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善惡因果

“黃金海岸”最後還是沒有坍塌下來,塌陷一直到了七十層,就停止了坍塌。撤離了大部分的人員,而七十一層以上,有還是閑置的,所以事故並沒有造成嚴重的人員死亡。但鑒於此次事故的惡劣影響,z國住建部組織了專案組,負責調查整起事故。這場來得突然的樓體坍塌事件,後被證實是因為大樓的承包商的偷工減料,以及當初在設計大樓時,投資商的一意加蓋而造成的。

在責任界定時,警方也傳喚過蘇慶長,在了接清楚情況後,調查組認定蘇慶長在後期,並沒有參與往上搭建後三十層,所以沒過多久他又被放了出來。而涉及這起案件的兩名當事人中,那名來自法國的伯爵在樓宇坍塌時,衝進了大廈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他又是法籍貴族,享有一定的刑事豁免權,警方隻能是從了案件的另一名當事人著手。

事故的另外一名負責任,正是被消防隊,從了大樓底部救出來的溫麥雪。隻是當她被救了出來時,她已經瘋了。被救護擔架抬出來時,溫麥雪的臉上都是血跡,護士想清理她的傷口上的碎玻璃,被她又罵又咬的模樣嚇到了。溫麥雪的臉徹底毀了,但更加讓溫家老太爺不能接受的是,她的精神也垮了。

溫家那所曆史悠久的老宅裏,總會聽見溫麥雪的尖叫:“奧爾良,你該死,你去死,不要靠近我。”

那個陰魂不散的瘋子,那對將她的尊嚴徹底毀去了的父子,在了大樓塌陷的那一刻,再度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溫麥雪聽見了辦公室被人撞開的砰響聲。泥石灰在了空氣中混淆著人的視線,她能看見,男人急促地呼吸聲,還有爭相向她伸來,想將她拖入地獄的手。

“不!”溫麥雪揮舞著手中一切可以抵禦住那雙手的武器。文件,電話全都被扔了過去。

男人還是叫著她的名字:“麥雪!快跟我走!”

“不!奧爾良。你不要過來,”在了飛舞中的紙張中,溫麥雪確信她看到了“奧爾良”的臉,那張臉很快又變成了奧爾森,那個該死的淩辱她。讓她舍棄了靈魂和良心的男人。

“我要殺了你!”溫麥雪撲了上去,和男人扭打了起來,她咬住了男人的手臂,雙手想掐著男人的脖頸。被撥開的手,觸到了男人胸口位置的一處硬物,溫麥雪將東西抽了出來。握在了手中。

“麥雪,將鋼筆給我,”男人的叫聲中帶著焦慮和急切,他不時地看向了天花板已經成了凸形。他不知道樓層要坍塌到那一層,在他費力攀爬的途中。他能感覺樓梯裏的搖擺小了些。

“滾開,”溫麥雪搖晃著頭,想將那個和佩羅有些相似的聲音驅逐開。

“將藍之戀還給我,”男人的聲音裏,透著股命令的口吻。

“不準威脅我。不準!”溫麥雪拔出了鋼筆,猛朝著男人的眼睛戳去!

“麥雪!”鋼筆插入了幾分。那隻帶著藍鑽石的鋼筆上濺出了血來。

溫麥雪近距離地看清楚了那張臉,帶著悲憫,又滿是歉意的臉,那張比奧爾良要俊美千百倍的臉,就在了她的眼前。

“仇恨的藍鑽啊,最後你用了你主人的鮮血,清洗了你一生的罪惡,”搖擺中的大樓裏,飛落的石塊和抱著溫麥雪踉蹌著往下走的男人,耳邊隻有這麽一句話。他的眼前越來越紅,紅色好像要吞噬掉他所有的光明,走下了最後一部台階後,佩羅跪坐在了地上。

他的陽光已經消失了,眼睛裏不斷傳來的劇痛,提醒著他,他可能一輩子也看不見子曾了,如果知道會例如,剛才離開時,他該回過頭看一眼,無論是她的笑容還是她眼中閃現出來的悲傷,她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想忘記。

那件事情之後,慕姐不得不辭去了埃斯普設計總監的職位,重新回到了溫家。她這個離經叛道的溫家人,當年為了追求自由,離開了溫家,那一次,她折掉了羽翼。等到慕姐能畫出比“天使的斷翼”還要精彩的設計稿時,她卻不得不放下了最愛的設計事業,為了溫家的榮辱,憑著那雙鋼腿,帶著溫家再次站了起來。

回到溫氏的前一晚,三個年齡和遭遇各不相同的女人,坐在了沙灘上。天空是一輪如人生般陰晴圓缺著的明月,腳下是幾瓶打開了的酒。三人的手中各拿了一個酒杯,酒杯裏,像是裝滿了月光,又像是裝滿了猶勝月光的美酒。

