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借一卮濁酒灌破愁城

雲雀兒是戲班出身,文武生的手段見識多了,雖然懂的都是花架子,可眼光還是有了,沒有枉費在江湖飄泊了許多年。

她看過武鬆對付董超薛霸的手段,算準了距離,知道以他的功夫,老太君的手杖無論如何也是打不到她的。

武鬆聞得聲響,衝了進來,看得老太君的手杖當頭打下,猿臂一伸,輕輕的抓住,“老太君,你不必心急,也就是等一個晚上,嫂子不是說了明日,李大哥就回來麽?”

“要等到明日,我的鐵牛早給這賤人害死了!”

老太君用力一掙,武鬆生怕自己力大傷了太君,慌忙鬆手,老太君手杖自由了,立刻舉起便打。

武鬆以為她思念李逵心切,亂了心神,這情況便像當日嚴方給陳二狗的老丈人看病一般,隻要出了心中的惡氣便好了。

要出惡氣,最好不過就是發泄一番,武鬆身體微微一側,擋在雲雀兒身前,他身形高大,老太君的手杖“啪,啪,啪!”打在他的背上,老婦人能有多少力氣,武鬆身體強壯,也不以為忤。

雲雀兒卻是芳心亂顫,武鬆雄偉的身體擋著她,她鼻子裏聞到的盡是濃濃的男人氣息,也正是她最渴望的。

潘金蓮也跑了進來,方才的情形是看到了,她跟武鬆也是一番心思,以為老太君是思念李逵心切,亂了心神。

她估計是因為老太君太過心急,一直詢問何時能救李逵,雲雀兒隻是令人送了書信,具體情況也是說不準,老太君一定因為如此,火氣攻心,以為雲雀兒在糊弄她,動了氣。

武鬆身體強壯,她是知道的,挨十來下根本就當瘙癢一般,可畢竟是自己的情郎,看著十分的心痛。

老太君連續打了十幾下,什麽力量都沒了,她喘著粗氣,臉上竟然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喊道:“武鬆,我打死了那小賤人沒?”

“老太君,你一直打的是二郎!”潘金蓮小聲的說道。

“什麽?”老君的氣又上來了,可畢竟年老體弱,力量怎麽也提不上來,她罵道:“武鬆,你替我殺了那小賤人,她說要害了我鐵牛兒!”

雲雀兒神情是萬般委屈,如同跳進汨羅江的屈原,她掩了臉麵,往門外衝去,還故意用了戲班的伎倆,跑兩下,便來一個踉蹌。

潘金蓮十分擔心她會想不開,可房間的老太君也是需要人安撫,她立刻向著門外指了指,武鬆會意,連忙跑了出去。

雲雀兒一直跑到自己閨房前,武鬆跟到此處,便停了腳步,他就算為人再豪爽,也不至於無顧忌到要進入蔣門神老婆的房間。

雲雀兒是一心要引武鬆進入她房間的,可武鬆到了房間門口兩丈處,便停了腳步,她反應也是奇快,戲行有句俗語叫“執生”,便是說唱戲的時候,常出有狀況,例如對手忘記了台詞或者唱錯了台詞,自己便要隨機應變。

雲雀兒深諳此道,知道武鬆無論如何也不會進她房間,身體如搖風擺柳,蛇腰一扭,撲到房前花園的小石桌上,嗚嗚咽咽的哭著。

她哭起來十分有技巧,一般女子哭都是捂了臉麵,不願別人看到醜態,她知道自己如何哭才哭得好看,用衣袖遮擋了半張臉,另外半張臉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跟當代人說的三七分臉最漂亮一般。

要是潘金蓮也是這般哭泣,武鬆自有哄她的方法,可雲雀兒是蔣門神的老婆,他不敢用自己的手段,隻好訕訕的站在一旁,隻是照顧著,防止她想不開便是,哭就由她哭吧。

隻是雲雀兒的哭無非是勾引武鬆的手段,既然行不通了,便立刻有了第二招,她嗚咽道:“叔叔,老太君為何如此待我?”

