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大婚前夕

“墨兒,已經處理好了?”花飛塵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端坐在廳內,見他進來淺笑著出聲問起。

“我已經叫遠峰將那初香送去你那了,你一會兒回去看看能否從她口中詢問出一些什麽來吧,至於之後的事容我再想想看。”蕭遺墨略顯疲憊的坐下。

“墨兒累了嗎?”水雲姬最近一直極力忍耐著那股想要抱抱他的衝動,今天這是著實忍耐不下去了。

他那略顯疲憊的小模樣,緊緊皺起的眉心,都著實讓人心動,情不自禁的走到他跟前,直接將小小的他抱了起來。

蕭遺墨剛要掙紮,就聽蕭翎輕聲說:“你不日也就即將恢複了,就讓你娘最後過把癮吧。”

蕭遺墨壓下了想要掙紮的想法,悶悶的說:“爹不要將娘寵壞了。”

“嗬嗬。”蕭翎笑而不語。

“那麽我就先回去了,有消息的話,我會過來找你們的。”花飛塵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外麵的那些人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快都走了,我原以為他們要在此處鬧上一天呢?”蕭遺墨忍著娘那雙手在自己臉上不斷的磨蹭,一張臉黑到了極致。

“剛剛玄長者過來了,親口對大家承認了那些事並非是我引起的,而是各位長者造成的,然後也將山穀未來可能發生的一些隱患都跟大家說了。”蕭翎眼看著他就要忍耐不下去了,手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

水雲姬聽後,不情不願的鬆開了緊緊抱著蕭遺墨身子的手,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去坐下。

“那之後也將我之前的提議跟大家說了,他們似乎看起來都很淩亂的樣子,我便讓他們各自回去想想清楚,要不要照我們所想的來做,等他們得出結論,派一兩個人上門來告知一聲即可。”蕭翎瞧見了水雲姬眼中那種萬分眷戀的神色,忍不住的勾唇笑出了聲。

“都是翎你的錯,你還好意思笑。”水雲姬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從前都不讓自己多抱抱墨兒,如今自己怎會這般的迷戀他小小的模樣。

“雲姬別急,這日後說不定小凡會如你所願生一個女孩子出來的。”蕭翎想著墨兒與小凡大婚的所有事宜都已經準備妥帖了,陰鬱的心情變好了許多。

“嗯,這事也差不多解決了,我去看看小凡去。”一想到日後小凡可能會生出一個寶貝孫女,水雲姬就興奮的坐不住,起身便走了出去。

蕭遺墨凝眉略有幾分不悅的看著她走遠。

蕭翎淺笑著出聲:“墨兒,你莫非還沒有跟那小凡說過你會恢複的事?”

蕭遺墨輕搖了一下頭,不提前告訴她,就是想要看看她到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說不定會很有趣,所以就還是暫且瞞著的好,免得她在這最後的幾天時間裏變得淩亂。

“我覺得你還是先跟她說一說為妙,不然她到時候一時半會兒可是會接受不了的,你不希望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的洞房花燭夜留下不好的回憶吧?”蕭翎其實也很是想看看小凡在那夜麵對墨兒的突然長大會做出怎樣的反應,但是為了他們兩人好,還是要提醒一下他本人的。

“唔……不好的回憶啊……”

蕭遺墨擰著眉,腦海中又浮現出他們說過的那自己可能會在當晚被她踹下床的說法,還真就有幾分擔心了起來。

“嗬嗬,這件事你回去之後,再好好的想一想,這你們的婚期就快要到了,我也將大多的人都調了回來,確保那一天不出任何的差錯,你的人呢?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蕭翎掃了一眼在屋內的一些丫鬟家丁。

所有人都識趣的緩緩退了出去。

在他們走出去後,展良從外麵走了進來。

“我的人啊……話說,最近他們究竟跑到哪裏去了……”蕭遺墨苦惱的擰著眉,之前一直圍繞著那女人的事在打轉,回到山穀後又有各種煩心事,一直都沒什麽時間空閑下來,也就一直將他們幾人的事給忘記了。

