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棲連綿不絕地嚎了一夜,把蛇弄死之後,出來仍然哭得淒慘。

他第一次在反派麵前這麽失態,幾乎放開了的哭。

而罪魁禍首巫略,則坐在一旁笑得十分猖狂。

“我恨你!你媽的……嗚嗚嗚嗚……”

“師尊怎麽能恨我,我是為你著想啊。”巫略那賤杯根本合不攏嘴:“你要是去剿蛇的時候嚇成這樣,咱不說提高名聲了,你不被全宗人嘲笑已經謝天謝地了。”

他還擱那兒說要克服對困難的恐懼,就得直麵困難。過了心裏那條坎你就再也不怕蛇雲雲。

黎棲聽得直想**他!

可惜實力壓製下,他隻能沒命的哭。

然而哭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反派看他哭夠了,又拿出另一條黑峻峻的蛇,對他溫和地笑了一下。逮著他的衣領,把蛇塞了進去。

黎棲淚流滿麵地看他一眼,已經哭得嘶啞的嗓子再次嚷叫起來:“啊啊啊—————————草你媽——————你真該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巫略放肆地笑著,看他因為恐懼一邊哭嚎,一邊脫著自己的衣服。直到把那條蛇揪出來,捏著它的蛇頭,用桌上的茶杯一下一下地掄!

直到蛇再也動不了,他才把它甩得遠遠的,跪下來發著抖繼續哭。

巫略掃過他身上半遮半掩的線條,眼神變得炙熱起來。

“師尊,你要勇敢啊。剛才已經做得很好了,不過,你可以再簡單點,用些不髒手的法子。”

說罷,巫略不知道哪裏又搞出來一條蛇。

黎棲眩暈地看著,已經哭不出來了。不曉得是不是已經對恐懼免疫了,他淚眼朦朧,伸手一招,立馬有一塊石頭從天而降,把那蛇砸得稀碎。

這時候,巫略彎起眼睛,又拋出一堆蛇。

黎棲在自己身前豎了一道透明屏障,把一條條蛇幹淨利落地用水刃給削成了一段一段。並且用生長木將它們捆起來,打包扔到反派腳下。拋出一張火符,將那堆瞬間火化掉。

他臉上還掛著淚珠,招式卻不留餘地。

一聲聲鼓掌在室內響起,巫略走到他麵前,彎下身來直視他,眸子中暗藏深意:“師尊做得很好,接下來遇到蛇王,想必不會怕了吧。”

黎棲抬眸,紅通通的眼睛滿是淚水,凝噎很久,才啞聲回應:“嗯……不怕。謝謝主上克服了我的恐懼,屬下,這輩子都記得。”

巫略假裝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捏了捏他的臉:“真乖。”

黎棲垂下腦袋,低眉順眼。

這一刻,他又有了一條對主角衷心的理由。

巫略替他施了個清塵咒,黎棲身上立刻變得清爽幹淨。

他跪在地上,因為剛才的掙紮,衣裳淩亂。巫略替他整理了衣服,指尖不經意擦過細膩的皮膚。

黎棲顫了一下,聽到他說:“繼續睡吧。”

這晚,黎棲衣衫不整地陪著反派睡覺,睜著眼睛失眠一宿。

第二天是殷祿來叫他,他一聽到敲門聲,立馬從**起身。

隔音屏障在淩晨就撤了,他透過門應了聲。

殷祿一頓,奇怪地問他:“師叔,你嗓子怎麽啞了,昨晚沒休息好嗎?”

屋裏的黎棲立馬抹了下自己的喉嚨,治愈完,咳了咳,回應他:“沒事,在樓下等我吧。”

聽到他的嗓音恢複正常,殷祿這才放心:“好,其他師弟師妹在樓下就餐,師叔不必著急。再過一刻下去也無妨。”

“知道了。”

殷祿走後,黎棲從**爬起來,賴床的反派卻一把抓住他,慵懶道:“不是還有一刻?躺會兒。”

“……”你可是學霸,怎麽能賴床!

