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謀殺

馬有失蹄,人有失策。溫麥雪從未在馬上吃過虧,可是今天卻在幾個西班牙人麵前徹底沒了轍。她甚至陪同前來的翻譯,有沒有將她的意思清晰的表達給zara的營運總裁。

“威治夫人,他們不同意,說是zara是一家有社會責任的公司,他不能在市場不景氣的情況下,還讓外國人搶了他們本國人的飯碗。”西班牙是個典型的旅遊國家,國家大多數收入都是靠旅遊業,作為國內屈指可數的大型成衣品牌,他們承擔了很大一部分的社會勞動力。現在聽說亞洲區的合作夥伴,要將工廠遷出西班牙,這對他們本國經濟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你和他們說,我不是想搶他們工人的飯碗,而是因為現在我們的競爭對手,已經采取了低價競爭策略,如果不能削減成本,我們在競爭時,完全沒有優勢,”溫麥雪對這幫人的冥頑不靈感到很失望,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麽順利。這些人完全沒有將她的和顏悅色和客氣相待當做一回事。

坐在了談判桌前的幾名西班牙人擺了擺手,顯然還是不同意溫麥雪的話。

翻譯被夾在了中間,在溫麥雪漸差的臉色和失去了耐心的zara方苦苦辯駁著。

“你讓他們看清楚形勢,現在的世界五百強有多少將製作加工工廠移到了東南亞國家,他們卻隻懂得用狹隘的眼光守著國內的高成本,說穿了隻不過是抄襲他人,難怪當年西班牙艦隊隻能沒落了,狹隘。”溫麥雪煩躁著,真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麽想的,從去年正式營運zara以來,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潤增長都是來自亞洲市場,這些數字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嘛?

翻譯也知道有些話是不能直接翻譯的,可是溫麥雪輕蔑的眼神和失了優雅的聲音,已經讓對方明白了過來。

“對方說。真要降低成本,還不如直接不做廣告。?他們對於亞洲營運商大肆宣傳,請明星的行為很是不解,他們說zara靠得是速度和實力,不需要這些多餘的宣傳措施,”翻譯真有些後悔接下來這趟差事。

“讓我們撤掉廣告?”在沒有廣告的形式下。還要跟口碑漸好和廣告無孔不入的埃斯普競爭,溫麥雪當場氣得走人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翻譯和合作商。

走出了談判的酒店,天下起了雨。三月的雨打濕了溫麥雪的妝。她此時正心煩著,連酒店接送的車都不理睬,走了幾步。接到了翻譯的來電。

“溫小姐,您剛才的中途離席,讓對方很不滿意,他們說如果您不回來道歉,那麽以後的合作事宜就就此作罷。”翻譯焦急的聲音,讓溫麥雪氣上加氣。曆來都是她來發號施令的,今天竟然連一個小翻譯都要拿西班牙人來壓她。

雨水渾濁了人的思路和視線,溫麥雪身上的巴寶莉風衣被一輛快駛而過的出租車濺上了泥水,白皙的臉上。焦躁讓殷紅的唇,變成了灘死紅。

敗了。先是在感情上,再是在生意上,溫麥雪能感覺到她就像是一片雪,在了蘇子曾的熱量下,開始消融。她一直比蘇子曾強,就是在訂婚儀式上也一樣。蘇子曾是隻喪家犬,而她是被人矚目的最美的新娘,可是現在,她獨身在了西班牙,受著被人的冷言奚落。她最愛的男人,佩羅,寧可在z國麵對那些浮華無用的廣告,也不肯陪她一起來西班牙。

“小雪,”身後低沉的法語,溫麥雪驚喜地轉過身去,米色的風衣在雨水裏旋轉成了個半圓,濕漉的路上,站著的不是...佩羅。

“奧爾良?”溫麥雪看到了個像是落水狗一樣的男人。奧爾森沒有穿著精神病院的病服,而是穿了件被雨水打濕了的厚白西裝。溫麥雪看著覺得有些眼熟,那身西裝,似乎就是佩羅在了訂婚儀式上穿得那一件。

“小雪,”我看到了你的訂婚照,“很美,你看看我,現在是不是和你很相襯。”奧爾森搓著手,向溫麥雪走去,雨水滴濺在他的五官上,讓他病態的臉看著更加怪異。

溫麥雪往身後看去,酒店還在不遠處,隻要她高聲呼喊,酒店的保安一定會趕過來的。

“奧爾良,”溫麥雪勉強地笑著,“你怎麽出來了?你該留在療養院裏。”

“小雪,我要出來娶你的,我們當初就說好了的,”奧爾良蹣跚著,像溫麥雪走去。

“你不要過來,”溫麥雪往了身後看去,她必須呼救,這會,她再也不顧什麽體麵了,聲音還沒從她的嘴裏叫出來,她就被奧爾良抓住了。奧爾良手中拿著把水果刀,抵在了溫麥雪的胸口處,他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裏,厚重的白西裝吸足了水,將溫麥雪的嘴巴牢牢蓋住。

