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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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九點，商場辦公室外麵，已經擠滿了人，李慧哥哥不過一個科長，比他官兒大職位高的人太多了，明惠商城的攤位一下子緊張起來，林燕要不是前一天下了定金，那四個攤位根本租不到手。商場後悔和李慧簽約，他們想漲價，林燕拿著前一天簽下的合同吵了半天，最後威脅要和商場打官司，他們這才妥協了，李慧得到的鋪位沒有林燕的好，還交了五萬元，後悔地直拍額頭：“林燕，我要是昨天聽你的話就好了。”
“還好萍萍二舅能夠幫你，有了這個攤位，下下個月商場改造完成，咱們就開始做生意啦。”
“哎呀，做什麽呀，你不是說把攤位租出去嗎？”李慧很驚訝。
“我們看一看吧，自己能做當然好啊。”
看李慧愁眉苦臉的，林燕轉了話題：“李姐，一會兒咱們接了萍萍，好好吃一頓吧？”
“你不接小翔嗎？”
“小翔那是封閉學校，中午不許接。”
萍萍放學，見媽媽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便有些發緊，三個人在附近的棒棒魚店要了飯菜，開始吃起來。
“萍萍，阿姨和你媽媽最近想做生意，你幹脆在我家住吧，中考完了再回去，你家離學校太遠了。”林燕不想讓孩子看到父母離婚前又打又鬧的混亂場景。
萍萍看著媽媽。
“萍萍你要是願意，就住阿姨家吧，隻有一個月了。”李慧的確害怕把孩子耽擱了。
林燕從鑰匙串上卸下一枚鑰匙，遞給萍萍：“記得出入鎖好大門。”
“阿姨，我不要鑰匙，家裏沒人，我就先到舅舅家等會兒。”
“沒事，萍萍，阿姨相信你是個謹慎的人，拿著吧。”
李慧拍了拍林燕的手，什麽也沒說。
吃過飯，李慧母女和林燕一起回新華小區，她去了哥哥家，林燕這幾天也跑累了，在家好好睡了一覺，起來去了一趟單身樓。
敲了敲門，裏麵靜悄悄的，林燕掏出鑰匙打開，房間的景象讓她愣住了：床單鋪得平平展展，被子疊得四四方方，甚至小鍋飯碗都歸置地很好。和林燕上次來簡直天壤之別。
難道，二弟改了性格？林燕難以置信地搖頭。
門口的蜂窩煤爐子已經換成了煤氣灶，林燕看天色晚了，便起身幫弟弟熬上稀飯，她熬得略多些，打算姐倆吃過，能剩一碗給二弟明早喝，他肯定不會早起的。
看冰箱裏有點醃好的大頭菜，林燕洗好切了，熱了油烹了點芝麻，把大頭菜拌好，又炒了一大盤雞蛋，天色完全黑了，樓道的路燈亮起來，外出的人都回來了，有人看到林燕，和她打招呼，林燕和樓道的幾個同事說著話，二弟回來了。
“姐，你怎麽來了？”二弟從門背後取下一個裝著衣服的塑料袋，又從地上提起一雙拖鞋，去了水房，一會兒回來，身上的髒衣服已經換掉，上身隻穿了一件背心，他一邊用毛巾擦著胳膊，一邊和姐姐說話：“我正想找你哩。”
“進屋吃飯，餓了吧？”
“嗬嗬”二弟看到一大盤金黃的炒雞蛋，有點饞的咽了一下口水，但是沒動筷子。
林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姐姐，隔壁張姐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是她遠房表妹。”
“這屋子就是她收拾的？”
“嗯！”
“你們認識多久了？”
“半個多月。”
“你不吃飯是等她嗎？”
“是，她在後麵的家具店打工，八點才能到家。”
林燕看了看表，還得一會兒。
“姐姐，她人挺好的，愛幹淨的很，跟姐姐一樣。”
“比我還愛整潔，被子我可疊不來那麽方。”林燕開了一句玩笑。
林佳平得了姐姐鼓勵，說話不那麽吞吞吐吐了。
“她離過婚，是男方無理取鬧。她在工廠打工，手臂受了傷，左手有點屈伸不利。男方一開始並不當回事，現在有錢了，處處找茬，她受不了那窩囊氣，離婚帶著女兒出來的，女兒娘家媽帶著。”
“她說的？”
“嗯，姐姐，你見了就知道，她不撒謊，姐姐，她可勤快了，人又長得好，我配不上。”
姐弟倆說著話，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聽到外麵有個清脆的女音喊：“小芸！”
“她回來了。”林佳平立刻一臉欣喜。
來人沒防備林燕在這裏，興衝衝進來了：“佳平！”看到林燕，一臉尷尬。
“我大姐！”林佳平趕緊介紹。
“大姐！”笑容羞澀，打招呼也略有點小聲，但她自然而利落的動作，讓林燕感到她能幹又大方。
進來的女子皮膚白皙，眉清目秀，還挺漂亮的。
“坐下吃飯，餓了吧？”
“她叫蘭香，姓楊，吳縣楊家屯的。”林佳平一邊給林燕介紹，一邊快手快腳地舀了一碗飯放到桌上。
“來，蘭香，吃飯吧。”林燕再次招呼。
蘭香行為盡量放鬆，和林燕坐一起吃起來。
“蘭香給張姐的母親叫姨。”林佳平沒話找話。
林燕隻熱情招待蘭香吃飯，沒有多問什麽，隻有半個月，很難讓他們做出決定，吃過飯，蘭香迅速地收拾了桌子，端出去洗碗了。
“姐姐，她可勤快了，看不得家裏有髒的地方。”林佳平眼神熱切。
“你最近怎樣？”
“我和美家房屋裝修公司簽了合約，他們有活就會叫我，師傅那裏不去了。”
“嗯，不錯。”
“前兩天給名苑華庭的一個人家裝修，他家房屋結構不好，不方正，我建議他們在拐彎處做了個通天櫃，把斜牆遮掩住，房主很滿意，公司經理誇我了，說我好好幹，多給我分活兒。”
“真好，小平，你出息了。”
“姐姐，我上個月掙了一千七呢，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買你說的那小房子了。”
“那你好好存錢別亂花。哦，對了，和蘭香相處的好嗎？”
“除了嫌我髒，她對我其它還滿意。”
有了想要嗬護的人，他上進多了，上一世那種頹廢和放浪，一點也看不到，林燕看著二弟，心裏甚感安慰：“好好對待人家。”
“我會的！”
“有事給我打電話。”
蘭香回來，林燕和她告別回家，她希望這個女子和二弟能成一家，不說別的，這份整理家務的利落，就讓她喜歡得很。
“哎呀，林姐，回來也不說一聲。”是張超英，林燕看在她介紹對象給弟弟的份上，給了她一個熱情的笑臉。
“林姐，能給我你的電話不？”
工廠瀕臨破產，樓裏的住戶不得不四處奔波，這才幾個月，大家已經不像在工廠工作時一樣了，有人很快便嶄露頭角，有人卻舉步維艱，林燕剛才，就有幾個同事要手機號碼，她知道，那些人有賣衣服的，有賣家具的，要了電話是為了推銷。
“小張，你最近在做什麽？”
“做保險，張姐，我應該早點離開工廠，在外麵隨便幹點什麽，都比在廠裏好。”那就是她混得不錯了，張超英什麽話都能說出來，也算是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優勢了。
林燕留下電話：“天黑了，一會兒連摩的都沒了，我得趕緊走呢，有空聊。”
“那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