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斌走到大貨車那兒,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裏麵找出了那把五四手槍。 這玩意兒遠看著不大,拿起來卻很是有些沉,像是板磚一樣。一看就知道這槍已經很舊了,黑色的槍身已經被磨花,露出本來的鐵色。

對這種東西,黃文斌是陌生的很,拿都不知道怎麽拿。像電影電視那樣豎著握,隻覺得很不舒服,手指都放不完,橫著握吧,又覺得拿不穩,隨時會掉下去。要拿來瞄準,更是很難完成的任務。

這就是手槍啊薑彪很是激動,裏麵有沒有子彈啊

黃文斌看來看去,什麽都看不出來,想要看看槍管裏麵吧,就變成拿槍指著自己的頭,好像太危險了。我怎麽知道黃文斌都不知道該拿這玩意兒怎麽辦。

讓我看看。丁詩詩搶過手槍,啪嗒一下不知道打開了什麽開關,彈匣就掉了下來,有兩顆子彈呢。丁詩詩說,她卡卡拉了兩下,就把整支槍都分解開了,保養得還不錯,應該能夠正常擊發。

你還會玩這個黃文斌問,真是人不可貌相。丁詩詩怎麽看都不像是玩槍的人。

在美國的時候學過一些。丁詩詩說,那邊玩槍是合法的,我就隨便玩了玩。其實沒什麽意思,我是外籍,不能買槍,隻能去射擊俱樂部那兒摸一下,根本什麽用都沒有。打的時候吵得要死,震得耳朵都聾了,打完槍以後渾身都是煙味,手疼腳疼。

黃文斌可是羨慕得要死,男人哪裏有不喜歡玩槍的呢,可惜他沒多少機會能這麽做。這槍真的能用嗎黃文斌問。

應該可以,這兒還有兩顆子彈呢,你可以試試看。丁詩詩把槍裝了回去,遞給黃文斌,小心些,這槍是軍用的,穿透能力很強,找個沒人的地方打。

軍用的你說這是軍隊的槍黃文斌可不敢亂打槍,他都已經這麽大了,對槍支彈藥的興趣早已褪去。反而是軍用槍這個信息更加吸引黃文斌的注意,要收柳權能夠弄到警用槍,那很正常,可是軍用的話,說不定這裏麵有什麽故事。

不是,我是說這槍是軍用型號的。丁詩詩解釋說,以前國內沒有專門的警用手槍,都是用軍方製式手槍湊合,其實警察用不太合適。你看這把就是,威力太大,穿透力太強,停止力不夠,難訓練難保養。現在聽說在開發專用的警用槍械了。

丁小姐懂得真多薑彪眼睛都快成星星了,還出國留學,我連京城都沒去過。

黃文斌是一點不懂,不過專用的警用槍械他是見過的,過幾年省城的警察就會裝備一種左輪槍,威力那可真是小的離譜。有一次街上有瘋狗咬人,警察拿著那槍對著瘋狗連開好幾槍,有一槍都打中狗頭了,瘋狗都沒死,最後是用棍子才把它給解決掉。威力太大固然不妥,威力太小了也不行啊。

不過警察用什麽槍,和黃文斌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比較關心另一個問題,能不能看出來這槍是哪裏來的

一般隻要查槍號就知道,所有的槍都有槍號,隻要一查就知道是哪裏生產,哪裏銷售,都有誰用過。丁詩詩翻過槍,指著槍身上一出磨損的痕跡,可是這槍的槍號已經被磨掉了,沒法子查。

磨掉了黃文斌大喜,也就是說,這是一把非法的槍以曾書記的身份,給柳權弄一把合法的槍也不奇怪。那樣的話,這把槍就是一個燙手山芋,黃文斌壓根不敢拿在手裏。可如果抹掉槍號的話,這就是一把黑槍,那就完全不同了。

應該是吧。丁詩詩說。

那就太好了,黃文斌拿著槍,走到一間教室裏麵。柳權也在裏麵,他被綁在桌子上因為他太胖了,沒法子綁在椅子上,滿臉都是不屑,嘴裏罵罵咧咧的:你們這幫家夥,實在是太不講規矩了,真刀真槍才叫打架,用電磁鐵算什麽英雄

首先,我們不是在打架,我們是抓人和被抓。黃文斌說,然後,你帶著這麽五十個人來,總不成是想和喪彪公平決鬥吧還有,你帶著這把槍,是想做什麽來著拿著手槍和別人說真刀真槍,你不羞愧啊

