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浮遊天宮,上殿。

齊雲天坐於上位,而張衍霍軒二人分別坐於左右,此時人,正共議那南海之事。

齊雲天聲音在寬廣大殿中響起:“玉霄派已是遣了兩名洞天真人入駐風陵海,此事張師弟做得甚好,南海之上所需諸物,皆可由山門調撥。”

溟滄派支持陶真宏等人,本就是為了牽製住玉霄,讓其後院時時感受威脅,而經由數十年努力,此事可以說已然達成,餘下就是設法堅守了。

霍軒沉聲道:“聽張師弟言,陶真人是要於海上築造法壇,與玉霄爭鋒相對,如此山門用是否過大?”

這可不是尋常修士之間比鬥,而是洞天真人之爭,其威能可是驚天動地,很可能千辛萬苦才豎起的法壇,隻一眨眼間便就毀棄了,而此等事,很可能一天之中便會上演許多次,這其中所耗寶材,必會到一個驚人數目。

溟滄派能有如今局麵,全是四代掌門坐鎮山門六千年打下的厚實家底,不過玉霄派畢竟同為大派之一,底蘊也是同樣深厚,絕然不能小視。

齊雲天言道:“山門用雖大,但仍能◎≮支撐,且霍師弟莫要忘了,少清道友乃是溟滄友盟,其早已應允,若有所需,可以全力支應,卻是不怕與玉霄對耗。”

霍軒點了點頭,心忖道:“若是少清派道友肯伸手,那便無慮,以我兩家之力,卻是穩穩壓過玉霄一頭。”

張衍笑道:“如此說來,南海之事,我等是以二對一,那麽隻消拖了下去。時日越長,越是對我有利,不過玉霄如見不對,定會另改策略,故我等也當示敵以弱。”

齊雲天道:“張師弟有何良策?”

張衍道:“少清有中柱洲這等富庶之地,而玉霄派獨占南崖。我溟滄派雖背靠北冥,但卻從來取不多,此回大劫將至,竊以為不必再勒束門下弟,可遣其北上,一可趁玉霄分心之際壓迫北冥妖修,二來也可羅此洲所產諸多靈物寶藥,以補宗門之耗損,來玉霄見我動作。必疑我用不足,可以此堅其頓守南海之心。”

霍軒點頭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張師弟此策甚好,為兄也有一愚見,待過段時日,可向平都還真兩觀請援,如此做來。玉霄派若感難以支撐,多半也會效仿。向南華昊等派開口,如此可拖這幾派一同入這亂局。隻是有一處卻需注意,其若惱羞成怒,很可能會喚得友盟一同清剿南海。”

齊雲天考慮片刻,道:“至少年之內,玉霄派不會做這等自丟臉麵之事。不過兩位師弟這兩幅藥雖已是足了,但為兄以為,何妨再添一把火。”

張衍哦了一聲,道:“敢問師兄,火從何來?”

齊雲天沉聲道:“必要之時。可更易北地諸派繳納供奉,在原數之上再加五至十成。”

張衍微微一笑,道:“師兄此舉一出,玉霄派定會以為。隻要硬頂著支撐下去,必可拖垮我溟滄派及身後友盟,這把火卻是不小。”

至於供奉加得五至十成,是否會引起諸多小派抱怨,他們根本無需去考慮這些。

若無溟滄派庇護,此些小宗早已在前麵玄魔之戰中敗亡了,尤其下來數年,不必再與魔宗相爭,那省下諸物正好用來填補南海戰事這個窟窿。

風陵海上,兩駕飛車自天外降下,卻是玉霄派兩位洞天真人到此,此間數十宗門修士早已聞得消息,故皆是齊聚此地相迎。

周如英下了車駕後,卻無心搭理其等,命門下弟將其打發了,隨後拿起一封飛書,扶額道:“陶真宏等人於那大陣之外又起了一處陣壇,吳師兄如何看?”

吳雲璧沉聲道:“不必理會,我等先要做之事,是在風陵海築起一座連海大陣。不過說到這裏,那些修士已是在做此事,下麵還離不得他們,周師妹方才大可安撫幾句,又何必這麽快趕開?”

周如英冷笑道:“我玉霄用人,何必要理會下麵人心思,難道其等還敢違抗不成?”

吳雲璧搖了搖頭,周族一貫強勢慣了,又向來高高在上,要其俯下身段來,確實為難,此事看來還需自己來做。

周如英道:“我欲登空觀陣,吳師兄可要同來?”

