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通海大山之中鬥法盛會開啟,並一連比鬥了月餘時日。

不過這僅僅隻是開始。這場鬥法大會至少要持續一年以上,隻會長不會短。且說是三派比鬥,可實際上與會之人遠遠不是三派,最先開始入場的都是一些遠到而來的散修或是小宗修士,此輩到此,一是出自磨礪自身的目的,二就是想從三派手中得來許多事先允諾的好處。

這些時日來,常載幾乎每一場同輩比鬥都不曾錯過,看了下來,隻覺獲益不少,特別是一些各路修士層出不窮的手段,也是讓他大開眼界。

他以前修行,隻限在某一地界,接觸的同道其實並不多,不知世上竟還有這麽多功法道術。

他感覺自己以往有些小看這些同輩散修了,畢竟此輩為了獲取修道外物,有很多時候必須與異類乃至同道爭殺,不提道法修為,隻論鬥戰經驗的話,可是十分豐富的。

為此他每回看罷回來之後,就與方自如等人互相討論比劃,設想如果自己在場中,麵對對手這般出手又該如何應對。

方自如等人雖也是散修出身,可若不動用法寶,單純說及鬥法之能,可卻不見得比他弱多少,甚至在短時內還可能強過他,但若長久拖延的,至少他認識的這些人中沒一個可以耗得過他。

這麽說是因為他畢竟修煉的是玄門上乘功法,雖然現在他還不是溟滄派真傳弟子,也未立下大功,不能修習五功三經,可所習功法同樣也不是散修功法可比,隻是入了瑤陰派後,他更注重的是修行,鬥戰之能自然有些偏弱。

他猜測魏子宏讓自己來此,就是好叫自己知曉這裏的短板。

“再有月餘就有三派弟子下場,我輩若要與他們一較高下,那就需在這等時候露臉了,常道友可有興趣?”

方自如這幾天也是摩拳擦掌,準備下場了,要是能鬥敗三派弟子,那本該三派弟子獲得的獎賞就可歸他所有了。

常載想了想,道:“也好,看了這麽多天,小弟也是欲一試身手。”

方自如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轉過身道:“還有哪位同道願意一起試試。”

來到這裏之人,沒有幾個人願意空手而歸,一個個都是出聲應合。

方自如便就將眾人名姓修為及大概出身擬定成冊,並遞了上去,不過半日,就有三派執事送來了鬥法牌符,不過依著牌符所定次序,他們想要下場,還要再等上十多天。

常載也是不急,晚些下場,所遇到得對手當是水準更高。

第二日,眾人依舊早早來至觀台之上。

本來以為當又是一場勢均力敵的鬥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回比鬥卻是前所未有的短暫。

對陣雙方之中,一方還未來得及出手,而另一方身上忽然騰起一道劍光,隻是一閃之間,對麵便就敗了。

常載暗暗吃驚,方才鬥戰,他根本未曾看得清楚,此刻看去,才見卓立場中的乃是一名身著錦藍長袍的少年,身邊有一道光虹環繞飛縱。

“莫非……這是飛劍?”

他瑤陰派時,門中典籍內曾有數次提及飛劍之術,印象也很是深刻,隻是能掌此術之人皆需獨特稟賦,少有人會,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到了。

在他猜想之時,那少年人獲勝之後卻沒有離去,而是直接選擇繼續與人較量。然而第二個對手也沒能堅持多久,一個照麵就敗下陣來。

隨後又有第三、第四個對手上去,然而卻是同樣為他所敗。至於再往後之人,最好也不過堅持了數個呼吸而已,可這並不是什麽好事,因為那少年劍勢一開,顯然就無法收手,那人最後卻是被斬去了小半身軀,雖有丹藥可以活了下來,可若不能治好,那麽就休想再往上攀登了。

方自如神情有些發僵,道:“這……這又該如何勝?”

他以往隻聽說過飛劍厲害,卻沒見識過,現在卻是意識到自己掌握的手段幾乎沒有可以應付的,尤其緊要的,下來他若下場,無疑會和此人對上。

其他人也是一般模樣,看他飛劍繞旋飛馳,都是臉色發白。

散修之間比鬥可別指望有上境修士來看顧,主持評罰之人也未必比他們高明多少,有些時候見得危險,根本不會出手,隻是這裏有禁陣維護,一有人受重創就會被轉挪了出去,不至弄出性命罷了。

常載也是在想對策,那飛劍往來縱橫,飛掠如電,沒有上好法寶根本擋不住,且你就算有手段,其若飛遁,你也追之不及,反而隻露出一個破綻,就會被其抓住。

他感覺自己除了固守,似乎沒有什麽太好辦法,

不對!

他一轉念,自己還有駕馭靈禽走獸之能,若是準備妥當,倒也不是沒有機會,且這也嚴格來說都是他的力量,沒有什麽不可以用的。

這時有人出聲道:“這人不會是少清弟子吧?”