蕭翎眉頭不悅的跳動了幾下:“一直都有跟你說,不要太放縱他們幾個人了,從前我就不讚同你隻選那麽幾個人當自己的貼身護衛,要不是之前你將他們都通通從自己身邊遣走了,你又怎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蕭遺墨淡淡的回:“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遇見這女人,你跟娘可就沒有孫子孫女什麽的可以抱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給我盡快的將他們都找回來,眼下穀中的事就算不需要他們插手,之後你們出穀了,也需要他們護衛,遠秋跟遠峰兩人不可能一直都陪在你們身邊的。”蕭翎意有所指的看向他,伸手接過展良遞過來的書信。

蕭遺墨知他指的是什麽事,不過自己答應過秋哥,若是他不願意,自己得幫他才行,要想個辦法讓爹跟秋哥的爹娘放棄那件事才行。

蕭翎翻看完手中的書信,沉沉的出聲:“你去告訴一真夫妻兩,叫他們將出穀的日期延後,然後再將我備好的請柬都給各家送過去。”

展良瞄了一眼蕭遺墨的方向,轉身沉默的退了出去。

“有必要發請柬嗎?穀中的人不是都知道了?而且最近大家應該都在籌備春節時要用的一些東西,挨家挨戶送的話太麻煩了吧。”蕭遺墨盯著那展良走出去的背影出神,這曆代的護衛個個都是如同展良這般生性淡漠的人,但是自己身邊那幾個人似乎與他們格外的不同,不僅大大咧咧的,還總是沒大沒小的,真就如爹所說的那般,是自己對他們幾人太過縱容了吧?

“嗬嗬,我跟你娘商量了一下,打算將你們的婚期提到年前,然後讓你跟小凡回去跟她家人一同過新年。”蕭翎目光依舊落在手中的書信上。

“啊?”蕭遺墨驚訝,這事自己怎麽就沒有聽說過呀,而且原本就沒有幾天了,忽然提前的話,不就在最近兩天了嗎?

“所以,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來考慮了,趕緊想想要不要跟小凡提前說說吧。”蕭翎抬頭投過去一記溫柔到膩死人的笑意。

對上他的笑臉,蕭遺墨無言的別開了視線,很快的就讓自己鎮定了下來:“這樣安排也跟穀中的事有關嗎?”

蕭翎搖頭:“說不上有關,卻也並非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在你們離穀之前,你必須將你的那幾個護衛找回來,直到跟山穀相關的事情都解決之前,你的人都不可再離開。”

蕭遺墨輕點了一下頭,而後起身直直的去了花飛塵的林中小屋,如果要將那幾人找回來,就得去師傅那裏讓信鴿傳信過去才行。

夜晚,蘇小凡側臥在床上,看著坐在床頭看書的蕭遺墨。

心中疑惑,不就是在看個書嗎?

為何看得愁眉深鎖的?

或許那手中的書本跟他有仇一般?

好奇的湊過去,仔細的盯了片刻,也不過就是一本普通的書罷了。

“怎麽了?”蕭遺墨睨了一眼,平靜的問起。

“沒怎麽,就是想說為何你看個書看得愁眉不展的,很好奇罷了,累的話就早些睡吧,何必強撐著看書。”蘇小凡忽然想起了那些不愛學習的小孩子,估計大人強迫他們看書的時候,就會是這樣一副神情,苦大仇深的。

“你先睡吧。”蕭遺墨又繼續盯著書出神。

蘇小凡擰了眉,起身將他手中的書給抽了過來,隨手扔到了梳妝台上,將他小小的身子按了下去:“好了,乖乖睡覺,你們最近都一直在忙活些什麽東西吧?不休息好,明天要怎麽做事。”

蕭遺墨凝目盯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啟口:“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你不會有什麽不安的嗎?”

