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送上門的施舍

見蘇子曾回來時,一副咬牙切齒的神情,慕姐也捉摸不透她這一趟去邊京城是喜是憂。

“事情怎麽樣了?”慕姐問了句。

“沒什麽進展,林櫻呢?”蘇子曾回了一句,前陣子林櫻在國內參加了幾場秀,這幾天應該已經回來了。

“子曾,”慕姐手頭正收拾著酒杯,叮當作響的酒杯讓蘇子曾留意到,茶幾上還放著一副客用的酒杯。

透明的杯壁上,還留著些殘紅色的酒,慕姐的酒友並不多,“佩羅來坐了一會兒,”慕姐的聲音裏透出來的那股寂寞,讓蘇子曾不忍心開口責問她。

莫城裏,能陪著慕姐品酒聊天的,除了她蘇子曾,也就隻有那個她不想再說起的男人了。

聽了杭一邵今天說得那些胡話後,蘇子曾並非是完全無動於衷的,他的那句“我愛你,關你什麽事”“讓記憶抽繭剝絲”都是對她有著很深的觸動。佩羅對她的傷害,是摧毀性的,比起以前的杭一邵來,更加的致命的痛。可能她以前對杭一邵的愛情是種習慣,無論好壞,而佩羅的出現,是一種誘惑力十足的惡習。

“子曾,對不起,我知道我該將他趕走,不聽他的巧言令色,”慕姐看著蘇子曾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紅色,她的眸子裏,化不開的悲色,讓人看著就覺得心疼。

“慕姐,他是個值得你結交的人。他和你的友誼,是獨立於我們的友情之外的,就像一瓶好酒,可以用了不同的酒杯來品嚐。”蘇子曾接過了慕姐手中的酒杯,但她的手指,再碰到佩羅用過的那個酒杯之時,**了。

“不是這樣的,我並沒有和他和好如初。如果不是因為他說他可以讓出zara的亞洲專營權,我是不會讓他坐下的,更不用說喝他帶過來的酒。”說漏了嘴的慕姐,臉上的酒紅和羞紅摻雜在了一起。

蘇子曾不禁莞爾,佩羅是個可怕而又心思縝密的人。他知道慕姐抵擋不住美酒的誘惑。而zara的專營權又是蘇子曾難以開口拒絕的東西。

“與其去再承擔一個頻臨破產的服裝品牌,我更讚成你去接手一個新興的牌子,”慕姐局促地說著,她不想讓蘇子曾太過為難,可是這樣的選擇會更加明智些。現在的蘇子曾背負的已經太多了,慕姐想她活得更加輕鬆些,變回當年那個笑得沒心沒肺的蘇子曾。

“慕姐,你覺得我還能再去見他麽?”蘇子曾苦笑著。她用清水衝洗幹淨了那兩個酒杯,剩酒可以洗去,可是留在人心底的那些記憶。無論苦澀還是美好,卻是永遠消褪不了的。

“他說。這是出於對你的補償,”慕姐說完後,沒有再發話。

“補償?慕姐,我還能再相信他嗎?”蘇子曾甩幹了酒杯,“在邊京城,他已經給我設了一道門坎。這算什麽,打一個耳光,給一顆糖麽?”還真是很具有佩羅做事風格的一種方式,隻不過,嚐過了一次之後,蘇子曾就不想再去體味第二次了。

“聽慕姐的話,你就和他去談一次,”慕姐勸說著。

盡管佩羅知道慕姐對蘇子曾的作用,但他在接到蘇子曾的電話時,心裏還是一陣激動。

聽著電話那端輕柔的嗓音,正在“議會大廈”參加會議的佩羅,臉色有了些鬆動。政府官員為了佩羅的慷慨投資,特意授予了他一個市議員的席位,這對於並非當地人的佩羅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殊榮。剛接過議員任命書時,費父並沒有在佩羅臉上看出任何喜悅的神色,但在會後,他接到一通電話後,反倒是麵有喜色。

“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年輕人,”費父嫉妒地看著這個最年輕的歐洲伯爵,聽說他和中央也有些關係。三十歲不到的年齡,財富地位甚至是妻子,都是如此的出眾。最讓急於籠絡他的費父不滿的是,威治伯爵幾乎對任何事情都不感冒,送去的美酒被退了回來,甚至是費氏新開發的幾個樓盤,他也是毫無興趣。

“我下午還有些事,將我手頭的幾個會議推掉,”佩羅通知了溫麥雪一聲,在回z國後,溫麥雪就放下身段,主動要求打理他的工作事務,佩羅知道,溫麥雪是想安排他的生活和工作,隻是他並不想將任何事,都攤在了一個女人的眼底。

