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依舊開去了機場,然後在機場退了票重新買了去老家的機票,老家市裏還沒有飛機場,買的是去省會的機票,準備到時候轉車回家。

坐飛機要比火車快很多,晚上九點上的飛機,十一點多就到了省會,這時候不好再乘坐火車,幹脆在市裏賓館休息了一晚上。

這是黎宵他們第一次來老家省會,以前去g省,他們都是坐火車直接去隔壁省會城市,隔壁省會城市離老家也近,那裏更發達,出去更方便。

這次去隔壁省會城市的機票要晚一點,幹脆改成老家省會城市了。

對黎宵他們來說陌生的地方,可在江柔看來卻莫名帶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對於小時候的記憶江柔其實很多都記不太清楚了,她父母是回城的最後一批知清,因為父母來自不同的城市,她哥哥還說,小時候媽媽每周末都帶著他去看望爸爸,或者爸爸來看他們,直到哥哥九歲那年他們才一家團聚,然後一年後懷上了江柔。

之後父母因為工作變動的原因,又搬過兩次家,直到江柔七八歲的時候,才真正穩定下來。

江柔穿越過來那段時間想過找自己的父母,隻是很可惜,她是父母老來得女,關於家裏以前的事知道的不多,隻聽母親說起過,以前的地方全都拆了,連地名都變了,連她媽都分不大清楚哪裏對哪裏,尤其搬家後對以前住的地方不太關注。

每次說起來,也隻是聊以前的日子有多苦,或者是鄰居間的小事。

另一方麵,在江柔心中,她真正的家人是穿越前的爸爸媽媽哥哥嫂嫂,這個世界或許有長得和爸爸媽媽一模一樣的人,或許也存在一個叫江柔的小女孩,但他們是“江柔”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不是屬於她的。

她的爸爸媽媽在未來那個世界,他們有著和她共同的美好記憶。

她的世界裏,隻有一個自己,所以她的爸爸媽媽也隻有一個。

誰都代替不了。

但看著省會城市的風景,江柔還是不免有些感傷,她很想念父母,想念總是欺負她又保護她的哥哥,想念跟閨蜜一樣無話不談的嫂嫂,還想念貪吃愛哭的小侄子。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他們。

晚上躺在賓館的**,被她抱在懷裏的安安,突然抬起頭問:“媽媽,你也不開心嗎?”

江柔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怎麽這麽說?”

安安很認真道:“爸爸從下午開始就很不高興,現在你也是。”

江柔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摸了摸她小腦袋,“爸爸不高興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小時候的玩伴。”

安安皺眉問:“那媽媽呢?”

江柔這次沒有回答,隻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媽媽就是有些心情不好,睡吧。”

安安看了眼江柔,然後伸手抱住她,“媽媽,我愛你。”

然後閉上眼睛,聽話的在江柔懷裏尋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躺在旁邊的黎宵聽見了,翻過身來將母女倆個抱在懷裏。

江柔對上黎宵擔憂的目光,笑了笑,“我沒事。”

黎宵看著她不說話,隻將人抱緊了一些。

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吃完飯就坐大巴車回縣城,現在的路況沒有後世的好,所以大巴車的速度不是很快,早上七點坐上車,下午一點多才回縣城。

到了縣城汽車站後,江柔讓黎宵先去王濤家,她帶著黎欣和安安回家收拾一下。

黎宵招來一輛麵包車,將她們送上車後才走。

安安還記得老家這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奇怪問:“媽媽,我們怎麽回家了?”

江柔跟她解釋了一遍,安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我們是不去帝都了嗎?”

江柔將她路上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拆開重新紮好,“下次再去帝都,你爸爸朋友去世了,我們得回來送他。”

安安哦了一聲。

她還小,大概還沒太理解死亡是什麽意思,不過江柔跟她解釋了原因後,她就會乖乖聽話。

回到家後,江柔付了車錢,然後和黎欣一起將行李搬下來,隔壁王嬸家的門是關著的,江柔回來的匆忙,路上也沒想起給王嬸打個電話。

院子大門是鎖的,江柔讓黎欣在外麵看著安安,自己一個人往後退了退,然後衝向院子牆,人利落的爬了上去。

安安驚訝的張大嘴巴,“媽媽好厲害。”

