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之事需盡早解決,張衍與江蟬等人別過,很快便離了古昌洲,穿渡過萬空界環,直奔雲陸而來。

到了那大陣之外,他於神意之中打了聲招呼,不多時,彭長老從裏遁光而來,來至外間,打個稽首,道:“道友怎來了?可是古昌洲那裏有什麽變故麽?”

張衍還了一禮,道:“變故倒是未有,不過貧道的確是發現了一些極為重要的線索。”

彭長老反應也快,看向他道:“可是涉及我宮中人?”

張衍點了點頭。

彭長老神情凝肅了幾分,他望了下四周,一伸手,卻是推開了小界之門,道:“這裏非是說話之地,請真人隨我來。”

張衍隨他入內,並到一處雲峰落下。彭長老一點指,化出桌椅案台,茶盞自外飛來,落於其上,不一會兒,隨煙霧飄起,杯中便冒出陣陣異香,他拿起一杯來,道了一聲請。

張衍稱謝一聲,舉杯一飲,隻是因這幾年來他本元精氣大增,原來可增元氣的仙茶,如今卻是無甚感覺了,不過他也不是來此品茶的,待放下茶盞,便言道:“此前鎮守古昌洲那位應真人,現如今在何處?”

“應正?”彭長老麵色一沉,“此人有問題?”

張衍淡聲道:“此人應與邪魔有所勾連,且還在貴派修士身上種下邪穢,如今古昌洲之事當多是與此人有關。”

彭長老不由皺起眉頭,道:“道友可是確定麽?這人回來之後,彭某也是怕其被邪魔沾染,故是用了不少禁製查探,最後證實未曾發現有異狀,才放他進了山門的。”

應正是從古昌洲回來的,那是邪魔屢屢出沒之地,他不可能不小心,可若其真有問題的話,那麽說明禁製無用了,那邪魔一來,或許整個雲陸都有可能受得侵害,這問題可便異常嚴重了。

張衍言道:“貧道此前觀其過去,見此人勾結邪魔時,借助的乃是一件法器,或許其選擇了隻身入宮,而把此物留在了外間。”

彭長老一聽,神容稍鬆,若是這般,他尚可接受,沉思許久後,他道:“真人請在此稍待,彭某去去便回。”

張衍笑著道:“道友自去便是。”

大約半日之後,不遠處界關一開,彭長老從外跨步進來,但神情卻不太好看,沉聲道:“應正已亡,此僚似早有準備,我方才尋去,便自斷了靈機,而其過去似被人抹去,已無法查到那法器在何處了。”

張衍一挑眉,有些法器完全不必由寶主來操持,要是找不到此物,卻是一個大麻煩。就算這法寶無有此能,不找了出來的話,若敵方知道下落,那完全可以派遣另一個人駕馭。

彭長老想了想,道:“應正能在同門身上種下邪穢,極可能也在一些弟子之上做得手腳,要鑒別起來不太容易,為保穩妥,看來如今隻能封絕古昌洲出入門戶,直到我與楊佑功他們分出勝負,再行放開界關了。”

張衍道:“邪魔之事,道友萬不可大意,如今是古昌州,可安知別處未有?要再此等事出現,彭長老待如何做?”

彭長老沉聲道:“那就隻能見機行事了。”

雖他言語消極,可這也怪不得他,青碧宮與邪魔爭鬥了百萬年,也沒有找到真正能克製這些東西的辦法,倉促之間,也隻能這般處置了。

張衍考慮一下,道:“不管如何,古昌洲那裏,貧道會給道友一個交代。”

彭長老一怔,張衍找出應正行跡,其實已算是完成了承諾,便是這刻便走,他也說不出什麽,可願意繼續下去,在他眼裏,就是看在兩邊的交情上了,他神色一正,起手一禮,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張衍點頭道:“這本就是我應允道友之事,又怎會半道退出。”

既答應了青碧宮,在未曾解決之前,他是不會收手的,何況邪魔這等東西,現在能入青華天,那將來也同樣能入玄洪天,他若能找到這等邪穢的弱處,以後一旦遇上,也能有個應對之法。

臨行之前,他問彭長老討要了幾樣東西,隨後就在此與之別過,出了小界,借萬空界環回得古昌洲中,破空一遁,又是回到了主殿之上。

因他此次來回未曾用去多久,江蟬等人此時仍在這裏等候消息,見他到來,驚喜道:“上真回來了,可是見到彭長老了麽?”

張衍點首言道:“此回雖是解決了一個隱患,但我與彭長老商量下來,認為古昌洲中定還有被邪魔蟄潛在身的修士,故是此事還遠未到結束之時。”

江蟬道:“那彭長老可是有什麽諭令麽?”

