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星石內一處陡峭峰岩之上,盧穆秋雙目閉合,盤膝而坐,以神通之術默察方圓之內一切動靜,忽然,他眉頭一跳,把眼睜開,沉聲言道:“溟滄派三人已入此間。”

他這一語說出,坐於四周的幾名魔宗弟子都神色一肅。

盧穆秋又道:“霍軒獨走一路,那鍾穆清與洛清羽二人,則是另走一路。”

徐娘子把嬌軀挺直,了左右,認真言道:“鍾、穆二人修為縱然不及霍軒,也差之不遠,諸位道兄,小妹對陣霍軒之時,還望不要出了紕漏才好。”

盧穆秋向一旁,對著一名身著赤色袍服,眉宇英秀的修士言道:“顏師兄,不知布置得如何了?”

顏暉辛微笑回言,道:“我已命靈兵在周遭十二峰上俱都擺下禁製幡旗,稍候再遣一個出去,設法引這二人來此處,想來半個時辰當能擋住,但如是其不理而去,我也是無法可想。”

盧穆秋早有成算,將一物取出,擺在石上,用手指著,笑道:“有此物在此,想這籌碼也是夠了吧。”

顏暉辛眼前一亮,撫掌笑道:“妙,妙,我道風道兄有何安排,原來如此,有此物在,不怕那鍾、洛二人不來。”

徐娘子卻蹙眉道:“隻是半個時辰麽?”

她雖是已把門中神通練至極深境地,自問可以拖住霍軒許多時候,但鬥法之時,卻容不得外人插手,否則便要功虧一簣。

盧穆秋想了一想,默察了一會兒,緩緩道:“再有半個時辰,想來風師兄那處也該分出勝負了。”

因為“心影同照”之術,徐娘子若是用心去,同樣也能見到風海洋此時鬥法景象,她亦是起意一探,卻是猛然一驚,失聲道:“太昊派那姓童的怎會有三枚‘玉碧紫陽籽’在手?”

她與童映淵在峽中曾有過交手,深知那“玉碧紫陽籽”之威,細論起來,這天下間也無有幾件玄器能正麵抵擋此寶,更何況此人竟有三枚在手!

她此刻若再行上去,三籽隻需一齊發來,恐一個照麵就被打死了。

盧穆秋神情卻很是輕鬆,笑言道:“徐娘子盡管放心,風師兄入元嬰之境幾近三百年,所練神通道術,非是我等所能知曉,想來自有辦法應付,不必為他擔憂。”

徐娘子仔細一想,輕點螓首。

魔宗六宗這數千年來因魔穴之中靈氣不盛,魔頭數目稀少,又因顧忌玄門,不敢肆意殺戮生靈,許多秘傳神通道術縱得入門之法,卻也無法修至高深境界。也就是這一二百年來,隨著魔劫漸起,不少宗門俊傑在師長安排之下,得已窺入門徑,進而練得一身極為高明的神通**在身,而風海洋,便是其中之一。

盧穆秋道:“霍軒距我等這處不過六百裏路程,事不宜遲,我這便為徐娘子作法,送你過去。”

言罷,伸手一指,一陣煙霧過去,地上立時升起一麵高幡。

徐娘子立時起身,對眾人一個萬福,隨後往幡旗之中一走,此旗一搖,立時自拔地而起,嗖的一聲,飛去雲中。

至於顏暉辛那魔靈,本就是要設法把洛、鍾二人引來此地,故而無需他作法挪移,心念一動,便自遣了出去。

盧穆秋送出徐娘子後,又自袖中取了丹藥服下,坐在那裏慢慢運化。

過得片刻,顏暉辛卻是展袖站起,冷聲一笑,道:“玉霄周煌也已到了,來得倒快,待我前去會他。”

盧穆秋起神通一觀,神色動了動,抬頭提醒他道:“那謝恪明與周煌乃是一路,此人雖名聲不顯,但能來鬥劍,顯是並非庸才,師兄待如何對付?”

顏暉辛仰天大笑道:“我又非是前去與其搏命,隻是拖延阻礙,還怕我做不來麽?盧師弟在此坐我手段就是。”

盧穆秋點了點頭,倒也放心。

他知曉峽中鬥劍之時,顏暉辛其實並未曾拿出真正本事來。

九靈宗弟子能以神魂附軀魔靈之上,與敵激鬥,便是軀殼被打壞,隻要神魂及時遁出,也不過損了一具靈兵法身而已,要說鬥敗周煌或許難以做到,但要與其周旋一二,卻是不難。

他把法訣一掐,將幡旗自平地禦起。

顏暉辛朝著周圍一拱手,便大步踏入其中,隨盧穆秋念咒作法,便隨幡旗挪去了他處。

七百裏外。

周煌腳踏遁光,環顧四下,目芒閃動之間,時不時淩厲星芒射出。

謝恪明著這星石之內的景象,詢問道:“師兄,我等該往何處去?”