江柔輕輕一笑,也是現在身體不行了,換做上輩子的自己,一個翻身就衝過去了,不像現在,兩隻手攀住院子牆,右腳搭上去,然後一點點爬上去,爬上去後跳進了院子裏。

家裏還有一把備用鑰匙,就放在門檻旁邊的石頭底下。

江柔找到鑰匙後,將屋子裏的門打開了,然後從屋子裏搬出小桌子和梯子,讓黎欣和安安從外麵爬梯子進來,江柔則站在小桌子上接著。

院子大門的鎖在王嬸那裏,隻能這麽進來。

安安覺得很好玩,被小姨扶著爬上梯子後,又很快被媽媽接住,抱住媽媽後,笑得特別開心。

黎欣又把箱子一一遞進來,然後自己也爬上牆。

半年沒回來了,老房子又冷清了不少,不過好在不髒,王嬸應該是經常過來打掃。

江柔讓安安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別跑遠了,她和黎欣則將屋子打掃了一遍,窗戶和門打開透氣,然後又把屋子裏的被子拿出來曬,床單那些用清水洗了一遍。

忙完這些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她們午飯還沒吃,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幹脆又爬出去吃午飯。

去南街那裏找了一家餐館,點了幾盤菜,吃完後,江柔還打包了兩份蛋炒飯,又帶著黎欣和安安去王濤家。

不管怎麽說,還是得過去磕個頭。

王濤家江柔沒去過,隻聽黎宵說起過,好像在汽車站那條街道的前麵。

其實王濤家裏情況挺複雜的,黎宵以前跟她提過一兩嘴,好像是他媽原本嫁給他大伯的,但後來他大伯出意外去世了,他家裏窮不好娶媳婦,後來他媽就又嫁給他大伯的弟弟,也就是王濤的親生父親。

王濤奶奶當初都沒準備給這個兒子討媳婦,因為他父親智力不太好,小時候發燒腦子燒壞了。

王濤媽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王濤,一個是王濤弟弟。

王濤弟弟隻比他小一歲,小時候過繼出去了,跟他們家幾乎沒有來往。

黎宵曾經說王濤運氣不好,因為當初那遠房親戚想要過繼的孩子是王濤,覺得王濤這孩子老實本分的,長大後不容易養歪,能給他們養老送終。隻可惜王濤媽中間插了一腳,他媽偏心小兒子,想讓小兒子跟人走過好日子,所以就把王濤騙出去買東西,等王濤後來買好東西回家,弟弟已經離開了。

再後來,他媽又貪便宜給王濤說了一門不太好的親事,也就是他後來的媳婦韓小娟,本來王濤自己相中了一個很好的姑娘,隻是當初他媽不知道從哪兒聽到韓小娟一家不要彩禮,他媽就把王濤看中的那個姑娘一家給拒絕了。

誰知道娶了後才知道,韓小娟以前在鎮子上不檢點,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導致在那附近嫁不出去,所以才沒要彩禮。

其實若是沒有他媽,他現在應該早就在城裏過上好日子了。

最起碼不用娶韓小娟。

縣城不大,江柔大致知道方位,然後帶著兩人找過去,也不用特意去找,在那條街走了一段距離後就看到王濤家門口在辦白事,外麵撒了一地的紙錢,還有裏麵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

江柔帶著黎欣安安走過去時,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院子裏黎宵戴了白布帽子幫忙接待人,黎宵個子高,一眼就看到從外麵進來的江柔她們。

跟身前的人說了一聲什麽,然後就朝江柔大步走了過來,走近後,江柔發現他的眼眶有點紅。

江柔將人拉到旁邊去,“你中午還沒吃,我給你買了兩份飯,你先吃點。”

黎宵接了過來,江柔歪過頭看了眼裏麵,“我進去磕個頭。”

拉著安安的手,帶著她和黎欣進去磕頭。

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王濤躺在棺材蓋反麵,人換上了壽衣,應該是被人清理過,沒有電話裏朱強說的那樣髒。

但畢竟是死人,看了一眼就覺得嚇人。

安安害怕的躲在媽媽身後,江柔上前一步遮擋在她身前,順便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王濤媽跪在地上哭,一邊哭一邊捶胸,“媽對不起你,濤啊,媽後悔了,媽當初就不該給你娶那樣的媳婦,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你讓媽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呀……”

“你怎麽那麽狠心喲,你怎麽能丟下媽不管了,媽知道錯了,你回來吧……”

有幾個年紀大的老太太走過去勸她幾句,王濤媽哭得更凶了。

江柔帶著安安、黎欣過去磕頭時,王濤媽又衝過來朝江柔哭。

江柔忙拉起人,“嬸子,你別太傷心了,王濤天上有靈,不會希望你這麽傷心的。”

王濤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的兒子命苦啊……”

江柔又勸了兩句,然後便帶著安安她們出去了,走之前看到另一邊沉默跪著燒紙的男孩,認出這是王濤的兒子王大誌。

沒說什麽,直接出去了。

從屋子裏出來,江柔抱起安安拍了拍,輕聲哄著讓她別怕。

安安乖乖抱住媽媽的脖子。

江柔出來就看到黎宵和朱強兩人站在角落裏吃飯,朝兩人走過去後,就聽到朱強一邊吃飯一邊罵:“韓小娟那個害人精,心腸太毒,挖煤廠賠了二十萬,她全部卷走了,一分不留,孩子也不要,大誌那孩子還在上學呢,以後讓他怎麽活?”

