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放縱

“讓我不要和一邵走得太近?”常池才一回家,就被蘇慶長叫了過去,她很難相信,一直以來對她疼愛有加的幹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同在了現場的常玫也有些理解不了,蘇慶長對蘇子曾和常池的管教曆來寬鬆,而且比起讓人不放心的蘇子曾,蘇慶長對常池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為什麽?”常池不顧常玫的示意,惱火道:“幹爹,我和一邵是真心相愛的。”

“你確定,杭一邵不是在玩弄你,是認真的,”蘇慶長揉著太陽穴,今天這一天,他接受了太多的訊息,曆來乖巧的常池竟然學會了叫囂。

“當然,我...他雖然沒說過,但我知道,”常池據理力爭著,如果不是喜歡她,杭一邵為什麽要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杭一邵今天親自告訴我,他希望在畢業後就和子曾結婚,”蘇慶長並不想將事情說得這麽直白,但如果講得不清楚的話,又怕常池不死心。

“不可能,幹爹,你一定是聽了子曾的蠱惑,我給一邵打電話,讓他告訴你,”常池慌忙撥通了杭一邵的電話。

經過了幾聲漫長的嘟音後,杭一邵的聲音從了另外一頭響了起來。

“一邵,你快和幹爹說...”常池用上了哀求的語氣。

“我今天和蘇伯伯講得很清楚了,”杭一邵的聲音從了電話筒裏傳來。

“真的是你說,要和子曾結婚,”常池隱約也感覺到了杭一邵的冷淡,自從那天他叫她下車後,他就很少再聯係自己了。

“是的,我已經和蘇伯父說過了,小池,你可以找個更好的。”杭一邵很慶幸,他一直沒有和常池發生實質的關係,如果真的突破了那層關係。現在真的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不可能的,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我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你多少年,”常池激動著,將手機狠摔在了地上。

常玫在一旁看著哭叫著的女兒。杭一邵這個年輕人確實是有些心計。雖然並不知道杭一邵今天和蘇慶長具體協商了些什麽,但從蘇慶長的表情和語氣看,他們一定是達成了什麽協議。由蘇慶長出麵。讓杭一邵和常池理清了關係,再是答應了蘇子曾和他的婚事,好一個一石兩鳥之計。

“小池,”見蘇慶長不再發話。房間裏隻剩下了常池的哭鬧聲,常玫將常池拉了出來,現在不是摻和這些的時候。

“你冷靜點。”常玫將常池推進了自己的房裏,掩上了門,今天言無徐又糾纏著蘇慶長提了設立基金的事情。蘇慶長今天心情不錯,一鬆口就答應下來了,再加上杭一邵這邊也是步步緊逼。現在她們母女的地位,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動搖。

“冷靜?我怎麽冷靜,”常池撒著潑,推開了常玫,“你以為誰都可以跟你一樣。看著幹爹死了一個。再娶一個,也不知道爭取。如果不是因為你這麽沒用,我會到現在都被人背後指著說是倒貼入門的嗎?”

常池好恨,她原本以為蘇子曾送了警惕,她就可以順勢而上,現在可好,連幹爹都親自出麵幹涉她,“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是他親生的,如果我也是蘇家的大小姐,一邵怎麽會不選我。”常池執拗地認為,杭一邵是因為蘇家的財產,才會選擇了蘇子曾。

“啪”地一聲,常玫的巴掌落下,常池被打的懵住了,她含恨看著常玫,猛地衝了出去。

蘇子曾剛回了家,心裏還盤算著該草擬宴請名單,還有邊京城的貨物也該運過來了,再就是後續的拍賣費用。腳才挨近了大廳,就被一陣旋風似的常池迎麵撞上了。

“滾開,”常池恨極了蘇子曾,此時巴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但她還算有留了幾分理智。現在終究是在蘇家,她還必須留點分寸。常池跌撞中,開著車出去了。

“莫名其妙,跟吃了炸藥不成,”蘇子曾摸著發疼的肩膀,再走了幾步,看著常玫急匆匆地跑了下來,往了車庫的方向跑去。

常池開著車,毫無頭緒地在城中轉悠了起來,六七點的公路上,車輛來往密集,她也不管這些,猛踩著油門,一路穿行而過,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她不知道該去哪裏,到了今天,她才知道,呆了十幾年的蘇家,並不是她真正的容身之所。

她和母親都隻能縮在了蘇家的大宅子裏的陰影。蘇子曾和言無徐肚子裏那個即將出世的孩子,才是蘇家以後真正的主人。她好不甘心,為什麽會這樣?常池不懂為什麽母親要忍氣吞聲這麽多年。母親的有些行為,她實在理解不了。

