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樓出來,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沈鈺四下打量著周圍。

未來之眼張開向四處望去,一時間還多少有點不適應。

因為他的雙眼看到的,是未來的場景。往往是先看到了,而後這些事情才又發生。這就導致了相同的場景,他願意的話可以看兩次,乃至是多次。

站在熱鬧的街道上,沈鈺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突然停住了腳步“那兩個人會撞到!”

等沈鈺的話剛落,在他不遠處迎麵走過的兩個人,下一刻一下就撞在了一起。

而後,沈鈺又看向一旁的酒樓,目光落在了酒樓的招牌上。

“那邊店鋪的招牌會掉下來,但是不會傷到人。”

等他的話一落,那邊酒樓的招牌真的在一陣晃動下掉在地上,所幸門口並沒有什麽人,所以招牌落地這才沒有傷到人,隻是嚇得旁邊路過的人不輕。

而後沈鈺繼續往前走著,看到街邊正在乞討的乞丐,以及他旁邊一臉凶惡的壯漢,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那邊的壯漢會施舍給乞丐兩枚銅錢,倒是個麵惡心善的人!”

說完這話,沈鈺繼續向前走去。在他的眼中,似乎世界已經大為不同。有意思,真的是很有意思。

“兄台,兄台!”

在沈鈺繼續往前沒多久,剛剛站在他旁邊的一個青年公子急匆匆的追了上來,滿臉都是崇拜之色。

之前沈鈺說話的時候,他正好就站在旁邊,將沈鈺的話聽了個清楚。沈鈺說了三次,三次都應驗了,直接將他心中的那種崇拜拉滿。

如果是第一次是不屑,第二次是懷疑,那第三次無疑就是實錘了。

尤其是第三次,那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怎麽看都是那種不好惹的主。

這樣的人,說他下一刻從腰間抽出一把殺豬刀給乞丐兩刀自己都一點不懷疑。

可是下一刻,他竟然真的從懷裏掏出了兩枚銅錢扔了過去,臉上還是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看得出來,這兩枚銅錢對他而言似乎也不是無關緊要。畢竟,兩枚銅錢也夠一般老百姓買幾個包子對付一頓午飯或者晚飯了。

“兄台留步!”

“你叫我麽?”看了看自己身邊好像沒人,沈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位公子找我有事?”

“兄台,在下興北侯府方子穎,見過兄台!”

“興北侯府?”聞言沈鈺隻是打量了對方一眼便不在關注,繼續施施然的向前走去,他沒有興趣結交一個公子哥。

興北侯方駱與繆青一樣,同為皇朝一等侯。隻不過繆青此人貪贓枉法,早年就被陳行給罷免,以至於多年賦閑在家。

而興北侯方駱卻坐鎮北疆手握十萬雄兵,興北侯世子方子賀也是少年從軍,戰功無數。

隻不過這些年在北疆雙星的光芒之下,別說是興北侯世子方子賀了,就算是興北侯本人也是黯淡無光。

不過,如今林昭早早被所殺,而莫羽最近又戰死於北疆,他們最近名聲才開始漸漸起來。

這顯然是在造勢,想要趁著北疆年輕一輩沒有領頭羊的時候快速出頭,以功成名就,這一點其實無可厚非。

不過這跟沈鈺沒有什麽關係,這些事情他也隻是聽身邊人提起過而已,更不值得他去關注。

麵對興北侯這位不知道是嫡子還是旁支的青年公子哥,沈鈺表現的愛搭不理,一點也不熱情。事實上,也沒什麽好熱情的。

不過,他不熱情,不代表著人家也不熱清。這邊他沒有搭理對方,可是對方還是屁顛屁顛的又跟了過來。

“兄台,剛剛你是怎麽做到的?”

“什麽怎麽做到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沒有事的話別跟著我!”

他就是想放鬆一下隨便在街上逛逛而已,結果遇上個蒼蠅嗡嗡的在耳邊徘徊,原本還好得心情瞬間就沒有了。

“兄台,你先別走啊!”

見沈鈺想要離開,方子穎直接攔在他身前,略帶狂熱的看著他。那眼神,比之前世看到過的那些明星粉絲都絲毫不差了。

“就是剛剛,你怎麽預知那些事情的,你是不是有預知的能力?”

“沒有,讓開!”

“兄台,不,高人,你一定是高人是不是?你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的!”

