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好厲害的小姑娘
林燕對手術很恐懼，早上，黃偉良來醫院看她。..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知道老婆心裏害怕，他有意打岔，想要分化她的注意力。
“我害怕。”沒想到，林燕還是沒法不擔心。
“沒事，有我陪著你呢。”
“歡歡在呢。你不上課了？”林燕強壓著心頭不適，笑著對黃偉良說道。
“歡歡不行，遇事光知道哭。”黃偉良可不敢信任小姨子，畢竟醫生也說有點危險。
“我已經把明天的課都調開了，你不要顧忌我。”他拉著林燕的手安慰著。
也許是黃偉良的愛意感動了上帝，第二天不僅手術順利，而且，他們也如願迎來了一位小公主。
林燕剛開始，住的是六人間的病房，醫院說床位緊張，不肯為她調換。黃偉良找到劉海林，通過一位和醫院有業務往來的醫『藥』代表，這才幫林燕換了個裏麵帶了衛生間的雙人房。
小閨女第一天傍晚，睡醒了她人生第一覺，忽然哇哇哭起來，她餓了。林燕從來沒聽見過小嬰兒嗓門這麽大的，她還沒有『奶』，林歡急得手忙腳『亂』，衝『奶』粉時，竟然把『奶』瓶掉到地上，等她打算用開水消毒，再衝『奶』粉，病房裏那個產『婦』都受不住了：“你的閨女可真厲害，哭聲好大啊!”
林燕臉漲得通紅。
“抱過來，吃我的『奶』吧。”她對著林歡招手。“趕緊的，孩子再哭下去。就把我這個也帶哭啦。”
“謝謝魏姐！”林歡趕緊把外甥女遞過去。
“我的『奶』剛好漲得很。”小魏是個公務員，也快三十歲了。她結婚比較晚，這是第一個孩子。
從小家夥開始哭，到給她喂『奶』，也不過兩分鍾時間，她響亮的哭聲，已經成功地喚起好幾個孩子的回應。一時間樓道裏到處是哭聲。
小魏的孩子卻依然睡的很香，大概剛吃飽睡著，正是夢最香的時候吧。
林歡把吃飽的孩子，從小魏那邊抱過來。放到林燕身邊。“姐姐，小果兒脾氣真大啊。”她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把燙好的『奶』瓶放起來。
“姐夫去買『奶』粉了，怎麽還不回來。”
林燕看不上黃偉良買來的『奶』粉，非要讓他重新再買。
“來了，來了。”黃偉良急匆匆地進來。
林燕看他果然按自己說的，買的荷蘭進口『奶』粉，這才放下心。
“歡歡，不要說我太慢，是你姐姐要求太高了。不許我買國產和美國『奶』粉，這歐洲和澳洲的原裝『奶』粉，隻有大超市有賣，嗨呀，腿都跑斷了。”
林燕身上有傷口，還掛著吊瓶，她仰躺在病床上，抿著嘴笑。
“壞蛋，笑話我。”黃偉良食指輕輕點著女兒的小腳丫。抱怨林燕，“你什麽時候這麽崇洋媚外了？”
“別指桑罵槐的啦，咱們國家做食品的，沒良心的人太多，你不看看，冠生園的月餅都出事兒了呢，那可是多少年的老牌子。”二零零八年，那場毒『奶』粉風波，讓林燕心有餘悸，當時的國產『奶』粉全軍覆沒，她現在怎能讓女兒去吃那個呢？
黃偉良好一會兒沒說話，最後對著女兒嘟囔道：“還是媽媽的『奶』最好。”
“我的也不行，你看這頭上的瓶子裏，又是消炎的，又是降壓的，這些東西可都要流進『奶』裏去呢。”
“唉，這麽說，就沒有放心『奶』了嗎？我女兒好可憐哦。”他左右看看沒人注意，趕緊抱起繈褓中的女兒，輕輕晃了一下。
“姐夫，你又抱，小心將來放不下。”林歡不滿地抗議。
黃偉良不得不輕輕放下女兒，腆著臉對著正放眼刀子的老婆笑著說：“才搖了一下，不要緊。”
看老婆還是瞪著眼，他轉身出去了。林歡見姐夫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到了門外，還竊笑了一聲，忍不住搖了搖頭，她還沒見過男人這麽愛孩子的。