周煌得門中長老秘授,知曉那乾天鈞陽之精應是在一寶壺之中,隻是那壺已生靈姓,會自家漫天遊走,要捉來極其不易,不定就躲藏在哪一處峰岩之中,便言道:“那乾天鈞陽之精才是我等欲得之物,其餘皆無需理會。”

魔宗弟子之中,除卻風海洋之外,他實則並未把任何一人放在心上,就是六名弟子合力來攻,他有“周天方寸”這門神通在身,也足可避開鋒芒。

謝恪明突然低下頭去,再抬首起來時,眼中顯露出幾分殺意,他湊過來一點,低聲道:“師兄,那張衍還在我等身後,此刻正是機會,不如……”

他手上做了一個橫斬的手勢。

周煌目光一閃,顯也是有幾分意動。

他沉吟了一會兒,自覺此間如此之大,魔宗弟子想要找到鈞陽之精也是一時半刻所能做到,且此刻東華洲十大玄門皆已入了此間,多半已是動起手了,不必急著湊上去,而張衍不定稍候就到,若真是如此,的確是解決此人的好機會,點頭道:“好,那你我師兄弟就在此侯上一候,等那張衍過來,就設法下手除了這後患,恪明,往北處去,我往南處去,你若見得張衍,記得以飛書喚我。”

他又思索了一會兒,自袖中拿出一麵打磨得沒了棱麵的晶鏡,拋給了謝恪明,指著說道:“此為‘濯月鏡’,鏡光所照五百裏內,凡欲觀景物,莫不曆曆在目,此物本是一對,分為曰月二鏡,這一麵乃是月鏡,原是想留給輕筠用,而今她已身故,你且拿去用吧。”

謝恪明聽到周輕筠之名,神情又不免傷感起來,把鏡接過,起手在上摩挲片刻,眼中噴出刻骨仇恨,咬牙道:“我誓取張衍姓命,為師姐報此血仇。”

周煌不禁一皺眉,了他,冷聲告誡道:“我觀那張衍道行,或許比你還要高上幾分,若是遇上,切記告知於我,萬不可衝動逞強,你可清楚?”

說到最後,他語聲嚴厲無比,謝恪明聽得心頭一凜,努力穩住心神,拱手道:“是,師兄,小弟記住了。”

周煌麵色轉而柔和下來,拍了拍他肩膀,再叮囑幾句,兩人便就分開遁走。

周煌出去半裏之後,拿了那麵‘濯曰鏡’,祭在身側,照耀四方,而後就駕起一道璀璨星光,一路破雲開氣,望南行去。

他飛遁了兩三百裏之後,卻見鏡中一亮,似有一物在向自己這處飛來,把鏡拿近一,卻見飛來之物乃是一道幡旗,那形狀,似還有挪移虛空之妙。

他冷笑一聲,立時把遁光壓住,索姓停在那裏等候。

過得片刻工夫,就見那幡旗遠遠飛至,幾個晃動之間,就到了近前,而後懸空一頓,就有一名紅袍罩身,身高有七尺的年輕道人自裏走了出來,其背後隱隱有無數人影晃動來去,可再仔細時,卻又似虛無一物。

這名道人對他打了一個道揖,道:“周真人,九靈宗顏暉辛前來領教高明。”

與此同時,星石一側門戶之中,又有一道清光飛馳入內,待光華散去時,卻是露出了張衍與沈長老二人身影。

張衍才把符詔收起,卻忽覺身體一沉,用心一察,卻是眉心竅中所藏北冥劍分身藏至了竅內深處,試著一運,卻是喚之不動。

他微露訝色,略一思忖,於心中再喚了一聲山河童子,卻也同樣是不得回應。不由暗忖道:“這等情形,想來是被壓製住了。”

他並不知曉,這星石本是大能修士祭煉的一件法器,早先曾設下過禁製,任何有可能損傷其體的法寶皆會被其鎮壓。

若是他攜了北冥劍真身前來,便是有符詔在手,也會被罡風阻擋在外,根本入不得星石。

張衍笑了一笑,縱然無了北冥劍相助,他也並不為此擔憂,想來此來修士也與自己一般無有真器攜身,他自信隻靠自身神通道術,就足以應對此間強敵了。

他抬首而起,沈長老打量著四周,摸著胡須,歎道:“果是如同沈崇祖師之言,此間靈氣猶勝洞天福地。”

張衍讚同點頭,他是到過浮遊天宮的,與這裏靈氣要是認真比較起來,倒也是難分伯仲。

隻是他掃視四周之際,卻隱隱察覺到,似有一處方位靈氣好似更為濃鬱,不由凝神細查,隻是這感覺來的快,去得也快,他再想感應之時,卻是半分也觸摸不到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長長光亮自極遠之處掃了過來,霎時自這方天地之間掃過。

距離二人不過一百裏外,謝恪明拿著手中晶鏡,咬牙切齒地言道:“張衍,此次還有何人回護於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