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不憂鬱都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黃文斌算是服氣了,沒想到自己的策劃居然在這裏出了問題。 這個其實我和趙總還有些來往,不想做得太絕。

絕什麽絕,現在黃老板可不是單打獨鬥,而是和我們一大幫人一起工作。隻要有我在,很多以前是麻煩的事情,現在壓根就不是麻煩。曾書記豪氣十足的說,比如說簽了合同不想履行了,你跟我說一聲,我直接就把對方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大股東抓起來,幹淨利落。還發什麽文件,多麻煩。

我以後還有些業務想找城建三局幹呢。黃文斌賠笑著說。

你有什麽業務,都叫給我親戚幹不就好了。我親戚那公司也是甲級資質,你要建什麽都沒問題雖然說是貴了點,不過保證安全,至少在光明區很安全。曾書記拿出公文包,拿出兩份文件來,這是你申請轉換土地用途的文件,雖然是國土局的業務,可是國土局也要征求我們區政府的同意。我不同意,不簽字不蓋章,你的項目就永遠都成不了。

這種事情找辦公室主任來說不就好了嗎,親自說也太掉價了吧。黃文斌一向覺得,公務員們不論實際水平怎麽樣,至少踢起球說話辦事滑不留手的天賦是點滿了的。曾主任這種奇葩究竟是怎麽爬到這麽高位置的這種性格,應該在底層就被淘汰了才對。

總之這事你不必擔心,曾書記拍胸口說,過兩天,趙天成就會自己解約了,你就等著吧。

其實也沒過兩天,第二天黃文斌就聽到了消息,趙天成被抓起來了。還沒等黃文斌想到什麽對策,曾書記就通知了黃文斌,讓他去見一見趙天成。在這種問題上,曾書記還真是雷厲風行呢。黃文斌知道曾書記施政手法野蠻,沒想到居然野蠻成這樣。本來打算得好好的,結果根本就沒法子實施。

來到光明區檢察院,曾書記已經在等著了。他把黃文斌帶進去到一個房間裏麵,打開窗簾,就看見趙天成正在接受審訊。這個是單麵玻璃,還有麥克風。曾書記給黃文斌介紹說,我們能看見他,他看不見我們。我們能聽到裏麵說話,裏麵聽不到我們說話。站在我這邊,和不站在我這邊,待遇就是這麽不同。

黃文斌看了看裏麵,趙天成坐在一張鐵椅子上,頂著兩個黑眼圈,說話低聲下氣,不斷的:是,是,我坦白,我交代他是昨天被抓的,大概一直審訊到現在都沒得休息。

我還是覺得是不是這個有些小題大做了啊黃文斌問。

什麽小題大做,抓人比發文件容易多了。發文件還要蓋章呢,抓人隻要說一聲。曾書記牛逼哄哄地說,以後你就明白了,看誰不順眼,直接抓起來,多痛快啊,下什麽文件,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這就是所謂的和尚打傘,無法無天嗎黃文斌都不知道做出什麽樣的表情了,其實聽說趙總在上頭也挺有關係的。黃文斌其實一點都不知道趙天成有什麽關係,不過城建三局這麽大個企業,想來不可能真的一個人都不認識。

趙天成有個屁的關係。曾書記哈哈大笑,看你嚇成什麽樣子了真是。還以為我真的是亂抓人嗎他朝著房門拍了拍手掌,進來吧。

門打開,門口一個人滿臉堆笑的蹦了出來,黃文斌仔細一看,這不是把他介紹去和城建三局做生意的胡老板,曾書記,真是麻煩你了。又和黃文斌說,黃老板,想不到在這裏見到我吧

這這是怎麽回事啊黃文斌隱隱已經猜出了真相。

趙天成這家夥,實在是欺人太甚胡老板咬牙切齒地說,黃老板你那兩千畝地這麽大的項目,趙天成居然想獨吞設計費。董事會多少人勸他,我父親退休都快十年了,這次也出山來全,趙天成就是不聽我去找侯市長,侯市長太忙沒工夫管這事。沒法子我四處找人,最後求到曾書記這兒,曾書記立即就答應了,真不愧是光明及時雨,省城呼保義

聽著怪怪的,不過黃文斌倒是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內外勾結陷害忠良,不是臨時起意就把這麽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抓了去。前麵這種情況可以說是黑暗,後麵那種可就是徹底沒王法了。