黃偉良在兒子出生時，沒能從礦上趕回來。他沒想到，親曆自己骨肉降生的過程，竟然是這麽令人感動的事兒。第一眼看到女兒紅撲撲的小臉，像個紅蘋果一般可愛，他便給女兒起名叫果兒，每天都想抱一抱，那軟軟的小身子在繈褓中蠕動，熟睡中經常撮嘴吸『奶』或者擠著眼打個哈欠，都能讓他心裏生出一份異樣的情愫。
他覺得自己忙碌單調的生活，忽然變得『色』彩繽紛起來。
小魏羨慕地看著小果兒：“你閨女的繈褓哪裏買的？”
“我做的。”林歡替姐姐回答。
“哦，這布可真白，看著好軟呐。”
“是的，我買的最好的絲布，洗了三遍，還用高壓鍋蒸了呢。”林歡很驕傲。
“小林你手真巧，可惜我不會做。”
“小魏你要是不嫌棄，讓我妹妹幫你孩子做一套吧。”
“這怎麽好意思。”
“不要客氣，我妹妹手巧又利落，很快的。”想著小魏第二天就要出院，林燕又補充道，“你給留個電話號碼吧，做好了給你送去。”
小魏很不好意思，但確實喜愛林歡做出的這些，便留了電話。
果兒吃了小魏一天『奶』，第二天午後，就隻能吃『奶』粉了，小家夥為此提出強烈抗議，橡膠『奶』嘴一放進嘴裏，她便用舌頭頂出來，哭得黑天昏地，把林歡哄得滿臉大汗也無濟於事，最後，還是護士出麵，抱到隔壁病房讓人喂飽才算安寧下來。。
“你們趕緊出院吧，這也太鬧人了。”護士長和林燕開玩笑。
“這可怎麽辦呀，她非要母『乳』喂養。”林歡和林燕愁眉苦臉的。
小果兒晚上又大鬧了一次。第二天『婦』產科的人，紛紛要求她出院。
“十六床。你這閨女可真厲害，昨天不光咱這層樓的人被吵醒。今天五樓的人都喊沒睡好呢。”
小護士把林燕說得一臉羞赧。
“可我還得再住幾天，傷口沒好呢。”林燕很為難，小護士歎了口氣，走了。
黃偉良聽了女兒的豐功偉績，竟然高興地哈哈笑：“嗯，好樣的。立場堅定，不向惡勢力低頭。 ”
換來老婆一個大白眼。
過了一會兒，小護士轉回來，對著黃偉良悄悄說了一句什麽。隻見他臉『色』一凝，跟著出去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黃偉良高高興興地返回來，趴在林燕耳邊，低聲說道：“我幫果兒找到了個『奶』媽，今天就讓她出院吧。”
“怎麽回事？”
“前天晚上有個產『婦』生了個女孩，男人是個長途車司機，剛好去了南方，被台風阻住回不來，婆婆竟嫌她又是個丫頭。看了一眼便回去了。她不想回家，願意給咱果兒喂『奶』，我答應幫她出住院生產的錢，另外給她一個月三百塊零花錢，包吃住，你看行不行？”
“她『奶』怎樣？”
“好著呢，昨晚就是吃她的，哦，護士說她女兒吃不完。漲的難受，是她主動要給果兒喂『奶』呢。。”
“好！好！好！”林燕也受不了女兒的大嗓門了，隻要她安寧，什麽都好說。
黃偉良給女兒和那個『婦』女辦理了出院手續，和林歡一起帶著人回家。
林歡在中午吃飯前，提著保溫桶過來：“黃伯母回來了，在家給你熬湯呢，還要給你送過來，可巧我回家，就順便帶了來。她說沒想到竟然會請『奶』媽。”
“嗬嗬，現在有『奶』粉呀，誰還請『奶』媽，咱這也是沒辦法，小果兒太挑嘴了。”林燕歎口氣。
“你二嫂是不是病了？”蘭香一直沒有來醫院，林燕很擔心，問了林歡好幾次。
“沒有，是她女兒敏捷病了。”
“啊？看醫生了嗎？那她可以帶孩子過來呀。”
“她打電話說怕傳染，是出疹子呢。”
“在哪兒看醫生呀？”
“兒童醫院，姐夫幫忙安排的，你就放心啦。”
林歡臉上有些不自然，林燕並沒有看見。
“敏捷病好了嗎？”
“還沒有呢，說是退燒了。”
“那就快好了。”出麻疹雖然不是什麽不治之症，但一上來就發高燒，會讓大人緊張不已，萬一診治不及時，也會有危險。
“敏捷剛開始發燒，劉家人竟然不管，還是有人給二嫂打電話了，劉天才的娘還威脅二嫂，說有本事接走，就不要再送回去。”
“哼，你二嫂就不想送回去了，剛好。”
“那一家人，她們以為二哥肯定容不下二嫂帶個孩子的。”
“你二哥不會不高興吧？”