就在這時候,遠方突然有人騎馬而來,策馬之下眾人紛紛避退。

此舉也讓沈鈺微微皺眉,這裏可是京城,光天化日之下就策馬奔騰,他也不怕讓人給錘死。

眼見著前方有幾個小孩躲避不開,在沈鈺的眼中,下一刻騎馬的人就會遇到這幾個小孩。

不過騎馬之人,馬術高超,硬是從他們頭頂跳躍而過揚長而去。雖然沒有傷到人,可也是將這個幾個小孩子嚇的哇哇大哭。

雖說熊孩子有的時候的確是招人恨,但人家隻是在街上玩鬧,你策馬差點撞到人跟酒駕有什麽區別。

“他一定會從馬上摔下來!”看了那邊一眼,沈鈺手指輕輕一動。

剛剛的看到的未來中對方沒有摔下馬,不過沒關係,沈鈺說他摔下來了,他就一定摔下來了。

“砰!”前一刻沈鈺的話剛說完,後一刻騎馬狂奔的那人就已經從馬上摔了下來,這一下差點沒摔破相。

“真的從馬上摔下來了?”眼前這一幕,直接讓方子穎瞪大了眼睛。

“高人,真是高人,厲害啊!”

“哪個不要命的敢對少爺我出手!”摔在地上的公子起身衝著周圍破口大罵,不過他似乎是有什麽急事,想要趕緊離開。

所以隻是罵了兩句就不再罵了,從地上爬起來後,就趕緊準備翻身上馬,卻不想他這一個動作馬再度摔倒,直接將他一條腿壓在了地下。

馬有事沒事不知道,但是他的腿肯定是斷了。

“混賬,是哪個王八蛋!”拖出自己的斷腿,那名青年公子隻是又罵了兩句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就立刻閉嘴。

不用問也知道動手的一定是高手,人家能輕易讓他中招,也能輕易弄死他。

他若是想把事情鬧大,非要把人給找出來,到時候吃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畢竟,他可是在城內策馬狂奔,這裏可是京城。

若是沒有人追究也就罷了,若是追究起來吃虧的還是他自己。到時候就不是斷一條腿了,他爹能把他雙手雙腳都給卸了。

而且聽說沈鈺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也在京城,萬一要是讓他看見了,一個不爽再把自己給砍了,那可真是連哭都沒地哭去。

今天,他認栽了,不過這事沒完。等少爺我辦完事,一定把今天的事情查過清楚!

拖著斷腿,艱難的向前走去,他是真不敢再騎馬了。他怕剛上去,馬又倒了,把他另一條腿也壓斷。

“高人,高人你別走啊!”在旁邊看了半天戲,眼見沈鈺離開,方子穎立刻跑過去想要跟著。

可就在這時候後麵跟著一路小跑過來的小廝,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忙把他往後拉“公子,他就是個騙子,你可千萬別信呐!”

“胡說,你這樣會得罪高人的。人家要是騙我,怎麽會拒絕我?又怎麽會對我愛搭不理?”

“公子,這明顯是欲擒故縱!人家在等你上鉤呢,你別看他現在這樣,其實心裏早就樂開花了。”

一邊說著,小廝一邊警惕的看著沈鈺這邊“越是這樣,就證明他要從你這裏騙得越多!”

“閉嘴!”衝著小廝喝罵了一句,而後方子穎又衝沈鈺大聲喊道“高人,你別聽他瞎說,我信你!”

“你應該信的是他,他說的很有道理,我就是個騙子。你也別跟上來,小心騙得你傾家**產!”

沒有理會這一隊主仆,沈鈺徑直向前走去,急得方子穎不輕,想要奮力掙脫小廝拉住自己的手。

“你放開,哪有騙子說自己是騙子的,這分明就是個高人。”

“公子!”見方子穎還要追上去,小廝直接抱住他的腿,死活不撒手。

“你這個兩個月都讓人騙八回了,再讓人騙,侯爺回來會打斷我的腿的”

“公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還年輕,還想娶媳婦呢,這要是瘸了可怎麽辦呐!”

“你快起來,快起來!”幾度掙脫都沒有掙脫開,眼見沈鈺離得越來越遠,方子穎氣的不輕,手裏的扇子就差打在他頭上了。

“哎呀,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我的機緣就這麽沒有了!”

“公子啊,這世上哪有什麽機緣,那都是那些落魄書生自己編來的故事,全都是騙人的。就算是有機緣,怎麽會讓你遇到。”

說到這裏,小廝忍不住暗罵了起來“這些落魄書生還真是害人不淺。公子您以前多好的人呐,怎麽就信了這些!”

