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一腳把這個瘋批踹出去。
可惜腿不允許。
陸茂告誡完他,像是極力忍住自己發泄的欲望,手發著抖從他臉上挪下來。黎棲還沒鬆一口氣,突然感到心口一酥,被藏在懷裏的貓舔了一下。
他下意識顫了顫,摁住貓腦袋。
陸茂並未注意他的小動作,站起身來,一言不發。
黎棲現在很惶恐,色批黑化後肯定不會再像先前一樣虛與蛇委了。他的命運又會走向一個極端。
他心裏七上八下,旁邊的陸茂仿佛成了催命符。
光是站在那裏,就好像有無數滑膩的刀子割在身上。
他有些後悔剛才的話刺激到他了。
僵持許久,仆人端來一碗青菜粥。
陸茂從他手中接過,端到黎棲麵前,小勺小勺的喂他。
他的沉默讓人窒息,黎棲隻能乖乖聽話,他怎麽喂,就怎麽吃。
這一頓下來,他緊繃得肌肉都酸痛了。
陸茂將他送回了房間,規規矩矩地抱到**。
這期間他什麽話也不說,比柳下惠還老實。
黎棲躺到**,枕著綿軟的枕巾,雙眼無神地望向他。
陸茂沒有離開,隻是單單站在那裏。
黎棲心裏開始打鼓,怦怦之聲敲著胸膛。
過了好久,才聽他說一句:“好好休息,莫要影響心情。除了離開我,還有見其他人,我一切都可以依你。”
他留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黎棲:……
如果他不是饞他身子,真的會感動。
這不就是夢寐以求的被富婆…富公包養嗎?
隻要他不反抗,是不是接下來六個半月都會好過?
雖然如此,他的尊嚴還在頑強不屈著。
黎棲回過頭,一邊想有的時候說不定可以放棄尊嚴,苟全生命。一邊深思為了命連節操都不要是不是太沒下限了。
最後總結起來,這個人是瘋批也是gay佬,說不定膩了就不把你當人看。他堅決抵製和這種小人搞基!
黎棲鬆了一口氣。
既然這麽決定了,就頑抗到底。
寧死不屈,並不可怕……
不停的自我安慰中,黎棲感歎自己的身殘誌堅,都想給自己表個獎彰了。
大貓從心口鑽出來,喉嚨裏泛著咕嚕蹭了蹭他的下巴。
黎棲福至心靈,順手摸了摸它。
大貓就開心地在他臉上**。
這隻貓有奇怪的癖好,它總喜歡舔嘴。平時躲在他懷裏,也喜歡動彈,不是撓他就是咬他。
好幾次搞得他在阿桃麵前出洋相。
黎棲雖然喜歡被小動物親昵,但這也太過了。
他很多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糖做的,總是被舔。
這回他也把越來越上頭的貓給拎開,擦了擦嘴,警告它:“別舔了,不然把你扔出去。”
大貓一個掙紮,輕鬆地從他手上脫開。
它踩著窩子,蹲到黎棲的脖子上,企圖用體重壓死他。
黎棲麵無表情。
他至今沒了解這隻貓到底對他是愛還是恨。
果然高貴的貓都有自己的脾氣嗎?
他被陸茂欺壓完,又被貓欺壓。
人生沒啥盼頭,還是睡覺好。
躺在被子裏,迷迷糊糊,逐漸沉浸到夢中。
也隻有在夢裏才能“看見”,才能不受約束。
這樣的日子,黎棲過了又半個月。
係統的任務進度才達到14.55%。
期間他獲得了不少成就:
[擼貓達人:揣貓連續時長超過48h]
[擺爛王者:連續躺屍一個月]
[不屈鋼鐵直男:對舔狗的行為不為所動]
[最強孕夫:身殘誌堅,在眼瞎腿殘狀態下保持孕期良好心態]
[偽裝者:至今沒讓人發現你懷的是個假胎]
[天馬行空:遐想出二十套逃生方式,但可惜並沒有用]
[現實主義:透過虛空猜測係統的存在,並猜想係統實質]
[簡單的嘴臭,至極的享受:罵了係統不下三百遍]……
這些成就並沒有什麽卵用,隻能對他精神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讓人心態崩壞的“獎勵”:
[永恒淨心咒:精神力加成,保證你不會被挫折壓垮]
[劇情觸發器:觸發狗血劇情,讓你有更深的幻境體驗]
[毒氣淨化丸:禁言三周,緩解嘴毒焦慮]
……
而現在,係統又坑逼的跳出來一段文字:
[大補丸:孕期必用養胎妙藥,對於沒懷孕的人則易補過頭]
剛顯示完,黎棲就察覺有什麽從鼻子裏淌了出來。
接著就是阿桃的一聲驚呼。
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把他的一隻手舉起來,同時雷霆般的聲音喝道:“去把李能叫來!讓人看看怎麽回事!”
“……是!”阿桃領命,風一樣的跑出去。
陸茂一隻手捂不住,眼見鼻血順著流到衣襟上,連忙給他拿來一塊錦帕捂著。黎棲麻木地隨著他一舉一動,隻是藥力太強補過頭,他並沒有那麽緊張。
很快府上的大夫被找來,哆哆嗦嗦地替他看了症狀,也說:“這是補過頭了,黎少爺並無大礙。”
陸茂冷吭一聲,道:“前日不注意讓人下了藥,毒了嗓子,你現在又犯糊塗,我看你這把老骨頭是不想要了。”
“不敢!”李大夫當場跪下來,怛然失色。
陸茂無心跟他廢話,盛怒道:“還不快給他止血!”