以前他還覺得梅子心狠,丟下那麽小的孩子跑了,沒想到還有更狠的。

至少當初梅子跑之前還留下一筆錢。

朱強問黎宵,“哥,那筆錢還能追回來嗎?”

黎宵吃了一口飯,“我已經聯係人了,等等看。”

其實追回來的希望不大,要是韓小娟跑遠了,或者錢全都花了,他們也沒轍。

朱強歎了口氣,“人活著的時候,我恨死他了,現在人沒了,我腦子裏全都是他的好,也沒什麽好恨的,換做我是他,恐怕做的還不如他。”

攤上這樣的親媽和媳婦,王濤也是倒黴。

黎宵沒說話。

江柔在這邊陪了一會兒,四點多的時候,黎宵讓江柔帶孩子回去,安安還小,別被這些嚇到了。

江柔便點點頭,讓他記得吃晚飯。

她抱著安安和黎欣出去時,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穿著體麵的男人從外麵進來。

細看,和王濤還有幾分相似,不過也隻是臉龐五官有些像,其他的要比王濤好很多,皮膚白皙,胳膊下還夾著公文包。

江柔看了他一眼,下意識順著男人的身影回過頭看。

然後就看到他進了屋,屋子裏的王濤媽衝上去,想撲過去抱著人哭,哪知道男人下意識側身退了一步,從江柔角度看,就見男人皺了皺眉,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棄。

王濤媽很委屈,喊了一聲“小寶”。

男人磕了三個頭就出來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從口袋裏掏出兩百塊錢遞給王濤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王濤媽看著那兩百塊錢,再看看小兒子臉上不耐煩的神情,紅著眼睛準備伸手接過來。

江柔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站在她旁邊的黎欣都忍不住小聲道:“親弟弟都比不上姐夫和朱強哥。”

在來的路上,江柔跟她說了王濤家裏的情況。

黎欣覺得就算過繼出去了,也沒必要這麽冷漠。

當初她也是被抱養出去的,但她出事時,姐姐二話不說就讓姐夫去找自己,當初要不是有姐姐,她現在恐怕還不知道過得什麽樣的日子,甚至可能人都已經沒了。

畢竟是別人家事,江柔也不好多看,正準備轉過身離開,然後就看到朱強生氣的衝上去奪過王濤媽手裏的兩百塊錢,直接扔了回去,“打發狗呢?你哥從被送回來到現在,花了不少於五百塊錢了,過幾天下葬和酒席還要錢,你有本事就拿出兩千塊錢來,不然別在這裏充大款。”

王濤媽嚇了一跳,見對麵小兒子臉色變得不好看,忍不住委婉勸道:“朱強,他也是剛過來,不知道情況。”

意思是讓他不要鬧。

朱強一聽就炸了,憤怒衝王濤媽道:“他不知道情況?他不知道情況難道不知道張嘴問嗎?怎麽,老子這幾天忙前忙後你還當成應該的了?你是我媽,還是王濤是我親兄弟?老子要不是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會管這破事嗎?”

“老子真是有病,巴巴跑上門討人嫌,這破事誰愛管誰管,現在還吃力不討好了。”

說完直接轉身就走。

王濤媽一看就急了,“朱強,嬸子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

要是朱強不管這事了,她接下來還真不知道怎麽辦。

看著朱強生氣的背影,她又轉頭去看黎宵,見黎宵臉色也冷了下來,心裏慌慌的,“宵子……”

黎宵沒做聲。

最後還是王大誌從屋子裏衝出來吼他奶奶,“你還想怎麽樣?你比我媽好到哪裏去?你把我爸害死了還不夠嗎?現在又想做什麽?讓他連下葬都下不了是不是?”

