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三更

場中變化快得如疾光電閃,隻是呼吸之間,胡長老就已被張衍重創,有心之人便是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於長老大驚失色,索性他反應夠快,拍出一道霞光,將胡長老接住了,使他不至於摔死。

可就算這樣,胡長老也是淒慘無比,身上被十五道劍氣斬傷洞穿,渾身鮮血淋漓,便是還有一口氣在,也沒有恢複過來的可能,隻能及早送去轉生。

陳夫人還算鎮定,看了幾眼後,知道此人已是救不回來了,她對身旁婢女喝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速拿一枚護靈丹藥過來。”

今日浣江夜宴,本就是要比鬥較技,因此靈丹寶藥倒是準備了許多,那名婢女不敢怠慢,匆匆奔至胡長老身側,取了一隻玉瓶出來,剛要遞出,於長老卻一把推開,冷著臉道:“你溟滄派之物,老夫可不敢用。”

那婢女乃是陳族後裔,眼界極高,雖是需看陳夫人的臉色行事,可對上別派長老可是絲毫不懼,嗤了一聲,道:“於真人,適才兩位可是公平比鬥,你對婢子一個下人發個哪門子邪火?這是真人師弟之命,並非婢子的,此藥就擺在這處,用與不用,全都隨你。”

言罷,她那瓷瓶往地上一丟,就那麽回身走了。

於長老一愣,他沒想到一名婢女脾氣這麽大,還被其頂了一句,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臉孔漲紅,想要發作,卻又怕失了身份,轉頭恨聲道:“張真人,不過比鬥切磋,你為何下手如此之重?”

張衍淡然一笑,道:“於長老可去問貴教花長老,想來他知道緣故。”

於長老哼了一聲。又狠狠瞪了一眼花長老,便不再言語了,拿出丹藥設法使胡長老吞服下去。

這一枚丹藥能吊得一口元氣,三日之內可護得元靈不散,軀殼不壞。但要返回山門卻是不能了。隻能就近尋一地,護送其去轉生,來世能否有修道,全看其自家機緣了。

花長老臉上陣紅陣白。他現在已是回過味來,方才張衍斬向他那一劍其實隻是試探而已,不可能當真斬殺下來,若是自己當時並不慌張,來個穩守不動。胡長老也不會這麽容易被張衍殺敗。

這名師弟,等若被他間接害死。

隻是現在懊悔也是來不及了,他也是有氣沒處發,回過頭看了看自己弟子,罵道:“你這蠢徒,為師明明關照過你好生守著,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半點用也無有,我還要你作甚?”

吳函承也是頗覺冤枉,適才那一瞬可謂電光火石。退一步說,就算自己能及時出手,可又怎能擋得住元嬰真人雷霆一擊?這豈不是自尋死路麽?

張衍方才那一劍,可謂是神來之筆,原本以胡長老的修為。正麵與他相鬥,也不會如此不濟,便是護身寶光也不是那麽容易破得了的,可是法靈一來一去。卻是使得胡長老前後產生極大落差,這才被張衍輕輕鬆鬆拿了下來。

由此可見。修士鬥法,絕不是隻看雙方法寶神通,更在於對戰機之把握,便是道術功法練得再好,未經殘酷生死廝殺的磨練,臨敵鬥陣稍一疏忽,便是落敗身亡的下場。

霍軒目光冷淡,站在那處默不出聲。

他見識眼光都非一般人可比,哪還看不出胡長老與花長老二人方才在私下動了手腳,若是不張衍發現其中貓膩,出手破局,怕是要經曆一番苦鬥了。

雙方早已說好了不得借助外力,可是胡長老當著他之麵違了規矩,就算被當場斬殺,也怪不到溟滄派身上。

隻是張衍出手的確有些過重,他看得出,以張衍那劍隨意動的飛劍修為,及時收手也是能夠做到的,雖然眼下說不上錯,但若是平都教揪住此一點不放,卻也是極大的麻煩。

以他對張衍的了解,隱約能感覺到,這位師弟這麽做,絕不會隻為逞一時之快,定是另有目的,他暗忖道:“張師弟,你究竟在算計什麽呢?”

那觀戰的千數名溟滄派弟子更是失望,他們本是期待一場好鬥,可是二人轉瞬之間便分出了勝負,胡長老更是敗得莫名其妙,好似自家主動上去送死一般,看得著實無趣之極,連帶對平都教也是小視了幾分。

混在其中的陳巧菱嘴唇顫抖,憤恨無比地看著仰麵躺於地麵的胡長老,這被寄托無比期望之人竟被張衍一劍斬落,簡直是毫無反抗之力,自己怎麽會找上如此無用之人?

若不是等待時機那陽符收回,她再也不想在這裏再待上半刻了。

於長老照顧胡長老服下丹藥之後,便站了起來,對張衍冷聲言道:“張真人,不管如何,我平都教長老終是傷在你手中,此事當需給個交代!”

