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登徒浪子

張玉蘭微微側身,俏立在夜色中。

武鬆不禁為之一怔,眼前的張玉蘭神色有一點的怪異,可到底哪裏怪異,他說不上,總之就是少了三分端莊典雅的氣質,多了三分俗世女子的嗔怨,可偏偏這一點落俗更顯得嬌美。

“你快點吧!”

“快....快點?”

夜色裏麵,女人讓男人快點,通常不會是很好的信號,反正武鬆聽起來如同去年吃的端陽節粽子今年還哽在咽喉裏。

武鬆收起了方才的失態,正式道:“張姑娘,當日在快活林,那為你驅趕馬車的車夫是什麽人?”

“既是車夫,也是管家,還是家中槍棒教頭!”

張玉蘭這個回答完全把武鬆所有退路都封死了,既然車夫是槍棒教頭,他懂得武功自然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可是他的武功很高啊!”

這句話終究沒有從武鬆嘴裏吐出來,因為他覺得很傻,既然別人懂得武功,武功高強也是正常,人家可從來沒有說過車夫武功低微。

馬夫竟然可以在疾馳驟停的馬車裏沒有受到半點慣性的影響,反倒向後把車門撞開,武鬆腦子裏麵出現了孫二娘折斷筷子的一幕,不禁心中大駭。

這等功夫他自討是無法做到,這根本就是違反了自然規律,違反了偉大的牛頓第一定律,莫非這馬夫武功比自己還厲害?

武鬆心中覺得十分不妥,可找不到任何的措辭去追問。

問張玉蘭,難道車夫的武鬆比自己高強?這未免太過自大,別人武功比自己高有什麽不妥呢,雖然他還真認為自己在北宋地下功夫是無敵的。

問張玉蘭,車夫到底有什麽把戲,可以跳出牛頓第一定律?說出來一定會被認為是失心瘋,即便是現代人聽來,說不定還會反駁一句,邁克爾喬丹一早就打破了牛頓萬有引力定律,為什麽車夫就不行!

“張姑娘,你也懂得武功麽?”武鬆這句問話變得軟弱無力,似乎是沒話找話說。

“小女子倒是自小好遊俠之風,無奈是女兒身,終究不能入須眉男子那般仗劍天涯,前人的武功典籍是看過,可沒有實際練過。”

她看過武功典籍,這一點武鬆一早就肯定了,聽來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竟然一點武功也不懂。

“張姑娘,恕武鬆冒昧,方才在小道上一時心急,將你拋起,你卻能穩妥的站立在我的手掌上,雖說這並不是很難,可起碼也要有一定的功底....”

“既然你認為小女子不能站立在你的手掌上,你何故又要如此作為?”

武鬆一下子氣塞了,要是別人如此嗆他,他倒也沒什麽,可這張玉蘭在他心中是一位十分典雅有氣質的姑娘,怎麽會說這種俗氣的話語呢。

張玉蘭似乎也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微微點頭,算是給武鬆道歉,她小嘴一撇,竟然破天荒的有一絲少女情懷。

“武鬆!”

她這一聲呼喊是要發布命令時候說的,可此刻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倒像是....倒像是....武鬆也說不準,他偶爾也看到過潘金蓮有此神態,每當潘金蓮表現出來的時候,他都是心搖神**,整個心融化了。

“你未過門的妻子可懂武功?”

“不懂!”

“那就對了!”張玉蘭肯定道:“便是她不懂武功,若然站在你手掌上,她也是能夠站穩的,試問,世上哪位女子站在你手掌上不是如履平地?”