“你就知道偏心,我爸死了他沒回來,是朱強叔貼錢忙前忙後給我爸買了棺材買了壽衣,家裏這些都是朱強叔買的,黎宵叔人還在g省呢,他都回來了,這個人呢?他在哪裏?我們家不欠他。”

“誰稀罕你的假好心,誰稀罕你的兩百塊錢?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就是你指使你媽讓我爸出去買東西,替代我爸跟人進城過好日子,你們一個個都不是好人,這是我家,你們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們。”

說著把他奶也往外推。

王濤媽被說得臉色發白,她不想走,“你這孩子,奶也沒說什麽……”

“滾,我討厭你,你和我媽就知道嫌棄我爸,嫌棄我爸沒本事,既然他有本事,讓他給你養老去。”

“大誌……”

王大誌咬牙切齒的將她往外推,他已經十歲了,十歲的男孩長得壯壯的,力氣很大,一路將人推到門口。

王濤媽想反抗都做不了。

王濤那個弟弟大概是覺得丟人,扔到地上的兩百塊錢也沒撿了,直接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的朱強聽到動靜,還是停下了腳步。

王大誌將他奶奶推到門外後,直接跪在朱強麵前,紅著眼睛給朱強連磕了三個頭,“叔,這些錢我長大後都會還給你的,我奶是我奶,我是我,我記著您的恩。”

朱強看著他,歎了口氣,彎腰扶起了人,“起來吧,叔不生你的氣。”

王濤媽被推出去後,幹脆癱坐在地上哭。

院子裏過來吊唁的親戚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上前勸了幾句。

畢竟是人家家裏事,也不好說太多。

不過王大誌就是不讓他奶奶進門,看著他奶奶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江柔不好再待下去,抱著孩子帶著黎欣走了。

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晚上也是在外麵吃的。

吃完飯回到家已經是五點半了,隔壁王嬸也回來了,江柔敲了敲隔壁的門,王嬸過來開門看到江柔還愣了一下,然後驚喜道:“你們怎麽回來了?”

然後反應過來什麽,忙讓她們進門,“快進來,吃了沒有,我們也是剛到家,這幾天我娘家出了點事,跟你叔回去了一趟,現在家裏有點亂。”

江柔就抱著孩子進門了,說了這趟回來的緣故。

王嬸聽到王濤出事了,直接震驚住了,難以置信道:“怎麽會?這孩子比黎宵才大幾歲呀,前段時間我還看到人了,怎麽就突然沒了?”

江柔解釋了一番,說了王濤去煤廠挖煤的事,然後補充道:“我跟黎宵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不敢相信,就連忙趕了回來,今天上午到家的。”

又把剛才王濤家發生的事跟王嬸說了,“以前我還覺得王濤這人臉皮厚,蹭吃蹭喝的,現在看著,他那樣子已經很不容易了,至少沒有變壞,換做一個心眼不正的,還不知道會成了什麽樣子。”

王嬸對王濤有印象,“這孩子小時候就是個老實性子,每次看到我都乖乖喊人,人是不錯的,就是有個拎不清的媽,聽說他媽總是拿家裏的錢貼補過繼出去的小兒子,那小兒子過繼出去的那戶家裏條件好,大概是怕小兒子過上了好日子忘記了自己。”

最後歎了口氣,“唉,沒法說,父母都偏心小的,就像你叔,幹得最多,最孝順敏君她奶,可還得不到老太太一句好。”

聊了幾句,江柔就拿了鑰匙回家了。

回到家裏,先把被子收回房間,然後帶著孩子去浴室洗漱。

晚上江柔也不知道黎宵什麽時候回來,就把院子門關了,屋子大門沒關,抱著安安先睡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黎宵輕手輕腳的回來了,江柔迷迷糊糊察覺到了什麽,但因為太困了也沒醒,翻過身繼續睡。

第二天早上,江柔起來的時候,黎宵已經走了。

在老家這邊呆了三天左右,王濤下葬了,江柔帶著安安又去了一趟。

王濤是土葬,埋到山上後,幾個小輩都跪下磕了頭。

今天天氣還有些不好,回去的路上還微微下了點小雨。

安安緊緊摟著江柔的脖子,不太開心的小聲問:“媽媽,這個叔叔是不是再也不會醒來了?他要一直呆在山上嗎?”

小丫頭看到早上爸爸和幾個人將那個睡覺的叔叔放進棺材裏,她之前一直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麽,直到那一刻才模糊意識到了死亡是什麽,覺得很難過。

江柔親了親她小臉蛋,“不怕,媽媽在呢。”

安安抬起小腦袋,“媽媽能不能不要死?我想你一直陪著我。”

江柔對上她真誠的目光,心裏一軟,然後認真道:“每個人都要死,但媽媽會努力陪你久一點,比如等你長到王奶奶那麽大,媽媽依舊還在你身邊。”

小丫頭歪了歪腦袋,想想王奶奶的樣子,覺得那還要很久很久了,但還是貪心道:“不夠,媽媽要活一百二十歲,跟安安一起死,安安可以少活一點。”

江柔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後麵跟上來的黎宵就聽到了她們說“死”字,立馬嗬斥,“什麽死不死的,不許亂說。”

安安哼了一聲,“爸爸活一千歲,我跟媽媽都不陪你了,讓你一個人打光棍。”

江柔:“……”

真是親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