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搖搖頭,感覺果真如曆史上記載的差不多,這個滿桂雖然是一個猛將,但是卻是一個政治方麵的小白。

要不然也不會跟趙率教鬧翻了被趕出遼東,不懂得政治怎麽在官場上混的,幸虧是個武官而且還是個猛將,打仗英勇,所以能有孫承宗等人的照料,要不然怎麽能得到今天的位置。

“這樣你去劉源府上,就說商量商量明日皇上宴請名單還有流程什麽的,你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明白?”朱由校滿懷期待的看著滿桂說道。

“額……為什麽?”滿桂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表示自己有點迷糊啊。

“歎……”朱由校一抹額頭,果然他還是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這樣……對對……就是這樣,朕親自與你細說了,你就按著朕說的照著做就行了。”朱由校招招手細細的與滿桂說著什麽,把一切東西都給他安排好了,讓他照著執行就行。

按照皇上所布置的,滿桂前往了大同府知府的居所。

大同知府張紹元此時書房靜靜的思考著什麽,皇上突然駕臨這究竟所謂何意?

皇上不去宣府不回京師,遠遠的繞了這麽遠的路程到了他大同府這是為了什麽?

前些日子皇上親自下聖旨把滿桂調到我大同任總兵,難不成就是為了今日?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身為一地父母,為何皇上不召見自己?

“為何?為何?為何?”

張紹元提筆在白紙上寫下了三個為何,他靜靜的看著這三個字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

不是他靜不下心,而是這大同府的水實在是太複雜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有什麽變故,自己的性命恐怕也就難保了呀。

不由得張紹元後悔起了當初自己的意誌不堅定,一點小恩小惠都把持不住,麵對那些人的好處這麽就伸手了呢,自己對得起這幾十年的寒窗苦讀嗎!

想著想著張紹元就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讓你貪財!讓你好色!

隻是食色乃是人性,本官也是人啊……

不行!從今日起本官一定要把持住自己,絕對不能再收受好處了!然後盡快的想辦法離開這個漩渦之地才好啊,反正自己這些年也得了不少,想辦法找找老師還有同年好友打通一下關節,到時候調到南邊去當一個參政也是好的,就算還是平調個知府,本官也絕不皺眉頭。

就在張紹元暗下決心的時候。

“梆梆梆!”突然外麵有人敲門。

“何事?”張紹元氣息一沉,擺出平時的威嚴說道。

“老爺,十五姨娘在房內燙了酒,還親自下廚做了幾樣老爺愛吃的小菜,特意命奴婢來請老爺過去。”門外傳來的一個弱弱的女聲。

小十五!頓時張紹元的眼睛就亮了,這個十五可是了不得啊。

一身媚骨輕若無物,尤其是那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睛,簡直就要把張紹元的小心肝給勾走了,一想起這個十五,張紹元就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了自己酸疼的老腰。

於是什麽把持住,什麽皇上,統統都被這個張紹元給拋到了腦後,先喝喝小酒陶冶一下情操才是真啊,腰酸背痛的做個保健在說皇上的事。

隻見張紹元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小藥瓶,取出一個黃豆大小的藥丸,然喝水吞下,感受腹部升起來的那股子溫熱感,不由得搓了搓手。

小十五,本老爺來啦!哈哈!

正當張紹元滿臉笑容的要去十五姨娘的房間的時候,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老爺老爺,總兵大人來啦。”管家走上前說道。

頓時張紹元如雷劈一般的站在了原地,直娘賊的滿桂來幹什麽!你來就來吧你這個時候來幹啥!壞人好事猶如殺人父母你不懂嗎!

不由得張紹元吃了滿桂的心都有了。

感受著火熱的腰子,再看看十五的方向,心裏暗罵要是這個直娘賊的滿桂,要是沒有什麽要緊事的話,自己非得向上麵參你一本不可!

至於參什麽,當然不能如實的說了,難不成向朝廷說自己的好事被滿桂給打擾了所以參他?怎麽可能本老爺有那麽沒品嗎,怎麽也得找一些有的沒的再參啊。

再次看了一眼小十五,這個時候可不是自己胡鬧的時候,皇上可還在大同府呢。

也罷,快去快回吧!

