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子時大婚

“李巧奴?都頭說的是李老漢的女兒吧?她便在府上!”

“她是來取藥方的,你開了便是,因何還要留她在府上?”武鬆冷冷道。

孟林倒是坦然:“都頭請見諒,老夫替人治病,並非贈醫施藥,家中有幾十口人要養。”

武鬆點點頭,覺得他說得也在理。

孟林繼續道:“李老漢無錢治病,老夫已送他半張藥方,算是仁至義盡,念他女兒多番懇求,便讓她在家中當個丫頭,用以抵消藥費。”

“我已給了五兩銀子她,她如何會沒有銀子付藥費?”

“老夫不知,她並沒有給銀子。”

“你讓她出來。”

“孟郊,你去帶李巧奴出來。”

孟林倒是大方,一副十分坦然的姿態,他又道:“都頭,這是第一個事情,第二個事情是什麽?”

“我在東京殺了高太尉的兒子,如今給陽穀縣通緝,你還是否願意給我哥哥治病?”

哐當!

孟林手中的茶杯掉落地下,他站起來,負手踱步,武鬆也沒有說話,冷冷的看著他,隻要他稍有辭色,便要使強,直接將他抓回去。

若然方才孟郊沒有認出他,他是一直用假名的,既然認出了,他索性來個光明正大。

“都頭!”孟林說話了:“老夫尋思良久,還是覺得這樣妥當,我去替你治好了令兄的病,你們便在安溪村居住,這裏地處偏僻,少有外人進入,官府也不理會,就算知道你在這裏,此處四麵環山,官軍要來,也要經過鬆林的阻擋,待到來,都頭已經安然離去。”

“你方才想那麽久,是為我謀求後路?”武鬆看著孟林的眼睛,不動聲色的說道。

孟林驚疑道:“自然是,都頭是小侄的救命恩人,老夫自然為你謀後路,難道都頭以為我會向官軍舉報麽?”

“都頭,李姑娘帶到了!”

武鬆還沒回答,孟郊的聲音響起,李巧奴便跟在身後。

武鬆一步上前問道:“李姑娘,你可曾受到欺負?”

李巧奴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群子,沒有說話。

孟郊急道:“李姑娘,你倒是說話,若然我們有欺負你,都頭會替你出頭,若然是沒有,你不作聲,我們叔侄可要蒙冤了。”

李巧奴搖搖頭,孟林叔侄長長舒了一口氣,孟林說道:“李姑娘,既然你是都頭的朋友,那半張藥方便免費給你吧。”

孟林說完,拿起筆墨,在紙上很快就寫完藥方,遞給李巧奴,李巧奴仔細的看了一陣,小心翼翼的折疊好。

“你可以走了,丫環也不用做。”

李巧奴聽了孟林的話,也沒有道謝,轉身要離去,她走了幾步,又回頭,從懷裏拿出武鬆送的五兩銀子,遞給武鬆。

“你的銀子,不要。”

武鬆沒有接過來,微微一笑道:“方才看到你家中米缸空虛,心中戚戚然,你便拿下,為爹爹買點白米肉食,餘下的買幾套衣裙,你若不要,藥王菩薩可要怪罪了。”

李巧奴臉上一紅,躊躇了一陣,將銀子放進懷裏,又拿出一個橘子般大小的事物,遞給武鬆。

“五兩銀子,買了。”

“你這認真的蠢丫頭!”武鬆忍不住罵道:“好,好,好,便用五兩銀子買你這個橘子,我算是賺了。”

他心道:“這丫頭十分老實,寧願賣身當丫環,也不要我的銀子。”

李巧奴臉上更紅了,眼睛閃出異樣的神采,扭捏了一陣,伸手將武鬆手中的事物拿過來,對著武鬆臉門輕輕一按,“噗”,那事物如同煉鐵的風箱一般,從裏麵噴出一股淡黃色的煙霧,帶著淡淡清香。

“你喘病不舒服,頭暈,聞了,便好。”

這是她跟武鬆說的最長一句話,卻又是武鬆最不明白的一句話:“我哪裏有喘病了,這丫頭犯傻了。”

“謝謝!”武鬆仍舊道謝,將那事物接過來,仔細的端詳,像一個蔫了的南瓜,軟綿綿的,頂端有一個小孔,估計香氣就是從那噴出的,就是不知道是一個什麽東西,武鬆將之放到懷裏。

