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中旬,天氣晝夜變化大了起來,白天出太陽的時候隻需要穿一件毛衣就行了,但到了晚上還是要將棉襖披上。

小家夥現在已經能夠做到翻身自由了,黎宵走後,江柔晚上都是跟她一起睡,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翻身翻多了,晚上在被窩裏也亂翻,好幾次滾到被子外麵。

她現在甚至還能自己坐起來,有天晚上自己睡醒了,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她坐在江柔枕頭旁,小手拽著媽媽的頭發玩。

直接把江柔給嚇醒了。

不過也因為晝夜溫差大,小家夥有一天晚上還發燒了,可能是晚上不小心著了涼的緣故。

好在江柔發現的及時,她現在都已經訓練出來了,晚上睡覺經常摸一摸旁邊。

摸到小家夥額頭有點燙,人就立馬醒了。

江柔起來拉亮燈,發現似乎還有些嚴重,小臉蛋都燒紅了,家裏有退燒藥,但江柔不敢給她吃,人還太小了。

忙起身去找帕子,用溫水打濕帕子給小家夥擦了擦小手和胳肢窩。

小房間裏的黎欣聽到動靜也醒了,起床過來看。

江柔已經給小家夥穿好衣服,對她解釋了一句,“安安發燒了,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黎欣點頭,二話不說回房間換衣服。

她性子警惕,穿好衣服後還在兜裏揣了把剪刀。

江柔帶上錢,然後用小被子將安安裹住抱在懷裏,小家夥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將臉往江柔胸口蹭了蹭,嘴裏發出不舒服的哼哼唧唧。

江柔用濕帕子擦了擦她額頭,輕聲哄著,“安安乖,再忍忍,馬上就到醫院了。”

和黎欣一路抱著小家夥去了縣醫院。

大晚上的,醫院裏值班人不多。

到了醫院,黎欣先拿著錢去掛了號,然後和江柔一起上了三樓的兒童急診科。

找到了三樓的兒童急診科,發現還有別人在,有家長抱著四五歲的男童在走廊上掛水,還有個家長背著孩子站在門口排隊。

江柔也抱著安安過去。

大約等了十幾分鍾,江柔才抱著安安進去,醫生拿了體溫計,江柔揭開小家夥的衣領塞進胳肢窩裏,因為體溫計有些冰,小家夥還不舒服的扭了兩下,江柔拍了拍她後背,輕聲哄著,“就夾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小家夥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委屈的把臉往她脖子裏埋,閉上眼睛不動了。

等了一會兒功夫,醫生拿體溫計一看,已經燒到38.8度了。

醫生讓護士去打一盆溫水過來,然後用江柔帶來的帕子打濕給安安擦拭手心、腳心、腋下、大腿根和脖子。

然後又開了退燒藥,讓江柔去樓下藥房去拿藥。

江柔把單子和錢給黎欣,黎欣問了路就跑下樓,然後過了一會兒帶了兩盒藥回來。

醫生用溫水衝泡了一半的量,還拿了一隻小勺,讓江柔喂給孩子喝下。

江柔就在屋子裏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把藥喂給安安喝,小家夥臉燒的紅通通的,但不哭不鬧,江柔喂她喝的時候,她就乖乖張開嘴,喝了兩口似乎不好喝,小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過江柔再次喂到她嘴邊時,她還是張開嘴喝了下去,就是看著有些可憐,眼巴巴望著江柔。

江柔看得難受,親了親她小額頭,“安安最棒了,喝下去才能好。”

小家夥似乎聽懂了一樣,沒有像平時一樣磨磨蹭蹭,一口接著一口。

喝完藥,江柔抱著孩子去了外麵走廊板凳上,黎欣端著盆,不斷打濕帕子擦擦小家夥的手心脖子和額頭。

小家夥大概是喝了藥,過了會兒後眼睛就眯起來了。

江柔讓黎欣靠著自己睡一會兒,黎欣搖搖頭,說自己不困。

江柔有些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之前讓黎宵去找她,隻是不想她年紀輕輕被毀了,沒想過其他,但自從黎宵走了後,黎欣就主動承擔起家裏的一部分責任,幫了她很多忙。

今晚也是,要是沒有黎欣陪在一旁,江柔真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樣穩得住。

她沒有當過姐姐,也不知道如何去當一個好姐姐,隻是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有了越來越多的牽絆,她不僅有了丈夫、孩子,還有一個懂事的妹妹。

江柔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她頭,小聲道:“你眯一會兒,等會兒換我。”

