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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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書記微微一笑,侯副市長,市委的決定,是原則上同意把那塊地轉為商住用地。但具體什麽時候轉,用什麽方式轉,可沒有規定。我們光明區現在要開發的地段這麽多,商住用地的指標很緊張,不協調好,要怎麽開發批多少,怎麽批,批哪一塊,都是很有講究的,不然國土部不批怎麽辦以前侯副市長沒有辦過這麽大的土地項目吧

我自己是沒怎麽做過土地項目,國土局郭局長,規劃局黃局長,那都是做老了的,開發區都做了好幾個,都是成千上萬畝的大項目。侯市長說,這麽兩千畝的地,小意思而已。

這你就不懂了,侯副市長。曾書記說,普通項目可以讓他們專業局辦,這種大項目,牽扯的實在太多了,國土局能辦什麽啊。

侯市長被那一聲聲副字叫得心頭火起,忍不住就大聲反駁:哪來的什麽牽扯,本來那些地方就沒有什麽人,壓根就用不著征地。也不是基本農田,又沒有墳墓,本來就是荒地。最困難的步驟已經跳過去了。還有什麽困難克服不了

侯副市長你說得輕巧,困難多的是。曾書記笑著說,那地方我得給你修路吧,修了路要通水通電吧,路要怎麽修,修多少,配套的水電上多大的水管多大的變電站,跟著路走還是不跟路走。沒人給你協調,電力公司會給你好好做嗎自來水公司會給你好好做嗎到時候發現管線不好用,你要花多少錢來修改設計侯副市長,你是做秘書出身,一路上來都是職能部門,沒做過主官,很多實務都比較生疏吧開發一個這麽大的土地項目,不是想當然就行的。

這話簡直就是指著侯市長的鼻子在罵,黃文斌知道曾書記做事很肆無忌憚,沒想到居然這麽不給人麵子。就算實權上麵相差不遠也罷,說到底侯市長也是曾書記的上司,他居然這樣來打臉。

建中學總是好事,做好事那就是好人,好人就得有好報。龍思浩打圓場,你們都應該幫著小黃,好好開發這塊土地,讓他把建學校的錢賺回來。也不比爭著一定要誰主導,大家一起幹不就好了嗎

龍老,你不知道啊,現在幹活可困難了。別說同級的單位,就是下屬單位,叫他們做什麽事,也要和你斤斤計較。這事用了多少資源,花了多少錢,相應的就要給他們多少回報。一個人做已經很麻煩了,要是兩個人一起做,這責任根本沒法子劃分。要是侯副市長好不容易給黃老板弄了個政策,我還以為是我辦下來的,小黃可不就糊塗了。

總之你們好好商量。龍思浩還想和稀泥,總會有個解決辦法。

這很容易解決啊。曾書記說,要開發的土地在鬆山鎮,鬆山鎮在光明區,我在光明區,至少也可以說了算。這事還是讓我來辦,要是我辦不好,再求侯副市長出手,這不就完了嗎侯副市長管著科教文衛那麽多事,平時就沒必要麻煩您了。

你侯市長氣得臉都白了,轉頭對黃文斌說,這次可真對不起你。不過你放心,公道自在人心,沒有金剛鑽,就別想攬陶瓷活。反正現在還籌備呢,要開工還有好一段時間,會發生什麽事情,大家就一起看著吧。

好說好說。曾書記一點都不在乎,反正我還有幾年就退二線了,退二線之前,大概要在這光明區區委書記的位置上多幹一會兒。幹完就退了,他還有什麽好怕的。他這種封疆大吏,隻要不求進步,侯市長根本拿他沒法子。

那你們忙吧。龍思浩歎了口氣,官場的慣例就是人走茶涼,別人給個麵子看著好像很威風,別人不給麵子,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總之不要影響了項目開發就好。我可還等著中學建好,再來題字呢。

這肯定不會,我一定會督促著黃老板盡快把學校建好。曾書記表麵上說得很恭敬,其實壓根就沒把龍思浩的勸說放在眼裏。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那幫老板們還是不敢多說什麽。非但老板們,就是曾書記帶來的親信手下,也恭恭敬敬的一句話都不說。神仙打架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攙和的。由此可見,雖然曾書記氣焰滔天,可是底下人卻是首鼠兩端。曾書記自己是快退休沒前途一心想著撈錢了,他下麵的人可正是年富力強想進步的。

