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黃口判福緣

呼呼,昨天悲催的趕不上回家的車,今天總算爬回來了,雷雨害人不淺啊,新的一個月,伸手討幾張麵子票,這樣接下來的五月,某人就可以省口水省心,然後乖乖滴蹲著了。提前謝謝大家哦~

在凱利呆了半年後,蘇子曾總是不自覺的將凱利女學和道泉大學作對比,這也算是女人的天性,進行各類比較,包包,化妝品,前男友和現任男友的對比,最好是連臉上有幾顆雀斑都要比個清楚。

凱利女學少了道泉大學的時髦熱鬧,有不少刻板古怪的校規條文,但又有不少通融處。與不近人情的普通大學相比,凱利女學上一學年的成績單是在老生到校後才公布的。

除了中途放棄的馬術課,蘇子曾沒作弊居然也全科通過了,真要說有些礙眼的是烘焙課的成績,中規中矩的“合格”兩個字。

言無徐這樣的用功學生,成績單不用說是出類拔萃的,這學期她也順利地拿到了凱利女學的“葳蕾獎”。和蘇慶長多了那層關係後,言無徐將自己當作了半個蘇家的人,也將很多過往沒提起過的事和蘇子曾說了出來。原來她之所以能拿到凱利女學的入學名額,是通過佩羅的推薦獲得的。

“所以說,佩羅老師是個好人,”言無徐說這話時,正和蘇子曾往了新課“玄學”的教室走去。經過她們身旁的幾名女學生聽見了佩羅的名字後,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十分明顯的敵意。

“要死啦,情人節都過了,還這麽多避諱,”蘇子曾很慶幸在前天晚上就將禮物送了出去,雖然是趁著酒興,送得過程也差不多全忘了。但好歹禮物是送出去了。

“昨天,佩羅差不多將全校女生都得罪光了。聽說他將幾百份情人節禮物都退了回去,就是連溫麥雪親手烘得蛋糕都退回去了,”蘇子曾也沒看言無徐有和人扯八卦,但從她嘴裏,總能得到一些八卦消息。

“送他甜品。還不如送甜酒,”蘇子曾拉開了教師的門,風水課,新課程。連教室門的設計都稀奇古怪的,推式木門,教室又窄又長。進門時,就要換上一次性拖鞋。

“這是畢業課程之一,不能不慎重對待,而且是新課程,選得人挺多的。”言無徐也取過了雙拖鞋。往教室看去。

今天外頭沒下雪,地上的積雪反射了陽光,連教學樓裏都比平時要明亮許多,而這間“玄學教室”裏,卻灰蒙蒙的。兩人眼睛一時有些不適應。看到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人頭。

百葉窗全部被放了下來,碎光在了細縫裏鑽了出來。沒有課桌也沒有教學設備。就是一張容納四五人並排站的長桌。上麵攤著星象牌,水晶球,八卦鏡,銅錢,還有枚油光發亮的龜殼。

“怎麽有股廁所熏香的味道,”蘇子曾瞄過那張“封建手術台”後,看到了教室的每個角落,都點了一盞黃銅熏香爐。

整個教室,容納了百來號人,每個人都是縮站在了教室的不同角落裏,空出了片位置,教室內光線昏暗,窗戶也都是緊閉著的,讓人的呼吸很不順暢。

“就不能分流上課嗎,百來號人就黏糊得跟桶漿糊似的,”蘇子曾嘀咕了聲。

“說是新來的是位很有些道行的大師,難請的很,一周就一次課,全部的新生和還有好些老生都選了,”言無徐答了句。

正說著時,門被拉了開來,走進了個佝僂的背影。蘇子曾那個方向,隻能看到了雙腳,再看仔細些,變成了黃色的白襪上,大腳趾處破了個洞。

幾乎是同時,教室裏多了股腳丫子的味道。一百多張翹首等待的俏臉,立刻坍了下來。更甚至已經有人忍不住掀開了百葉窗,在窗戶旁扒開了道口子。

凱利女學畢竟是凱利女學,所有的女生都秉承著循規蹈矩,保持儀態的超強理念,沒有人奪門而出。

蘇子曾小口呼吸了幾個來回,看見那個老師坐在了長桌旁,很愜意地盤起了腳來。身旁還擱了跟熟眼的竹竿。

難怪教師要布置的那麽昏暗,難怪要放熏香,原來所謂的大師,就是那個第六區斜角巷子裏的雨花眼神棍。

雨花眼神棍的右眼裏生得是瞎芒,見了光眼睛就會刺痛,所以教室裏不能進光,至於那股腳味,則完全是因為他的個人毛病。

“子曾,我們還是往後挪挪,”言無徐憋氣已經憋得臉紅脖子青了。先前兩人進來的遲了些,挨著窗戶的位置全被人搶光了。

身後的人群往後退了幾步,每個女學生都成了抱著群暖的冬鼠似的,盡可能地和長桌拉開些距離。蘇子曾和言無徐此時成了人形“凸”字的最頂端處,稍一挪動,就明顯萬分。

“那兩名同學,過來過來,說得就是你們,”雨花神棍整一副街頭賣藝的口氣,像甩猴似地衝著兩人叫道。

“我很忙,沒空和你們這群資質平庸的小輩亂謅,但相識既有緣,我今天就勉為其難地為大夥兒簡單說明下,玄學的奧妙之處。”雨花神棍見蘇子曾兩人還不上前來,就拎了那根竹竿,往前揮舞著,“快點,就你們倆,男左女右,是女人就全都伸右手,手平攤。”