黎欣被摸的很舒服,她很喜歡跟姐姐親近,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看了眼睡著的安安,又看了看江柔溫和的臉龐,輕輕嗯了一聲。

歪過頭,小心翼翼將腦袋搭在江柔肩膀上,閉上眼睛前提醒一句,“姐,你記得叫我。”

“嗯。”

她這一睡就睡了兩個小時,江柔沒有叫醒人,兩個小時後,小家夥身上的燒退了不少,摸著沒有之前那麽燙了。

江柔鬆了口氣,抱著孩子又去給醫生看了下,重新量了體溫,38.3,醫生讓江柔回去再給孩子喂兩次藥,囑咐這兩天多喝水,明天夜裏要是再燒的話,就用溫水擦拭身體。

江柔認真記下了,聽完跟醫生道謝,然後抱著孩子離開。

黎欣跟在後麵,手上拿著藥。

兩人出門沒走幾步,走廊盡頭就匆匆過來兩道身影,伴隨著小孩子哇哇哇大哭聲,還有女人的爭吵。

其中有個聲音還格外熟悉,就聽林美如用大嗓門罵道:“這麽小的孩子都欺負,還是人嗎?真是什麽媽養什麽兒子,我家乖孫要是出了事,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旁邊三十多歲的女人拉著一張臉,嘲諷回去,“不是你在看著嗎?出了事難不成隻有我家帥帥的錯,我家帥帥才多大?要是你好好看著,怎麽會出了這檔子事?”

林美如一聽這話,聲音瞬間拔高,“喲,還怪上我了?要不是你一直賴在我們家不走,我乖孫會遭這些罪嗎?誰家嫁出去的女兒帶著丈夫住娘家的?你是招婿嗎?何家的東西都是你弟弟的,你回來幹什麽呀?”

“你……”何文英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美如則像是打了個勝仗一樣,趾高氣昂的抬起下巴,從鼻孔裏哼出一口氣。

比起乖孫受傷,她更喜歡看何文英吃癟的樣子。

她懷中的孩子被嚇得哭聲更大,吵得江柔懷中的小家夥都有些睡不安寧,哼唧出聲。

江柔抬起頭冷冷看了眼。

林美如恰好在尋找急診室,直接對上了江柔的目光。

看到人,她皺了皺眉,抱著孩子快步上前,語氣不大好的問:“你怎麽在這裏?”

眼睛下意識瞥向江柔懷中的安安,就看到小家夥睡得暈紅的臉頰,小嘴也紅紅的,幹幹的,一看就是發燒了。

臉色不爽快問:“我聽說黎宵走了,你是怎麽照顧孩子的?大半夜還來醫院,看看孩子,臉都瘦了。”

站在她旁邊的何文英原本盯著江柔看,過年時她看過江柔,但沒看仔細,這會兒才發現黎宵這個媳婦長得還挺漂亮的,白白淨淨的,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出挑精致,比家裏那個便宜弟妹好看不止一點點。

聽到這話就看了眼她懷裏的孩子,頓時覺得林美如真是睜眼說瞎話,這孩子哪裏瘦了?養的白白胖胖的,臉頰更是肉嘟嘟的,一看平時就是吃好喝好精心養著。

同樣是嬰兒,林美如懷中的小侄子就跟撿來的一樣,又瘦又黑,簡直不像他們何家人。

江柔從半夜熬到現在,加上焦慮擔心,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會兒再聽林美如指責,心情就更差了。

瞥了眼林美如懷中的黑瘦嬰兒,直接語氣不好的衝了回去,“你有什麽資格說?你照顧過安安一天嗎?你都改嫁了,還管我們家的事幹什麽?”

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繞過人走了。

“你……”

這下換林美如氣得說不出反駁的話,覺得江柔說話真難聽,每次都提改嫁戳她心窩子。

顯得她多風流似的。

旁邊何文英痛快嗤了一聲。

覺得黎宵這媳婦罵得好。

看林美如站著不動,冷笑,“剛才不是還擔心的要死嗎?現在怎麽不走了?”

