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李逵的酒館

武鬆在大樹上奮力的踢了幾下,那十餘人如風中的蠟燭,飄來**去,殺天價的哭爹喊娘,可也說不出所以然。

武鬆知道他們確實是不知情了,笑道:“好啦,不跟你們玩**秋千,你們下來吧。”

那十餘人如獲大赦,沒有給樹掛著的便合力將掛著的一個個拉起來,忙了半個時辰,才全部下來了,武鬆再盤問了一陣,答案都一樣。

說有個青年官人讓他們那樣做的,最多就知道那青年官人也不是指使人,他也是受人指使的。

既然問不出端倪,武鬆幹脆不管了,向後生再討了兩角酒,用酒壺裝了,徑直往孟州走去,潘金蓮更加是坦然,反正跟武鬆一起,她什麽都不怕。

走了三二十裏路,出了叢林,到了一丁字路口,出現一家大酒館,簷前立著望竿,上麵掛著一個酒望子,寫著四個大字道:“河陽風月”。

轉過來看時,門前一帶綠油欄杆,插著兩把銷金旗,每把上五個金字,寫道:“醉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酒館裏麵是開放式的操作,一邊是蒸饅頭的籠子,冒著香噴噴的蒸汽,另一邊是砍肉的砧板,兩名漢子揮動利刀,一人砍著羔羊,一人切著牛肉。

最令武鬆喝彩的是,櫃台後麵一字兒擺著三隻大酒缸,半截埋在地裏,缸裏麵各有大半缸酒。

“金蓮,這家酒館好啊!”

“當然是好!”潘金蓮似笑非笑道:“最好是能夠讓你跳進那酒缸裏麵,喝個痛快!”

武鬆哈哈大笑,突然心中一梗,十分不暢快,他想起了嚴方,當日嚴方氣惱自己不能治好武大郎的病,買了一缸酒,跳進去,要醉死自己,此刻跟他已經是陰陽相隔,不甚唏噓。

潘金蓮看著武鬆突然臉上一沉,慌忙問道:“二郎,你有什麽不快?”

“看到那酒缸,我想起嚴方了,哎,也沒什麽,人去了便去了,傷心也是無益!”

“對啊,你能痛快喝酒,嚴方叔叔便是在天有靈,也是快活的!”

武鬆點點頭,跟潘金蓮一起坐下,這酒館坐滿了客人,小二連照應兩人的空餘都沒有,跟之前那十家酒館的熱情,天壤之別。

“小二!”

武鬆聲音洪亮,熙攘的酒館中如同響了一個驚雷,大夥都呆住了,同時看向武鬆,武鬆不以為忤,大聲道:“還不上三碗好酒!”

他是鐵了心,反正酒照喝,銀子照給,小二過來道:“客官要什麽好酒?”

“還用問麽,把你們酒館新釀的好酒拿來,你倒是認不得我了!”

“小店的都是陳年老酒,沒有新釀的酒。”小二說完嘀咕道:“誰認得你了。”

武鬆奇道:“我是武鬆,你不知道麽?”

“管你是有鬆還是無鬆,客官要是想找人聊天的,自有話癆的說書先生,小人忙得很!”

這家酒館是孟州最大的酒館,所謂狗仗主人,小二是氣勢慣了,若是尋常,武鬆早就發作了,今日卻是十分開心,終於有人認不得他了,看來那想結交他的人已經沒有再糾纏了。

“哈哈哈,對不起了,你這裏有什麽酒!”武鬆少有的好脾性。

“客官請看,那有三個酒缸,酒分上中下三等,價格也分上中下三等.....”

“勞煩你先打一角下等酒!”

潘金蓮跟武鬆走了許多路,已經深知他的酒性,喝酒最好是由劣到好,會越喝越順喉,倒過來就如喝砒霜,況且劣酒大多烈性,武鬆會更加喜歡。

小二方才聽武鬆說話大聲,心中已經有幾分不悅,此刻聽他身旁的女人替他叫劣酒,以為他是個沒有銀子,又給老婆管束的男人,忍不住嗆道:“嘿,沒有銀子喝好酒,還如此的.....”

嘭!

武鬆在桌子上一拍,濺得茶水亂舞,旁邊兩桌人的臉麵都給茶水潑了,可看著如小山般身形的武鬆,哪裏敢說話。

“老爺的拳頭一個時辰沒打人了,癢得很!”

“喲,客官,你是天一樣的人物,怎麽可以跟低賤的下人動氣,莫氣莫氣!”

一把柔膩到極點的聲音飄過來,武鬆隻覺得眼前紅光一閃,一條粉紅色的香帕落在他胸前,香帕的主人是一隻春筍般的小手,正給他拭抹著茶水。

武鬆一怔,抬頭處,一少婦迎風擺柳般出現在他眼前,隻見她頭上插了金鳳釵,一身緊緊的石榴花衣裙,眉橫翠岫,眼露秋波,一張小嘴泛著淺紅,說她一聲當代的卓文君一點不為過,隻是眉角微微狹隘,嘴唇稍顯單薄,似是刻薄的人。

武鬆鼻子裏盡是她的香氣,不禁為之一**,旋即看到潘金蓮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有幾分嗔怒,幾分調笑,武鬆立刻道:“小娘子不必勞煩了,你是何人?”

“她便是我們快活林主人家娘子!”夥計慌忙道。

“快活林!”武鬆心中一怔:“你們主人可是蔣門神?”

“小娘子,小人的衣服也濕了,你給小人抹拭!”

小二還未回答,一張桌子上的潑賴看得那娘子長得標致又風情,借了幾分醉意,一步上前,緊緊捉著她的小手。

“小娘子,小人這裏濕了!”

潑賴抓著娘子的手,往自己襠部塞去,那娘子也不是好惹的,從裙子裏抬起細腿,往潑賴襠部就是一腳,罵道:“你也不張開眼睛,看看這裏是誰人的酒館,小二,趕緊喊黑叔叔出來,將之料理了。”

“哈哈,小娘子,你方才踢到小人哪裏,是否覺得堅硬無比,是不是比你丈夫的雄偉,有沒有芳心亂顫,來,來,來,摸一下!”

娘子看踢他一腳,竟然無事,不禁也是慌了,大聲叫喊著,那潑賴更是得意:“小娘子踢了小人那裏,小人也要摸小娘子那裏一下,大家扯平了!”

她一手抓娘子小手摸向自己襠部,一手抓向娘子的襠部,動作極度的猥瑣,突然,他感到自己胸前一緊,雙腳離地,一名神威凜凜的好漢單手將他高舉。

那好漢便是武鬆了,啪,武鬆重重的給了他一耳光,打得那潑賴口噴鮮血,吐出兩顆大牙,酒氣全消。

武鬆喝道:“你哪裏想要給人摸了,老爺替你摸一下可好!”

潑辣嚇得拚命求饒,武鬆正要教訓他幾下,突然肩膀上一緊,一把行雷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兄弟,這人不知死活,在我的酒館鬧事,便交由我處理吧!”

武鬆轉頭一看,隻見那人跟自己一般高矮,滿臉黑漆漆的,絡腮鋼針似的胡子,腰間掛了兩柄板斧,他不是“黑旋風”李逵是誰!

李逵也是認得武鬆,立刻跪下,大聲道:“哈哈,原來是武鬆!鐵牛給你磕頭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