李大夫兢兢戰戰上前,在黎棲的幾個穴道上按了幾下,血很快就被止住了。
他是府裏的藥醫,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沒有懷孕的人。
一月之前來給他看病,那時隻是奇怪他的身份。
等後來明白過來他是黎家的廢少爺,對於他沒有身孕這回事還心驚膽戰了許久。幸好也是他的猶豫,沒讓陸茂知道。
第二次來看望他時,正巧四下無人,見他可憐,便絮叨了兩句。黎棲瞞得了別人,瞞不了醫生,就半真半假的托出了事實。
李大夫人心腸不壞,他是看著陸少爺長大的。這些年眼見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越來越往歧路上走,實在讓他痛心。
李大夫身患絕症,活不了多久。
這陣子是他最後為府上辦事,也在私下準備著自己的後事了。這件事他說給黎棲聽,想盡他最後一點善意。
為陸府忙活了大半輩子,想替陸家,最後再積點德。
他們相約在半月後,陸茂外出赴商宴的空隙,帶人逃出去。
隻是沒想到前日有人在湯藥中調了包,把他的嗓子毒啞了。
李大夫為此自責,也是想給他補補,這才放多了藥。
隻有黎棲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係統搞的鬼。
黎棲拉住陸茂的衣角,虛無的視線落在半空中,示意他不要繼續責罵李大夫。
他現在又盲又啞又殘疾的模樣,任何一個人見了都心疼。
陸茂被他拉住,自然也知道他的想法。
再見李能,心中的怒火藏著掖起,逐漸平息道:“你下去吧,以後做事注意些。好歹是府上的老人,精著點。”
“是。”
李大夫俯首彎腰,感激地瞧了那廢少爺一眼,退了下去。
黎棲安安靜靜地坐在**,被陸茂細心擦著鼻血。
如果他不是兩麵三刀,這行為算得上個暖男。
陸茂擦完了臉,瞧著他衣襟的血跡,命人給他備一套新衣服。
仆人很快拿來一套湖藍的常服,陸茂將它放在旁邊,無聲地坐了陣,緩緩伸手,要親自替他換衣。
誰知他的手一觸碰到黎棲,便見人一怔,隨即碰上瘟疫一樣撤身遠離了他。
“幫你換衣服罷了。”
黎棲警惕地捂住了自己。
他之前都是自己換。
最多穿完了裏衣再讓阿桃幫他換。
不然肯定要暴露自己。
可是現在沒法開口,嗓子疼得厲害,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片好心遭到抵抗,一直以來的容忍如同碎玻璃般瓦解。氣怒之下,陸茂也不顧他,伸手撈過衣服就要剝下來。
突如其來的拉扯,讓黎棲震驚他是真的上手,捂住懷中的貓,驚恐地逃到床腳。
可惜他殘廢的雙腿注定逃不遠,衣物被陸茂拉掉大半,不常見光的後背露出,恍如一片耀眼的白雪。
黎棲內心一片傳統美德,縮進被子裏就要躲起來。
陸茂又氣急敗壞地拉開被子。
卻見被剝開偽裝的他,蜷縮在小小的空間,渾身發著抖。披散的墨發落在身上,裏衣裏若隱若現的弧度。以及那雙含著恐懼,祈求的灰色眼睛。
這是真的怕他,豎起了所有防備,宛如一隻困獸。
陸茂僵住了,手中攥著被褥。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心緒為他這無助的模樣,糾結成了自責。
他喉嚨幹澀,道:“對不起……”
“是我莽撞了。”
冰冷絲滑的衣服塞入他手中。
陸茂的語氣頗顯無力:“你自己換吧,我不強迫你。”
黎棲默默把東西攬在自己懷裏,聽到他出去的聲音。
緩了緩,後怕地從**坐起身來。
整個房間裏,留下他獨自一人,陷入沉默。
劫後餘生,黎棲也沒深思色批為什麽還不犯渾,速度很快的換上衣服。放鬆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歇下一口氣。
還好沒被發現,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辦。
沒懷孕和懷孕的待遇可不一樣。
如果讓陸茂知道他沒懷孕,或許不會對他這麽體貼。
黎棲倚靠在冰冷的牆麵,對未來裝孕夫的日子十分渺茫。
看起來,總有一天會敗漏。
他還是趁機早點逃出陸府比較好。
可他雙腿殘疾,幾乎半癱。所有事都要依靠別人。
逃出去存活的幾率又有多大呢?
誰願意照顧他這個殘廢?
就算是李大夫,他也沒多少時間了。
唉……
黎棲閉上眼睛,深感疲憊。
心口的貓頭鑽出來,爪子撓著他,似乎在抗議剛才把它壓疼了。黎棲無奈地睜開眼睛,摸了摸它。
心想,當貓真好,他怎麽沒穿成貓。
[這是一隻發飆的貓]
黎棲看到這串文字:……
還是穿係統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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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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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穿成了本文的係統,你會給主角出什麽陰間題目?]
[填空項]:(發揮你的腦洞吧)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