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貴人

“威治伯爵還有溫小姐,歡迎你們到邊京城來,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派人過去接你們,”眼前這對青年男女年齡加在一起,都比銀行理事長年齡小上幾歲,可是年過五旬的理事長卻絲毫不敢怠慢。

溫家姑且不論,這位來自法國的威治伯爵在短短的一個月多內時間裏,在國內興起了一股收購狂潮,全國大中小城市的多家珠寶行業還有娛樂業。銀行理事長以他多年在金融業摸爬滾打練舊的獨到眼光確認,威治伯爵很快就會成為在z國投資的巨鱷之一。

“我的母親是z國人,所以我對於在z國投資很有興趣,”三人先是寒暄了一下,在外人麵前,溫麥雪是很懂得保持儀態的,對於男人對話時,她並不介意充當花瓶的角色。

“原來威治伯爵還是葉將軍的外孫,真是失敬失敬,”聽說了佩羅還是z國開國功勳的血脈時,銀行理事長更加恭敬了。

難怪威治伯爵才一到z國,政府就批準了好幾個優惠項目,原來是有體恤功勳後裔的意味在裏麵。

銀行理事長想著那個“五十億”的低價,心底有些猶豫,難道真的要接受這個低價,如果接受了這個價格,那就意味著蘇氏的那筆貨款還存在了六億的資金缺口。

反正蘇氏的代表這今天應該也會趕過來,爛踩破產的蘇氏,總好過開罪未來的投資巨擎。銀行理事長算是打定了主意。

“關於上次所說的款項,”銀行理事長抽出了那份文件,正要在上麵簽上名字,佩羅出手製止了他的舉動。

“我聽說好幾家企業都對這個項目有興趣。為了防止外界的輿論,我想這個項目的價格,可以更加合理些,”佩羅突然的改變了主意,讓溫麥雪和銀行理事長都有些意外。

從來隻聽說過有買方砍價的。還沒聽說過做買賣時,買方主動要求加價的。

溫麥雪抿緊了嘴,強製不讓自己的不滿脫口而出。佩羅事先並沒有和她說起過這件事情,隻不過她也不好當眾說佩羅的不是。

“我可以再加價三億,但我有個額外的條件。我出五十三億的價格。但我有一點要求,蘇氏餘下的貨款,你們要按時催繳。”佩羅說完之後,溫麥雪的臉色才好了些。

她原本還以為佩羅是要幫助蘇子曾一把,聽他這麽一說,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

“蘇氏的貸款到十一月就要到期,我們是按照正常的程序來催款的。”銀行理事長也有些不明白,佩羅為何要額外追加三億。目的卻隻是為了要求催款蘇氏。

十一月到期的貨款,蘇子曾根本無力去籌集資金,那麽他隻能尋求杭氏的幫助。杭一邵要麽會動用企業內部資金幫忙。要麽就是會直接拒絕。無論是當中的任何一種情況,蘇子曾和杭一邵都不得不麵臨一場挑戰。

他想著早先在飛機上時。別開的臉,他強忍下的那種衝動,這會兒又蓬勃了起來,他必須讓她回過臉來,他想讓蘇子曾看看,在了巨大的利益麵前,就算是杭一邵也會因為家族利益,不得不背她而去。

三億在金融市場最繁榮的年份裏也絕不是個小數目,更何況從去年開始亞洲就經曆了一場經濟危機。z國雖然靠著本國貨幣的穩定,避免一場經濟危機,但還是收到了一定的影響,考慮到這些因素,銀行業理事長答應了下來。雙方商定了正式簽署協議的時間後,就禮貌地道別了。

下午的時候,蘇子曾沒有陪同杭一邵一起去金茂中心,她和銀行理事長約定的時間是明天下午,在這個空檔裏,她想在邊京城走走。

杭一邵並不知道她要去哪裏,但他此行到邊京城也確實是帶了些公事性質的,就獨自去了金茂中心。

在見到證劵理事長的時候,杭一邵並沒有過多的和他寒暄。兩人已經在各種公開和私下的場合見了數麵,算起來也是有些私交了。

對於杭氏上市的問題,杭父和杭一邵的態度有些不同。杭父是是個老派的人,他那一輩的人,很忌諱將公司的財務對外公開,而且到了杭父那個年齡,雄心也是不比當年,他眼下的想法隻是好好的守住杭氏的基業,避免像蘇氏那樣。可杭一邵的想法卻不同,從上一次的私募基金對他拋出了橄欖枝到現在的上市,他都是一一分析過了的。僅僅是利用莫城有限的民間資本,企業的發展早晚是會遇到瓶頸的。所以作為杭氏未來的掌權人,杭一邵一直提倡要上市。

