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赤光彌漫,欲壓天低!

淩冽至極的殺意鼓**縱橫之間,木城之外綻起的一抹綠光瞬間就被斬破!

氣爆如雷,在山林之中瘋狂的左衝右撞。

駭的雪林之中冬眠的野獸都瘋狂哀嚎逃竄,更有一隻精怪駭然尖叫著,被那刀光橫掠收割了滿身鮮血。

旋即,才有一抹霸絕冷煞至極刀光綻放破曉而至。

那刀光淩厲至極,似看一眼雙眼都要為之流血,迸發之刹那,公羊焱就隻覺心頭一冷。

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這一抹刀光所充斥。

“七殺?七殺刀!這是軍中殺法!”

公羊焱心頭大駭,從外在皮膜至內裏靈魂都有著一抹難言的刺痛,好似要被一刀兩斷!

幾乎要奪路而逃。

天下修行道,瞧得上軍中殺伐武道的寥寥,可這,是因為修行這武道太過痛苦,且難以長生。

單論殺伐酷烈,堪稱第一!

元神之下,殺伐無敵!

他心中狂跳,不假思索的引動了全身法力,十指連彈,於身前瘋狂畫符不說,更將自己多年裏積攢的符籙不要錢一般全都引動。

將自己以及門主全都籠罩在內。

混一門源自平波樓,傳承的卻是‘符道’,最為擅長畫符,寫符,以符化刀劍,以符籙引風雷。

符道正麵對敵不及劍修淩厲,但若有足夠的符籙在手,即便是同階的武修,也能抵擋一二。

嗤~

刀光瀲灩,伴隨紅光侵染天地,迸發之後的幾個刹那,已將大片天穹都籠罩在內。

鋒芒極盛!

其所過之處,無論是泥土沙石還是風雪樹木,乃至於虛空,都在無聲無息之間被一分為二。

其鋒無聲,因為無論是什麽,都根本無法與這刀光產生哪怕微不足道的一點摩擦!

僅是旁觀,公羊焱就被嚇的幾乎奪路而逃。

首當其衝的兔八,更是在第一時間,就神色大變,繼而一個伏神,將那瑟瑟發抖的小白菜抱在胸口。

腳下猛然一踏,已在重重如同心圓般擴散開來的氣浪之中一飛衝天!

轟!

罡風如浪,滾滾擴散!

刹那而已,這城中府邸已被震的大片倒塌,其上覆蓋的陣法連彈指的時間都沒有堅持住就徹底崩滅了。

“鎮城軍!!”

感受著冰寒刺骨的殺意,兔八心中危機如潮,幾乎不假思索的就奪路而逃,一雙本就通紅的眸子更是紅的滴血!

鎮城軍,固然隻是大周常規軍隊之一。

可既是軍隊,那就絕無隻身前來的道理,更不必說,這催發刀光之主,修為還在自己之上了!

一個都打不過,哪裏敢麵對整個軍隊?

逃!

逃!

逃!

兔八逃的無比之果決,更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的心頭在滴血。

這木城最初固然隻是他嚐試儒學的試驗地,可這麽多年下來,他的心思早已變了。

可他不得不走,因為這一道刀光,就是要逼他出去!

他離開,這刀光隻會針對他一個人,而他若不離開......

如鎮東軍這般暴力機關的眼中,哪裏看得到幾萬流民?

便是一刀斬了,也根本不會當回事。

是以,他逃的無比之果決,公羊焱的念頭都沒轉過來,他已竄出了上千裏,在身後留下洶湧如汪洋也似的氣浪!

“我......”

公羊焱看的瞠目結舌,萬沒想到這老兔子跑的如此之快。

他本已是即將凝成大丹的修士,這幾日修持門主傳給自己的‘萬法四劫心聖功’又有不小進境,幾乎可以凝丹。

但這一刀,卻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一刀而已,已斬開千裏雲流,森寒酷烈之意幾乎讓長空變成血海,讓他心中陣陣發涼。

莫說是直麵,隻是旁觀,他的心都在發顫了。

轟隆隆!

直到這一刀徹底橫掠而過,才有連綿不絕的音爆響徹寰宇。

肆虐的狂風漫卷大雪,肆無忌憚的奔騰在群山之中,如潮的泥沙瘋狂拍打著鐵木圍攏的木城城牆。

駭的滿城之人麵無血色,更有甚者,直接昏厥在地。

城中一片大亂!

“武道殺伐之酷烈,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荒山之上,林乾龍負手而立,眼見這一幕,也不由的有著讚歎。

大周軍中武道,具體來曆已不可考究,相傳是來自前朝大夏,與大夏號稱蓋世的禹王有著幹係。

可惜,數萬年裏,從未有修武道而成元神者,否則,他都要心動了。

“要逃?”

長空一踏而群山震,聲勢強絕,於玄麵上卻漠然無有變化,隻有在窺見那一道遁走之影,眸光才微微動了動:

“可笑!”