“你不懂,你不會懂的。曾經有一份機緣就擺在我的麵前,當時的我跟你一樣也是不信不珍惜,等錯過了就真的追悔莫及!”

“唉!”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方子穎隨後搖了搖頭“算了,見不到高人,那咱們去平樓那裏!”

“平樓?”原本就臉色難看的小廝,這一下臉變得更耷拉了。

“公子,咱能不去麽?您那點家業,在那裏真不夠折騰的!”

“去,為什麽不去,有些事情我還想知道呢,必須要去!”

說完,也不理會一直阻攔的小廝,大步向他原本的目的地走去。這一次出來,本就是為了去那裏。

從懷中掏出一張名帖,方子穎暗下決心,這一次他一定要搞清楚當年之事。此次平樓之行,絕不能再無功而返了。

“你給我撒手!”當沈鈺在街上閑逛,走到一個拐角處的地方,突然聽到一陣憤怒的嘶吼聲。

那邊一個身著滿是補丁長衫的書生,正被兩個壯漢圍在中間,那兩個人好像要搶什麽東西。

隻不過那個書生死死地抱住手裏的東西,任憑兩個壯漢對他拳打腳踢,怎麽也不肯撒手。

最後兩個壯漢沒辦法,隻能一個人抱著他,另一個人硬生生的掰開了書生的手指,搶走了他懷裏的東西。

“你這樣的窮書生,也配去平樓,你有什麽是能付出的!”

“我有,我這條命可以抵在那裏,你把東西還給我!”

“呸,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的命值幾個錢?信不信,大爺我上街上隨便找個乞丐,給他一兩銀子,就能買了你的命!”

“大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的東西大爺要了,這幾兩銀子你拿回去,回家好好過日子!”

一邊說著,壯漢一邊隨手扔出幾兩碎銀子,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臨走,還衝書生喊道。

“書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去了平樓你也不會有好下場。明明是個窮書生,還想要一步登天,你賠得起麽!”

“還給我,你們還給我,土匪,強盜!”眼看著兩個壯漢離去,窮書生欲哭無淚,眼中滿是絕望。

整個人更是不停的跪在地上,頭砰砰的磕著地“娘,孩兒怕是考不上功名了,孩兒的前途沒了!”

“一張名帖?”手輕輕一伸,原本被壯漢搶走的東西就落到了沈鈺手上。這張名帖看起來很平常,怎麽也不像能讓人視若珍寶的東西。

怎麽這書生丟了這個,好像未來的人生都黯淡無光了一樣,這玩意能讓人考上功名?難不成是考官的名帖?那豈不是作弊?

嘖嘖,怎麽朝廷連考試的題目都能流出來,這可是大案呐。

“大哥!”另一旁的壯漢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東西已經被人拿走,正快速的向另一條街道走去。

“大哥,我們路街雙傑不是說好行走江湖是為了行俠仗義的麽,搶一個書生的東西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這書生想要考功名都想瘋了,他去平樓一定是為了這個。你說,他一個窮書生拿什麽換功名?拿命麽?”

“我看,平樓八成提的要求是讓這書生考中以後為他們做事。我們阻止他去平樓是為了他好,省的以後多了個貪官汙吏!”

“平樓?”從兩個壯漢嘴裏沈鈺突然得知了這樣一個名詞,手裏的名帖似乎一下子變得神秘了起來。

不過,當他手持這張名帖的時候,旁邊有人看到後立刻也迎了上來“兄台也是去平樓?”

“這平樓號稱什麽都能實現,不知兄台想要在平樓得到什麽?”

“什麽都能實現,真能有這麽誇張?”

“兄台,一看就是第一次去平樓吧,我告訴你,平樓之事乍一聽這些好像是假的,但是你隻要去了就知道這一切一點也沒吹牛!”

一副過來人的眼光看向沈鈺,對方像一個前輩一樣對他敦敦教導,言語之中對平樓很是推崇。

沒兩句話,沈鈺就從他嘴裏套出了關於平樓的信息。

平樓,位於京城貧民窟,好像是鬼市一般的存在,不過平樓更加神秘。

手持名帖的人可以向他們提一個要求,任何一個要求他們都能夠滿足。

但同樣的,他們也會向你提一個要求,或是要你一樣東西,你也必須要完成。若是你完不成的話,下場同樣淒慘。

當然,他們的要求也根據你的要求來的,你的要求越難實現,他們的要求自然也越難實現。若是你的要求容易,他們的提的要求同樣也不會難。

說的再不好聽一點,就是等價交換。買賣而已!

平樓,這倒是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