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雖遠比十七的銜清還要精致許多, 大體的五官輪廓卻不變,更像是張開的模樣,但同母皇的臉已經大不相同。

銜枝繃緊嘴巴, 她方才呼喚的那一聲不大, 又被他踹倒在遠處應當沒有叫人聽見。心中同一時翻起滔天浪:銜清竟會是夜叉少主?

瞧他這通身修為, 一派輕鬆地就將寂無壓製地毫無還手之力, 足可見原本實力的可怖。

不知和虛風朔葉師叔那一幹比,他是不是也遠勝他們。

這樣子,她偷回屍身的難度怕是登天級。銜枝暗恨自己的修為不爭氣,在他們麵前太弱小,彈指就能叫她沒命。

不過有一瞬, 這道身影和那個和她一樣愛穿圓領袍的皇弟重合到一處。

銜枝一刹小小的高興。

銜清和她不一樣,他從來都意氣風發,不管前世今生。

虎耳塌著,大琥珀眼一點不錯眼地黏在他身上,銜枝心如亂麻地思索過一陣, 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萬一銜清不會對她的屍身動手呢?或說,還有別的可能?

寂無倉惶爬起來, 捂住肩頭傷口咬牙切齒:

“別動她!我與你們的仇算在我身上!她隻是個尋常凡人!”

長刀蹭一下抵住他去路, 玹卿漂亮秀氣的眼裏不知何時蘊滿陰寒, 刃一般刺向狼狽的寂無, 嗬地彎眸, 皮笑肉不笑:

“她?”

荷莖綠的襴衫隨他步伐頂動,玹卿彎著的眸子慢慢危險地舒展開,冷哼一聲, 幽藍的眸色陡曆:

“原是你偷走了她的屍身啊, 難怪之後我遍尋不得!”

銜枝腦子一滯, 這又是怎麽回事?!

寂無一頓,難以置信:“偷?”

刀風鋪天蓋地卷來,玹卿卻再不理會寂無,揚聲:

“抓他回去!”

周遭那一圈不敢動的夜叉慌忙道:

“是!少主!”

“你要幹什麽!”寂無一張俊臉揪作一團狠狠吐一口血,灑地滿地紅點,終是失了強撐的力氣,目次欲裂大吼出聲。

玹卿反手抱住蓮花台上的女子,穩穩讓她坐在臂彎中,一張春風一樣的麵容上莫名浮了冬寒:

“我的阿姐,也是你這鼠輩能瞻仰的?!”

地上掙紮要爬起來奪回屍身的寂無愣了神色。忽地急急道:

“玹卿…楚銜清?前朝瑞王?”

“也不算笨。”玹卿瞥一眼那牆角根的碎石,麵色一頓,隨後了然地睥睨寂無一眼:

“怪不得我遍尋她不見。原是拿天上那位大神的石像鎮洞府,壓製住我阿姐身上留存的氣息。你這雜碎心思不淺。”

他用外衫覆住屍身的麵容,高舉手中長刀,麵無表情,一字一重:

“你同那人有股類似的味道,都叫我無比惡心。”

這電光火石的時候裏,銜枝突然猛地爬起來——靈台裏驟然傳出昧琅迫切的回聲:

“絕不能讓他殺了寂無!寂無若死這片禁地秩序定亂!他是煉丹奇才對你有大用!玹卿之事待我歸來再議!”

她抿唇,倏地亮出手指粗的根根利爪,腳下攢勁,顧不得探尋銜清話中之意,在刀開始砍下時拚勁全力衝過去打他手腕,大喝:

“不能殺他!”

沒人留意這個弱小的虎妖。

玹卿更是理所應當地直接將她無視。未料來打岔的是這麽個什麽都不行的小矮子,玹卿手腕一翻便反手給她一擊,銜枝往左側一跳,溜到寂無跟前吞下喉頭的血氣,大聲道:

“我與銜枝是同門!我知道你在人間曾是她的皇弟!她同我說過你!”