霍軒不悅道:“於長老,你又何必如此,比法較技,損傷在所難免,此又非意氣之爭,不要傷了你我兩派的和氣。”

於長老卻是情緒激動,怒道:“霍真人說得好輕巧,我派一名長老故去,難到就這麽算了不成?”

霍軒目光掃去,冷聲道:“於長老準備如何?”

於長老猶疑片刻,沉聲道:“老朽願與張真人再比鬥一場。生死不論,若是輸了,再無怨言。”

霍軒搖了搖頭,這位於長老想來個不常出得觀門,方才會說出如此可笑之語。

洛清羽笑了笑,主動站了出來,道:“於長老,張師弟方才已是鬥過一場,不若洛某奉陪好了。”

於長老看了看洛清羽,不禁退後了一步,後者成名已久,他是見過其手段神通的,自覺無有勝算。

他雖是剛才喊得響亮,可是麵對溟滄派眾弟子,卻也是毫無底氣,知道在這裏討不了什麽便宜了,哼了一聲,跺腳道:“此事不算完,我自會請掌門真人出麵,尋你等師長理論!”

也不招呼花長老,就這麽抱起胡長老的軀殼,乘光而起,轉眼就飛去不見。

陳夫人見事情似有鬧大趨勢,走上來,到了霍軒身側,輕聲道:“老爺,此事需不需奴家……”

霍軒揮手打斷她道:“不必,是非自有公論,豈是他區區幾語能顛倒的?”

他看了一眼張衍,歎道:“張師弟,你隨我來,為兄有話與你說。”

他一縱身,便往天際中去。

張衍稍作思索,笑了一笑,便駕起一陣罡風,跟隨而去。

此刻大殿之中,鍾穆神情平靜,正一人自斟自飲,早在胡長老被擊敗,一片混亂之時,就已抽身回了此處,未有多久,腳步聲起,一名相貌豔麗的女弟子匆匆奔來身邊。

鍾穆清放下酒杯,目光很是清明,問道:“如何了?”

那女弟子有些猶豫,低頭道:“師伯,鳳兒讓您老失望了,玄水真宮的幾名童兒雖是平日對鳳兒很是討好,可是涉及宮中之事,卻是口風極緊,未能探聽出什麽來。”

鍾穆清沉思一會兒,忽然一笑,道:“知曉了,你做得很好,我已能斷定,張師弟這龍鯉定不是齊師兄宮中那頭。”

那名女弟子茫然抬頭,道:“師伯怎知?”

鍾穆清輕描淡寫道:“既然龍鯉光明正大借予張師弟的,那又有什麽不能說的?遮遮掩掩,分明是不明情形,吃不準該如何說,是以隻能含糊其辭。”

這女弟子瞪大了秀眸,仔細一想,果是如此,鍾穆清隻從這蛛絲馬跡之中便看出這端倪來,她不禁大為佩服,

鍾穆清對她一笑,取出一枚玉簡交到其手中,道:“師侄你先去吧,我有事便會喚你。”

那女弟子欣喜不已地看了那玉簡一樣,萬福一禮,便駕起一道玄光,出了殿宇。

得知那頭龍鯉並非齊雲天所贈後,鍾穆清心情不覺暢快了許多,同時暗暗讚歎道:“張師弟,你這借勢發力卻是用得極好,差點連我也瞞了過去,不過便是你算計成了,這也隻不過能贏得一時之機,挪轉不了大勢。”

他長身而起,並不駕馭遁法,就這麽施施然到了殿外,見花長老仍是為走,眼神一閃,便走到其身側,稽首道:“花長老,有禮了。”

花長老本也有離去之意,隻是他還有求於溟滄派,卻不能這麽一走了之,見得是鍾穆清,歎了一聲,苦笑道:“鍾道友,你還來尋我作甚?”

鍾穆清輕輕一笑,道:“花長老那徒兒之事,莫非不願鍾某出手相助了麽?”

花長老一怔,他本以為此事定是不成了,沒想到峰回路轉,可是隨即他又帶著幾分警惕神色,問道:“鍾道友,你有何條件?”

種穆清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花長老猶疑起來,道:“此乃有失顏麵之舉……”

鍾穆清笑道:“花長老何必矯情,就算鍾某不提此議,你平都教難道就此算了不成?”

花長老嘿了一聲,道:“鍾道友,望你不要食言。”

鍾穆清望了眼天上明月,露出幾分感歎,暗道:“張師弟啊張師弟,縱然你實力不俗,也的確夠資格去那鬥法法會,可有些事,卻未必是那麽簡單的,這次卻是你走錯棋了,若是你能隱忍住,到來年大比之上再發難,我恐怕還要頭疼一段時日,可眼下你卻再無機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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