曾書記隻是一個人而已,離開了親信手下,就是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看不了文件蓋不了章的廢人。要是侯書記認真起來,下麵的人可不會一條道跟著曾書記走到黑。想到此處,黃文斌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不過這個主意似乎有些太過分了,曾書記說到底也隻是想弄點好處,打臉也是打侯市長的臉,對於黃文斌,至少表麵上還客客氣氣的,就這麽把他往死裏禍害,讓他家破人亡,似乎有些過分了。

這時候曾書記對黃文斌說,看來侯市長的工作已經做通了,小黃你沒有其他問題了吧大家既然一起為人民服務,那就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也不講虛的了,講虛的沒意思。我有個親戚,他是搞建築的,你這兩千畝的小區,就交給我親戚的建築公司吧。雖然貴是貴了一點,勝在安全。

這話似乎在說如果不用他親戚的建築公司,就肯定不會安全了一樣。黃文斌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曾書記也太不講究了吧,有必要這麽著急嗎就算是最底層的公務員,吃相都沒這麽差。

這時候給黃文斌暗示一下,過幾天他再讓他親戚找上門來,黃文斌自然就懂了,還用得著說這麽明白這裏十幾個人呢,萬一有人錄音怎麽辦就算沒人錄音,也會有閑話傳出去的吧。

難怪上輩子曾書記的下場如此悲慘,連命都保不住,一聽說有風聲,立馬就抑鬱了。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一旦被查,渾身上下的黑曆史都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所以隻好趕緊自殺了。

還有,上次我欠了郝局長一個人情,他老婆現在沒車開,你幫他買一輛寶馬750,掛在你們公司名下,車就給她開。曾書記繼續說,對了,省城中學既然坐落於我們光明區,當然要對我們區裏傾斜一下,特別是我們這些公務員的子女,每個學期給我五十個特批名額。

傾斜肯定是要的,區委書記說了要安排人進來,黃文斌也沒理由不答應,可是開口就是五十個名額,這也太多了一個中學一學期才收多少特批學生,曾書記一個人就要了五十個名額,其他人怎麽辦至於寶馬什麽的,倒不算什麽大事,也就是一百多萬。

小區建好以後,需要物業管理公司吧我正好有個朋友是幹物業管理的。曾書記繼續說,賣房子的時候你也需要打廣告的對吧,我還有一個朋友是做廣告公司的。都是自己人,信得過。

也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根本就是要吃光的節奏。黃文斌歎了口氣,我已經和城建三局簽了合同,把建築交給他們了。

撕毀掉好了。曾書記不以為然,反正也就是賠點錢而已,黃老板能做這麽大的項目,總不會這麽點錢都賠不起。要是真不想賠錢,也沒關係。我去找個借口把他們董事長,叫趙天成的對吧,把他抓起來,逼著他自行解除合同,就不用給賠償了。

看來這是沒辦法了,不把曾書記拉下馬,黃文斌這地產項目是做不起來。黃文斌又想了一遍前後步驟,確定這事成功率不小,同時自己也能脫身,就下定了決心。曾書記,黃文斌說,其他的也就算了,建築的事,我和城建三局都簽好合同了,您看是不是讓我先履行合同至少要把第一期給弄完。

這當然不行。曾書記理所當然地說,這事我都答應我親戚了,要是把第一期交了出去,我親戚豈不是虧了第一期的錢

這種把別人的錢當自己的精神還真是厲害,黃文斌說:那曾書記能不能給我出個紅頭文件,找個借口不讓城建三局承包這個工程。有了紅頭文件,也算是不可抗拒因素,這樣我就不用賠錢了。

搞什麽紅頭文件嘛,我直接讓區檢察院把趙天成抓起來不就好了。曾書記說。

這也太那什麽了,趙天成好歹是個大公司的董事長,要是真抓起來,還不知道會驚動什麽人物。黃文斌連忙說,還是出個文件就行了,免得麻煩。

能驚動什麽人物啊,在光明區這一畝三分田,誰來也不好使。曾書記信心十足,城建三局以前是事業單位的時候還有些關係,現在都是私營的股份公司了,還能有什麽關係,還是把他抓起來算了,還能敲他們公司一筆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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