刀風一緩,玹卿饒有興致地一頓,抱緊臂彎中的身子,他不動聲色地打量銜枝一眼,有幾分不以為信,哼笑著調戲她玩一般:

“哦?所以呢。”

銜枝站起來,在寂無微訝的眼神中擋住他,矮小的身子勉強遮住一半,滑稽又認真。她在周遭夜叉不加掩飾的嘲笑中嚴肅了臉色:

“我見過她的魂魄,她魂滅前與我說過,希望她的弟弟和父母隱姓埋名做尋常人,尤其是弟弟,不要濫殺無辜。即便隻是人世間一遭,她也真心地將你放在心頭。”

玹卿微微挑眉,銜枝立馬又道:

“寂無精心養護她屍身十餘年,他有法子延續屍身如新。我不知銜清少主對銜枝如今是個什麽態度,但若依舊拿她當阿姐,還請慎重考慮!何況夜叉一族因天罰之故行事本就不該張揚!你此番大刀闊斧驚動這片林子,難免引來旁的妖魔!少主三思而行!”

“你都知道什麽?”玹卿本含著狹促的眼一凜,銜枝大眼灼灼,仿佛夜裏燃燒的小燈籠:

“我知夜叉仙家的密辛。我說了,我與銜枝曾經是同門,都為天上仙門弟子。你對她本身的了解絕無我多。少主還是不信?”

她抿緊小嘴,身上不知哪來一股不由分說的威壓:

“她從前慣愛搶你的磨喝樂玩耍,為你特地采辦大缸梅菜,蔬果,舍下繁忙政務陪你逛花朝節。大婚之後也不忘照看你,不曾讓你遷居宮外,反而將最寶貝的佩刀百辟送你,給你采買西域寶馬,各色玩意。你曾抱著她問她愛你還是愛鳳君,她那時笑著彈你額頭。

這些私密小事,都是她告訴我的。”

玹卿果真一頓,地上寂無撐起身子,緊皺眉頭聽得銜枝這一番話,沉沉望向對麵的男子。

他笑意不達眼底,不語片刻便審視地發問:

“你以為你的話,我會信幾分?”

銜枝拳頭一硬,十七歲的銜清雖也招人討厭,但不至於此,對她依舊親密恭敬。現如今的這位少主,同他大不一樣。

她立馬要再說些姐弟二人之間的小事,不妨洞外突然打來一根長鞭。伴隨一聲女子的嬌喝打上她臉頰。

“玹卿哥哥同一隻虎妖廢話什麽!兩個一起殺了就是!我等是來巡視領地的,不是來同她嘮家常的!那臭道士十年來殺了上千族人,雖隻是地行夜叉卻也有用,絕對要同他討回來!”

香風襲來,一道紫粉的身影落進洞中,層疊華麗的裙擺鋪開繞一大圈,來的姑娘驕橫地一昂頭,唰一下收回手中長鞭,對著銜枝輕蔑一笑。

周遭夜叉忙喚:“小姐好。”

銜枝捂著流血的右臉,這次倒是第一時間看清了來人。

這姑娘生地很豔,嬌豔。杏眼亮堂,瓜子臉,柳葉眉。唇豐盈小巧,身量也極為豐滿,漸變的粉紫色很襯她。

玹卿見來人卻皺眉:

“百裏汀嵐?你偷跟著我做什麽。”

姑娘撇嘴,剛看到銜枝受傷的得意在這冷淡的一聲中頃刻化作烏有。轉臉,麵色一下更差,抱怨道:

“我才要問你抱她做什麽!都死了這麽久了怎麽可能活得過來!她不是有她老子娘兩個給扶靈嗎,你給她守靈七年才回到族中已經仁至義盡了。把她放回去吧,多晦氣啊!”

這話中信息甚大,銜枝一下瞪大眼。

母皇父君給她扶靈?

銜清守她七年?

她猛地看向身後若有所思的寂無,心頭一顫又一顫。

寂無提到過棺材旁曾有兩具白骨…難道就是母皇父君的?

