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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鳳見唐王這麽簡單的就答應了自己,心中暗喜,趕忙站起身來道:“王爺如此慷慨大度,城中軍民一定會一心死戰,擊退流賊!”

“嗯,那就好!”唐王點了點頭:“除此之外,寡人還打算在城裏募集五百名壯士,以為王府親衛,做守城之用,這件事情與李大人知會一聲,免得生出誤會來!”

李仙鳳聞言一愣,按說朱元璋開國時各地藩王幾乎都有王府親衛,相比起普通的衛所兵,這些親衛的裝備和戰鬥力都要強悍許多,實際上做作為核心機動力量用的。也正是憑借親衛,成祖皇帝才能夠從侄兒手中奪得了天子之位。為了避免這類事情再次發生,其後藩王的親衛早已被削弱解散,成為了類似儀仗隊的擺設。朱聿鍵說要招募壯士以為王府親衛,若是在平日裏肯定會遭到地方官吏的阻止和舉報,但是眼下流賊即將兵臨南陽城下,他招募幾百人來自保倒也沒有什麽說不過去的了。何況人家剛剛這麽痛快的出了這麽多糧食和銀子,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要想嚴詞拒絕倒也說不太出口。他稍一考慮,便低聲道:“眼下兵荒馬亂,王爺招募幾個丁壯護衛宮禁倒也無妨,隻是一旦流賊退去,還是將其散去為上!”

“那是自然,寡人本就是為應急之用,流賊退去,自然要將其散去!”

見朱聿鍵這般回答,李仙鳳鬆了口氣,他起身向唐王告辭,離開王府。分守南陽的副將王紹禹趕忙迎了上去,問道:“知府大人,如何?王爺應允了嗎?”

“嗯!”李仙鳳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王爺當真是一位賢王,已經答應捐出這個數了!”他伸出手,張開五指做了個手勢。

“五千兩?”王紹禹的眼中露出貪婪的光,旋即他又笑道:“知府大人如此辛苦,自然不能白跑了,還請——”

“不必了!”李仙鳳堅定的搖了搖頭:“王將軍,流賊圍城,這是何等危急的時候,本官豈能拿了將士們的血汗銀子?萬萬不可!這五千兩銀子你全部拿去,都發給將士們,也救救急!”

“是,是!”王紹禹趕忙應道:“大人如此清介,末將感佩不已!”

“罷了,讀聖賢書所為何事?”李仙鳳歎了口氣,對王紹禹拱了拱手道:“本官先回府衙了,銀子的事情將軍明早派人來衙門裏取!”

“恭送政府大人!”王紹禹趕忙欠身回禮,待到李仙鳳的轎子走的遠了方才抬起頭來,一旁的親兵歎道:“李知府還真是個清官呀,銀子送到嘴邊都不要!”

“球!”王紹禹吐了口唾沫,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嘴皮上說的漂亮罷了,他拿出五千兩來,沒吃下去一半去你把我這雙眼睛挖了去,這些大頭巾啥德行我還不知道,個個道貌岸然,一遇到銀子,棺材裏都要伸出手來,流賊都打到城下了,都要從爺們身上刮油,也不怕流賊打進城把他們都殺了。”

“那,那啥時候把銀子發下去呢?”那親兵問道。

“銀子,什麽銀子?”王紹禹目光掃過身後的親兵:“哪來的銀子?李知府可沒給本官銀子,回去後你們每人都領二十兩,這是本將軍自掏腰包給你們的,嘴巴都給我關緊了,外麵有半點風聲小心自己的皮!”

“謝將軍賞!”眾親兵聽到這裏,不由得又是心寒又是慶幸,二十兩銀子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是一年的軍餉了,王紹禹一下子賞了這麽多,分明是堵他們嘴,想要把這五千兩一口都吃下去,連一兩銀子都不給守城的官兵發。一個親兵猶豫了一下,問道:“將軍,守城的弟兄們都欠了一年多的餉了,不少人都有怨言,是不是——”

“傻瓜!”王紹禹冷笑了一聲:“快三千的兵,五千兩銀子就是全發下去一個人能分到多少?他們可是欠了一年的餉。補這麽點他們怨氣反而更大,還不如別補!”說到這裏,王紹禹的惡狠狠的掃了眾親兵一眼:“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事情要是泄露出去半個字,本將可要軍法從事!”