林美如白了她一眼,忙抱著孩子去了兒科急診室。

江柔帶著孩子回了家,喂了奶換了尿布,然後接著睡了一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半。

隔壁王嬸還過來看望了下,上午她來過一趟,見隔壁門一直關著還覺得奇怪,這會兒開了,便拿著一些吃的上門來。

知道是安安生病了,有些心疼的抱了抱孩子,“每年三四月份孩子最容易生病了,你家安安還算體質好的,我閨女小時候那可是一直感冒發燒,到了天熱才會好。”

安安因為生病,中午醒來還有些懨懨的,喂她藥的時候也喝,很懂事,就是看著沒什麽精神。

江柔看她那副小可憐樣子,心裏有些不忍,讓黎欣去把蘋果洗幹淨放進鍋裏蒸,哄著道:“喝完就有蘋果吃。”

等她喝完藥過了會兒,江柔就用勺子舀著軟爛的果肉喂她。

小家夥很喜歡吃水果,不過平時江柔怕她吃了涼了胃,每次隻給吃一點點。

今天實在是心疼,才會想到把蘋果蒸熟著喂。

蒸熟的蘋果吃起來有些酸甜,小家夥也很喜歡吃,她還沒長牙,吃的時候小嘴一磨一磨的,看著很可愛。

吃了幾口後,抬起頭朝江柔笑,又乖又甜。

王嬸抱著她也看到了,心都跟著化了,忍不住誇:“這孩子可真乖,我就沒見過比她還乖的小孩子,我閨女生下來的那一年裏,我就沒睡過安穩覺,平時更是動不動就哭,她奶奶還老是給我添堵,當年那些日子,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苦。”

江柔溫柔看著小家夥,笑了笑,“她是乖,她爸走了後,我喂奶都不鬧我了,半夜起來喂一回倒頭就睡,能一覺睡到天亮。”

別的小朋友什麽情況她不知道,但江柔記得自己那個鬧騰的小侄子,那一哭起來,吵得全家人都幹不了自己的事。和小侄子比起來,安安就像個小天使。

其實江柔生下她時,並沒有多愛她,當時更多的是責任。江柔不是個很喜歡糾結過去的人,既然都已經發生了,就沒必要再想其他,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那時候她選擇承擔一切,好好養胎,跟黎宵也盡量好好相處。

她想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未來再說。

還是把小家夥生下來後,看著她一天天長開的臉蛋,看著她依賴的窩在自己懷裏,看著她見到自己時露出歡喜乖巧的笑……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安安離不開她了,她也離不開安安了。

江柔想,可能這就是母子連心吧。

可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江柔突然有點想念黎宵了。

前幾天通電話,黎宵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說要是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給他。

江柔給孩子喂了小半個的蘋果後,就抱著她去給黎宵打電話。

用得就是王嬸家的電話,現在在王嬸家打電話,王嬸已經不會偷聽了,她去了外麵。

江柔熟練的撥通電話,等了片刻後,電話接響,裏麵傳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江柔道:“你好,我想找黎宵,我是他妻子。”

懷中的小家夥聽到黎宵這個名字反應很大,嘴裏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小身子還扭了兩下。

江柔輕輕一笑,電話另一邊的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立馬道:“哦,好,等一下,我現在就叫他過來。”

然後就聽到他高聲喊了一句,“黎宵,你老婆給你打電話——”

“……”

江柔隔著電話都覺得臉熱,沒過一會兒,電話裏就傳來熟悉的聲音,“江柔?”

江柔輕輕嗯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沒打擾到你吧?”

黎宵想都不想就道:“沒有。”

隨即笑道:“怎麽好好的想起給我打電話?”

平時都是他打回去的,江柔從沒主動打來過,突然接到還有些驚喜。

江柔不知道怎麽回,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想他了吧。

頓了頓,找了個借口道:“沒什麽,就是最近天氣溫差大,想讓你注意點,別感冒生病了。”

電話裏的黎宵很敏銳,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怎麽,你還是安安生病了?”

江柔沉默了一下,另一邊的男人立馬道:“說,不許隱瞞。”

江柔見瞞不過去,就隻好把安安半夜生病的事說了,說完補充道:“別擔心,已經好了,剛才還吃了小半個蘋果。對了,早上在醫院還碰到了你媽,她抱著何文華的兒子,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麽養的,黑不溜秋的,我記得何文華長得挺白的,你媽養得也很上心,怎麽就黑成那樣?跟碳堆裏挖出來的似的。”

說到這裏,她都忍不住好奇何文華媳婦到底長什麽樣子了。

黎宵聽到這話,就知道安安是真的沒事了,心裏鬆了口氣。

輕笑一聲,“誰知道呢,可能長歪了吧。”

心想能不黑嗎?孩子親爹就叫黑皮。

江柔怕講多了浪費錢,就道:“那你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別貪涼吃生的冷的東西,最近流感還是挺嚴重的。”