……竟是如此。

銜枝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鼻頭本能地酸脹難忍。

她這一死,竟然牽連了全家都不曾好過。

那廂百裏汀嵐與玹卿吵了起來,竟是要上手去扯那具屍身。玹卿臉上雖還掛笑,卻不是高興的模樣,反而在發怒的邊緣徘徊,警告般:

“不要胡鬧。”

“你才別胡鬧呢!快殺了他們回去!別忘了你我還有任務在身!若耽誤了大統領那事,我們夜叉就永無翻身之日了!這罪責你擔不起!”

玹卿垂眸,驀地揚眉:

“百裏汀嵐,你這一招已用爛了。”

“那又怎樣!”

“…別得寸進尺。”

眼見那姑娘要甩鞭子,銜枝忽的道:

“不若把人給我吧!我一直在找她,隻想為她安葬。”

百裏汀嵐一轉頭,不悅道:

“哪有你說話的份!不過也好。玹卿哥哥,給她算了,她不是說了同她是一道的麽。”

玹卿麵上最後一絲笑也淡了,百裏汀嵐不以為意,真要伸手去扯,忽的,一道黑煙毫無預兆爆開,百裏汀嵐大喝:

“什麽東西!”

玹卿聚力散煙,臂膀中霍地一輕,有人搶走了屍身!

他抬手取刀,戾著眼要去追,被百裏汀嵐攔下:

“一個破屍身而已,做什麽要爭啊!他們要就給他們! 我們,啊——!”

她捂著傷到的胳膊一聲尖叫,不敢置信地追過去:

“你竟然砍我!我必要燒了那屍身,你等著!”

林子裏,銜枝變作大老虎,背著自己的屍體和奄奄一息的寂無向外狂奔。

寂無護好屍身,揪著她背上的毛低聲道:

“往左一直轉…那裏是千年王八的地盤。即便那兩個夜叉強,打穿龜殼也要好些時候…”

銜枝立馬加快速度,剛吞下去的第二粒妖丹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她並不累。

寂無半閉著眼,一張臉埋在她短毛裏,聽著後頭越來越近的風聲,驀地道:

“她對你來說,十分重要吧。”

銜枝牟足勁,聞言喘著氣回:

“自然。你別睡,我看到龜殼一樣的山峰了。馬上就到。”

寂無睫羽微抖,聞言頓了下。

“…好。”

銜枝盯著那處,終於踏進了山腳,後頭玹卿厲喝:

“不想死便停下!”

銜枝放下耳朵沒理。

聽聲響還在和那百裏汀嵐打鬥,一時半會來不了。天大的好時機。

銜枝不打算暴露自己,憑增麻煩。

若叫那姑娘知道她就是楚銜枝,萬一給她元神來一鞭便完了。

腳下泥土軟了,銜枝估摸這絕對是到人家的地盤了。於是更加使力,好一會沒說話的寂無突然道:

“往前走,直接躲水裏。那王八就是山本身,將他弄醒。”

銜枝嗯一聲照做,盤水聲一時響徹,果不其然,山體一動。大塊大塊的碎石掉下來。

“竟這麽大?”

銜枝意外,寂無沉眸:

“那王八是半妖半仙。”

“原來如此。”

她不多廢話,朝著高聳的山體奔過去,不知寂無扔了什麽東西,那山體突然轟一下被炸了一處,接連幾下爆炸,一大塊岩石滑落。

銜枝靈巧躲開,便見那山體突然拔地而起。

寂無虛弱的嗓陰測測:

“翻過他。他後頭是夜叉廟,直接抄了他們老巢。”

銜枝擰眉:“你瘋了。那地方必然有大批夜叉,你我現下這樣哪裏是對手。”

他異常冷靜,篤定道:

“波及不到你。我來。”

銜枝不語,卻並不讚同。寂無嗤笑:

“夜叉隻會霍亂凡間。若不是這些年來我日日獵殺,他們早已往人住村落蔓延。你當知那是什麽後果。

這些低級的東西喜好人血人肉,天生暴虐弑殺,比我這妖道可不講道理地多。”