他的竹竿又細又長,在了狹長的教室裏一比劃,有些丐幫高手過招的意味,言無徐被這麽一唬,連忙雙手攤開,就跟參拜似的,手心朝上,放在了雨花神棍的長桌上。

釉紅色長桌上,言無徐那雙幹慣了粗活的手,才一上桌,就引來了身後女生們的鄙夷聲。

言無徐攤開的十指,羞怯地往回縮了縮,卻被竹竿一把點住了手心,挑剔地翻了幾個來回。“掌身淺薄,掌形長方,指如冬筍,白裏缺紅。掌淺載不得財,白裏缺紅,福緣難長,年少需善行,老時方無憂。”雨花神棍信口說來,卻說得言無徐噎住了聲息,她是個聰明人,聽玄學大師的語氣,她將來的運程凶多於吉。

“換我了,”蘇子曾聽了之後,拍了拍言無徐,示意她不要太在意了,將手放在了雨花神棍的手側,剛好是他的眼睛盲區的位置。

纖塵不染的手一雙手,似用剔透的玉材雕琢而成,蘇子曾鮮少幹活,那雙手讓一旁的言無徐更加難堪。

雨花神棍才是看了一眼,隨即就開口批命,“世家蔭護,金玉之脈,福壽齊享,若是身心穩,老死無憂。”全都是大吉大利之言,蘇子曾的手,厚薄勻稱,十指尖圓,再加上膚色白裏透紅,甲根齊整,怎麽看都是一副生了好命的手。

“你算得不準,”透過了霧蒙蒙的熏香氣,蘇子曾聽了這番好話後,並無感激,反而是譏諷著。

“誰說我不準,”雨花神棍有些不服氣了,手乃人之精華,右手血脈又直通心髒,他曆來光憑一雙手,就能說盡了人的一生,今天被一名黃毛丫頭當眾說不準,還有什麽臉麵可言。

要不是前陣子,被那名黴運的丫頭砸了門,等同於拆了招牌,神棍連著幾月閉門不算命,得罪了老客,才不至於到了這麽個娘們氣十足的地方來教什麽玄學課。

“王大師還請不要計較某些人的無謂頂撞,”從了角落裏,站起了個人影,聽走來的腳步聲,不疾不徐,蘇子曾一直在想,溫麥雪這號人,要是碰上了個火災雪崩的,是不是還是那樣的步調那樣的語氣。

溫麥雪說得是客套話,她也不會允許凱利裏,進了個混吃混合的不合格的老師。對這名看著就顛三倒四的老師,她也有些不滿,見蘇子曾已經帶了個頭,就順當的將找茬挑刺的事,推到了她身上。

“我聽說大師能預知過去未來,一口命理推演,享譽海內外,”溫麥雪吹捧起人來,還真是從頭誇到尾,連著國內外也跟著誇了一通。

是人總是喜聽好話的,雨花神棍也不例外,他聽得頭和腳齊點,那隻雨花眼也跟著燦爛了起來。

“那就煩請大師算算我的福緣,”溫麥雪用了右手撥開了蘇子曾的手,放在了雨花神棍的眼前。

蘇子曾心裏憋氣,她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溫麥雪搶了去,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尋釁,有見過搶親,搶米,搶白,就沒見過搶算命的。

“溫大小姐的手相,當然是大吉大利,雖是年少略有挫折,成年之後,財運亨通,婚姻美滿,算得上是多福多壽,”溫麥雪聽了,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再回味雨花神棍的那句“年少略有挫折,”心裏對他又更信了幾分。

溫家的事,外人鮮有耳聞,更不可能有人轉告了大師,再是婚姻美滿,她嘴邊就多了抹盈盈笑意,巴不得將“奇準無比”幾個大字給了神棍冠上。

世人都是信好而不信壞,雨花神棍嘴上笑得燦爛,卻將溫麥雪的前後細微的語氣變化都看在了眼裏。手相隻是一種表象,而真正準確的是人的心,溫麥雪這樣的富家少女,這個年齡,本該是天真爛漫,她卻是老成謹慎,如不是年少家中經曆了變故,又怎麽會成了這麽副老練個性。

“溫大小姐,難道你就聽不出那隻是幾句恭維話。就算你含了金湯匙出生,也不一定就能一生無憂,人命由己不由天,”蘇子曾的話好似一盆撲麵涼水,將雨花神棍和溫麥雪的滿腔喜悅都淋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