雨水混攪了人們的視線,過往的車輛和酒店的保安,都沒有看到這個瘋癲的男人,將一個不敢掙紮的女人塞進了輛兩廂運貨車上。

坐在了車上的溫麥雪瞪著眼,驚恐地看著奧爾良單手開著車,那把水果刀移到了她的喉嚨旁,讓她不能開口大聲叫嚷。

“奧爾良,你把刀放下,我...我跟你走,”溫麥雪定了定神。奧爾良是怎麽跑出來的,他又怎麽會知道她在西班牙,還準確無誤地等在了酒店外,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了。

“你肯跟我走,”奧爾良聽了她的話後,將車停了下來,溫麥雪見他還肯聽自己的話,心裏的恐懼輕了些。這個男人,就算是瘋了,也還是愛著她的。

“我當然要跟你走,奧爾良,”溫麥雪大膽地將刀子推開,用手擦拭著奧爾良額上和臉上的雨水。她的動作很溫柔,在精神病院裏習慣了非人待遇的奧爾良,頓時就軟了下來。

他似個孩童般,嚶嗚著,“小雪,我就知道,你不會拋開我的,你是那麽的愛我。是父親,還有那個該死的佩羅,我後來才知道他是我的堂哥,那個死了又回來了的惡魔,是他,把一切都從我身旁奪走了。”

奧爾良像任何一個精神病人那樣,情緒會起伏,也會平靜下來。靠著療養院的藥物和合理的治療,他的病情有了一定的好轉。一直到了幾天前,有個女人來探訪他。

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探訪他了,父親被他打死了,而小雪也跟著那個可怕的佩羅走掉了,他已經不再是什麽奧爾良子爵了,他隻是個被人遺忘在了精神病院裏,一輩子都無法外出的病人。

“那個女人,她告訴我,你會到西班牙。她還說服了醫生,讓我走到院子裏透透氣,然後趁著她不留神的時候,我就逃出來了。”奧爾森得意著,他實在是很想見小雪,可是剛才小雪看見他時,那樣的表情,讓他不得不用上了水果刀。以前,醫生和護士都會在他的刀叉麵前屈服下來。那個好心的女人,還特意送了這把水果刀。

“你是說,這把刀子還有我的行蹤都是那個女人告訴你的?奧爾良,告訴我,那個人長得是什麽樣子?”溫麥雪的手還是接續安撫著奧爾森,麵對這個男人,她有一千一萬種法子讓他屈服。

見奧爾良還在猶豫,溫麥雪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這讓奧爾良的心又飄了起來,對於他的麥雪,他還有什麽不可以說明的。

奧爾良的敘述有些含糊,不過他的敘述,已經足夠讓溫麥雪猜出了那個人是誰,東方人的麵孔,短發,有雙精明的眼睛,她身邊唯一和奧爾良口中所說的人相符的就是常池。聽商殷說,常池在幾天前到法國選購婚紗去了,原來選婚紗是借口,找奧爾良才是真正的目的。常池這個女人,果然不安好心。

溫麥雪已經問完了,可是奧爾良還是沒有停下口中說得話語,精神類的藥物還是讓他的神誌不正常了,溫麥雪看了看四周,車子停靠在了一處荒路上,前後都沒有人。

“奧爾良,你打算帶我去哪裏?”溫麥雪若有所思著,她應該告訴佩羅,奧爾良已經逃了出來,也剛好讓他趕到西班牙來,她偷偷地摸出了手機。

“我要帶你回家,我要告訴那些人,你是我的新娘,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我也不建議你和爸爸在一起的事情,我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上次的雪崩是起意外事故,我們回奧爾森莊園。”奧爾良腦裏,還是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你都還記得?”溫麥雪的手機還躺在了她的大衣口袋裏,或許她不該叫佩羅來。聽著這個瘋子的瘋言瘋語,就算是正常人,也會被逼瘋的。

“都記得,我還記得你和我在一起時,抱緊我,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讓我去殺了爸爸的事情,然後那天我就開槍殺了他,”奧爾良的手放開了方向盤,渴望著往溫麥雪探去。

手被溫麥雪握住了,她帶著笑容,說著:“我們先回家,你累了,由我來開車好了。”

奧爾良聽罷,看了看車窗外,雨似乎小了些,溫麥雪打開了車門,走到了駕駛座的那一麵,替奧爾森打開了車門,他走下了車來。

車門關上了,奧爾良走到了車前,車燈突然打開了,車輪飛動著,沉沉地一聲,奧爾良的身體被撞向了一邊,像是一片從空中落下的沉重的雪花。

雨水撲到了車上,溫麥雪猛踩油門,一直往了前麵開去,她不敢回頭,哪怕隻是一眼,去看看那個伏倒在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