張玉蘭說到這裏,臉上一紅,嬌澀無比,咯噔,武鬆的心竟然為此一陣亂跳,她這個樣子好看極了。

文人形容女子長得像仙女,便是有一個暗喻,就是可遠觀不可褻玩,無論仙女怎麽漂亮,誰敢對她有絲毫的想法。

可仙女一點落入凡塵,有了凡人的動態,少了些許的仙氣,會更加動人,起碼凡人敢去追求,張玉蘭此刻的神態便是如此。

“都頭!小女子已經到家,承蒙相送,日後再謝。”

武鬆一怔,原來他跟張玉蘭已經來到一座庭院外,庭院很大,外麵沒有牌匾,估計是主人新近買回來的還沒來得及為其命名。

這裏自然不是張府了,估計是張府的一個別院,這也是很正常,古代有錢人買幾個別院,分給家人居住,甚至不同季節到不同別院居住,也是有的。

“那我替你叫門吧。”

武鬆還沒想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可既然人家到家了,深夜裏她一個千金小姐總不能用力拍門或者長大喉嚨叫喊,這等事情自然由他代勞了。

“不必了,小女子家中無父母兄弟,不甚方便。”

“怎麽.....”

武鬆明白了,兩人孤男寡女的回來,給張玉蘭家人看到,未免多生懷疑,給下人看到未免多有口舌,自己不現身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那好!”武鬆收住了話題,說道:“我便在那陰暗處看著你,待有家人出來接你進去後才離開。”

“有勞了!”

張玉蘭給武鬆作個福,走到院子門前,將要去叩那門環。

武鬆突然想起一個事情,連忙喊道:“張姑娘,武鬆還有一事請教!”

“都頭!”張玉蘭微微側過臉,低聲道:“此處雖是長街,可夜深人靜,隻有你我二人,言語多有不便,待天亮時,小女子自當遣人相邀,有什麽問題的,隻有小女子知道,沒有不回答。”

武鬆這才想起老太君的事情,這是頭等大事,一刻他也不願意等,急忙間一步上前,伸手拉著張玉蘭的手臂,“張姑娘....”

嘭!

張玉蘭剛敲打了一下門環,感到手上一陣溫熱,原來是給武鬆抓住。

“武鬆!”

武鬆也是感到手上一陣的柔滑,聽到張玉蘭的一聲低叱,如同當頭棒喝,知道自己失禮了。

“小姐!”

從別院裏麵走出兩名丫頭,看到一個大漢正抓著張玉蘭的手,立刻過來,一人攙扶著張玉蘭,低聲問候,一人在武鬆手上一推。

“好你個登徒浪子,可知此處是什麽地方?”

“登徒浪子?”

武鬆不禁啞然失笑,連忙縮手。

丫環看到武鬆長得如同小山一般,心中也是害怕,看到他鬆開了手,急忙和另外的一名丫頭攙扶著張玉蘭走進別院。

“張姑娘!”

張玉蘭沒有再回應武鬆,武鬆隻得搖頭苦笑,心中暗罵這封建禮節,卻聽到一名小丫頭低聲問道:“小姐,盈香呢?是給那登徒浪子害了麽?”

“呸!什麽給我害了!她好好的....”武鬆停住了,盈香腦袋給打破了,說她好好的似乎不合理,隻得說道:“她雖然破了頭,可也沒事,正在北帝廟休養呢!”

“原來給那惡人打破了頭,小姐,你可有.....”

小丫頭的聲音消失在別院裏麵,武鬆再也聽不到她們的議論了,心想大概是小丫頭咒罵自己幾句,張玉蘭解釋了,她們恍然大悟,知道錯怪自己。

武鬆呆呆的站在別院外,心中大罵自己,自己跟張玉蘭從北帝廟回到別院,走了十幾裏路,竟然沒有問老太君的事情,此刻卻是在這裏怪責張玉蘭被封建禮教束縛,其實不過是自己為自己解脫的托詞罷了。

“罷了,罷了,明日一早,請葉夫人親自過來詢問吧!”

武鬆再看了別院一眼,搖頭苦笑,轉身正要離去。

“不要讓他走!”

“把這登徒浪子的兩條腿都打折了!”

“不應該是三條腿!打斷最短那條,讓他永遠不能再好色!”