張紹元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內心的蠢蠢欲動,趕緊的隨著管家去找滿桂。

一進入大堂就看到了一個大胡子,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端著茶杯喝著茶,那打開蓋碗慢慢的吹著,很是一副悠閑的模樣,看得張紹元想打人。

“滿總兵,不知你來此處有何貴幹啊。”張紹元上去一甩衣袖語氣有些犯衝地說道。

“哎,張知府可不是我要來的,本官也剛從皇上那裏出來,是皇上讓本官來此的。”滿桂一邊喝茶一邊慢慢地說道。

“皇上!不知皇上有什麽話讓滿總兵交代給下官的嗎?”聽到滿桂提到了皇上,不由得張紹元的態度沒這麽強硬了,頓時變得有些和善起來。

“張知府先坐啊,你站著幹什麽。”滿桂指了指旁邊的座位。

“好好好。”張知府連忙坐下,他對皇上可是非常的重視,他是萬曆年間的進士,也就見過一眼萬曆皇帝罷了,今兒沒想到當今聖上親臨他的轄地,可是卻不讓他接見,這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什麽了。

他一地父母不讓他接見是不是皇上對他有什麽不滿,或者什麽皇上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

現在聽聞滿桂接到皇上旨意來找他,頓時就覺得心裏的一塊大石頭好像放下去了似的。

“皇上說了,今兒有點累了就不見你了,讓你好好布置布置明日的與民同樂宴,務必要讓大同百姓感受到皇恩浩**,你明白了?”滿桂斜著眼看了他一眼。

“皇上的意思是……”張紹元小心的試探道。

“什麽皇上的意思,皇上有什麽意思!應該把我大同最好的地方給皇上看,難不成你還想去找一下普通百姓去參加與民同樂宴會不成!”滿桂一瞪眼。

“滿總兵的意思是……咱們找人假扮……”張紹元手指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圈。

“張知府,這麽能是假扮呢,皇上說的是百姓,富商士紳也是百姓啊難不成你想找一些泥腿子來不成。”滿桂再次點了點桌子。

張紹元頓時秒懂,泥腿子自然不能上宴席了,不但不能上反而要把他們都給堵住才行。

那麽明日的宴席可就得好好的操作一番了。

不由得張紹元一股熱力上湧。

“張知府你皮股上長蟲了?”滿桂看著滿臉紅暈的張紹元好像就要坐不住的樣子不由得疑惑道。

頓時張紹元凶狠的看向滿桂。

直娘賊!還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來打擾本老爺,本老爺至於在這裏麵對你這幅臭臉嗎!

張紹元隻覺得自己體內的熱力一浪接著一浪的上湧,然後皮股下麵的板凳就好像漲了刺似的紮皮股,他現在真的想找一個小洞。

“好了話就說到這裏了,本官現在還要去安排安排。”滿桂起身就要走。

在張紹元期盼的眼神中,走到了門口的滿桂回身對著他說道:“對了,張知府,身子有問題趕緊去找大夫,可不能諱病忌醫啊,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滿桂想笑卻憋著的指了指自己的下麵。

“你!”張紹元頓時隻覺得一口老血就要噴出。

直娘賊的滿桂!

其實滿桂已經發現了張紹元的異常,本來還想著陪他玩玩的但是還有任務在身,於是隻能就此作罷了,真是可惜啊。

張紹元見到滿桂走了,急的就想去十五的房內,但是剛邁出腳又收了回來,現在可不是他想那些的時候,明日宴會迫在眉睫,萬一辦不好惹得皇上不高興,那麽他的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十五……沒了烏紗帽什麽十五都沒了,隻要烏紗帽還在多少個十五都會有的!

隻見張紹元突然的衝入院子內,舀起大缸裏麵的水就往自己頭上澆,被這涼水刺激了一下頓時就覺得腦子裏麵的火熱消散了不少。

“快!準備筆墨紙硯,本官要親自寫書信!”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的擬定明日的名單,這份名單可是至關重要,即要讓皇上滿意就要讓自己得到足夠的好處。

什麽好處?得到麵見皇上的機會還不是好處?