吳雲璧點了點頭,道:“知己知彼,戰不殆,正要一看究竟。”

兩人一同縱清光上得高空,看了有一會兒,吳雲璧沉思道:“下來時日當防備出手壞我陣局。”

周如英道:“何不以攻代守?”

吳雲璧搖了搖頭,他倒是想如此做,隻是現在他們在人數之上並不占優,隻是守禦還好說,可主動啟戰,很可能耗損了功行還占不得便宜,便是當真要動,也應是到那大陣修好,徹底後顧無憂之時。

南海大陣之中,一處法壇之上,陶真宏等人站在一處,而其前方,卻有有一塊丈高的玉璧被豎了起來,

因玉霄在數日前就在海上處處設以禁法,又放出不少勾啄飛書的靈禽,如此再以此物往來卻是大為不便,故他們設此通靈玉璧,洞天真人隻要一氣駐入其間,便是遠隔千山萬水,亦可彼此交言,互通有無。

有一名弟走上前來,在玉璧前點了高香,隨著一陣氤氳氣霧騰起,不一會兒,璧麵之上一陣漣漪波動,好似水紋,同時整座大石也是晃動不已。

卻有一道身影便自裏浮現而出,眉目清晰,身形峻拔,負手而立,身上玄袍飄拂不停。

陶真人人打個稽首,道:“張道友有禮。”

張衍也是回禮道:“位道友有禮。”

陶真宏道:“不知陶某前番所言,貴派可有裁定?”

張衍笑道:“位道友在海上布得大陣,我門中幾位真人也是讚譽有加,下來諸位一應作為,我溟滄派皆會鼎力相助。至於所需寶材,由於數目眾多。故尚在籌集之中,最遲下月便會遣人送來。”

說到此處,他忽感這方玉璧震顫不已,似有靈機不穩之象,他一挑眉,便道:“今日時短。怕是隻能言盡於此了,位真人還望珍重,貧道便先告辭了。”

言畢,他身影便就緩緩淡去。

與此同時,整個玉璧晃動更是劇烈,人一見,都是後退了數步,再過得幾個呼吸,耳畔隻聞轟隆一聲。整座玉璧居然爆碎開來。

李岫彌歎了一聲,無奈道:“張真人法力過雄渾,未想隻他一縷氣息這晶玉璧也承受不住,稍稍需得再去尋覓一塊了。”

陶真人道:“這卻不忙,海上奇珍眾多,下來無有什麽事需勞動張真人,遣人去四方慢慢尋覓就是了。”

米真人蹙眉道:“玉霄派那二人風陵海上大肆修築法壇,莫非兩位打發坐觀不理麽?”

陶真人笑道:“自然不會。隻是對麵方才有了點動靜,眼下便是上去毀了。對玉霄損折也是不大,不如他將近全功之時,再出手也是不遲。”

人這一等,便是兩月過去。

這些時日來,他們各自坐於陣中法壇之上,時時目注風陵海上景象。一直在耐心等候機會,見那大陣已是修了大半,知此時再不發動,便就錯失機會了。

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決定按照此前商議計策行事。

陶真人把法力一運。四下有滾滾黃煙匯聚而來,化為一隻渾黃大手,有千丈之大,自陣中探出,再向風陵海處探了過去。

他這裏一動,周如英吳雲璧二人立生感應,不過兩地相隔較遠,過去有十餘息後,這隻大手方才降臨至他們頂上,海外厲風障在這一掌還未落下之前,竟就被生生壓散。

周如英手腕一翻,指尖彈動之間,就有一枚神威星雷珠飛上天穹,在半空之中將那大手炸裂。

可就在此時,卻見兩道刀氣破海而來,滔天水浪在這一斬之下,都是向兩旁分開。

吳雲璧麵色肅然,他拿了一麵小旗出來,隻是一晃,數十團雲氣自海上升起,擋在了半途之中,刀芒過來,就將雲團一個個劈散開來,隻是其後又有雲氣糾合而來,即其纏住,終是在快要到得風陵海前被攔阻下來。

他那“恒光璧”被奪之後,戰力降了大半,好在門中知他難處,又賜了這一麵“還亂雲旗”下來,但畢竟非是自家親手祭煉而出,法力運轉之中總是有些艱澀,不是那麽圓潤如意,其中許多妙用倉促間也無法使出。

天中那大手方散,卻又在後續法力支應之下重又凝合。

周如英冷嘲一聲,道:“看你有多少法力可以揮霍。”

此時她為守方,所用法力遠比對方來的少,眼下這等比拚,卻是絲毫不懼。

這時她目光一轉,忽然注意到那黃煙大手背後,似隱約可見有一條青蛟虛影,不由麵露嘲弄之色。

上回攻打風陵海時,她曾見識過這條蛟龍,堅鱗利爪不說,還頗是凶悍,甚至還有逐退真寶之能,不過這回再來,她又怎會沒有準備,隻要對方敢衝了下來,就能讓來得回不得。

吳雲璧這時卻是一皺眉,往天上看去,道:“有些不對勁。”

周如英不敢輕忽,忙問道:“師兄可是發現什麽?”