“關於杭氏上市的事情,不知道杭經理和杭董事長是否已經協商妥當了,”證券理事長也知道兩父子間有些分歧,這樣的新舊兩代間的衝突,在很多民營家族企業裏都是屢見不鮮。但一般來說,還是掌握了實權的老一輩會占了上風,而年輕的一輩,則因為年齡和能力的關係,處在了下風。

所以證券理事長已經做好了收到壞消息的打算了。

“我有信心說服我父親答應上市,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杭一邵的話,讓證券理事長頓時來了精神。今年國資委給的上市名額是兩個,如果解決其中的一個,那下半年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不過既然答應了,為什麽又要額外附加一個條件,證劵理事長知道,這時候他還不能開心的太早,眼下的年輕人,動不動就喜歡提附加條件,讓他們這些老前輩提心吊膽著。

“我聽說蘇氏有筆六億多的貸款即將到期,我想請您出麵和銀行方麵商量下,將這筆貸款的還款期限稍微拖延下。”杭一邵說話時,用得語氣也很客氣。

證劵理事長聽罷,又是犯難又是歡喜,他踟躕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這個還未對外公布的消息先泄露給杭一邵,蘇氏和杭氏甚至是溫氏都不是上市企業,應該不會影響證劵市場的穩定。

證劵理事長和杭父說得上是朋友,這會兒也就改了先前談公事的口吻,“我這有個好消息,也有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蘇氏欠下的貸款已經不是六億多,而是三億多。壞消息是,你先前說的條件,我沒法答應你,蘇氏的那幢摩天大廈比我們預期的要高了一個價位,但買家和你一樣提出了條件,要求銀行要按正常程序收回貸款。”

威治.佩羅,杭一邵立刻就想起了這個名字,一定是他從中搗得鬼。杭一邵有些後悔,他應該一下飛機就直奔金茂中心,現在看來,佩羅和溫麥雪比他還早了一步。

“您不能想些法子嗎?”杭一邵隻能寄希望於證券理事長,他知道金融行業內部的聯係和製約關係比任何一個行業都要密切。

“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範圍,銀行業這幾年也很覬覦證券行業的蓬勃發展,三億的資金缺口,可以讓對門那個老狐狸向國資委交出一份漂亮的成績單。”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杭一邵也沒了法子,他知道說服銀行方麵已經是不可能了的,他隻能籌劃下回莫城說服杭父。幸好他的手裏還有一份籌碼,這份當初蘇慶長壓在了他手裏的籌碼,是佩羅無論如何也預料不到的。

蘇子曾在邊京城既無親戚也無朋友,她說要出來走走,隻是不想讓杭一邵難堪,雖然這一次她是和杭一邵同行,但她也知道,杭一邵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處理。

閑著無事的蘇子曾在解放廣場附近走動了下,比起單調的冬日景觀來,秋日的解放廣場要顯得色彩更加更豐富些。由綠轉紅的楓葉,穿著旱冰鞋在旁嬉鬧著的孩童,少了幾分節日的熱鬧,但多了幾分閑暇。

她先前繃緊的神經,在了廣場裏走著不知不覺鬆弛了下來,直到她走到了那處角落,當年她和鄧老相遇的那個角落。或許她可以去茶館碰碰運氣,沒準還能再碰到那個睿智的老者。

蘇子曾憑著記憶,還真是找到了那條街道,下午的茶館,一眼看過去空空蕩蕩的,隻有三兩幾個外地來的茶客,蘇子曾並沒有看到鄧老,“也是,九十多歲的老人家了,也是不會再四處走動了。”她點了碟茶果和花生,消磨了個把小時,在接到杭一邵的電話後,才訕訕離開了。

蘇子曾走了足足有半盞茶後,鄧老和他的勤務兵從了解放廣場的方向走來了,他的身體比兩年前看著差了些,上台階時有些吃力,可是還是謝絕了勤務兵的攙扶,靠著自己走上了茶館那十幾階的樓梯。

“鄧老,”茶館的老板是少數幾個知道鄧老身份的人,他老人家那一輩的領導人,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又鮮少經由媒體曝光,所以真是遇到了,很多人也是不認得的,“早知道您今天要過來,我就告訴先前那位小姐讓她再等會兒了。”茶館老板很是遺憾的說道。

“那位小姐?”勤務兵好奇著,這一年多來,鄧老因為身體的緣故,謝絕了大部分的訪客,外出也是少之又少。

“那真是不湊巧了,”鄧老示意他已經知道是誰了,眼裏也是有些惆悵,他的身體是一年比一年差了,或許錯過了這次,他就再遇不見那些大膽主意的年輕人了,“小王啊,我有多久沒去南方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