黎宵很喜歡江柔嘮叨這些小事,不停“嗯”著,電話掛了後都舍不得放下手機。

不過,最後還是把手機收起來遞給身後不遠處的人,“勇哥你的手機,給。”

被叫勇哥的男人站在工地上,笑著接過自己的手機,打趣道:“說了什麽好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得這麽開心。”

勇哥身旁還有兩個男人,聽了這話也笑了,其中一個道:“常總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們吃完飯準備去KTV唱歌,他竟然不敢去,說他老婆管的嚴不讓。”

勇哥聽了大笑,拍著黎宵肩膀,“瞧不出啊,你竟然這麽怕老婆,你老婆是得多凶啊?”

黎宵也笑笑,“她不凶,就是有點黏人。”

勇哥一臉不信。

黎宵怕他們誤會什麽,就把自己以前被人騙進傳銷窩子的事說了,幾個男人原本還嘲笑他,這會兒就有點笑不出來了,被騙進傳銷窩裏,一分錢沒掙到不說,還自己貼進去了不少,回到家媳婦不僅沒罵,還掙錢養他。

再看看黎宵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突然覺得有些酸。

黎宵還跟沒事人一樣繼續道:“我老家那裏最近氣溫變化大,她看到很多人生病了,就擔心的打電話過來,讓我注意點。”

另一個高個子男人羨慕道:“你媳婦可真好。”

換做他們,不光媳婦罵,親爹親媽恐怕要動手打。

黎宵聽了心裏怪舒坦的,但嘴上卻道:“還行吧。”

——

接下來的日子裏,江柔就安心在家備考和照顧孩子。

小家夥一天比一天厲害,到了六個月後,她就已經會坐了,臉上表情也多了起來,有時候江柔跟她說話,她還有回應,嘴裏發出“哇哇”“哈哈”的聲音,像是交流一樣。

現在也變得調皮了很多,江柔有次沒注意,發現她竟然把書偷偷撕了。

同時,也更黏人了些,江柔離開一小會兒就鬧著要人。

不過依舊很乖,江柔隻要在她視線內就行,平時江柔和黎欣坐在床外側看書,她一個人在床裏麵拿著木頭玩,玩累了就往旁邊媽媽身上一歪,江柔再哄她睡著。

有時候她不困,就是喜歡窩在江柔懷裏,扭扭小身子或伸手去摸媽媽的臉,自己笑了起來。

江柔看書看累了,就把她放在腿上顛一顛,或者下床背著她在屋子裏走一圈,她就會笑得很開心。

特別好哄。

進入五月份的時候,江柔已經把高中三年的書全都啃完了,考試時間是七月七號,還有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查漏補缺並集中訓練完全夠了。

江柔以前學的就是理科,其實基礎知識都是一樣的,她在複習的過程中很多時候會把以前學過的知識重新撿起來,尤其她的英語底子很好,可以少花一點時間在上麵。

不過五月初的一個電話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

隔壁王嬸匆匆跑過來跟她說,剛才有個人打電話來,說黎宵出事了。

江柔一愣,手中的筆掉了都不知道,然後想都不想就起身去了隔壁王家,把電話重新打了回去。

對麵很快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熟悉是因為經常在和黎宵通話中聽到,陌生是江柔不認識對方。

男人聲音有些沙啞,“喂?”

江柔定了定神,“我是黎宵家屬,請問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男人聲音放溫和了些,“醫生在治療,人沒事,就是腿傷到了,妹子,這事全都怪我,真的,我當時要是不那麽衝動,那群人也不會上來就要打我,我是真沒想到那幫人來真的,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錢我都給他治好……”

江柔聽到他腿傷了,心裏就咯噔一聲。

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重要的事,上輩子的黎宵後來左腳是跛的,還斷了一根小拇指,至於怎麽弄的,資料上有提到,他在南下時跟一個叫常勇的包頭工搭上了關係,後來工地上出現意外,他救了那個叫常勇的包頭工。

這事怎麽說呢,有利有弊,上輩子的黎宵正因為救了這個叫常勇的人,才認識了常勇背後的大老板。

雖然那個大老板後麵出事了,但卻給了黎宵不少機會,甚至可以說,要不是幾年後“黎宵”女兒出事了,他發展到哪一步誰也不確定。

隻是江柔很肯定現在的黎宵跟上輩子不一樣了,前段時間兩人打電話,他還說自己在給人當助理。

江柔以為的助理就是坐辦公室,最多就是跑跑腿,所以怎麽都沒想到還會遇上這種事。

她心裏有些擔心,直接問人地址。

男人說了,不過卻道:“妹子不用多跑一趟了,我聽黎宵說你正在準備高考呢。”