錚~

其音似刀鳴,言出刹那,充斥大片虛空的刀光都為之震顫起來,竟在一顫之後,齊齊跳躍。

如同海中奔騰的遊魚,一下躍起,從虛無變成真實!

“嗯?!”

極速狂飆的兔八心中突生警兆,猛然之間在虛空之中橫挪百裏,就見一道刀光將之前自己所在之地徹底割裂開來。

更餘勢不減的沒入大地之中,在積雪漫天,地裂天崩也似的震響之中,數座起伏的山峰被一斬兩斷!

躲開這橫跨數千裏的一刀,兔八卻無絲毫的喜色,甚至越發凝重,甚至有著一抹震怖。

他的眼前,他的四周,天上地下,他入目所及的極限,已然盡是化作了一片刀光之海!

數之不盡的刀光,所處方位不一,氣息強弱不一,卻都以一種極端冷冽的姿態,鎖定,封死了他所在的虛空!

凝而不發,卻讓他逃無可逃!

“呼!”

絕境之下,兔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身氣息沸騰激**,甚至有著燃燒之勢。

他幼時有奇遇,修得一門遁法神通,以此神通為依仗,他甚至幾次入城都安然退走。

被高一個境界的修士追殺都不曾遇險。

但此時,他心中真正感受到了危機,那是死亡的危機!

“八,八,八哥......”

兔八胸口,菜小白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小白。”

兔八一咬牙,迎著那鋪天蓋地般斬來的刀光之海,猛然間發出一聲長嘯:“誰都別想殺我!”

砰!

虛空起跳!

這一跳,絕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跳動。

而做出這般動作的兔八,身上的人形竟如煙氣一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隻人立而起,兩腿半屈,作跳躍狀的白色雪兔!

他這一刻,兔八再無任何掩飾。

妖氣滾滾,自體內迸發,也引動夜幕之下的陰煞靈機,他的雙腿一屈,其上大筋繃緊,條條血管都似要如龍蛇盤繞,顯現出強大至極的力量。

一個屈伸,似要把虛空都踩穿!

不,是真的踩穿!

因為下一瞬,在鋪天蓋地的刀光碰撞之中,兔八已消失在原地,甚至消失在群山之間!

“這是什麽神通?”

木城之中,密切注視,凝神遠眺的公羊焱心頭一跳,根本沒有看清這老兔子是怎麽消失的。

“嗬~”

一擊落空,木城之上長身而立的於玄卻發出一聲冷笑,昂藏雄壯至極的身軀再度一個前踏。

砰!

虛空震顫之間,他猛然抬臂,箕張的五指顫動間捏爆靈機氣流,繼而,在冷喝聲中,猛然一個回拉:

“回來!”

轟!

一聲暴喝,傳**千裏。

似言出法隨也似,籠罩千百裏長空內外,彼此碰撞激**的無數刀光,就齊齊暴動,逆流而回!

而這一回,卻再不是去時的無聲無息。

相反,迸發出全部鋒芒的刀光,如千萬鋸齒,硬生生在長空之中拉扯出了數之不盡的猙獰刀痕!

直好似要將長天整個都犁上一遍!

“不好!”

虛空之中,縱然處於神通施展之中,兔八的汗毛都全都倒豎而起,來不及多說一個字。

粗大無邊的雙腿已然彈了起來,用盡畢生最大的氣力,傾瀉出全部的妖氣法力,重重的向著那大片刀光蹬了過去!

轟!

轟!

轟!

一聲響過一聲的轟鳴在群山之中不住炸響,引起一場又一場的雪崩。

萬獸驚慌,精怪遁逃,偶有一些林中鬼魅,也都被駭的倉惶而逃。

木城之中,更是亂作一團。

“噗!”

或是許久,又可能隻是片刻,不知踩碎了多少刀光的兔八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透過虛空噴灑在長空之中。

而直到此時,兔八的耳畔方才響起一道細微至極的嗡鳴之聲。

那聲音悠長且清脆,不是拔刀之音,而是歸鞘之響。

“這......”

虛空之中一個踉蹌,滿身鮮血的兔八環顧四周,隻見不遠處荒山之巔,一黑袍俊美少年負手而立,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而身前不過百丈處,一赤膊中年光頭大漢,一臉漠然的看著自己。

其身上刀意如同實質,鋒芒極盛,連無處不在的靈機都其刀意迫退,斬碎。

“鎮城軍......”

兔八七竅盡是血汙,眼前的人影都有著模糊,心中盡是苦澀。

一刀而已,自己所引以為傲的遁術已經被破了......

自己也凝成金丹,差距怎麽會如此之大?

“遁術不差,可惜,你太廢了。”

於玄冷眼掃了一眼麵前的兔妖,正要一刀將其徹底斬殺,麵色突然一變。

“誰?”

他垂眸下望,隻見一片混亂的木城正中,一道平靜的眸光正注視著自己。

那眸光清澈而平靜,不含絲毫雜質與威懾,但僅僅是一個注視。

於玄就隻覺一股寒意從心頭升起,從頭涼到腳。

稀少的毛發更是根根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