“…”銜枝微頓,一時不知說什麽是好。

寂無雖叛出道門,卻還存有降妖除魔之心。

有些意外。

他淡漠直言:“從前我隻見過地行夜叉,尚能遏製。如今他們不再隱藏,堂而皇之地派頭領現形,人間許是要迎來一場暗地裏的浩劫了。

又或者…不止是人間的浩劫。

宛渠的傳說,我知道。”

銜枝凝眸,心中微訝:

“那你也該知道這裏供奉的是夜叉大將軍。”

她不打算讓寂無死。況且僅憑寂無一個,絕對不可能是銜清他們的對手。而供奉毗頡的地方,恐怕和三十多年前大相徑庭。

危機四伏。

“哼。莫拿我與你們比,我從來不懼生死。”寂無不屑一顧,靜靜地看向挽在臂彎中的女子,忽然不可微查一歎:

“我知她活不過來,一切都不過我的忘念。

當年出山門前虛風曾暗中提點過我,三十這一年我會遇見仙門弟子。可抓其魂魄煉化,置入她的身軀中。”

“然我明了,他是騙我的。隻是我一直一廂情願。”

龜妖開始走動,漫天飛石中,青年低啞的聲音莫名寂寥:

“我無父無母,此生唯一舍不得的隻有一個她。”

他隔空描摹屍身安詳的臉龐,麵上深重的煞氣此時竟緩緩散去。他倏地看向灰茫茫的天空,略有怔然:

“我也不明白,為何我會愛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分明隻在夢中見過,卻無法自拔。”

“你能為她做到這地步。同她之間的聯係,恐怕比表現的還要緊密吧。”

銜枝腳步一崴,悶悶嗯了一聲:

“見微知著。”

“既然你早看開了,那我會將她屍身燒毀。這是她的心願,她不想再留在世間。”想一想,銜枝又補上一句:

“她若是知道你這樣悉心嗬護她十餘年,應當是會感謝的。”拋開寂無那些欲念的話,銜枝想。

“無需了。我這般醜惡的人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送我到夜叉廟,我有法子。若你再猶豫,這人間被夜叉統領之後便會向妖界進發。

他們野心勃勃,站住腳後繼而往天上走。到時候六界都生靈塗炭,十幾萬年前的浩劫重演。就算那崇華帝君再出世斬鬼,你我依然都是罪人。”

銜枝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幹巴巴來了句:

“你若好生修道,不日定能登天。”

寂無嗤之以鼻:

“你自以為是的安慰毫無作用,反而讓我惡心。”

銜枝麵色一青:“…你可真會說話。”

“謬讚。”

“…那我去了。多謝你的妖丹,這顆明顯比之前那顆強地多。”

“用不著,我給你妖丹就是為了這事。”

“…”銜枝不說話了,避開開始蠕動的巨龜往下跳 。

龜妖察覺到有宵小作祟,不悅地開始甩動龜殼,銜枝差點一呲溜,後頭的玹卿和百裏汀嵐及時止住腳,一時間竟察覺不到那三人在何處。

百裏汀嵐咬住嘴巴,這時也不計較身上被砍了:

“玹卿哥哥,這龜妖有些修為,我們還是不要硬來的好。先回去吧?”

玹卿甩開人,升到高空之中俯瞰。

…她的氣息全數被龜妖連帶起的水澤截斷了。

他冷冷看一眼百裏汀嵐,“今日是最後一遭。若還有下次,我直接取你人頭送給你爹。真以為那些規矩壓得了我?一個領主之女,竟也敢拿自己當公主。”

這毫不客氣的話叫百裏汀嵐一愣,忽地歇斯底裏:

“你去人間遊曆一遭回來就變成這樣了?!你幹什麽這麽對我!即便你不是我們夜叉我們也好生待你,奉你為少主!你拿我撒什麽氣!是那個女人不要你這弟弟的,是妖皇自己不要你這個兒子的!”