張衍言道:“彭長老的意思,是先行隔絕出入門戶,我以為眼前可行。”

江蟬不禁露出擔憂之色,隔絕界環倒是不難,若時日較少,那也是無礙,可若長久,就極可能出得問題了,要知這裏也是有不少界外修士的,甚至心懷不軌之人也不在少數,此輩隻要稍加挑動,那安撫下去的人心就又可能動蕩起來。但這事還輪不到他來作主,遲疑了一下,最後隻能道了聲是。

張衍又問道:“如今殿中有多少駐守弟子?”

江蟬回道:“約有千餘,若是算上各處下院,卻是要百倍於此了。”

張衍點點頭道:“這卻不算多。”他思忖片刻,道:“我借你這處殿宇一用,明日你來我處,我有事會交代於你。”

江蟬一聽,心中倒是多了幾分期待,這位一來就將那罪魁禍首抓了出來,想來在對付邪魔上也當是有手段的,於是躬身一揖,道:“上真想在此處待上多久都可。”他招呼一聲,便帶著三名同道退去了偏殿。

張衍則是心意一動,半空之中就有一張張法符凝化而出,很快就有成千上萬,隨著時間推移,數目也是越來越多,待得整座大殿幾乎全是這等飛揚法符之後,他才扔出一隻玉匣,將之全數收了進來。

到了第二日,江蟬記得關照,早早便來至大殿。

張衍道:“此前應正能利用成真人,那麽凡是與之接觸過的修士,都有可能被邪魔侵入,我等先要解決此事。”

說到這裏,他將那隻玉匣遞去,”此間皆是我昨日祭煉的法符,每一張法符中都有我一縷神意在內,你稍候分發了下去,殿中每名弟子身上至少要持有一張,那些外界修士也不得漏過,除此外,你再去安排人手,在界中生靈聚集之地修築法壇,待造好之後,亦是與我祭上法符。”

因是符上附著有神意,隻要這裏修士隨身帶得,那一旦有邪魔出來,他立刻就能察覺,第一時間就可調用更多神意過去圍殺,如此可最大限度鎮壓邪穢,順便可還賺取善功。

江蟬忙是接過,他表麵看不出什麽來,可心中卻是有些不解,這等辦法先前不是沒有人用過,但邪魔不是那麽簡單就可剿殺幹淨的,古昌州可是有一界之大,生靈億萬,凡民無數,這最多也隻能殺去得其中一小部分,可以安穩一段時日,從以往例子來看,至多數載之內,就又會變回如今局麵,

在他想來,張衍既來剿除邪魔,那麽總是該知曉此事的,但是又一轉念,既然這位選擇了這麽做,想來總是是道理的,眼前隻需聽從吩咐就是了,於是打個躬之後,就下去布置此事了。

張衍神情淡然,並未解釋太多,他伸手入袖,將一卷圖譜打開,這是過來前從彭長老處要來的東西,這上麵詳細記載了百萬年中所有用來對付邪魔的法門。

要解決此事,終究還是要從克製魔頭的路數上去想辦法。

他發下法符的目的,也並非隻是單純為了消滅邪魔,而是為了更好的了解此物。

江蟬曾言,這幾年實在倉促,尚不來不及祭煉出這等法器,

但他人不成,卻並不等於他無法做到,在殘玉在手,若能設法了解到邪魔的諸多變化,就不難在短時間內煉造出來。

但法器通常是用來困禁邪魔的,事後還需將之收了回來再行處置,雖可反複驅用,可這唯有功行到得一定境地的修士方可駕馭,這等人其實並不多,單純依靠此輩,不知要用去多少年月才能平複局麵,那便就最長久耽誤在此了。

故他想了下來,決定利用丹藥及功法兩相配合的手段,從圖譜上可以看到,過往也有不少修士是利用丹藥驅殺邪魔的,此法雖耗用不菲,但隻要舍得付出代價,就可在極短時間內奏效。

江蟬動作不慢,回去之後先是將出入門戶封絕,又在幾日之間將那法符俱是散了下去,倒是那法壇不是一兩天可以煉築起來的,即便每一處地界都動用了大量人手,那至少也需月餘功夫。

張衍這點時日卻是耗得起的,而在這數天內,他已是感得不少邪魔,隻俱是弱小,神意稍稍一壓,便就磨去了,並不值得多加探究,不過他知道,應正在這裏坐鎮了萬多年,雖不知其到底是什麽與邪魔勾結上的,但時間定然不短了,肯定不止這些小手段,隻需等了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