武鬆聽得一陣人聲鼎沸,還有狗的叫聲,聽那陣仗應當是有民兵或者莊客要抓色狼了,聽到那人說要打斷色狼第三條腿,他自然知道是那一條,雖然覺得有點殘忍,不過也算是斬草除根。

想到這裏,他不禁哈哈大笑,停住了腳步,想看看這些人怎麽去處置那色狼。

“直娘賊!他還敢在那哈哈大笑,這天地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武鬆心中一凜:“這色狼是大膽,作惡了竟然還敢哈哈大笑。”

可隨即他心中奇怪:“這裏除了我在哈哈大笑,沒有其他人啊,那色狼....”

他不用猜測了,那些莊客說的色狼便是他,隻見有十餘名莊客手裏提著火把,手中都是操著槍棒,將他團團圍住,還有一名形容猥瑣的漢子手中牽了兩條如人般高大的狼狗。

那人如何的猥瑣?反正就是長了一副雖無過犯麵目可憎的臉麵,特別是張口時,門牙是沒了一個,武鬆心念一動:“這人莫非就是昨天對小煙無禮的下人?隻是他們為何把我當成了色狼?”

“兀那漢子!看你長得猥瑣,想不到行為也是如此齷齪,竟然敢對我家小姐無禮,你是吃了豹子膽,還是家中無父母管教,不識好歹!”

武鬆聽了,心中忿怒,幾乎可以肯定這人便是對小煙無禮的下人,他說自己長得難看便算了,竟然出口便侮辱自己的父母,這人正合了那句俗語,狗嘴長不出象牙!

“說!你對盈香姑娘怎麽了?”一名莊客指著武鬆氣氣道,看他樣子估計是對盈香有點意思的。

“還用說麽?老薑頭,你看這人就是長了一副下流相,說他是登徒浪子倒是把登徒浪子侮辱了...”那掉了門牙的下人陰損道:“這人天生一副賤骨頭,對小姐無禮是不敢的,便對盈香這小丫頭下手,估計也是因X不遂,氣急敗壞將盈香傷了,老薑頭,盈香應該是能保了清白,不過嘛,全身上下應當也沒少給這人摸過,他倒是當了你的襟兄弟,送你一條綠頭巾.....”

武鬆心中氣炸:“今日老子無論如何,也要替小煙出口氣!自然,老子心中的惡氣也要出了!”

武鬆生平打人都是要明理,自己要教訓這人是一定的,至於他到底是不是對小煙無禮的人,倒是要弄清楚,他冷冷道:“漢子,我問你,昨日葉家的小丫頭是否是你接待的?”

“嘿!老薑頭,我說什麽來著,這人是對丫頭有莫名的好感,昨天來的那個**丫頭,我就說她滿臉春風的,一定是跟漢子廝混過了,想不到是他,他是食髓知味,得到了那葉家的小丫頭,又想高攀得到張家的.....”

“哇!老爺殺了你!”

這話並非是武鬆喊出來的,而是那老薑頭,他揮了棍棒瞧著武鬆頭上打來。

武鬆看他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而對自己動粗,倒是條漢子,雖然盈香也不是什麽好角色,他也不願意傷害這漢子,隻是微微一轉身,便躲過了他的來勢,順勢在他屁股上一腳,老薑頭立刻一個狗吃糞的姿態撲倒在地。

“大夥一起上!”

那沒了一顆門牙的下人一聲呼喝,立刻便有十名莊客操著槍棒向武鬆打來,武鬆看他們一字排開的衝來,叫一聲“好!”,猿臂一震,大步向前,迎著十人的來勢。

那十人看著武鬆雙臂張開,這不是挨打的姿態麽,也沒有多想,十人不論自己手中的是槍還是棒,直接往武鬆雙臂上打去。

武鬆看著來勢,雙臂更加是向前一壓,其實這一招並非他在北宋時候的武鬆招數,而是福至心靈,想到穿越前看那e,學回來的金剛臂,隻是那e選手都是配合的,是假的,而且是一條手臂,而他卻是改良了,用了兩條手臂,使用的卻是真功夫。

