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入至神秀大柱之內,借得寶柱靈光,很快去至百層之下,而繼續往深處走,就是那一片無邊無際,孕育無數魔物混沌氣海了。

隻要沉陷在此氣之中,魔頭本元精氣幾是用之不竭,他就算能將之捉攝煉化,也不知要用多少時間,在此間與其等交戰,那是不智之舉,最好辦法就是將之引了出來。

所以他仍如同上回一般,先是在上方布置下了禁製陣法,而後化出一具法力分身。

這裏是由最為純粹的濁陰靈機匯聚而成的,這一點清靈之氣,可謂醒目無比,好若黑夜之中一盞明燈,頓時把無數魔物體吸引過來。

不過其等還未到前,卻是先自爭鬥起來。

魔物也是會相互吞食的,事實上有一大部分是被同類所殺,但有這方無盡濁氣存在,卻還是會源源不斷自裏生出,若不如此,怕是一些大魔早往地表之上湧來了。

好一會兒,場上最終有三頭魔物存活下來,彼此互相不再撕咬,而是衝著那分身而來。

這幾隻魔頭都還未達到大魔境地,無甚靈智,就憑借本能行事,充其量也隻是與低輩修士相當,連撼動分身氣機都是不能。

張衍也是來者不拒,將其一個個引到陣禁之中殺死絞散,餘下一點精氣便被他用伏魔簡收攝進來。

接下來數天內,他又去別處布下了陣法,甚至還找尋到了上回到來這裏時留下的禁製,由於所用陣器皆屬上品,盡管過去了百多年,被那濁氣侵蝕了不少,但大致尚還完好,稍加修補便就能用,這使他省卻了許多功夫。

他望著這處陣禁,心下忖道:“不定還會用到此處,既然難得下來一回,索性就多做些排布。”

他此回帶出來的陣器雖是不少,但要按照心中謀劃行事,怎麽看來也是不夠用的,不過上方就是靈門六宗,如今其等占據了神秀大柱,為防備被魔物誤入,幾乎每一層都有陣法看顧,並派遣弟子鎮守,往來極是方便,他大可向其借取,於是心意一轉,遣了一具分身上去,自己則坐鎮此處。

隻是兩月之後,那分身就轉了回來,並攜帶回來大量陣器,下來他便開始在四處遊走,每至一處,便設下陣禁。

由於魔宗法器多是利用濁陰靈機催動,而且大多都隻是針對魔物的,還能針對無形之變,放在此處當真是十分合適,甚至有些設下之後,根本不必他來看顧,自發就將湧入進來的魔頭殺滅,至於那些殘留精氣,自是被收入伏魔簡中。

至於天魔之類,便無有那麽好殺了,因其靈智已生,十分狡猾,並不會莽撞衝入陣法之中,必須有足夠誘餌才行。但這裏麵也是有些講究,需讓發現的魔頭先嚐到一點甜頭,而後方能引其上鉤。

他上回做過一次,這回已是熟門熟路。心念一起,就放了數個法力分身出去,這些都是法力顯化,隻以一縷識意存駐,時間一長,或是爭鬥多了,便會自己散去。

他這是故意如此施為,天魔也能察覺到分身變化,這些魔物長久在濁陰氣海之中徘徊,未曾接觸過凡俗世界,自是不知其中的門道,隻知搶在分身徹底消散前吞了下去,才是對自己有利的,哪怕再是狡猾的魔頭,有時也不得不屈從本能,前番就是如此,屢屢被他捉攝了去,這回又是重拾故技。

在這百層之下停留有一載後,張衍不但收攝了大量魔物,也先後捉得四頭天魔在手,且皆是以伏魔簡煉化入內,以備將來之用。

本來到此一步,他差不多該是收手了,但是正準備離去時,卻是動作一頓,冥冥中卻是有股感覺,那莫名之物若能再多引來一些,或許能日後鬥戰之中起到作用。

然而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多更多強橫魔物,那意味著要在這裏停留更久。

在經過了一番慎重考慮之後,他決定再在此停留三載,屆時不管收獲如何都要離去,至於少去的那段修煉時間,卻可用石玉瑚補了回來,至少再用個數十載,此寶也不至於被耗盡。

想到這裏,他重又坐下,繼續守住禁陣。

很快又是一年過去,隨著他法力分身去往更遠之地,所布下的陣禁範圍也是越來越廣,期間還重又問靈門要來了一些布置法器,這裏已然稱得上是一座大陣盤了。

這****忽覺有異,有一具法力分身居然在頃刻之間斷去了感應,神情一動,心意轉過之際,身軀已是遁破虛空,來至那法身消失之地。

在檢視了一番後,卻是發現此處禁陣毫無損毀,這說明來者是通過陣門進來的,那其人至少應該明了此間陣禁之變,尋常魔物那是休想,便連天魔也是不行,唯有玄陰天魔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目芒頓時深邃了幾分,本來對於這一次他對玄陰天魔並不是十分熱切。這般魔頭並不容易對付,那些禁陣雖好,但落其等身上,作用便就十分有限了,