睹見天顏,這可是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啊。

張紹元抬筆思考,於是範永鬥等人的名字躍然紙上,他們幾家在大同可是鼎鼎有名的富商,而且守軍的軍資多是這幾家供給,哪怕是他現在最寵愛的十五也是這範永鬥送來的。

張紹元覺得自己得了他們幾家這麽多好處,怎麽著也得報答一二,就讓他們見見皇帝吧。

嗯!張紹元很滿意自己的擬定的名單,上麵多是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人,而且還得是明日午時能出現的,遠了還不成。

“管家速速派人將這份名單上的人找過來,要快!”張紹元將手裏的名單交給管家。

滿桂出了張府之後又去了一趟劉源的府內,按照皇上交代的再給劉源說了一遍。

朱由校安排這些沒什麽其他的意思,就是給這些人安安心,官當得越久腦子就越亂心裏想的東西就越多,不給他們找一點事情那麽他們肯定會瞎琢磨什麽,萬一琢磨出了什麽不該琢磨的東西可就不好了。

但是給他們找些事情幹就不一樣了,領導叫你辦事才是信任你,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安靜,俗話說的好,安靜的背後往往是腥風血雨的開始。

朱由校就想著那就讓你忙起來好了,明日宴會全交給你,這麽多事情朕看你還有什麽心思去想什麽。

而且他還有一層目的,為什麽要讓張紹元來擬定名單,目的很簡單,如果讓皇上拿出名單來,被張紹元隻要一看就能看出問題來,這名單上的人都是他和有關係的,而且關係還是非同一般,難保他們不會聯和起來做出什麽事情。

但是你讓他自己擬定就不一樣了,難不成張紹元還能自己懷疑自己不成。

至於朱由校怎麽肯定張紹元邀請的人就會是他想要的那些人,這就很簡單了,朱由校手裏的證據上記得很清楚,張紹元和這些人的關係有多緊密,見皇上這麽大事情還能交給外人不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麵見皇上這是多麽大殊榮,傻子都知道這是好事,這麽大好事你還不找自己人來坑一波?

這一夜也就沒心沒肺的朱由校睡了一個好覺,因為他在自己睡覺的房間內外布置了幾十個紅外報警器,隻要一報警他就能知道,然後外麵的大力會教來人下輩子好好做人。

早早的大同府最好的酒樓就開始了布置,原酒樓的人全部被集中在一起然後搜身,教授一些禮儀。

而來的客人也開始了自己的準備工作。

“何老爺您這身打扮是什麽個意思?”一個胖乎乎的富商指著麵前一個瘦弱的小老頭笑道。

他看著這位何老爺穿著滿身的補丁的衣服,要不是他認識這位何老爺還以為是哪來的泥腿子呢。

“張大人安排,說不能全是士紳在,這不我就成了一個泥腿子了。”何老爺展開手臂炫耀似的給這個胖富商看自己的衣服。

“是極是極啊,若是我這個身子骨,讓我來扮這個泥腿子我還扮不像呢,還是張大人有眼光啊,哈哈。”胖富商摸著自己的肚子嗬嗬一笑。

“誰說不是呢,您看看某這身衣服如何。”又是一個麵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湊了過來。

“陳老爺您堂堂一舉人,這般打扮可就太不合適了吧。”有人搖搖頭說道。

“歎,沒辦法啊,府尊大人說了,某這樣樣子就適合當一個小販,你看著不是小販是什麽喲。”陳老爺自嘲道。

“府尊大人來啦!府尊大人來啦!”突然地外麵有人叫道。

“府尊大人,府尊大人!”眾人皆向張紹元行禮。

張紹元快走幾步走到前麵,清了清嗓子單手背後,官氣十足的向著眾人說道:“諸位諸位,天子欲親民,爾等皆是我大同府的百姓,見到皇上切不可亂說話!若是天子有話要問需如實回答切不可有半點隱瞞,哪怕是說本官的不好,本官也是倍感欣慰!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眾人皆是點頭稱是,昨晚都是交代好的,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誰還能不知道是咋地,這就是一個過場,說給世人看的而已。

“範先生你且隨我上這來。”張紹元見到了範永鬥頓時眉開眼笑的把他給召過來了。

眾人見狀羨慕不已,果然是宣大第一家,就連府尊就是禮待三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