黎宵跟他們說的家裏事不多,但偶爾也會提一兩句,之前聽到他說他媳婦正準備高考,就覺得挺不靠譜的,現在大學生多吃香啊,要是考上了也不知道還看不看得上黎宵。

不過看黎宵那樣子,對他媳婦挺在意的,仿佛樣樣都好,一句壞的都說不得。

所以這會兒不確定要不要讓人來一趟。

江柔沒說什麽,隻讓他好好照看黎宵,然後就掛了。

王嬸等在門口,見她出來忍不住問:“人怎麽樣?”

江柔皺了皺眉,“聽說因為救人傷了腿,現在還在治療,應該不是很嚴重,但我想去南邊看一看。”

其實在問地址時,江柔就做出決定了,所以又道:“嬸子,接下來幾天就麻煩您幫我照顧一下欣欣,我準備一個人帶著安安過去,醫院你也是知道的,多帶一個人住不下。”

王嬸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跟著一道過來的黎欣有些不安地看向江柔。

江柔沒繼續說了,帶著她回家,等進了院子才說:“別怕,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幾天的功夫。”

黎欣一臉猶豫,“可是姐你一個人行嗎?還帶著安安呢。”

江柔笑笑,“我又不是搬家,怎麽就不行了?”

怕她亂想,便道:“幫我去車站買個票,要明早的。”

黎欣看了她一眼,然後去房間拿了身份證和錢出去了。

江柔則去房間收拾東西,拿出前段時間請人做的書包,當時想著她和黎欣以後都要上學,有個大容量的書包會更方便,所以特意畫了樣式,又買了牛仔布做。

裏麵裝上兩套換洗的夏裝毛巾,又塞上小家夥的衣服尿布、奶粉、水杯……

收拾完,書包都沒裝滿,江柔便放在那裏,去廚房做了些吃的備上。

第二天一早,江柔就推著孩子去了車站。

推車就是去年江柔讓黎宵做的,現在小家夥可以坐了,這推車黎宵還改裝了一下,裏麵座椅放平還可以當床用。

小家夥坐在裏麵好奇的扭著頭看,似乎覺得很新奇。

黎欣跟在身邊背著書包,送她們去了車站。

江柔先坐大巴車去了市裏,然後又在市裏買了火車票,因為路太遠了,中間還轉乘一次。

好在江柔有上輩子出門的經驗,對這些倒是不怵,甚至在轉乘的過程中還推著小家夥在候車廳裏轉了轉,

這個火車站她上輩子來過,她上大學時候有訓練,有次學校裏安排她們南下去軍隊訓練,當時就轉乘過這個車站,隻不過那個時候這裏是動車站,又大又豪華,一不注意就迷路了。

江柔再次在心裏感慨,國家發展真的是太快了。

誰能相信,二十年前這裏竟然這般又小又破。

小家夥跟她媽一樣心大,扭著頭好奇看周圍。

江柔見時間還早,就推著小家夥去了廁所,拿出毛巾打濕先給小家夥擦了臉和手,然後再給自己擦了擦,還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下來的衣服直接用水搓了搓,準備等會兒上火車的時候再拿出來晾幹,小家夥的衣服也是這樣。

又坐了兩天的火車,江柔到了g省,下了火車後跟人打聽醫院的地址,然後又轉坐公交車。

等到醫院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江柔也不是虧待自己的人,在醫院門口買了份炒飯,還給小家夥要了一碗蒸蛋。

吃飽喝足才去的醫院。

g省這邊發展很快,醫院跟後世區別都不大了,後麵住院部那裏還有電梯,也就省的江柔抱著孩子上去。

江柔按了六樓,上去後找到六一七號病房。

剛準備敲門,門就從裏麵被打開了,一個年輕小護士紅著眼睛從裏麵跑出來,還把江柔撞了一下。

小護士扭頭罵了一句,“有病吧!”

說完就哭著跑了。

江柔一愣。

病房裏黎宵黑著臉,他一抬頭就看到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江柔,也跟著愣住了,下意識問:“你怎麽來了?”

忙從病**坐起來。

江柔皺眉收回視線,看向病**的黎宵,也沒多想,見他整條左腿都被紗布包著吊了起來,直接沒好氣道:“看你還活著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