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梅青又怎能放過這個恥辱,她敢背叛,她陸梅青就敢毀了她。蘇紫菀站在邊上都嚇呆了,這樣的陸梅青好可怕,手中的簪子上都是血。那雪荷慘叫著,臉色煞白,不知是嚇的還是疼的。

小霞兒站在門口處聽著裏麵的慘叫聲,心裏越發的急。她知道雪荷肯定是被用了刑,她們也一定是疑心雪荷。這小霞兒原本是買來的,無父無母,在府上沒少挨欺負。獨獨雪荷不嫌棄她,對她十分的好,有什麽吃的喝的玩的,都會想著她。別人要是欺負她,雪荷也會教訓那些欺負她的人,在她心裏早就將雪荷當成了親姐姐。如今聽著姐姐受罰,她又怎能無動於衷。

小霞兒猶豫再三便不顧一切的衝進門去。那陸梅青還在拿著簪子紮雪荷,雪荷滿頭的汗水,衣裳上到處都是血跡。陸梅青和蘇紫菀見衝進來一個小丫頭,便惱怒的吼道:“真是沒規矩,誰讓你進來的還不快滾出去。”

小霞兒看著渾身是傷的雪荷,將房門關上一頭便跪在了地上,口內道:“三夫人請別在打姐姐了,我知道夫人為的是什麽事情。可這事兒真不是雪荷姐姐做的,是我去報的信,還請夫人放了雪荷姐姐吧別冤枉了好人。”

雪荷沒想到小霞兒會主動招認,而且還將責任都攔在了自己的身上,因流淚看著小霞兒道:“妹妹為何要胡說呢這事兒怎麽會是你做的呢”

小霞兒怕雪荷招認,急忙瞪了雪荷一眼,跪著往前摟住了陸梅青的小腿哀求道:“夫人請放了雪荷姐姐吧這事兒真是我做的。我平常原本就與那小五兒關係好,昨日之事小五兒自然就告訴我了。因我在夫人這裏時常被別的姐妹們笑話打罵,我才會動了歪腦筋想讓世子爺要了我去,因此便拿這事兒去討好他,才去告的密。這事兒真和雪荷姐姐沒有半點關係。請夫人明察。您或者不信可以去問問世子爺,或者是其他下人,問問他們是不是平日裏欺負我。”

陸梅青聽著倒是真有幾分真,因一腳踢開了小霞兒,怒道:“沒想到竟是你個小蹄子鬧的鬼,我和蘇小姐都被你害慘了。今兒看我怎麽收拾你,先打折了腿再叫人牙子賣到妓院去,叫你嚐盡這人間的疾苦,才能解恨。”

小霞兒冷笑一聲,卻也並不答言。人間疾苦她早在被父母遺棄的時候就嚐受過了。這個世界如果她還有一絲牽掛。那便是她和雪荷的姐妹情叫她放不下。

雪荷眼淚朦朧的看著小霞兒,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氣惱。感激她不顧安危出來相助,氣惱她不愛惜身子替自己頂罪。本要上前去告訴陸梅青真相。讓她放過小霞兒。可誰知那小霞兒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跑了兩步便一頭撞在了牆上,頭上頓時血流如注,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陸梅青和蘇紫菀顯然是被嚇住了,一麵色蒼白都不說一句話。半響那蘇紫菀才慌慌張張的用手指著滿臉是血的小霞兒。顫音道:“她她撞牆自殺了。”

陸梅青手裏的簪子也嚇得丟在了地上,她原本並不想讓她死,隻是想將她賣了。可沒想到她竟是個烈性女子,自己不肯受辱竟一死了之。

小霞兒還在地上抽搐著,血幾乎將她的臉頰都洗了。雪荷流著淚輕輕的爬去了小霞兒身邊,握著她的手道:“霞兒。傻丫頭,你怎麽如此傻呢姐姐這就給你找大夫去,一定會醫治好你的。”雪荷說著話。那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打在了小霞兒的臉頰上。

小霞兒聽著雪荷的話,臉頰上竟露出了一絲淺笑來,手指越發緊緊的攥牢了雪荷的手指,虛弱的道:“姐姐自打我被買來府上,就隻有你對我最好。小霞兒無父無母。本就無所牽掛,隻是霞兒放不下你啊霞兒原本還想看著姐姐能熬出來。再讓主子替你說門好親事,那霞就會滿足了。可如今看來霞兒怕是等不到了。”小霞兒說著也流出淚來,一手輕輕的拂過了雪荷的臉頰:“姐姐要照顧好自己霞兒霞兒要走了隻盼著來世來世再與姐姐做姐妹”

下霞兒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隻剩下一些餘音。雪荷想著與小霞兒的過往,不覺悲從中來,嚎啕大哭道:“霞兒妹妹,你一定要活著,你不能死啊”可是小霞兒已然是聽不見了,她的一隻手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嘴角還掛著一抹遺憾。