“沒有，二哥打電話說，二嫂想要怎樣就怎樣，他都沒意見。”
“這就好！”林燕對二弟還真『摸』不透，唯恐他們夫『婦』為此生氣鬧別扭。
“二嫂的話，對二哥來說，就是聖旨，姐姐，沒必要擔心。”林歡低聲說道。
林燕笑了一下：“蘭香聰明能幹，你二哥聽人家的，才能過好日子呀。”
林歡笑了一下。
林燕六天後終於出院了，到家才第一次看見『奶』娘巧雲，這是個皮膚白皙五官端正的『婦』女，還不到三十歲，不多話，但也不是特別沉默的那種人。
她正在給果兒喂『奶』，看到林燕，笑了一下說：“這個得先喂飽了，不然哭起來哄也哄不住，把多多惹哭了更麻煩。”
“你的寶寶叫多多？”
“嗯，她姐姐叫明華，她叫明朵，小名，就叫多多。”
林燕小心抱起還在熟睡的孩子：“好乖哦。”
“嗯，大概知道自己是個多餘的，一點也不鬧。”巧雲順口說道。
“可別這麽說，別人怎麽對她我們管不著，咱當媽的把孩子當寶，她就是個寶了。”
巧雲不好意思得紅了臉。
果兒吃飽了，一臉滿足地丟開『奶』\頭，巴茲巴茲嘴睡了，巧雲抱起她，輕輕拍著背，看著她打出飽嗝，這才放在床上，抱起了多多：“姐姐，給大媽說別熬湯了，我『奶』漲得很，兩個娃也吃不完。”
“好的，那就隻給咱們熬點補身子的湯吧。”
林燕和巧雲住二樓她的房間，林歡和婆婆住了一樓，黃偉良隻好暫時委屈在兒子的小房間。
日子過得很快，林燕不用哺『乳』，身體恢複就快，半個月的時候，剛好是四月三十號，這天是星期六，五一大假已經開始，黃鵬翔當了半個多月的住校生，高高興興回到家，他要住書房的鋼絲床，不過，他對此不以為然，一回到家，放下書包，換了校服，便跑到媽媽的房間看妹妹。
林燕和巧雲睡了半下午，這會兒正擁著被子，背後放著棉墊，半靠著聊天，兩邊的床頭櫃，被兩個嬰兒床代替了。
“媽媽，怎麽兩個小妹妹呀？”
上一周的周末，小翔去省城參加少年英語大賽了，沒回家，他還是在醫院看了一眼妹妹呢。
“這個是你妹妹果兒，這個是梁阿姨家的小妹妹，叫多多。”
“媽媽，她倆挺像的。”
“哪呀，是穿的一樣罷了。”衣服和繈褓都是林歡做的。黃鵬翔不服氣，在兩個童床邊來回看：“就是很像。”
林燕笑，兩個皮膚粉紅，胖嘟嘟，鼻子嘴巴看不出形狀，緊閉著眼大睡特睡，穿戴一樣的小嬰孩，當然看著有幾分像了。
正在這時，李慧打電話過來：“小翔想不想出去玩呀，萍萍和幾個同學去野遊，你問他去不去。小林，是成熟路線，比較安全，戶外用品到這裏現買就行，我戰友的親戚組織的。”
“我不去，我得抱妹妹呢。”黃鵬翔毫不猶豫地拒絕。
林燕禁不住苦笑，這爺倆到底怎麽了，一個隻會呼呼大睡，偶爾才醒來一小會兒，還要吃喝拉撒都來一遍，這才會咧著沒牙的嘴巴對你笑那麽幾下，便又嗬欠連連的準備睡覺的小嬰孩，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嗎？
“小翔，你整天拘在這城市的水泥森林裏，好容易有空，不想去親近一下大自然嗎？”
“想是想，可是妹妹……，我想多看看她。”
“她是你妹妹呀，今後天天都在咱家裏，你回來也可以看她的。”
“好吧，媽媽。”黃鵬翔很好說話。
“你還得挑選一些戶外用品呢，讓小姨陪著去吧？”
“不用，我要萍萍姐陪我，她不要買嗎？”
“姐姐去年病了一場，李大媽今年很注意她的身體，萍萍都去過好幾次了，估計裝備很齊全，你還沒去過呢。”
“我還是想讓萍萍姐陪著。”
“那好吧，你還看上什麽了，讓姐姐幫你參謀參謀。”
“知道。”
黃鵬翔跑出去，一會兒，穿了換了一身深藍『色』的運動服下來，這是他最喜歡的一身衣服，過年時黃偉良陪著兒子買的，當時裏麵穿著『毛』衣『毛』褲，現在隻能穿個背心了，這才幾個月，小翔長高了不少。
“妹妹還沒醒啊！”他有點失望地懨懨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