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拾柒慌忙解釋著。

她的下意識驚恐擺手, 引的江擇剛有些疑惑的情緒,全部煙消雲散。

他漆黑的眼看著她,手摸著她腦袋:“知道了, 哥哥逗你。”

江擇在前麵走著, 拾柒個子矮步子慢,步伐緊湊的在他身後跟著, 他們倆好像每次是這樣, 變不了的隊形。

拾柒跟著他的腳步,看著他旁邊的空**, 如果什麽時候他能停下來等等自己, 能讓她走在他的身邊...

想著想著, 拾柒又開始做些不切實際的夢, 她的手在臉頰邊扇風,微弱的氣體流動帶來的短暫清涼, 把拾柒從幻想中拉出。

拾柒低著頭走得很快,沒注意前麵有個疾馳而過的汽車。

驚恐之間,她被扯進了一個懷抱。

江擇:“小心。”

他一改往日的神情,表情有點嚴肅, 拾柒下意識的防備, 胳膊抬起抵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胸腔裏鏗鏘的心跳。

拾柒抬頭看著江擇,她對他總是要抬頭仰望。

他一直看到那輛疾馳而過的車走遠,才低頭看向拾柒。

江擇鬆開了圈住拾柒的手, 他沒說什麽但她看得出, 他眼神裏帶著怒。

這次江擇走在前麵的步子慢了幾分, 拾柒知道他是在遷就自己。

走出剛才地方很遠, 他才說了一句:“以後找男朋友, 記得帶哥哥看看。”

“什麽?”拾柒沒搞明白他這突然出現的一句話。

江擇:“我得把把關,至少...”

江擇:“不能比我差了。”

“不能比他差了...”拾柒在心裏默默念著。

這世上有這樣的人嗎?在她心裏,江擇已經是最好的了,誰也替代不了的好。

——

江擇說帶拾柒出去吃飯,是因為他平時在家也不會做飯,從來是家裏阿姨做飯。

雖然現在洛北租房子住,但是他以後的吃飯問題,還是得在外麵解決。

拾柒雖然同樣是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那種,但跟江擇不同,她的校園卡已經辦好,本想拉著江擇在學校食堂吃,沒想到被他果斷拒絕。

拾柒都忘了,江擇有潔癖,在安川時候,那是在他家的學校,食堂裏幹淨到一塵不染,他當然會屈尊去吃。

可現在是在洛北,縱使再幹淨在他心裏估計也過不去。

說到底,江擇不隻是那個國旗杆下意氣風發的少年。

同樣的他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這些從來沒有變過。

來洛北的第一餐,江擇當然不會將就,出了學校大門,就帶著拾柒坐上了在校門口趴窩的出租車。

江擇給拾柒拉開後座的門,看著她上去,自己坐在了副駕。

他大概是早就選好了吃飯的地方,直接說了目的地:“去宋家酒樓。”

拾柒坐在後麵,她老害怕江擇花錢太大手大腳,但聽著飯店名字還算是普通,才算是讓她鬆下一口氣來。

可終究還是拾柒想的太單純,她忘了自己是在洛北,還是在洛北商圈裏,這裏怎麽會有便宜的飯店。

一下車她就被眼前漢白玉雕刻的女神噴泉驚豔,這噴泉背後是更加驚豔的,像是城堡一樣的宋家酒樓。

拾柒差點受不住自己的下巴,她怎麽也想不到,一個這麽質樸的名字,竟然會搭配上這麽豪華的建築。

就這樣一個豪華的酒店,怎麽也得搭配上個,‘什麽什麽翰庭’或者‘什麽什麽國際’才對,叫宋家酒樓實在是太過屈才。

越是這樣豪華的地方,拾柒站在外麵光是看看這架勢,就讓她飽了眼福,這要是一頓下去,不得要了她一個月的生活費,就算是江擇有錢,他之後一個人租房住,開銷的地方也很大。

她扯了扯江擇的衣角:“哥,我看我們還是去找個幹淨的普通飯店吃好了。”

“來洛北第一頓,得吃好的。”江擇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還是以前一樣堅持己見,沒猶豫的就牽起她手腕走進去。

這間宋家酒樓,是洛北富商宋國私人會館,宋氏會館的後廚房,那裏的餐食都是由宋家酒樓提供。

早在來之前,江擇就看好了地方,想要帶拾柒來這裏吃飯。

提前了差不多一個月預約,江擇才約到了這今天的位置。

既是慶祝他離開了安川,也是為了感謝拾柒跟他一起來。

在江擇當初看到拾柒改誌願的時候,第一感覺不是擔憂而是欣喜,一種不可言說的開心。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一個人去洛北他心裏還是沒底,拾柒成了那個支撐。