李巧奴咬咬嘴唇,小嘴微微一張,又緊緊閉著,轉身離去。

武鬆對著孟林行禮道:“孟神醫,方才得罪了。”

“不礙事,那才顯得都頭是仗義之人!”孟林嗬嗬一笑,對孟郊道:“你到外麵跟那些人說,今日不看病了。”

孟郊應聲而出,孟林又吩咐準備酒席。

武鬆道:“孟神醫,小人已經吃過飯,不必客氣,家兄病急,勞煩你這便起行。”

“嗯!”孟林臉有有點難色,沉吟良久,才道:“都頭說說令兄的病情,若然緊急,老夫立刻前往,若然可以緩幾天,便明日再前去。”

武鬆不知道他有什麽事情,把武大郎的狀況如實說了,也把他曾喝過張青的藥方也說了。

“嗯,令兄是受了內傷,胸腹之間積聚了淤血,但凡這種受傷的,新傷需有猛藥,將淤血逼出來,若然是舊傷,淤血已經擴散到全身經脈,需用溫和的藥方,慢慢調理。”

武鬆聽他說得有道理,點點頭。

“令兄昨日吃的是猛藥,不能治傷,反倒令病情加急,可也能令人神誌清醒兩三天,之後便陷入昏迷,你們當時的做法是應該用白米將他埋了,直到胸腹,便能慢慢醒轉,再覓良醫便可。”

“我們都不懂!”武鬆說道。

“這也不礙事,換了其他庸醫自然無計可施,我去了,隻需三天,令兄便無大礙,此刻也不急,就算遲十天半月,也是可以的。”

武鬆聽他說的情況跟孫二娘說的一樣,便信服了,他行禮道:“那有勞孟神醫了,不知孟神醫今天有何要事?”

“今日是小兒大婚,吉時便在今晚子時,都頭來的正是時候,可當證婚人!”

武鬆心中奇怪:“這裏的風俗如此奇怪,大婚竟然定在子時,不過俗語說,各處鄉村各處例,也不好說。”

“既然如此,便等令郎大婚後,我們後日再出發。”

武大郎的病可以緩十天半月,孟林兒子大婚,武鬆就算再著急,也不能使強,索性讓他後天再去。

“不必後天,明日便可。”孟林立刻吩咐仆人準備酒菜。

很快就有四五名仆人端來酒菜,武鬆看那些仆人個個長得虯實,似乎都有武功底子,便問道:“孟神醫,這些仆人似乎都是練家子。”

“都頭果然好眼力,他們都是小人的徒弟,凡學醫的,必須學點功夫,不然怎麽給人接筋駁骨,當然,我們學的功夫跟都頭的不可同日而語。”

武鬆點點頭,以為然,孟林低聲道:“都頭盡可開懷暢飲,你的事情沒那麽快傳到這個小村的,甚至一輩子都傳不到。”

武鬆微微一笑,喝了一碗酒,孟林和他的徒弟輪番敬酒,武鬆一連喝了三十來碗,孟林和孟郊臉色大變。

孟林道:“都頭真是海量,老夫的酒,尋常人喝一碗便倒。”

“哈哈哈,武鬆天生便會喝酒,不要說喝這種烈酒,就算喝伴了迷藥的酒,也不會醉倒。”

“嗬嗬,嗬嗬,都頭見笑了,這酒怎麽會有迷藥呢。”

這頓酒一直喝到酉時,武鬆看得孟林叔侄已經微醺,想到他們晚上還要辦喜事,便道:“小人已經喝得迷糊了,想借貴處睡一覺,子時起來再喝喜酒。”

“你們幾個扶都頭到客房休息。”孟林連忙吩咐徒弟。

兩名徒弟扶著武鬆到了客房,武鬆既然說了自己迷糊了,也不好拒絕,便由兩人扶著。

兩人走後,武鬆惦記著武大郎的傷勢,哪裏睡得著,他躺在**思前想後,想著自己該去哪裏,桃花山?柴進哪?

想到柴進那,又想到柴婉霏的深情,心中有一絲甜蜜,這事情也要跟潘金蓮說一下,不要到時候遇見了,就尷尬。

想著想著,想到那嬌羞的李巧奴,不禁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那事物,擠壓兩下,聞著陣陣幽香,十分舒服,酒氣也消退不少,十分神奇。

“那廝估計已經睡熟!”

“噓.......”

門外傳來兩人的聲音,武鬆心中一凜,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