我這是真槍沒錯啊,有什麽好羞愧的。柳權大言不饞的說。

這人已經無恥到一定的境界了,黃文斌隻好單刀直入:你這把槍是從哪裏弄來的

路上撿的。柳權說,來這裏的半路上,我看見樹林裏有什麽東西在反光,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把槍。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大意,居然連槍都亂扔。我就想著撿回去交給警察叔叔,於是就撿回來了。

黃文斌笑了笑,拿出手槍來對著柳權,你說我扣下扳機會怎麽樣

我哪知道會怎麽樣。柳權還是嬉皮笑臉的,這兒好幾百人,想來不會全都是黃老板的親信,光是打架還能壓下去,要是真殺了人,不會這麽好幾百人都守口如瓶吧。黃老板家大業大,調集了大批人馬把我這五十多人一網打盡,想來不是要殺我的吧

這家夥還真是光棍,要是黃文斌被人拿槍指著,就做不到這麽鎮靜自若的尿褲子,黃文斌收回手槍,放在桌子上,這是一把黑槍吧

都說了是撿來的。柳權還是一點都不鬆口。

你還是乖乖的和我合作吧。黃文斌說,要不然的話,下場絕對不會好。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不就是想把我抓起來威脅我父親嗎。柳權說,你這人膽子還真是很大,策劃也很周密。隻要給我父親送一封信,就可以讓他服軟。但想要在我這裏拿到別的情報,那是休想。綁架勒索就綁架勒索,別想著撈外快。

天地良心,黃文斌壓根沒這麽想。狠狠地得罪了曾書記,綁架了他兒子,然後拿回自己的地,兩人就能夠和好如初了最初兩人也沒什麽好的誰知道曾書記會想出什麽毒招來。打蛇必須一下子打死才行。

如果有人拿著這槍去省委那兒開一槍,把槍扔下,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吧黃文斌冷笑著說。

你柳權立即就服軟了,喂喂,可不能做這種事情,會害死人的。

涉槍犯罪本來就是大案要案,要是在省委開槍,省裏所有高官人人自危。到時候肯定是發動所有的力量全力追查,槍號被磨掉這種小伎倆是沒用的。槍支彈藥的所有信息都會被被找出來,然後一級一級追索,最終就會查到柳權身上知道他有這麽一把槍的人可不少,在那種追查力度之下,賣家,送貨的,乃至於他的手下,都會毫不猶豫的把他給出賣了。

是啊,會害死人,所以你好好的聽話唄。黃文斌說。雖然拿著槍去省委開槍這一招很厲害,可惜會牽連黃文斌自己,所以沒法子用。

你想要幹什麽柳權問。

當然是想把你爸給弄死,不過直說的話,柳權肯定不會就範,所以黃文斌稍微換了個說法,當然是打算自保,要是我把你放回去,曾書記又想對付我,那我要怎麽辦你要告訴我一些你為曾書記作奸犯科的事情,還要寫自白書,並提供證據。我拿著自白書和證據,才放心把你放回去啊。

原來是這樣啊。柳權裝模作樣的考慮了好一會兒,直到黃文斌又拿起手槍指著他,你這個要求也很合理,好吧,上次,我是說過年的時候,光明區車頭鎮的書記,叫胡什麽的,給我父親送了二十萬紅包,這錢是我收的。

這事有證據嗎黃文斌問。

我寫了個收據給他。柳權說,一式三份,一份給了他,一份我自己留著,一份給了我父親。那份收據還在我的包裏。

旁邊就有人遞上柳權的包,黃文斌接過來一看,裏麵真是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半塊沒吃完的巧克力,文件,名片,鑰匙,零錢,紙巾,找了好一會兒,黃文斌才找到那份收據。這東西根本就沒用。黃文斌說。

手頭就隻有這個,誰會拿著罪證到處跑啊。柳權說。

那沒法子,我還是派人去省委開槍吧。黃文斌拿起手槍說,正好,還有兩顆子彈,一顆打出去,還能留下一顆讓人追查。雖然沒有編號,不過每一顆子彈都是不一樣的,如果省委一定要追查,可以送到最高等級的實驗室去,立即就可以查出來源。

別別別,柳權連忙說,你這人還真難搞,好吧好吧,我老實和你說。鎮委書記過年一般是送五萬的,今年他之所以送二十萬,是因為我給他解決了一個麻煩。他們鎮子裏有個神經病,老無故打人,鬧得人心惶惶,人民群眾意見很大,偏偏父母都死了,又沒有其他家屬。我就找人冒充他親戚,終於辦齊手續,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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