當年,蘇子曾的母親搶走了蘇慶長,她無動於衷。現在言無徐搶走了蘇慶長,她也沒有過分的行動,有時候,常池甚至以為常玫是容忍地過了頭,近乎懦弱了。

“我絕不會想她那樣,就這麽算了,”常池再次踩下來刹車,擦碰過了一輛擋路的汽車,引來了一陣罵聲。她的車子最後停在了第六區。

黑沉沉的天空,矮小的房子,聽了汽車聲,就圍了過來的孩童們。每個人都注視著她,隻有在這些人眼裏,她才是真正的大小姐。

常池才感覺到了久違的踏實感。

“小池,你來了,”她的親生父親從破房裏走了出來,急巴巴地看著她,他難得沒有喝醉,隻是眼裏還留著前些日子喝醉留下來的痕跡,充著血,眼眯縫著。

“又沒錢喝酒了?”常池避開後,從身邊取出了錢夾子。醉漢不等她拿出錢,就將那個錢夾子奪走了,手指沾了沾口水,貪婪地數了起來。

常池看著錢夾子上沾了幾個黑印,再看看破房裏幾乎連一件像樣的家具也沒有,就隻有一張睡覺用的床和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破桌子,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門外的法拉利被看熱鬧的街坊們看著,被拿過去的錢夾子上香奈兒的標記分外明顯。常池拉緊了身上的外套,她突然發現她做錯了,她不應該和蘇慶長頂嘴,她應該順著蘇慶長的意思答應下來。

常池悲哀地看著破房和數完了錢後,又晃悠出去買酒的男人,她忍住了眼淚,走了出去。車子開出了第六區後,一直往了第三區開去,今晚,她想放縱一回。

pub裏,五顏六色的燈光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常池坐到了吧台上。這是間新開的pub,杭一邵還和她好的那陣子裏,曾經帶她來過幾次。

這裏的酒很烈,人很雜,很適合這時候,常池的心情。

分不清是酒精還是香煙味,常池的腦子越來越昏沉。她的腦海中,不時地晃過了杭一邵的臉。再接著是蘇慶長命令她和杭一邵分手時的臉,再就是酒鬼父親那張沒用的臉。

視線不停模糊著,腦子也越來越昏沉。一個單身姿色不錯的女人,獨自坐在了吧台旁,總是能引來好些居心不良的男人的搭訕。

常池並沒有理睬,她喝完了幾杯馬丁尼後,感覺到了些暈眩後,就站了起來,想摸索著回去了。

前頭似乎晃過了一對人影,常池努力睜開了眼,定神看去。好像是費清,常池下意識地想到了杭一邵,她立刻往了費清身旁看去,並沒有看到杭一邵。

費清最近似乎並沒有和杭一邵玩在一起,一邵開始上進了。常池想著今天母親告訴她的,杭一邵和蘇慶長達成了協議,不僅僅是婚事的協議,似乎還有什麽生意上的協議。

費清懷裏的女人,常池又晃了晃腦袋,她的身旁又多了個來搭訕的男人。

“走開,”常池將人推開,她好像看見了言無徐,不可能言無徐怎麽可能會在這裏,和費清一起。常池一連撞開了好幾個人,拚命地在人群中擠過。

費清摟著的女伴,個子嬌小。人的臉在了燈酒的浸淫下,變了形,讓人看不清楚。從常池這邊看過去,隻能看見兩個幾乎混在一起的背影。依稀隻能辨清,那個偎依在費清身旁的女人,看著有些眼熟。

“費清!”常池大叫著,想喊停前麵的人。費清在了嘈雜的聲音中,聽見了有女人在喊自己,正納悶著要回過頭去。言無徐也聽見了,以為是遇到了費清的哪個老相好,她恨著掐了費清一下,就嫉妒著往後看去。

三人正要對視上時,常池的視線被一個高大的身形擋住了。

在了如蛇般扭動的人群中,擋在了常池身前的這個男人的出現,很是突兀。男人的胸前漏扣上幾個扣子,敞開著衣襟,露出了幾道輪廓分明的肌肉。

費清和言無徐已經看到了常池,兩人臉色一變,立刻消失在了一個包廂的門口,常池來不及看眼前的人是誰,隻覺得腳下一軟,已經被來人摟在了懷裏。

耳邊是那個男人低低地笑聲,他的呼吸,帶著濃烈的酒氣,又似乎帶了血腥味,“常小姐,你這是要往哪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