黎棲質疑他是不是一睡不起,才整晚整晚不睡覺的。

這時候反派抱住他,臉靠在他腰上,不自覺地伸出了手。

黎棲身軀一顫,捏住了他的手腕,道:“大早上別動手動腳。”

巫略不耐地睜開眼睛,過了會兒,把手從他手裏抽開,翻身起床道:“也對,你又不如女人豐腴,差點手感。”

黎棲:……

你他麽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換上了衣服,遮住自己冰清玉潔的身體,先反派一步下了樓。

樓下果然在吃早飯,一群弟子嘰嘰喳喳地,熱鬧得很。

不過在他下來之後,熱度一瞬間降了許多。

黎棲這幾天跟他們朝夕相處,早就習慣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麵不改色地來到空無一人的一桌,掃了眼他們桌上的早餐。心無旁騖地正了視線,拿了本書開始發呆。

現在他終於明白反派為什麽時時刻刻帶著本書,就像他以前用的手機一樣,在合適的場合可以用來避免尷尬。nice。

不過,他真的好饞桌上的菜。

他已經很久沒吃飽一頓了。

看書之餘,幾聲悄悄話在雜談中格外刺耳。

“誒,姓黎的怎麽一個人下來了,他那寶貝徒弟呢?”

“我哪兒知道,估計還在上麵睡呢,聽說黎真人可喜歡他徒弟了。什麽功法都親自教給他,半夜還準時準點去後山特訓。”

“嘖,也不知道是姓黎的倒黴還是他徒弟倒黴,師傅不是人,徒弟還是個蠢材。怎麽教都教不會,難怪黎真人總是脾氣暴躁,估計是他徒弟氣出來的。”

“那也不該波及我們啊,以前那會兒我聽說可把那屆師兄罰慘了,一點兒不順心就叫去戒律堂。戒律堂都跟他們混熟了,每次見到都不忍心多打,都是意思意思罰幾鞭。現在他來給我們帶隊,我都背脊發涼。”

“沒事,就算你惹了他,他也不敢當麵罰你。他在峰裏人微言輕,也就隻能對付對付我們這些小輩。誰不知道他峰主之位是宗主看他可憐,白送他的。”

“嗯,不過你別說,黎道人還挺好看,上次在弟子比武上我也看到了,哭得那個梨花帶雨。要不是我怕他,真想上去安慰安慰他。”

“安慰什麽,名聲都那樣了。再裝可憐也沒人會替他說話,他發起狠來可就不是你覺得他可憐,是你覺得自己可憐了。省省吧,師弟。”

那個師弟正要點頭,餘光一見有什麽東西在遊,定睛往地上一看,頓時瞪大眼睛,驚得跳起來:“誒呀媽呀!蛇!”

這一聲叫喚惹來眾人關注,果然在地上看到一隻遊來遊去的黑蛇,正在跟老村長商量屠剿路線的殷祿回過頭來,眼中靈光一閃,利劍一出,劍身直直飛入地麵將黑蛇斬斷。

死去的蛇兩節身體還在遊動,被嚇到的弟子站在椅子上,臉色蒼白,不敢下來。

黎棲聽到動靜,抬起頭正要看熱鬧。

巫略一臉微笑地朝他走過來,坐在他身旁,和他一起看。

斬斷黑蛇的殷祿麵目凝重的把劍拔起來,甩了甩上麵的黑血。道:“這蛇好大膽,看來此處也被它們侵擾了。”

老村長走過來看了看,說:“最近時常這樣,以前都在峭壁和海岸活動,現在越發猖獗了。村子裏好些人都被它們咬過,要不是有個大夫在,恐怕前幾個月,村子裏的人都死絕了。”

殷祿回過頭去安慰村長,必會把蛇群拿下。

轉頭看到在椅子上畏畏縮縮的師弟,又皺眉嗬斥他:“膽小怕事,成何體統。快下來!”