“是,大人!”

得知流賊攻破魯陽關的消息後,徐鶴城就立即回到真武觀裏,讓部下收拾行李準備出城離開,他估計雖然自己隻有兩百多人,但都有馬匹,如果全速南下到襄陽也不過三四天,流賊多半是趕不上的。可還沒他收拾完形狀,一個部下從外間進來,低聲道:“大人,官軍已經緊閉城門,禁止進出了!”

“什麽?”徐鶴城大吃了一驚:“當真?”

“小人剛剛從外麵回來,看到城門口擠滿了人,一問才知道知府大人剛剛下令四門緊閉,若無他的令牌禁止出入了!”

“怎麽會這樣!”徐鶴城頓足道,他暗想這一圍城可就不知道會有多長時間了,便是劉成讓自己南下代替趙有財雖然沒有嚴格限定時間,可自己若是在這裏耽擱個把月那可就糟了,誰知道會不會生出什麽變故來。他想了想喚來自己的副手:“特木爾,我先去南門那邊看看情況!你在觀裏督促眾人收拾好行裝,然後來南門找我!”

“是,大人!”特木爾躬身行禮,他是個蒙古人,與他的名字一樣(特木爾在蒙古語裏是鐵的意思),原本是個鍛奴,因為打仗勇猛被劉成提拔為百夫長,這次特別挑出來讓其統領跟著徐鶴城南下的騎兵。徐鶴城吩咐完畢後便帶著幾個親隨出了道觀,往南門去了。

李仙鳳從王府離開後,唐王朱聿鍵並沒有回去休息,與當時的許多其他藩王不同,少年時就曆經世事的他很清楚人心的險惡,即便是親生骨肉為了權位也會拔刀相向,何況這些官兒。他換了一身尋常百姓的衣服,又挑了兩個親信的太監出了王府的側門,便一路往南門而來,他打算親眼看看這南陽府的防衛情況。

朱聿鍵出了王府,眼見的街麵蕭條,行人稀少,即便有一兩個行人也是神色匆匆,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與平日裏熙熙攘攘的街麵完全是另外一種景象,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眼看這大明的江山一日不如一日了,自己既然是朱家子孫,自然得出一份力,不能眼看著列祖列宗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想到這裏,他不禁暗自握緊了拳頭。

朱聿鍵來到南門,隻見城門口擠滿了人,隱隱約約還從門外傳來一陣陣號哭聲,他心中不禁有些好奇,便走過去想要看個究竟,才發現是守衛南門的千總將城門給關了,隻留下一條縫隙,若是想進城躲避戰禍的,一個人便要交五兩銀子的進城費。城外許多人沒有錢繳納入城費,偏生害怕戰禍,許多婦人孩子便哭了起來。朱聿鍵見了不由得一股無明火直衝頭頂,上前一步扯住那千總喝道:“流賊荼毒,百姓有倒懸之苦,哪個許你在這裏乘人之危,勒索百姓的?”

那千總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下來人,隻見對方生的身材高大,狹長臉,晗下留了三縷長須,身穿一件褐色羅衫,額頭的便帽上鑲著一塊白玉,身後跟著兩個隨從,倒不像是個寒門子弟,卻也不敢動手,他冷笑了一聲:“好個狂生,在這裏胡言亂語。知府有令,為防止流賊細作混進城來,須得嚴加搜查,我這是在搜查流賊細作,明白嗎?”

“搜查流賊細作為何要銀子?你看看這些都是婦孺,流賊豈會派婦孺來做細作的道理?”

那千總被朱聿鍵問的惱了,猛地推了對方一把,罵道:“你這酸丁懂得什麽,朝廷欠咱們一年多的餉,大夥兒給朱家天子賣命打仗,可一年到頭連給家裏人買斤鹽的錢都沒有,這是什麽道理?朝廷不發餉,咱們就自己找銀子給自己發,要怪你就怪當今天子、怪這南陽府裏的唐王、怪知府大人去,他們一個個錦衣玉食、嬌妻美妾,可有想過我們這些窮當兵的?”

朱聿鍵被猛推了一把,向後猛退了四五步,若非隨行的太監伸手扶住,險些摔了個踉蹌。他何曾受過這等對待,臉上頓時漲的通紅,正想喝罵話到了嘴邊又停住了。朱聿鍵伸手攔住正要上前嗬斥亂兵的隨行太監,上前一步道:“軍餉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李知府已經從唐王府募集一萬兩銀子,再加上城中士紳的樂捐,很快就會給你們補發軍餉,你們快些讓這些百姓入城!”