然而此語一出,卻有一名高瘦修士冷嘲道:“別以為有飛劍在手就是少清派弟子,這人不過是有些禦劍天賦,且稍微得了一點流傳在外劍訣傳授,若是少清弟子在此,爾等根本看不見其出手。”

出聲之人也是啞然,少清派可是玄門大派,其弟子若至,三派同輩恐怕不會有人是對手。

常載這時忽然轉身往外走。

方自如問道:“道兄哪裏去?”

常載並不回頭,揮了揮手,道:“飛劍不好對付,去準備些許手段。”

他來到通海大山之外,用了數天時間,尋了幾種靈禽,並將其等用前生所用的伏獸圈收好,心中這時才有了些底,這才轉了回來。

這時金光一閃,敖通現在他肩頭,不屑道:“你何必弄這些無用之物,老敖我若出麵,就憑那小子的飛劍,可傷不了你。”

常載笑道:“敖兄法力太高,小弟若請你出來,卻是勝之不武了,“他有些好奇,“聽敖兄語氣,以往見過擅用飛劍之人了?”

敖通哈哈一笑,“那是,要說飛劍,以往老爺那手段才叫……”他說到一半,似想到什麽,咳了一聲,“說了你也不懂,老敖我去打個盹,莫來擾我。”說著,如來時一般,便就不見了。

常載見它話說一半,撇了撇嘴,徑直回去居住,就等著與那禦劍少年一戰了。

隻他本是以為,那少年正式比鬥之前當再無敵手,可沒想到,還未等到與之對上,這少年就敗在了一名貌相柔弱的女子手中。

讓眾人根本想不到的是,那柔弱女子隻是祭了一張法符出來,白光一閃,那飛劍就被收去不見了,而沒了飛劍,那少年一身本事去了大半,下來幾個回合就被擊敗了。

方自如等人都是目瞪口呆,沒想到這名看似強橫的對手就這麽輕易被擊敗了。

常載眼力較高,卻是看出,那少年落敗,其實是未曾把劍丸祭煉到與心相合的地步,所以就被輕巧封鎮了,這也是其少了正傳功法的緣故,若是少清弟子當麵,是不可能有這等破綻的。

他看了看那女子,忖道:“看那路數,倒是廣源派的路數,這位也不簡單啊,”他心下感歎。“同輩之中,俊秀人傑何其多也。”

十餘日後,卻是輪到他們這一行人出戰了。

方自如先是下場,好在他遇到的對手實力一般,纏鬥半日,摸清了對方路數,尋到了一個破綻,便就輕鬆獲勝。

下來又是幾個同行之人下場,也是有勝有負。

不久之後,就輪到常載,他一縱身,就遁光來至場中,往前望去,發現自己對手乃是一個神采出眾的年輕人,其人對他一拱手,道:“在下臨清觀蔣允,這位道兄如何稱呼?觀道兄神氣出眾,當也是宗門弟子吧?”

常載猶豫了一下,他也不知自己當是歸屬於哪個門派,蔣允卻是以為他不便明言,這是很正常的,有些人單純不想透露自家身份,有些則是因為有仇家,怕遇到麻煩,他笑道:“道友放心,我等說話,外人不會知曉。”

常載觀看了這麽多天鬥法,當然也是知道此事,他想了一想,道:“在下常載,是自瑤陰派而來。”

“瑤陰派弟子麽?”

蔣允神色一凝,瑤陰派可是正經玄門大派,溟滄派下宗,祖師是飛升真人不說,門中如今也是有上真坐鎮的,雖然他身為低輩弟子並不知道魏子宏乃是太上門下,可隻是凡蛻大能名頭就足以令他心生敬仰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常載非是異類,要是換了一個瑤陰門下的妖修在此,至多他也就是不熱不冷打幾聲招呼罷了。

他一拱手,道:“道友請了。”

常載也是還了一禮,道了一聲請。

蔣允心忖常載實力在自己之上,也就沒有客氣,當先動手,常載也是祭起玄光迎上,兩人當即站在了一起。

臨清觀同樣也是自九洲渡來,和大派無法比,可在小宗之中,也是頗有名聲,隻是限於底蘊,蔣允所修習的功法與常載一比,卻是差得遠了。

兩人開始還打得有來有往,漸漸其就難以為繼,數個時辰之後,就出言認輸,不過此人甚是豁達,非但不見沮喪,還邀他過後一同飲酒。

常載也是爽快應下。

下來一月內,常載幾乎每日都要下場與人比鬥,自我感覺增益不少,因為次次完勝對手,看去整個人也是多了一股鋒銳之氣。

不過再是幾日後,當他再一次下場時,卻驚訝發現,自己這一回所遇到的對手,卻是那名擊敗禦劍少年的柔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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