吳雲璧眼神凝重,道:“周師妹莫非未曾察覺,四下靈機大亂,這非是法力碰撞之故,應是陶真宏等人故意將之攪亂,其不會做無用之事,定是有什麽布置,稍候需得小心提防了。”

周如英覺得有理,忙是凝神以對,不敢鬆懈。

又過數個呼吸,兩人忽見一麵陣圖從遠空飛來。

此物本不起眼,然則兩人一眼望見,卻是感到一陣莫名心悸,知其必有古怪,必得首先斬除,故此齊齊喝了一聲,各起神通之術打了過來。

周如英此回卻是一氣放出了數枚神威星雷珠,熱焰金虹揚空衝天,風雷之聲震海撼波,氣勢一時無兩。

吳雲璧更是未曾留手,揚手一指,祭出一道紅光氣芒,前方千裏海域,頓時被映照為一片赤澤。

隻是那星珠才至半空,卻正麵撞上了數道劈斬而來的刀氣,紛紛爆開散開來。

而那赤光才至前方,也是遇上了一團柔和清氣,雖後者不斷被化融消解,當要阻那陣圖飛來已是不能了。

恰在此時,上方一聲龍吟,卻見那天中那一條蛟龍身影往下衝來,很快越來越時清晰。

周如英嗤笑一聲,一揮衣袖,但聞一聲鎖鏈響,就見一條長鏈往天中飛去。

此是南華派中“縛蛟金鏈”,如這等蛟龍精魄隨意便能梭住,然而那蛟龍見此,凶睛之中卻是一派諷色,隻是伸出一爪,一個撕扯,就將這長鏈扯斷,長吟一聲,勢頭不減往下衝來。

周如英神色一變,她再看了看,驚呼一聲,道:“妖蛟真形?此時……李岫彌?”

那頂上那青蛟,不過是李岫彌放了出來故意擾亂周吳二人耳目的,而他真身卻是借此機會潛藏在天中,見兩人發力,立時從雲中竄下,到了近處,長尾一擺,就往下抽來。

周吳二人此刻正與陶米二人纏戰之中,完全未曾想到李岫彌居然敢冒著被圍剿之險,親自出陣出衝殺,並且非是從海底潛遊,還是至天中而來,一時間都是猝不及防。

這可真正蛟龍之軀,正麵相鬥,他們都未必能輕易勝得,又哪敢被其近身,立時起得遁光飛撤而去。

那蛟正正抽在空處,轟隆一聲,半邊山嶽塌陷下來,千裏方圓,皆成一片廢墟。

然則還未等他再有動作,卻是心生警兆,轉頭一看,卻見遠空之中,有數道光虹跨海飛來,氣煙之中,可依稀見得是數件形狀不一的法寶。

周如英喜道:“是諸位殿主出手了,看他今日如何逃去!”

李岫彌卻是不慌,把身一晃,還了人身,同時一掐法訣,那飛來陣圖立時一轉,天地驟明驟暗,一眨眼間,自裏飛出數十道陰陽離元刀芒,分別往那飛來法寶與周吳二人襲去,

兩人神情大變,如此犀利的刀芒一下竟來得這許多,便是能抵擋得住,也必然法力大損,隻得身化清虹,飛退閃讓。

下一刻,就聞轟然一聲大響,整個風陵海上島洲陸島,乃至於方才立起的法壇皆是被這卷空而來的刀氣衝得支離破碎,尤其最大一座島洲直接被斬成數十段。

天中那法寶此刻也擺脫了那刀氣,然而再想衝下時,那陣圖一動,自裏又是衝出數十道刀芒,將之阻在半途,周吳二人不得已,也隻好再次躲避鋒芒。

李岫彌笑了一笑,打個稽首道:“諸位,後會有期了。”

把身一晃,就沉下海水,須臾不見,同一時刻,那陣圖也是嘩啦一聲,裂成無數碎片,掉落海中。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