隻聽得一陣劈裏啪啦之響,十人手裏的槍棒皆折斷,隨後十人發出慘叫聲,有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有人捂著鼻子,鮮血直流,有人捂著額頭,上麵少了一層頭皮。

本來武鬆這一招是要打對手的脖子,可惜一打十人,這十人身高不同,自然高的打到脖子,立刻暈倒,矮的有人被打中鼻子,有人被打中額頭。

武鬆一出手立即將十人撂倒,而且那槍棒打中在手臂上,如同枯枝一般折斷,這些莊客尋常在張家做的是護院的事情。

說白了,便是仗著張家的勢力還有人多勢眾,對付那些令張家不高興的人,或者膽敢來惹事的人,今天確實遇到一個真正厲害的主,哪有不害怕的,反正這次對付武鬆也沒有主人的命令,是可做可不做,做了可以邀功,不做也不會有過,那十餘名還沒動手的都紛紛退卻,隻是口中胡亂的呼喊,甚至那老薑頭從地上爬起來,也是不敢再動作了。

武鬆指著那牽著兩條狼狗缺牙的下人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看到武鬆厲害,隻得抬出主人的名堂,“漢子,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老爺是清河縣人,叫武鬆!”武鬆知道張家勢大,不願意連累葉孔目,便報了自己姓名,“方才你辱我爹娘,老爺便要打你,你最好告訴老爺叫什麽名字,老爺倒是可以饒你性命!”

打虎武鬆的名堂,在孟州這塊英雄地,有誰沒聽過,那人慌忙道:“原來是武都頭,那定然是誤會了,小人給你賠罪!”

“我是要問你姓名!”武鬆冷冷道。

“武鬆,我敬重你是條漢子,便叫你一聲都頭,你別欺人太甚,都鑒府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武鬆心中一怔:“都鑒府?莫非這裏便是張都鑒的地方?對了,張玉蘭姓張,難道.....”

武鬆也不願意想了,他此刻隻想教訓那下人,既然他不說姓名,也懶得跟他廢話,武鬆大步向前。

那下人方才才看到武鬆的威武,哪裏敢怠慢,口中大聲招呼餘下的十幾人去對付武鬆,那十幾人一早聽過武鬆的名堂,方才又看到他的厲害,哪裏敢過來招惹,隻是一個勁的在呼喊,可沒有一個人人敢上前。

下人看得危急,立刻放出兩條狼狗,兩條狼狗一聲狂吼,立刻撲向武鬆,“你是打虎武鬆,我這兩條狗也能打虎,看你厲害,還是狗厲害!”,下人大聲的喊著。

武鬆心中氣到極點,那人竟然把自己比作狼狗,可他也知道狼狗的厲害,立刻躲過兩狗的來勢,可仍舊是慢了一點,衣角給狼狗咬中,撕下長袍一角。

下人大聲喝彩,那十幾人也跟著吆喝,武鬆方才隻是隨意閃躲,可他這隨便一下,便是一流的好手也傷他不了,想不到這兩條狼狗如此的厲害,如此的靈活。

武鬆心道:“這兩條狼狗進退有度,看來尋常沒少出來作惡咬人,今日我便將之殺了,也算是除害!”

兩條狼狗撕下武鬆一片衣角,發狂的撕得粉碎,又繼續向武鬆撲來,武鬆看得真切,知道這狼狗一旦咬住人,不撕下一塊肉是不會鬆口的,而且在北宋可沒有狂犬疫苗。

他使出玉環步,躲過兩條狗的飛撲,繞到兩條狗身後,出手如風一下子抓著兩條狗狗頭跟脖子之間的皮肉,一下子將兩條頭拎起來。

原來武鬆穿越前也養過狗,知道抓狗隻要抓到那個地方,狗便不能咬人,隻能乖乖的拎起來,如同抓蛇的七寸一般,當然麵對兩條人那麽高的狼狗,也隻有武鬆有那樣的膽量和勁力。

武鬆高舉兩條狼狗,手臂用力,直接向那下人扔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