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擇和蔣止同時愣在原地, 他們甚至感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跟江擇始終的難以置信相比,蔣止反應過來的時間,就要比他快得多。

蔣止:“拾柒, 你...”

“學長不願意嗎?”拾柒問他。

脫口而出的話沒有反悔的權利, 雖然確實是因為看到江擇,都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出口的話。

拾柒又得不承認, 在她的心裏雖然對蔣止喜歡不起來,但他比江澤更適合做男朋友。

畢竟他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自己, 而拾柒也會努力讓自己喜歡上他。

蔣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努力壓製, 但是笑臉還是洋溢出來:“當然...當然不是...”

他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自己追了這麽久的人,終於願意接受自己, 還是她主動提出來。

畢竟江擇還在蔣止控製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拉起拾柒的手。

蔣止:“這件事應該我來說。”

拾柒知道江擇在看自己,餘光也撇見了他深沉的眼眸,但她選擇了無視。

拾柒自然的挽上蔣止胳膊, 轉身麵向江擇:“你已經跟我表白了很多次, 也該我主動一次。”

她看清了江擇眼裏的痛,還有他握緊拳頭的隱忍,可拾柒沒有絲毫動容。

拾柒想讓他看清楚,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就算是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相愛一起, 她也不會選擇他。

曾經的傷害太深, 拾柒恐懼了單方麵的喜歡, 她不如去找一個愛自己的人, 然後嚐試愛上他。

拾柒看向江擇,那麽眼神對視的時候,她從他眼裏看出一絲躲閃。

江擇似乎預判到了拾柒要說的話,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但拾柒還是說,也把江擇的心擊碎了。

拾柒:“你朋友不是在,正好可以讓他做個見證。”

現在蔣止滿心滿眼全是拾柒,她說什麽他就答應什麽。

聽見拾柒的話,蔣止的眼睛才難得從她身上移開,轉向旁邊的江擇。

蔣止摸著後腦勺頭發,其實他跟江擇也隻是今天剛見麵,說不上熟悉更談不上朋友。

可既然拾柒說了,那他就願意順著她的意。

大概是太激動手緊緊握著拾柒,明明說完都被蔣止抓的發紅,可那人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帶著表演似的笑。

蔣止陪著笑,跟江擇說:“江律師,那今天就請你做個見證,我一定會對柒柒一直好,把我全部的偏愛都給她...”

具體蔣止說了些什麽,江擇根本沒法子聽進耳裏,他內心嫉妒的發狂,可又沒辦法表露出來。

因為他看得出,蔣止不是程平,他對拾柒的喜歡不是玩笑,是真正的走心,是真心實意的承諾。

在這一點上,他就已經輸的一敗塗地。

蔣止看著拾柒,仿佛世間一切色彩都退了顏色,他的眼裏隻有她,心裏也隻有他。

江擇懂了這大概就是所有女生都想要的感情吧,不是單方麵的一廂情願,而是炙熱的偏愛和喜歡。

曾經拾柒這麽對他的時候,他沒有珍惜,那到了現在他又有什麽臉麵,從蔣止手裏搶過拾柒。

蔣止的眼裏拾柒,他看著她仿佛已經融不進任何東西。

可江擇又何嚐不是,但他清楚他已經徹底敗了。

在曾經一個個拾柒孤獨哭泣的夜裏,在三年前那天晚上洛北傾盆而下的大雨裏,他就已經徹底敗了。

江擇對拾柒懂得太遲了些,曾經他以為隻要對她好,留她在身邊做自己妹妹,這就足夠了。

他以為這樣是保護,但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當初是多麽愚蠢的可笑。

江擇的目光一直沒從拾柒身上移開,蔣止也看出來不對。

疑惑沒衝散他心中欣喜,蔣止又叫了聲江擇:“江律師,江律師...”

蔣止的聲音終於把江擇拉回了現實,現在的他已經再也沒了把拾柒拉到身後的權利,也不能再每次轉身時,都能看到這個會出現在她身後的小尾巴。

現在的拾柒不是他的女朋友,更是不是他的妹妹,甚至連陌生人都算不上。

江擇看著拾柒,艱難的說出了四個字:“恭喜你們。”

他實在是沒辦法,讓自己嘴角勾起笑,哪怕是這違心的四個字,說出來時也是字字紮心。

就該是這樣,拾柒的手腕被蔣止緊緊握著,她不是不疼,而是這疼剛好可以提醒她分清現實。

她和江擇的現實就是,兩個人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他們終究會形同陌路,這樣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江擇說完後,他就主動揮手告別。

深沉黑眸停頓在拾柒身上,那一刻拾柒讀懂了他的不舍,可也隻是那片刻功夫,他就把視線離開。

江擇:“不打擾了...”