那千總聽了朱聿鍵這番話,反倒樂了:“你是什麽東西,說讓我們不必擔心我們就不當心了?莫說唐王不會出銀子,就算唐王與城內士紳捐了銀子,銀子也落不到我們這些當兵的頭上。這些官兒都是屬貔貅的,銀子進了他們的嘴隻進不出!”說到這裏,他將朱聿鍵一把推開:“讓開讓開,老爺今天心情好,不想與你為難。快讓開路,莫擋了老子發財!”

“難道當真如這廝說的李知府從我這裏要了銀子去,便入了自家口袋,卻還是不發餉?”朱聿鍵站在一旁,心中便如一團亂麻一般,他的眼前閃現出不久前李仙鳳向自己勸捐時的誠懇表情,又覺得不像是欺騙自己的樣子。他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製止住這千總的亂來,然後去李仙鳳那裏把事情弄明白。

想清楚了之後的朱聿鍵正準備上前,卻被隨行的太監給拉住了,他詫異的回頭問道:“你們這是幹嘛?”

“王爺,還是回王府吧!”年齡較大的那個太監低聲道,聲音裏滿是不安。

“怎麽了?”朱聿鍵問道:“在這個節骨眼上還克扣軍餉這是何等大事?本王豈能不查個水落石出?”

“王爺,這些事情自有兵備道、禦史、巡撫、總督那些官兒來管,您又何必摻和這些事情呢?沒得抵了您的身份!”

“笑話,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這南陽是我唐王的封地,就在我眼皮底下出了這等大事,我若是坐視不理對得起列祖列宗嗎?”朱聿鍵冷笑了一聲,正要上前,那兩個太監卻跪在地上死死抓住朱聿鍵的雙腿,朱聿鍵用了掙了兩下,卻掙不脫,心裏突然明白了幾分,一把將那個年紀大些的太監從地上抓了起來,厲聲喝道:“那個千總說的是真的?是不是?”

那老太監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王爺,當官的克扣軍餉、撈好處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這個官司就算您打到萬歲爺麵前又能如何?最多讓你砍了那李知府的腦袋,換一個人來還是老樣子。可王爺這麽一幹可就犯了忌諱了,一個幹涉地方政務的罪名是跑不脫了。北京那位萬歲爺可是最忌諱各地自家兄弟叔伯幹涉地方政務的,您這還是插手軍務,下一任南陽知府隨便在您身上找個毛病報上去,您這唐王還做的安穩嗎?”

“那,你的意思是?”

那老太監見朱聿鍵不再堅持,精神不由的一振,趕忙說:“王爺,咱們立刻回府去,隻當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您是天家子弟,龍子鳳孫,安心享樂也就是了,王府外麵這些操心的事情都交給那些文武大臣們去操心吧,又何必去勞心勞力呢?”

聽到老太監這番話,朱聿鍵不由得搖頭苦笑起來:“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那不是瞎子和聾子嗎?我問你,要是流賊打進城來,難道我也能就這麽裝聾作啞蒙混過去?哎,天下事就是敗壞在你們這些閹人手裏!”

朱聿鍵正準備上前與那千總說幾句話,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他回頭一看。隻見七八個騎馬的漢子朝南門跑來,為首的一人背脊挺直,生了一張國字臉,濃眉方口,頷下胡須濃密,看上去頗為威武。那千總看到來人,趕忙喝道:“什麽人,趕快下馬,這個時候在城裏亂衝,是流賊的內應嗎?”