“啊,好……”那位弟子說話的聲音都在抖,可見是怕極了。

他旁邊的人幫襯了一手,才沒讓他腿軟的跪在地下。

殷祿凝眉掃視眾人,吩咐道:“都出去見見蛇,別遇上了連劍都揮不動。七日之內,把村裏的蛇鏟除幹淨,再分一批人,去山裏探路。”

“是!”眾弟子回應。

巫略回過頭,望向黎棲道:“學著點,看看人家。”

黎棲:“……嗯,氣勢很足。”

巫略點了點他手上的書,語重心長:“拿出點兒氣勢來。”

黎棲緩緩頷首,表情嚴肅。

見他這麽自信,巫略問他該幹嘛。

黎棲愣了一下,回望他。

在對方死亡凝視中,他意識到自己該做的事,收了書,站起來往屋外走。注意到他的殷祿順口問了句:“師叔,你去哪兒?”

黎棲頭也不回:“屠蛇。”

一時間,一群猶猶豫豫還沒出動的人,看著他瀟灑的背影。

他的徒弟隨即跟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二人又回來,黎棲站在門口,橫眉促起,冷聲道:“愣著做什麽,都跟上。”

他說完,利落地轉身就走。

殷祿率先反應過來,立即指派幾個人跟上黎棲,剩下的人隨他去村裏剿蛇。

走在最前麵,黎棲眼角含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淚花,頭頂青疼。

身高不足的反派特地用石頭砸他,讓他長點腦子。

“個人主義很好,但是不能挽救你的名聲,懂嗎?”

“嗯。”黎棲哽咽。

有了昨夜反派的激勵,他現在看到蛇都不怕了。

天色陰沉下,斬斷了好幾批在草叢偷襲的蛇。

本來心驚膽戰跟著他的弟子,也因為他的勇猛而奮勇起來,有人斬了一條蛇,立馬有另一人也揮出長劍。

沒過幾裏,幾人就開始從先前的膽怯,一馬當先,攀比誰斬的蛇多。黎棲心道小孩有夠無聊,一邊把他們斬的蛇用火符燒掉。

在他差點點著一處山岩下的幹草時,巫略不禁問他:“為何多此一舉,再恨也不至於全燒了。”

黎棲答:“補刀,以免它沒死透。”

巫略:“……”

巫略回過頭,看著地上一堆灰,道:“羅多知道你這麽做,恐怕會把你吊起來打。”

黎棲默默側首,又默默看了眼那地灰。

“你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的吧。”

巫略反而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望他:“這麽自信,我不介意讓他打了,再把你救回來。”

“……”黎棲至今沒參透反派心裏的陰暗底限。

這時,反派笑眯眯的問他:“還記得跟咱們出來的有幾個人嗎?”

黎棲愣了愣,回頭看看在空地裏四處找蛇的隊伍,回憶一下,緩緩皺起眉頭:“一、二、三……是不是還差一個。”

黎棲和巫略蹲在一個倒下的弟子旁邊,那人顯然是剛被咬了,還沒來得及吃藥就暈了過去。

周圍三個察覺到狀況的男弟子也圍過來,有一人立即拿出備用的藥塞入那位師妹嘴裏。可過去一陣,仍不見效。

黎棲注意到她被咬的地方在脖子上,那裏已經黑成了一片,蛇毒正腐蝕著周圍的皮膚。女生的嘴唇看起來也烏青發黑,命不久矣。

“怎麽辦,黎師叔,吳師妹還沒醒,這不是可解百毒的驅毒藥嗎?為什麽給她吃了無效?”有心急的弟子開問了。

黎棲正要拿出巫略給的蛇清,被巫略暗中及時拉住,笑著對那位弟子說:“讓我師尊用祛毒術試試吧。”

三位弟子將期望寄托在現場的長輩身上。

黎棲默默收回被巫略掐了一把的手,籠罩在小女孩身上,一道溫潤的靈力發出柔和的光。不多時,那抹黑色的毒痕逐漸消失,恢複成光滑白皙的肌膚。

女孩的眼睫動彈幾下,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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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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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收藏很少的作者真的很痛心,每天日萬,心力交瘁,偷偷摸摸存稿對她來說真的好寂寥。你作為貼心的讀者,看到這段話,打心底為作者感到同情,為此你:——]

[選項A]:就當沒看到,順手取消收藏,讓她更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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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項C]:為作者打call

[選項D]:威脅她把存的稿都交出來

[選項E]:打心底為作者感到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