“為我們三人的相遇幹杯,為林櫻的再度登台幹杯,為子曾即將開始的背包客之旅幹杯,”慕姐連說了三個幹杯後,一口喝幹了酒。

慕姐的語氣裏,帶著的不甘心,讓另外的兩人都有些擔心。比起四肢健全的蘇子曾和林櫻來,慕姐注定是要留在莫城的。

“姐,”蘇子曾抱住了慕姐,“讓我叫你一聲姐吧!”慕姐給她的支持,還有她的那些話,這一世重生,她最幸運的就是,遇到了這幫苦和淚都可以一起分享的好姐妹,無論一年以後,她會在什麽地方,這些人的音容笑貌都會永遠都留在了蘇子曾的心裏。

“別那麽肉麻,我隻有一個妹妹,就是害我斷了腿,害我不得不回家接那個爛攤子的溫麥雪,”慕姐支起了身子,酸酸得說著。溫家必須有人主持大局,“黃金海岸”的事,雖然成了起無法追究的“無頭公案”,但是溫家必須出錢出力,負責大廈的後期複建工作。

“她真的瘋了,”蘇子曾並沒有再遇見溫麥雪,她也沒有去探視溫麥雪。無論溫麥雪是否瘋了,蘇子曾都知道,那個內心無比驕傲的女人,不希望有人看見她現在的模樣。

“說她瘋了,還不如說你瘋了,”林櫻因為酒醉踉蹌著的身子,將兩人一下子都壓在了沙灘上,“杭一邵那樣的好男人你都不要,真不知你的腦子是怎麽想的。”

被中斷了的婚禮,到最後也沒有如期再舉行。杭一邵沒有再提起,蘇子曾也沒有再說起,他們倆,就像是心有靈犀般,誰也再沒有提起過。那一切都好像是場夢,隻有在裘至翻出了幾張接新娘現場拍攝下來幾張照片時,大夥兒才能依稀記起,蘇子曾差一點就要和杭一邵結婚了這件事。

“可能我已經膩味了,”蘇子曾歎了口氣,身子下的細沙貼在了她的皮膚上。

“膩味?隻有裘至那樣的肥球才會惹人膩味,”林櫻不滿著,慕姐和蘇子曾都留意到,最近林櫻提起裘至的幾率有點高。為此林櫻的借口時,她的工作重心在美國,而裘至在美國剛好有間像他的體型那樣龐大的別墅,不用說,吃住都是他包了,見得多了,提起的幾率也就高了。

“都別說這些了,”慕姐提議,幹脆丟了酒杯,三個人索性喝了個痛快。今夜,她們是要來踐行的。

慕姐將獨立承擔起溫氏的事務,林櫻將為她的事業再次踏上征途,而蘇子曾,則是選擇四處走一走,看一看。

三個圓肚子的酒杯被三人一起丟進了海裏,在即將沉入海底時,被海浪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就像三個女人此時的笑容一樣,悅耳動聽,許多年後,都不會散去。

酒不醉人,醉人的是人心。第一個倒下的人就是林櫻,她號稱千杯不醉,隻是今天,她是三人中最放鬆的一個,腦子一放鬆,喝得也就多,相比較起來,慕姐和蘇子曾腳邊的酒瓶就少多了。

“你和杭一邵真的沒戲了?”慕姐一直有著這個疑問。杭一邵雖然沒有再提起補辦婚禮的事,可是他總是會時不時地來埃斯普的店裏坐一會兒,盯著忙碌著的蘇子曾一看就是整整一個下午。

蘇子曾沒有回答,她隻是用手指遮擋住了眼睛,月光有些耀眼。

“出去走走也好,趁著年輕多見識見識,和我當初的想法一樣,”慕姐又繞起了彎子來,“你是不是想去找佩羅?”

蘇子曾遮擋住眼睛的手,在了月色下,微微地顫抖著。也隻有慕姐姐會這麽直白赤/裸地問出了她的心聲。

這麽久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那個強硬地闖入了她的生活的男人,在打亂了她的婚禮,打亂了她的思緒後,杳無音訊,已經幾個月了。他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這樣的一個人,還值得她去找尋嗎?更何況,已經沒有找尋的必要了,一切都快結束了。

“那天溫氏有人看見佩羅衝進了樓裏,麥雪應該是他救出來的,”慕姐歎了一口,她是看著蘇子曾和佩羅走在一起,又分散開來的整個過程的那個人,她知道蘇子曾心中的苦,隻是佩羅又何嚐不是?

“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他再一次欺騙了她。蘇子曾說著,她隻有一年不到的時間了,她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格再去想那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