蘇子曾約他見麵的地方,居然是一個公園,照佩羅的意思,他原本是想找個更加私密的地方的。這是出於私心,也是為了更加方便的談話。可是她拒絕了,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

佩羅換著工作時穿得西裝,他想了起來,他很少和蘇子曾約會,每回要麽是在公司,要麽是在他的公寓。想起了公寓時,佩羅就想起了那一個晚上,在了他身下輾轉求歡的蘇子曾,讓他停不下身來的蘇子曾。

他看著換衣鏡裏麵的自己,他的眼眸裏的迷醉讓他嚇了一跳,脖頸上的領帶已經扯了下來,他卻覺得更加透不過氣來了。

“為什麽要將zara的專營權出讓給我?”蘇子曾在電話裏的詢問,佩羅沒有回答,他直回答說,具體的情況,再碰麵時再說。

zara的專營權,還有蘇慶長的事,他原本都是沒必要插手的。可能這是對蘇子曾的愧疚心在作祟,佩羅在心底回答著。整件事情,其實隻用牽扯到蘇慶長久好了,可是最後卻牽扯到了那麽多的人。他更是在離開前,占了她的身子,其實,他不需要這麽做的。

訂婚儀式上的那一幕,佩羅回憶了起來,拿著白玫瑰的蘇子曾,看著純白無暇。是他給她幹淨的人生蒙上了一層陰影。可是他不覺得後悔,除了他以外,蘇子曾不該沾惹上任何人的氣味,她是...葉緹娜替他選好的新娘。

佩羅的身體裏燥熱了起來,他沒有後悔,對於蘇子曾,他不會感到一絲一毫的後悔。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蘇子曾選得那個公園位於第四區,離佩羅曾經住過的那間公寓也隻有十來分鍾的路程。

佩羅下車時,從了還來不久變黃的灌木從中,看到了蘇子曾靠坐在了公園長椅上的背影。

她正看著那條從公園裏穿行而過的河道,河麵上有幾片早落的樹葉,綠上泛著黃,像是一葉葉獨行舟,在緩行的河麵上漂著。

身後的腳步聲傳來時,蘇子曾沒有回頭,對於佩羅的步伐還有佩羅的呼吸聲,她無需回頭,就能夠辨認清了。

“我要謝謝您的好意,”蘇子曾在佩羅坐下時,先開了口。她的聲音自然的用詞生疏的讓佩羅很是詫異。

“蘇小姐不用客氣,某種程度上,我是欠了你的,”公園的長椅並不寬敞,佩羅坐下來時,整張椅子就被兩人坐滿了。

下意識的,蘇子曾的身子震了震,她幾乎是立刻要站了起來,佩羅的手,將她猛地按住了,他的臉色已經變了。

“蘇子曾,你不必要這麽避諱著我,”他的手勁很大,可是身旁那個已經有些僵硬了的女人,卻不肯開口喊疼,她甚至連眼神都還是直視前方,前方的河水裏,有了什麽定住了她的眼神一樣。

“威治伯爵,請注意您的舉止,”蘇子曾的語氣也帶上了股倔強,“我們今天是來商談合作的事宜的。”

“你以為,我們會是簡單的合作關係,”佩羅的手講蘇子曾的下巴扣住,強迫著她看向自己,在看到她的眼神時,他感覺胸口一疼,他以為他會看到雙悲傷或者是憤恨的眼神,可是那雙曾經跳著歡喜和羞澀的眸子裏,現在隻剩下了一片平靜。

比對麵的河水還要平靜淡然,毫無波瀾的眼神,這樣的眼神,不是蘇子曾可以偽裝出來的。

“原來您不是想和我合作,也是的,都怪我自作多情了,我現在也沒有資本再看您合作了,那麽我們今天的對話到此結束。”蘇子曾感覺到了佩羅的手指在了她的下顎處輕輕的摩挲著,在聽到她說要離開時,他的眼神也變了。

“shit,”佩羅鬆開了手,身旁的蘇子曾立刻站了起來,她真的要走。

“我對zara已經不感興趣了,我們也不需要為過去的那些事,對彼此感到任何的愧疚,我們已經兩清了。”說完之後,蘇子曾就叫住了一輛停駐在旁的出租車,坐了進去。

“小姐,您沒事吧?”出租車司機看著坐了進來的女客低著頭,壓抑不住的哭聲傳了過來。

“謝謝...麻煩您,開車到第五區的愛慕,”她不想讓慕姐再為難。

公園裏,風吹下幾片新的落葉,輕落在水麵上,就像蘇子曾的那番話,落到了人的心底,“蘇子曾,你越是想脫開我的束縛,你越是脫不開。”

佩羅自言自語著,他做的事說的話,曆來都是底氣十足,可是這一回,他有種說不清的慌亂感,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他的麵前消失,任憑他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