那為首的漢子也不答話,一提韁繩兩腿一夾馬肚子,隨著一聲長嘶,戰馬人立而起,那漢子卻好似鐵鑄的一般,黏在馬鞍上。朱聿鍵看在眼裏,不由得讚了一聲:“好騎術!”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了!”一名騎士打馬來到那千總麵前,取出一枚腰牌丟給對方。那千總接過一看,臉色大變:“兵部職方司員外郎?”他趕忙叉手行禮道:“末將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

那為首漢子冷哼了一聲,跳下馬來。那千總趕忙將腰牌雙手奉上。原來這兵部職方司又稱職方清吏司,乃是兵部的部門之一,而員外郎大概相當於這個部門的副主官。這個部門掌理各省之輿圖(地圖)、武職官之敘功、核過、賞罰、撫恤及軍旅之檢閱、考驗等事,對於大明的武將們來說,兵部職方司就是他們的業務主管部門,不要說是員外郎,即便是一個區區小吏就能讓他們叫苦不迭。這區區一個千總遇到了自然是噤若寒蟬。

“快開城門,本官有要事在身,要馬上出城!”徐鶴城冷哼了一聲,對那千總喝道。

“開城門?”那千總聽了一愣:“大人,知府大人嚴令沒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城呀!”

“嗯?”那為首漢子眉頭一皺,現出怒色來,那千總雖然被嚇得半死,還是大著膽子答道:“大人,小人軍令在身,要不然您在這裏稍待片刻,待到小人派人去知府大人那兒請示一番如何?”

徐鶴城冷哼了一聲,他這個職方清吏司員外郎是劉成通過楊嗣昌的路子弄來的,倒是真的,隻是他沒有去兵部當過一天的班,而他隨行的那些士兵們一大半都是蒙古人,而且還攜帶有許多火器,若是那個知府較真起來隻怕還麻煩的很。但眼下特木爾他們人還沒到,自己總不能把他們丟下自己走,隻得點了點頭。

那千總見徐鶴城沒有堅持,暗自鬆了口氣,以他區區一個千總倒是不用擔心職方司的老爺與自己為難,隻是若是上司知道自己開罪了兵部的人,隻怕自己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反正隻要把人叫來,老爺們鑼對鑼鼓對鼓的,讓他們自家去打個痛快,與咱們這些下人無關。

過了半響,特木爾帶著後隊也到了,隻見兩百多騎士將街道塞得滿滿當當,人如虎,馬如龍,鐵甲寒光交映,那千總是個識貨的,不由得暗自稱奇:“這那裏是兵部的職方司員外郎,分明是九邊哪位總兵大人的親兵隊!”

朱聿鍵在一旁看的清楚,拊掌笑道:“這才是我大明王師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帥,調教出這等虎狼之師!”

這時,副將王紹禹和知府李仙鳳總算是來了,兩人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大變。王紹禹本能的就想往後縮,倒是李仙鳳還有幾分膽氣,高聲道:“哪位是兵部的職方司員外郎?”

“正是在下!”徐鶴城恭謹的向李仙鳳躬身行禮,又取出符契印信交與對方驗證過了。李仙鳳看了看徐鶴城,又看了看徐鶴城身後的那隊人馬,問道:“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稟告知府大人,下官受上司差遣,有公事在身,這隊兵馬是調到我麾下,供我差遣的!”

“調到你麾下,供你差遣?”李仙鳳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徐鶴城,不過並沒有詢問徐鶴城的任務,因為他很清楚職方司是兵部裏麵與作戰聯係最為緊密的,許多任務保密性也最強。自己若是開口詢問,對方一個事關機密就能給自己堵回來,還不如別開口,省的自討沒趣。不過他倒是沒有懷疑徐鶴城是流賊的內應,一來內應最好是隱人耳目為上,不會弄得這麽顯眼;二來若是內應肯定會想方設法呆在城內,到時候裏應外合不會像這樣要出城。

“徐郎官!”李仙鳳權衡了一下利弊,最後還是決定試一試能否將這個有些古怪的職方司員外郎和他的這幾百精兵留下來,畢竟流賊馬上就要攻城了,守城的兵力越多越好,說實話他對那位王副將麾下的兵士可不太有信心,他斟酌了一下詞句,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眼下城外形勢不明,流賊旦夕便到,你何不先留在城內,待到流賊被擊退,道路平靖之後再上路呢?”

“多謝知府大人美意!”徐鶴城拱了拱手,他也看出了對方的心思,隻是李仙鳳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願耽擱,唯恐生出事端來:“隻是有軍令在身,實在是耽擱不得!”

李仙鳳又勸說了幾句,都被徐鶴城拒絕了,不禁有些一籌莫展,畢竟他隻是一方知府,並無權力命令兵部的屬官。正當他思忖應當如何才能將其留下時,旁邊卻傳來一個聲音:“這位兵部的大人,若是本王開口相求,不知你能否留下幾日?”

