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Candy

格羅索也看向葉棠,眼裏盛滿了期待。

他當然知道在中國大學的講座上,講法語故事,沒幾個人能聽明白,他不是為難翻譯,隻是想小小的考驗一下葉棠。

葉棠沒有讓她失望,她稍微停頓了幾秒,就用中文把故事複述出來。

事實上,很多同學甚至都沒聽出來格羅索之前說的是什麽語言。

“應該是法語,格羅索教授是法裔美國人。”

“臥槽,葉棠還會法語?好厲害。”

“我覺得她肯定是提前看過稿子的,她英語好我能理解,我們還不是從小學開始學英語,有些人幼兒園都報雙語有外教的吧。隻是在國內應試教育下,使用場合不多,才顯得生疏。”

“興許她大學四年自學了法語?”

“她有時間嗎?兼顧學業和工作,還學一門並不算實用的語言?”

“誒,駱幸川的母親不是法語係的教授嗎?是不是她教的?”

……

顧柚蘭從課堂上回到辦公室,再次感受到同事們八卦的目光,

“我教葉棠法語?”顧柚蘭莫名,“你們想多了,我一年都難得見她一次。”

顧柚蘭和丈夫完全不摻和,也不過問兒子的戀情,更不像某些婆婆,總叫兒子把女友帶回家。

除了每年慶祝駱幸川生日,葉棠根本不出現在他們麵前,駱幸川也極少提她的話題。說實話,顧柚蘭對她的了解還不如計算機院的老師。

得知葉棠在格羅索教授講座上的出色表現,顧柚蘭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她不一直都這麽優秀嗎?”

晚上,顧柚蘭與丈夫在家裏吃飯。

駱幸川大三時就不怎麽回家住了,建築係的專業課繁重,不比計算機係輕鬆,顧柚蘭心疼兒子,叫他住在他們在校內空置的房子,駱幸川又不願意,說不想搞特權主義。

顧柚蘭把講座的事情告訴丈夫,一臉疑慮的說,“我突然發現這個葉棠和糖糖好像。同樣是學計算機,同樣會法語,連名字一模一樣。”

駱榮誠笑起來,“你怎麽疑神疑鬼的?難不成懷疑葉棠是糖糖?計算機是當今最熱門的專業,也是大學畢業生薪酬最高的專業,A大計算機院擴招? 每屆新生數量都是最多的? 葉棠家境貧寒,選擇計算機專業? 能快速致富? 事實上,她也實現了? 我認為這很正常;至於法語,你覺得法語難嗎?”

顧柚蘭沒回答? 難者不會? 會者不難,她當然覺得法語簡單,

“年輕的時候我不也跟著你學了幾句,現在也沒忘? ”駱榮誠繼續說? “法語又不是其他少見小語種,現在的年輕人,多一門語言愛好有什麽奇怪的?”

“你說名字的問題,那就更沒道理了,葉棠的背景我們再清楚不過? 嶽母的那位好閨蜜,不還認識葉棠的外公外婆嗎?她又不是中途改名? 從出生起就叫‘葉棠’了。”

駱榮誠一番話徹徹底底打消了顧柚蘭的懷疑。

的確,葉棠的外婆還活著在呢? 要證實葉棠的身份其實很簡單,難道人家外婆還會錯認自己孫女嗎?

……

當天座談會之後? 葉棠陪同格羅索教授參加了校方的飯局? 新校長、計算機院的新院長? 還有人工智能實驗室的新主任都在其中。大家都很高興,觥籌交錯中,葉棠和格羅索不知不覺中喝了不少酒。

飯局結束,已經很晚了,眾人先送格羅索教授回酒店。

也不知是格羅索喝醉了,還是他可能是那種好色之徒,臨別時他又邀請葉棠去酒店的酒吧再單獨喝一杯。

幾位校方領導麵麵相覷,都很糾結。

格羅索是他們好不容易請來的學術大佬,不能得罪,他的需求務必要滿足,哪怕他要找夜場小姐,他們也應該送過來。

可別說葉棠是駱幸川的女友,哪怕她隻是一個普通女學生,他們也不能讓自己的學生羊入虎口。

葉棠沒有讓校領導難做,主動同意格羅索的提議,彬彬有禮的笑道,“好的,我陪你再繼續喝一杯。”

如果格羅索是真熱心,她就和他多聊幾句;如果是想圖謀不軌,她不認為格羅索打得過自己。

校領導們看著兩人一同走進酒店,還是非常不放心,新校長打電話給駱幸川,把這個情況告訴了他。

……

酒吧在酒店的四樓,是清吧,沒有鬧哄哄的歌舞,隻對酒店內的客人開放,人比較少,環境清靜幽雅。格羅索讓葉棠先等他一下,他要回去換一件衣服——先前吃飯的時候,他不小心把湯汁濺到身上。

葉棠點了一杯的加冰的威士忌,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雙眼望著窗外的景色。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在她對麵走下來,她轉頭,卻看到Kevin,一抹驚訝從眼底劃過。

Kevin笑道,“怎麽?不歡迎我來?”

“不不,我隻是感到突然,”葉棠往他身後看了看,“格羅索先生呢?”

Kevin聳肩,“他最大的毛病就是酒品不好,忽然說感到乏累,想睡覺,又不好意思爽自己提出來的約,便叫我過來替代他。”

這種拙劣借口騙不到葉棠,她輕輕皺眉,單刀直入的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Kevin臉上的笑意更深,“這才像你,以前裝出唯諾敬畏的樣子,讓我有很重的違和感,你也知道為我的性格和為人,我絕對不會出賣你,何必再偽裝自己呢,Candy?”

他輕輕叫出這個名字,雙眼緊緊盯著她。

葉棠的眼皮一跳,握住手裏的酒杯,雙眼垂下,躲開了他的視線。

顧柚蘭和駱榮誠認不出葉棠,是因為他們接觸的是20歲之前得葉棠,而20歲之後的她,經曆過家庭巨變,整個人從內在到外在都出現了很大的改變。

Kevin是葉棠生前,與她接觸最近最深的人。盡管他們隻交往了一年,仔細算算,八年過去了,Kevin仍然能清晰回憶起他與葉棠相處的點點滴滴。諷刺的是,他連與自己去年分手的女朋友姓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不認為自己是長情的人,他對葉棠念念不忘,大概隻因為她是他遇到的與自己最合拍的女人,而她又恰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