他識分寸的轉身離開,是拾柒會安川後,第一次看到江擇的背影。

可是這次,江擇背影裏再也沒有了,年少時的意氣風發和桀驁不馴,他曾經的驕傲全部被拾柒擊碎,剩下的隻有數不盡的落寞。

蔣止也並不是傻子,他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更看出了拾柒看江擇時,那嚴重被迅速藏起的不舍。

拾柒瞞得過誰,也不會瞞得過一個喜歡了她這麽多年的人,她的一顰一笑早就可在了蔣止心裏。

‘江擇大概就是她一直藏在心裏,走不出忘不掉的人吧。’

蔣止還是猜到了,可喜歡一個人是自私的。

他喜歡拾柒,他也自信的認為,隻要她願意跟自己在一起,那他總有一天會走進她的心裏,替代那個人的位置。

蔣止:“拾柒,我帶你到畫廊裏看看。”

一直到他叫自己時,拾柒才反應過離開,那個身影早已走遠到模糊不清。

她點頭答應,可心卻早已經不知道飛往哪裏。

現在的拾柒,仿佛隻空剩下一副軀殼。

那天她跟蔣止在一起待了整天,作為情侶之間的相處了整天。

蔣止尊重她,兩人之間就好像隔著跟線,一段跨越不過去的線。

拾柒一直在努力告訴自己,讓自己嚐試著去跟蔣止接觸,可卻又怎麽都邁不出這一步。

大概是那麽多年過去,她早就習慣。

習慣性去想起江擇,哪怕是麵對蔣止,她也總會模糊間把他當做江擇。

蔣止身上有江擇太多影子,他們兩個人有時候像的出奇,僅有的不同就是外在皮囊,還有蔣止對她真切炙熱,又毫無保留的喜歡。

晚上蔣止把拾柒送回了家,她在樓下看著他逐漸走遠的身影,跟他揮手告別。

皎潔的月光把黑夜撕碎,拾柒坐在樓下看向天上月亮,遲遲沒有回家的意思。

在古人眼裏月亮總是會被用來寄托思念,以為人不管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隻要抬起頭看到的那一彎月亮,都是同一個。

之前不論是在洛北還是臨市,拾柒總喜歡一個坐在路邊,抬頭看著月亮。

也經常會想起年少時的好笑,天真的以為自己奔赴了就會得到,可那又怎麽容易,不過都是些幸存者偏差罷了。

而這世上又有幾個能堅持下來的幸存者。

反正拾柒不是,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隻是一個膽小鬼。

後知後覺拾柒才發現,自己現在坐的位置,就是曾經江擇經常在樓下等自己的地方。

她從沒在這個角度抬頭仰望過,也是第一次用這個視角去看向自己家。

拾柒手扶著旁邊石台,手指卻觸摸到的意思凹陷吸引。

她拿著手機,屏幕上微弱的光打在上麵,石台上兩個字母明顯到奪目。

‘SQ’

拾柒愣住了,一時甚至忘記了自己名字叫什麽,但先一步反應過來的是,這是江擇的字跡。

雖然隻有兩個字母,但拾柒還是第一眼就認出,這是江擇寫下來的。

大概就是因為太了解,江擇的一舉一動,他所有的一切,早就刻進了拾柒心裏,填不平也抹不掉。

但拾柒不知道江擇,在這裏刻下她名字縮寫是為了什麽。

或許是因為等人時的無聊,或許隻是隨手畫下。

拾柒想要蒙蔽自己,可她卻欺騙不了自己的眼睛,那‘SQ'兩個字母的刻痕,充滿了歲月的痕跡。

那也不是一層,而是一層層的疊加,才成了現在的模樣。

拾柒大概猜到,或許在高中時候,江擇就已經破解了,她課本上隨處可見的‘JZ’字跡的真正意義,隻是他看透沒有說透。

可就算是這樣又能怎樣,那些都已經過去,而他們兩個也終將錯過。

拾柒回了家,明明一切都變了,可她卻裝作什麽都沒有改變的模樣。

林梅又熱切的迎了過來,拾柒已經預判了自己媽會說什麽,提前止住了她。

拾柒:“我談戀愛了,讀研時候的學長,今天他來安川找我,我們在一起了。”

她的話裏沒有絲毫波瀾,更沒有說起戀愛對象時的喜悅和害羞,反而像是在應付工作語氣平平。

但林梅沒有在乎這些,甚至還質疑了拾柒,是不是又找個人來蒙她。

她的話說到這個地步,拾柒也懶得爭論,隻是更加堅定了自己想搬出去住的決心。

成年人統一的悲哀,大概就是屬於自己的時間隻剩下晚上。

結束了一天的疲憊,拖著像是被打散的身體躺在**,關上房門時,時間才真正屬於自己。

拿起手機拾柒才發現上麵有一通未接來電,是一串並不熟悉的數字,卻有種在那裏見過的感覺。

雖然是安川的號碼,可拾柒在安川的朋友也並不多,熟悉的也都存下來對方聯係方式。

拾柒本來不想回,可她的手卻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不小心輕觸到那個號碼,電話打了過去。

嘟嘟兩聲,對麵人接起來很快。

深沉厚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拾柒認識這個聲音,是她高中時候的班主任張數平。

張數平:“拾柒嗎?我是你張老師。”

拾柒趕忙禮貌回答:“您好老師,我聽出來您的聲音了,請問有什麽事嗎?”

張數平笑了一聲,雖說是聲音柔和了不少,但是能勾起拾柒學生時代對他的回憶。

張數平沒有多餘寒暄,直奔主題:“下周一是咱們安川實驗建校20周年慶,學校舉辦校慶,邀請往屆學生來參加,你是老師眼中的驕傲,有時間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