李仙鳳的臉色大變,他轉過頭一看,隻見朱聿鍵站在一旁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的,他趕忙撩起官袍的前襟,跪了下去:“下官參見王爺!”

徐鶴城也是個機靈的,他雖然不清楚來者何人,但看到李仙鳳跪了下去,自己也趕忙跟著跪了下去,口中含含糊糊喊著。朱聿鍵笑吟吟的伸手先將徐鶴城扶起,又對李仙鳳說:“本王不過是微服出巡,知府大人不必多禮!”

“多謝王爺!”李仙鳳站起身來,心中又驚又疑,這個唐王什麽時候跑到這裏來了,莫非自己將他拿出來的一萬兩銀子私吞了一半的事情走漏了風聲?他親自出來查證?想到這裏,李仙鳳便下意識的向人群裏瞟了一眼,尋找王紹禹的蹤跡,想著如何才能與對方串好口供,免得在唐王麵前露餡。

李仙鳳想著自己的心事,朱聿鍵卻伸手抓住徐鶴城的手臂,笑道:“貴官麾下的兵馬好生雄壯,寡人還是頭一次見到,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好漢子?”

徐鶴城此時已經對對方的身份猜出了七八分,在這南陽城裏敢自稱寡人的恐怕也就那一位了。平生以來第一次被一位天家子弟抓住手臂用如此親熱的口氣問話,這讓他的心情也不禁有些異樣。

“王爺謬讚了!”徐鶴城恭聲道:“這些都是大同總兵劉成麾下的蕃兵,原本多半是西虜,擅長騎射,嫻於弓馬,這次下官受上官所命,由於道路上不安靖,劉總兵便派了百餘騎給下官,以供驅使!”

“原來是劉總兵的家丁,怪不得如此彪悍!”朱聿鍵笑道,無論是他還是一旁的李仙鳳臉上都無什麽異色。原來自從明朝中葉以來,軍政敗壞,軍隊的主力不再是朝廷征召或者募集而來的士兵,而是將領自己募集的家丁。由於邊疆少數民族,尤其是北地的遊牧民族擅長騎射、出身更貧苦、其物質欲望也更低,因此九邊重鎮的武將們往往更喜歡招募逃亡的蒙古人做自己的家丁,有些明軍將領幹脆自己就是逃亡的蒙古貴族或者元代留下的蒙古軍戶,自然也喜歡招募本民族的親兵。因此明末的武將們麾下有幾百蒙古家丁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像劉成這種一直在和蒙古人打交道更就不足為奇了。

“徐大人!”朱聿鍵臉色一沉:“我方才聽李知府請你留下來擊退流賊,協助守城,不知是真是假呀?”

“王爺聽得不錯!”徐鶴城臉色微變,心知對方想要將自己強留下來,趕忙搶先把話頭給堵住了:“隻是在下有軍令在身,不敢在南陽耽擱,還請李大人與王爺見諒!”

“軍令在身?”朱聿鍵笑道:“那又如何?流賊若是四集,莫非你還能殺出城去不成?兵部的堂官也不會這麽不講理吧?徐大人若是願意留下,寡人和李大人自然會替徐大人你作證,定然不會讓你為難的,李知府,是不是呀?”

李仙鳳見朱聿鍵這般說,趕忙應道:“王爺說的是!”

“口說無憑!”朱聿鍵回頭對老太監道:“快取紙筆來,本王與李大人要與徐大人作保!”那老太監應了一聲,轉身退下,不一會兒便取了文房四寶來,朱聿鍵揮毫寫下保書,最後留下自己的名諱,然後將筆塞給李仙鳳道:“知府大人,你也來簽個名吧?”

看到朱聿鍵這般做派,李仙鳳已經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已經回不得頭了,他隻得跟在朱聿鍵後麵簽下名字。朱聿鍵取過保函待到墨幹了,便對老太監說:“你馬上把這個拿回王府,用印後再送回來!”

“用印?”李仙鳳大吃一驚,趕忙問道:“王爺您要用印?”

“那是自然!不但唐王府要用印,待會李大人也要用知府大印!”朱聿鍵笑道:“咱們也得替這位徐大人想想,現在咱倆說的好好地,可流賊一退,他的上司怪罪下來,咱倆要是翻臉不認賬,那他怎麽辦?這字可是誰都可以寫的,可是印璽就不是誰都能用得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