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掌櫃的還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兌換銀子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而且數量也是越來越多。

第一個時辰兌了十七萬兩銀子,那麽第二個時辰那就是兌了三十萬兩銀子。

因為來的人手裏拿的會票是越來越大額了。

頓時三掌櫃的有些慌張了,因為他知道一般小額的會票都掌握在小門小戶的手裏,真正的大戶手裏一張會票比那些小額的十幾個人加起來都多。

剛才他就兌了一張五萬兩的大額會票,一般來說這種會票都是發給一些大官大家族的,數量稀少每一張這種會票都有出處。

這張會票的出處便是一個大臣,一個應該消失了的大臣。

這位大臣因為什麽而消失了的,那是因為朝廷讓他消失了,滿門抄斬,三族被流放去了瓊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然而他們家的那張會票出現在了這裏,三掌櫃的記得清清楚楚這張票雖然是屬於那種特殊的沒有什麽標記的,但是這張會票卻是他自己開出來的,上麵的印戳也是他親自蓋上去的。

所以他記得清清楚楚,這張會票是誰的。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這張會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張會票應該在什麽地方,按道理他家已經被查抄了,還是錦衣衛出動查抄的,那麽這張會票會是誰拿來的?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朝廷中有人準備出手對付自己了。

不過他想不通朝廷中會是誰想要動他們德豐錢莊?

難倒某位大人或者某些大人看中了德豐錢莊的產業?

很有這個可能,德豐錢莊的賺錢能力三掌櫃的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真可謂是一個吸金利器啊,據他得知,每年光京城德豐入賬的銀子至少也有百萬兩。

如此被人給盯上了也就不足為奇了。

三掌櫃的覺得自己很無奈,幕後的那些人你要是想要什麽你就說啊,把你們的勢力都給亮出來,可以合作我肯定會上報給東家,保證讓你們都滿意。

突然的三掌櫃的苦笑了幾下,人家都是先禮後兵,他們這是準備先給個下馬威再談嗎?

朱由校坐在對麵的酒樓裏麵,桌子上的銀票已經少了一些。

看著對麵的德豐錢莊微微一笑,再給你們一點壓力吧。

於是從桌子上拿出了一小疊銀票,一百萬兩銀子遞給了馬順。

“下去兌了。”

朱由校表示他現在可是彈藥充足,當他知道京城乃至江南最大的德豐錢莊的時候,他就知道該準備什麽了。

如果是一般的商號什麽的,他直接就下令用鐵血手段幹倒就完了。

可是這次偏偏是個錢莊,錢莊這個產業最為特殊,牽扯到的人也最為廣泛。

就拿京城來說,錢莊牽扯到不知道多少人,而且這些人還都不是一般的屁民,朱由校如果下令直接把這個錢莊給查抄了,那麽勢必會被京城三成的人給敵視。

畢竟要是他把錢莊給打倒了,那就是一個靶子啊,在京城民眾心裏肯定就成了,大家夥的錢都是被皇上給弄沒了的,他們找人拚命也隻能找皇上。

朱由校又不傻,沒必要把階級矛盾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一次性得罪這麽多人的事情不如交給德豐錢莊來辦好了。

於是他提前就給布局了,錢莊靠著放貸什麽的賺錢,而這個德豐錢莊最最不簡單的就是加上了類似於匯款的項目,隻需要付出一定的價錢,京師的會票就能在南直隸或者泉州那邊使用,不得不說這個德豐錢莊能做得這個的確是非同一般了。

但是錢莊不可能你把銀子存進來,錢莊就一直會保持這不動幫你放在庫裏。

那就是傻子,雖然德豐錢莊不給利錢也不要你利錢。

但是如果他們不開辟一個賺錢的通道,那就是自己貼補銀子給來存錢的人。

所以放利錢也是他們的最大利益來源,北直隸山西河南一部分,山東一部分最大的高利貸的來源,就是這個德豐錢莊。

他們用了種種手段,弄到了不知道多少萬畝的土地還有商鋪仆奴等等的財物,其背後的價值遠超賬麵上的銀子數目。

這也是朱由校要搞垮他們的目的之一。

當然了最大的目的還是為了搞自己的銀行,其實銀行也能為保家衛國,維護統治出一份力,而且還是大力。

你想想隨著時間的沉積,銀行就等於綁架了無數民眾的財富,如果這個時候有外敵要入侵,或者有人要叛亂企圖推翻朱由校,那麽銀行就是朱由校與大明百姓聯係到一起的紐帶。

畢竟誰也不想讓自己一輩子的財富就這麽白白的沒了不是。

你敢動我錢!我就敢跟你拚命!

這個可不是朱由校自己異想天開,這個可是有曆史依據的。

當年法蘭西的巴黎公社,就是因為沒有搞定法蘭西銀行,結果還是失敗了。

兩天時間德豐錢莊經曆了大擠兌風潮,然後德豐銀庫裏麵的庫存急劇下降。

三掌櫃的終於急了,全然沒有了之前那種自信滿滿。

按著這個兌換速度,他們就支撐不了啊。

朱由校側耳聽過一個錦衣衛的匯報,然後收起了手裏的扇子,終於該朕出場了啊。

朱由校拿起了他掌握的最後一張會票,這是一張三百萬兩的會票。

還剩下不到一百萬兩銀子,朕倒要看看你怎麽給朕兌換出這三百萬兩銀子,一旦他兌換不出來,那麽就可以砸了他的招牌,到時候才是他們真正的死期。

那些還在觀望的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到時候矛盾都會統一的指向德豐錢莊。

“走!下去見識見識!”

朱由校展開扇子一指下麵的德豐錢莊。

“讓開!讓開!讓開!”一副狗腿子打扮的馬順十分囂張的帶著人把堵在德豐錢莊門口的人給撥開了,然後滿臉堆笑的把朱由校給引進去。

“你是什麽人!憑什麽先進去!”一個穿著儒衫的人看著囂張的朱由校怒吼道。

我輩讀書人就當路見不平一聲吼,此為正氣!

這是讀書人的浩然正氣!

“三百萬兩德豐錢莊會票!你們若是有誰比我多,我馬上把位置給你們讓出來!”朱由校故意的把手裏的三百萬兩會票給外麵的人展現了一下,已經特地易容過的朱由校絲毫不擔心有人能認出自己來。

頓時現場鴉雀無聲,因為三百萬兩銀子簡直就是一個開玩笑似的數目。

三百萬兩銀子是一個什麽概念,在場人甚至沒有一個人有這麽個印象的,甚至腦子裏麵都無法想象,這數字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運算,他們隻知道有這個數字的人絕對不能惹。

於是剛才還在我輩讀書人有浩然正氣的那個儒衫書生,頓時就縮著頭往人群裏一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