其生有智慧不說,有時還可驅馭天魔為己所用,前回為對付此輩,他也著實下了一番功夫的,二十年中,也隻兩頭落入算中,也見其中之難,而眼下他缺得就是時間。

可再是一想,這一回既然主動撞了上來,倒是不能坐視了。若是不做理會,任其一直在旁盯著,哪怕不曾出手,也是一個極大威脅,而別處天魔到此,也極可能被其利用或是驅趕,反倒會打亂他的布置,思定下來,他盤膝一坐,將伏魔簡放了出來,隻等其再度上門。

鈞塵界中,公肖回得伯還地星,卻發現早有教中派遣過來的使者早是等著自己,並詢問可曾捉到那饒散人。

公肖道:“你回去告訴掌教,饒季楓早有準備,此次我竭盡全力也未能追上,待我找到他下落後,自會再去追剿,絕不會讓掌教失望。”

那使者也不敢多問,一揖之後,就告辭離去。

近處一名白發道人走了上來,看著那使者離去,問道:“君上,如此說話,孔掌教會否降罪?”

公肖卻是一臉自若,道:“孔贏現下正分頭消除隱患,便此事了結,征伐青空界還需我來出力,我便強硬一些,他也不會拿我如何。”

與他所料一般,不久之後,又是一名使者到來,但帶來的諭書之中,卻連半句訓斥之語也沒有,反還好好把他安撫了一番。

送走這名使者後,白發道人有些擔憂道:“現下掌教如此好說話,就怕日後打下青空界,對君上有所不利。”

公肖目光轉來,道:“你認為此次必勝?”

白發道人猶疑道:“有掌教在,莫非此戰不能勝麽?”

公肖道:“此次是有勝算不假,但依我看,也就是****之數,那些九洲修士要真是那麽好對付,上回他與楊傳二人便可解決,說明那邊至少有一個可以威脅到他的大神通之輩。”

白發道人心下一顫,道:“君上是想……”

公肖卻是大笑道:“本王能想什麽?本王什麽也未曾想,隻是我來問你,若有一個天大機會出現眼前,你是否會錯過呢?”

白發道人登時不敢接話了。

公肖看他這模樣,又笑一聲,就撇過此節不談,道:“孔贏此人做事還是講規矩的,隻要你做成了事,哪怕你對他不恭,也不會來尋你麻煩,我若是使出全數手段,饒季楓卻也未必能夠逃脫,但我為何要如此做?若無人帶路,那頭老龍留下的好物我又哪裏去找?“

白發道人怔了怔,隨即露出不可思議之色,道:“君上說得,可是那位龍君麽?”

公肖道:“饒季楓曾以龍血精粹拒我,分明就是得了老龍身後遺澤,而其他所居處,正是龍君巢穴之一,後又借一陣道逃得不知所蹤,界中除了我教和積氣宮外,能造得此物者,也隻有那一位了。”

白發道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激動言道:“王上,若我等占下這些,族門定可因此而大興。”

公肖點頭道:“那位龍君不知活了多少萬年,手中積蓄的天材地寶數不勝數,饒季楓所得便不是全部,也該是得了一部分,我不可逼迫的太緊,否則他自覺無法敵對,定會投順過來,那反而都便宜了我等掌教,本王卻得不到好處了。”

白發道人興奮道:“王上,不知下來該是如何行事?”

公肖從容道:“自是等著,我已尋人去破解那處陣道,到事成之後,不難尋到其等去處,在此前便先容得他們逍遙一陣了。”

白發道人低頭一想,有些不確定道:“那……掌教知道此事後,會否也來插上一手。”

公肖道:“掌教並無意染指,否則方才過來那使者,就不會那麽好說話了。”

白發道人頓時醒悟過來,原來公肖方才所做一切,也隻是在試探孔贏態度,唯有教中默認老龍遺澤歸自己所用,方會繼續出力。

公肖又把聲音放沉了一些,道:“不過也切莫想得太好,孔贏不會留給我等多久時間,本王猜測,至多三四十載,教中應可平靖諸方天域了,到時見不得什麽結果,當就會找人來接替我做此事了,是以要搶在此之前將此人滅殺。”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