雪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陸梅青和蘇紫菀也呆呆的站著,一眼不發。半響,那陸梅青才緩過神來,走上前去死命的拉了一把雪荷,吼道:“行了,有什麽可哭的,那是她活該。不忠於自己的主子,就是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說著又衝外麵的人喊道:“來人啊把這個人給我拖出去,拖到亂葬崗上去。”

話音剛落,卻見杜澤從外麵進來,一進門便見到滿臉是血的小霞兒和癱坐在地上的雪荷。杜澤見死了人,臉色立刻變的陰沉,指著小霞的屍體道:“這是怎麽回事”

陸梅青和蘇紫菀見杜澤進了屋來,也都嚇的白了麵色,急忙上前請安。杜澤不待她們請安,又怒聲道:“快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還鬧出人命來了她又是怎麽回事為何身上有傷”

陸梅青眼中帶恨的看了一眼小霞兒的屍體和雪荷,又放緩臉色看著杜澤道:“這丫頭偷了我的兩根發簪,我訓斥了兩句,沒想到她竟氣不過,自己撞牆死了。至於她卻是我打的,誰讓她不聽主子話,還罵我。”

雪荷呆呆的癱坐在地上,眼淚刷刷的流著。想到小霞兒因她而死,她便恨自己恨的要死。如今又聽陸梅青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潑,越發覺得傷心,便冷笑道:“是奴才的不是,全都是奴才的不是。”

那杜澤看著這亂哄哄的場麵,有些不耐的指著陸梅青道:“你呀你呀這一個早上我沒來,你便弄的如此雞飛狗跳的。罷了罷了,雖然是自殺,那咱們也不能虧待了她,好歹也是咱們侯府裏的人,打發人買副棺木來葬了吧”一麵又看著雪荷道:“你也下去吧以後就不用來夫人麵前伺候了,去廚房當差吧”

陸梅青聽著杜澤的話一言不發,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麽好說的,隻由著杜澤發落。

雪荷木木的,連謝恩都忘記了。自顧自的又爬去了小霞兒身邊,一邊拿出帕子替小霞兒擦拭著臉上的血跡,一麵哽咽道:“霞兒妹妹,咱們走了”

杜澤最是看不慣這樣的場麵,便急急的喚了人來,叫把人抬走。有使了丫頭將牆上和地上的血跡擦拭幹淨。這才有些煩躁的離開,也不去看陸梅青一眼。

待杜澤離開,那蘇紫菀和陸梅青才癱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兩人眼神中都充滿了恐懼,不敢去看方才留下血跡的地方

再說雪荷一路踉踉蹌蹌的跟著抬屍體的人到了後院,早有人抬來了棺木。雪荷看著小霞兒的屍體又傷心了一會子,才叫這些人合了棺。自己又忙托了人去買紙錢,總不能讓她死了還要受苦受累吧

雪荷不顧身上的傷一直拖著病體親自處理好了小霞兒的後事,將她葬在了城外的一片竹林內,一時無話。

再說霞孜墨被小廝抬著回了驛館,蘇紫菀和陸梅青得了信自然心裏發慌。尤其是蘇紫菀,方才死人之事已經讓她嚇破了膽子,如今更怕夏孜墨會質問。蘇紫菀一時沒了主意,幹脆跑回房中去藏著。

夏孜墨一回來便怒氣衝衝的去了蘇紫菀房中,他一定要和她說清楚。不管是不是為了嫣兒,她如此歹毒的心腸也不配做他的夫人。

蘇紫菀正在房中假裝睡覺,吩咐手下婢女無論誰來都說她睡了。那夏孜墨到了門口自然是吃了閉門羹,婢女不讓他進入。夏孜墨知道這是蘇紫菀做賊心虛,也不顧婢女的阻攔,一把將婢女們推開:“滾開,都給我滾。”

開了門進去,果見蘇紫菀正躺在床上裝睡,隻是渾身卻在戰栗,看來她也是怕了。夏孜墨隨手重重的關上了房門,疾步前來扯掉了蓋在蘇紫菀身上的被子,厲聲道:“你給我起來,到現在你還有心思裝睡以為我不知道嗎”

蘇紫菀嚇的睜開了眼睛,有些進退兩難,不知道該不該坐起來,便道:“世子爺這是做什麽青天白日的掀姑娘家的被子,也不怕叫人恥笑。雖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可也要注意分寸。”蘇紫菀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搪塞。

夏孜墨自然不聽她這些話,而是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的捏著,咬牙道:“你為何要如此歹毒,竟找人去綁架嫣兒,你就這麽容不得她”

蘇紫菀聽著他的質問,感受著他手上的力道,將她的手腕捏的生疼。蘇紫菀知道他很氣,便也不再回避,幹脆抬眸迎上了他冷冷的目光,冷笑道:“你說我容不得她那你要我如何容她她搶走了你,難道要我笑著祝福嗎不我做不到。我不是聖人,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子罷了我也有愛恨嗔癡,我也有我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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