玹卿淡漠地聽她吼完,一笑:

“還有心裏話麽?盡數說來。”

百裏汀嵐唇瓣顫了顫,忽地就哭了:

“我不是故意這麽講的,我不是…我就是不想你留戀人間短短的十幾年,不是說好了聯手打上天庭殺了崇華帝君執掌六界的嗎…你怎麽能分心呢…”

龜妖嚎叫,地震山搖,風雲變幻。

玹卿定住一塊碎石立在上頭,半晌漫不經心:

“你懂什麽。她…可不一般。能牽動那樣多人一起下凡,她有用地很。”

“罷了。你先回吧。我再往前探一探。”

說罷,少年腰間別刀,避開龜妖到處亂撞的頭往側一繞。百裏汀嵐沾著淚珠的眼嘩一抬:

“不行!我也要去!”

玹卿蹙眉,卻沒有再理。捕捉到前頭有一點白光,他敏銳地飛身上前。百裏汀嵐緊隨其後,剛避開碎石往下落,忽然迎麵而來一道大開的金光,直接刺地他們一齊閉目,雙雙墜下去!

百裏汀嵐慌忙尖叫:“玹卿哥哥救我!”

玹卿捂住眼,如何也睜不開,聞言尋找聲音的方向,卻在同一時聽見那虎妖大叫:

“寂無!你到底打開了什麽東西——!”

是那妖道幹的?!

玹卿當即捏決,手結印在一塊了,卻無論如何使不出法力來,好像丹田一瞬空了!

“不妙!許是觸發了某個秘境!百裏汀嵐,你在何處!”

卻無人回答。

空中隻飄來那妖道冷然的切聲:

“本擔心以我骨血打開毗藍淨釋天會虧,現下倒是不了。

隻怪你們夜叉太過自大,真以為我不敢動毗頡神像。如今一同入秘境,一齊體驗體驗萬千幻境也算有趣。”

耳邊風聲簌簌,銜枝聽著寂無這番話,忍不住咬牙。

又是,毗藍淨釋天?

那本該是昧琅留存的東西,難道這夜叉廟裏有昧琅石像的碎片?

她慌亂中抓緊自己的那具身體,意識消散前最後恨恨罵了一句:

“寂無,你說好了不連累我!你這孽畜!!!”

天上的雲遊動著聚散。

龜妖眯著眼看了會那盛大的光團慢慢歸於平靜,好奇地伸出一隻鰭,插進那個已經沒了頂的夜叉廟,撥弄撥弄,勾出一堆小碎石。

那些夜叉抱頭鼠竄,它懶得去管,撥弄完無聊了,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吸了一肚子濁氣,又回去睡了。

一切好像都和平常無異,可此時,天上掌司星辰的危月燕跑丟了一隻鞋,慌忙去稟報天帝:

“人間有一方大妖境現身!星宿變位,怕有劫難!”

天帝正愁眉苦臉地改政務,聞言來了精神:

“妖境?人間怎麽會有妖境?也不是什麽大事,隨便派些仙家下去除了就好。”

危月燕頭上黑毛一動,並不讚同:“並非一般妖境,小仙竟隻觀測到了一刻鍾就不見。且那妖境,位於宛渠古國。當年毗頡統領的左部。”

天帝一下捏碎了手上毛筆,怒不可赦:

“…這麽多年了,竟還留存著?真是大害!吾這就去請帝君!”

“陛下且慢,小仙以為應是殘存的碎片。況且位於人間,好打理。何必驚動帝君他老人家。知會一聲後喚碧海潮生那些弟子前去,衢山島岱山島兩處,一齊曆練,不僅除了禍害還增了修為。

如今太平年代,這些凶險的秘境難得非常。若有弟子得了造化歸來便能飛升,位列仙班,直接為我天界供上好仙材。屆時帝君瞧了,怕是也要讚賞您的。”

危月燕搖頭晃腦,認真非常。

天帝一聽,心道若能得帝君一讚,臉上確實有光,於是摸摸下巴:

“唔,還真是。那便傳令,兩島弟子整裝待發,明日便下界除妖境。”

作者有話說:

內容稍多

謔,小裴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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