“他思念兒子,亂了心神,方才還不是打了我十幾杖。”

“叔叔,那些杖打本來是奴家受的,你卻替我受了,可有受傷?”雲雀兒眼波流動,含情脈脈的看著武鬆。

武鬆不已為意,胡亂在肩膀上一拍,哈哈笑道:“武鬆皮粗肉厚,打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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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雲雀兒歎息道:“這手杖沒落在我身,卻是落在我心,痛徹心肺!奴家隻是一個柔弱的人,盼的也是在夫君不在家時,能令快活林的人都快活.....”

“嫂子,這人心急了便會犯糊塗,也不能作準,便如喝醉酒的人.....”

“叔叔,奴家心裏慌得很,你能陪奴家喝幾碗酒麽?”

“你能喝?”

“自然!”

“最好!”武鬆聽她說得走心,自己沒有言語去安慰,陪她喝幾碗酒,能解愁的,自然是最好了。

雲雀兒很快端來一壺酒,兩個酒杯,她斟酒的動作十分優美,蘭花手,玉壺離開酒杯有三尺,醉態輕狂,臉上英姿咋露。

她方才才淚眼盈盈,此刻卻是姿態萬千,武鬆不免有點尷尬,這酒本是替她解愁的,可她的姿態動靜似乎活在愜意中,不覺眉頭微微一皺:“這女人情緒如何變化如同夏日的天氣。”

雲雀兒最懂得伺候男人,一看武鬆便知他的心意,立即收斂了眼波,聲音清脆,沒有半點的嬌媚:“叔叔,奴家是唱戲出身,師父常說,我們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兒,便要對人歡笑,背人垂淚,自小奴家便學會了這身段,有名堂喚作‘太白醉酒’”

“李太白為人輕狂,便是心中有千千怨,豈能以弱示人,他的難受也是風情,奴家自小便極少在人前展露心事,今日失態,可心中千千結未能解開,心意到了,便演示了這段太白醉酒!”

武鬆聽了恍然大悟,十分讚歎:“嫂子是我輩中人,於我家鄉,有句老話,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怨自艾,倒不如,借一卮濁酒灌破愁城!”

“叔叔,好一句借一卮濁酒灌破愁城!文人總是將愁緒托付明月清風,你我江湖兒女,便將不快灌入酒中,衝破愁城!”

“嘿!好一句‘你我江湖兒女’!”武鬆喝彩道:“灌破愁城,豈能用玉壺小杯,我去換酒壇大碗!”

“叔叔,玉壺酒杯自有它的妙處!”

雲雀兒纖手在武鬆肩膀上一按,武鬆頓時感到一陣無骨般的溫柔,鼻子裏聞到的盡是情動的女兒香,心中一**,不敢起來。

雲雀兒玉筍般的手指捏起酒杯,吐出香舌,似喝似舔,將一杯美酒喝了,臉上一片潮紅,醉態輕狂,也不知是酒能醉人,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輕紗飄舞,步履搖曳,卻穩如風裏勁草,雲雀兒賣弄的是風情,武鬆看的是功架,竟然兩人都沉迷了,雲雀兒以為武鬆驚呆於她的身姿,武鬆卻是驚歎:“戲班中人,雖然表演的是花架子,可當代話說的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都是實話,你看那雲雀兒的動作,是散而不亂,虛而不浮,看似搖搖欲墜,實則怒濤難撼。”

雲雀兒跳到動情處,身體後仰,如同一彎新月,頭是向著武鬆的,胸前一對玉玲瓏隨著身體彎下露出了半個,**極了,她雙手不斷的向後輕搖,如同搖風擺柳,蘭指捏著玉壺,酒水如同銀河飛濺,落在口中,濺於胸前。

她的酒壺不斷下降,皓齒咬住了酒瓶,一口美酒灌入朱唇內,她身體一轉,輕盈的站立起來,跳上石桌,如同天外飛仙。

酒壺傾側,酒水如箭般飛向武鬆的嘴巴,武鬆看得精彩,忍不住張開嘴,感到甘甜淳美,正要讚歎一聲時,心中卻是一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