宋江算個什麽東西,曾書記很不高興,一個小押司,就是個文書,能和我比嗎光明區好歹上百萬人,放在古代,那就是一等一的大都市。我是區委書記,起碼也能算個梁中書。

梁中書那家夥的下場好像不怎麽樣,死得比宋江還早呢。黃文斌差點沒笑出聲來,就算不想做宋江,那也不能做梁中書啊。不過回頭一想,水滸裏麵好像壓根就沒有好做的角色,一百零八魔星先後死去,大小boss乃至各種配角也下場淒慘。不算曆史的話,倒是高俅蔡京這一幹人從頭到尾都很活躍。莫非這書的意思,隻要地位低,怎麽都沒好下場;知道地位高,怎麽胡鬧都沒事

是是,曾書記雄才大略,做個區委書記那是屈才了,怎麽也得當個市委書記才對。胡老板沒想到自己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連忙補救,別說市委書記,就是做省委書記

你可別亂說曾書記搖了搖頭,我這才幹,做個市委書記就差不多了。省委書記什麽的,我可不敢想。就算表麵上在無法無天,他也是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人物,自己的背景都沒當上正部級,他平時就算也不會想這麽離譜。

省委書記不行,市委書記肯定可以。胡老板總是有話說的,趙天成這家夥,貪汙受賄無惡不作,我們公司好幾千員工啊,都不知道跟市檢察院舉報了多少次,都不受理。還好有曾書記在,簡直就是曾青天啊

行了行了。曾書記不耐煩的說,你們那些舉報信,全是抒情,一點幹貨都沒有。檢察院怎麽立案啊你現在究竟有什麽確鑿的東西沒有貪汙,受賄,行賄,就算是亂搞男女關係也行。

這個胡老板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我十幾年前就出來單幹了,對公司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別說這些廢話,以為我好像侯市長那麽好說話啊曾書記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城建三局,你自己能做個屁地產生意。你爸說是退休了,三天兩頭在公司裏麵亂竄,這事誰不知道。你們究竟有幹貨沒有

沒有。胡老板隻得承認,這家夥做事很小心,從來都不會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不過我們大家都知道他是怎麽收錢的。就好像黃老板這個項目,他就以答應給黃老板墊資建設為條件,讓黃老板找他老師做設計。墊資的錢是公司的,設計費卻收到了他的私人口袋。

你有確實的證據這些設計費的確是到了他私人口袋嗎銀行匯款或者現金都可以。曾書記問。

這個我不太清楚,隻要查一查他的銀行賬號,應該能查出來。胡老板說。

早就查過了,他的銀行賬號裏麵錢來源都很清楚,都是你們公司的工資和獎金。曾書記說,也沒有來曆不明的股票,房產什麽的,幹淨得好像初生嬰兒一樣。黃老板就不一樣了,一堆堆的錢和房產,壓根都不知道從哪裏來的。

黃文斌一驚,渾身寒毛倒豎,沒想到曾書記已經查過他了。要是自己也被抓了起來,按照曾書記這種肆無忌憚的做法,還真有可能蒙冤入獄。為什麽自己非要跑來光明區呢,其他幾個區也沒這麽發瘋的書記。

我的錢和房產來源都很清楚啊。黃文斌說,開始的資金是拍賣陳酒而來,後來我用這些錢跟丁老板買了一個倉庫,又用倉庫做抵押,借了一筆錢做生意。慢慢的才有現在的規模。

我們是自己人,這種場麵說就不用說了。曾書記哈哈大笑,這三十年的老陳酒是怎麽來的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反正你又不是公務員,大額財產來源不明什麽的,也套不到你頭上。我要抓你,隻會說你涉嫌謀殺什麽的。

碰上這種瘋子還真是倒黴,黃文斌隻能在一邊賠笑,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至於胡老板。曾書記又說,你就太不小心了,給人送錢你就送現金嘛,幹嘛要用銀行劃賬呢銀行記錄可是永遠都消不掉的。劉主任收了你二十萬,違規給你開了個許可證,這事是有的吧要不是我,現在你就被抓起來了。

啊我是借了劉主任二十萬啊,那筆劃賬是還款。我和劉主任是發小,那時候我生意出了問題,他就借給我十萬塊。後來我緩過勁來,就給他還了二十萬,我還給他寫了借據呢。至於許可證,是另外的事情了。胡老板傻愣愣的說,這中間差著好幾年呢。

誰管你是這筆還是那筆。總之他給你辦事了,你給他錢了,這就叫做權錢交易。曾書記說,在銀行有金錢來往,這就叫做罪證確鑿,誰管你們有沒有交情,有沒有借據啊。借據這種東西,誰知道你們什麽時候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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