拾柒總覺得是自己離不開江擇,但她不知道江擇心底也依賴著她。

江擇預定的是主廚特定,就餐待遇全部是最高水平,這一頓飯吃的拾柒心驚膽戰,高質量服務讓她這個社恐惶恐到不行。

好在江擇看出來她的局促,找了個借口去洗手,出去跟服務生說了下,不用特別照顧,讓他們自在吃飯。

沒了熱情的服務生,拾柒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可是看著滿桌的菜,卻遲遲不敢下筷子。

桌子上一道道精致的擺盤,這哪是菜,就是一件件藝術品。

江擇說了聲:“這蝦不錯。”

拾柒看過去,手下筷子卻沒半點拿起來衝動,就那麽盯著看。

她不明白遲早是要吃進肚子裏,為什麽要弄得這麽好看,讓人舍不得吃。

被她的模樣逗笑,江擇拿起筷子夾了過來:“要哥哥給剝?”

他向來說道就做到,拾柒在那慌忙擺手的時候,江擇修長的手已經套上手套,開始靈活的剝著蝦殼。

其實盤子裏也沒有幾隻,沒一會江擇就全部剝完,連帶著蘸料的小碟,一起送到了拾柒麵前。

江擇:“吃吧。”

五六隻大蝦,堆在拾柒跟前,江擇一個沒有給自己留。

接下來他手上的手套就沒有摘下來過,就連螃蟹也是他剝好了拿過來。

拒絕怕傷害江擇,但是接受拾柒又實在吃不過來。

差不多一個小時,拾柒已經吃了平時她快兩頓的飯量,可江擇卻沒吃上幾口。

明明是兩個人的吃飯,江擇這源源不斷給拾柒投食的架勢,實在是有點像是在帶孩子。

“哥...我吃不下了。”拾柒有些艱難的開口。

正在跟螃蟹較勁的江擇,聽到她說才罷了手,默默放下了手裏的螃蟹。

江擇摘下來手套,剝了半天東西,指肚有些磨得微微發紅,他抽了張紙巾擦擦手,站起身來:“吃好了,那我們回家。”

“回家...”拾柒忽然變得有點不知所措。

畢竟這是洛北,她在這裏哪有家。

大腦遲鈍的反應了一會,拾柒才反應過來,江擇說的是他租的房子,說的是他的家。

出租車大概開了十幾分鍾,就到了江擇租房子的地方。

就在洛北大學旁邊的中檔小區,江擇在前麵走著拾柒跟在他身後,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去男生家裏,她心裏有些壓不住的緊張感。

畢竟這也是第一次,她這麽貼近江擇的生活。

雖然是租住的房子,但單從裝修風格上,就能看出江擇的喜好,牆麵地麵都是黑白灰為主的極簡設計。

在洛北這樣的大都市,江擇在繁華的洛北大學旁邊,租下這麽一間一室一廳,大概也是花了不少錢。

“還可以?”江擇問她。

拾柒點點頭,她站在落地窗邊,遠遠的就能眺望到學校方向。

一個人住這樣的房子已經很不錯了,總要比在多人的宿舍好些,但相對的也會少了朋友,如果遇到急事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拾柒:“但總是會不...”

拾柒看著窗外,忽然注意到窗戶上倒影出來江擇的身影,就在她的旁邊。

她回頭看過去,江擇的手打開,兩枚鑰匙躺在他的手心。

江擇看著掌心的鑰匙,跟她說著:“這兩鑰匙,一個是開樓下單元門,一個是開房門的。”

拾柒看著手卻不敢去拿,她雖然奢望離江擇近些,但她不確定兩人的關係有沒有到那種,可以互換家門鑰匙的程度。

畢竟,他隻是她的‘哥哥’,還是一個認來的‘哥哥’。

拾柒:“這...不好。”

“什麽不好?”江擇問她。

手掐著自己衣角,拾柒抿了抿唇,應對著他的追問:“我不好隨便進別人的家門。”

她第一次把江擇稱呼為別人,但是她也是真正發自真心的,想要拒絕他。

什麽樣的關係才能互換鑰匙?她隻是個妹妹,她不敢越過那條線。

江擇勾了勾唇,繼續問她:“哥哥...什麽時候成了別人?”

江擇:“還是今天攔著那個男的,小七不開心了?”

拾柒澀了口,一時見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說,又有些惱,莫名有種解釋不清的無力感。

但她總不能去說,自己是害怕越陷越深,所以想跟他拉開些距離。

拾柒正頭疼著,江擇霸道的拉過來她的手,把兩枚鑰匙塞進了她的手心,然手捂在上麵合實,沒給她拒絕的權利。

跟手上堅定的動作不同,他說話還是那樣的輕描淡寫:“等你哥哪天醉了,把哥哥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