“不安?”蘇小凡正欲起身將蠟燭熄滅,對上他的問話,微微蹙起了眉。

“嗯,就比如我要是一直都長不大的話,你甘願就這樣跟我過一輩子嗎?又或者我要是哪一天忽然的恢複原狀了,你又能接受嗎?”蕭遺墨思索了一下,還是無法直接的就對她說出自己即將恢複這種事。

“這個嘛,我也沒仔細的去想過,不過小寶貝兒你就一直這樣也挺好的,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不過,若說你要是哪一天會忽然複原,那一天是什麽時候?既是未知數,未來的事就留到未來去想吧,而且就算到時候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慢慢的也是會接受的。”蘇小凡吹熄了蠟燭,合著他煩心了一個晚上,是在想這個事嗎?

不管他究竟還能不能恢複,能不能長大,自己都已經認定他了,當初就算他隻是一個孩子,自己也確定了是喜歡他的,到如今就更是不會放棄了,喜歡一個原本是成年人的孩子,總比喜歡一個原本就是小孩子的人要更能接受吧。

蕭遺墨聽後,糾結了一晚上的情緒也稍稍放鬆了下來,決定先將此事放置一旁,反正剩下的時間也不是很多了,到了那一天再來考慮這件事就好了。

隔天一大早,蘇小凡與水靈兒兩人坐在院中閑聊。

“小凡,墨弟呢?”

蕭遠秋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笑著看向院中的兩人。

“遠秋哥哥,你怎麽突然回來了?玉書呢?”水靈兒驚訝的站起了身,原以為他最近是不會回來的才對。

“他們還在京城,我這放心不下穀中的事,所以提前回來看看。”蕭遠秋站在石桌前,盯著蘇小凡的臉看了片刻才出聲道:“小凡,你最近瘦了許多,身子可好了?”

“已經好多了,他們兩人剛剛說是去師傅那邊,你去師傅那邊找他們即可。”蘇小凡直覺,他或許有事找小寶貝兒,不然也不會走進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在哪。

蕭遠秋點了一下頭,欲轉身離開,卻被蘇小凡給喚住了:“京中的情況如何?表姐跟玉書他們沒事吧?還有我外祖父。”

蕭遠秋笑著回:“至少在我走的時候,一切安好,放心吧,如果有事的話,玉書會捎信回來的。”

花飛塵的住所,蕭遠秋去的時候三人正在無比悠閑的品茶。

“秋哥,怎如此快的就返回來了,玉書跟紫韻人呢?”蕭遺墨放下手中的茶杯,墨眸間染上絲絲疑惑,他們那邊的事不應該如此快的就處理掉才是,那紫韻就算是身為皇上最受寵公主,肯定也沒辦法一時半會兒就讓皇室的人接受他選擇一個平民做駙馬。

“那邊沒什麽進展,紫韻進宮後就沒有出來過了,不過藍溟有說她母妃已經好轉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蕭遠秋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進去,反身將門關了起來。

“哥,你這是幹嘛?師父這個地方,平日裏可是沒什麽人敢來的,何必多此一舉。”蕭遠峰懶懶的抬了一下眼皮兒,散漫的坐在一旁。

蕭遠秋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麵容超乎尋常的嚴肅,做到他身旁,對著蕭遺墨問:“墨弟,最近穀中出了很多大事吧?”

蕭遺墨未答話,隻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花飛塵略顯煩躁的攏了攏眉峰,這昨日經過了一宿的審問,也是沒有從那水初香的口中套出任何話來,一直反複說的都隻有那一句不能說,她究竟在堅持些什麽,那讓她不能說的理由是什麽?

“我回穀的時候,發現山穀周圍有些異常,南家的人是來接親的吧?不過來的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蕭遠秋昨夜就到了穀外,忍不住的在周圍觀察了那些人一整夜,不過並沒有看出有哪裏不對,隻不過那些人給自己的感覺很奇怪罷了,似乎不僅僅是來接親的那麽簡單。

“這件事師兄已經去查過了,也派了人在一旁監視他們,所以暫時無心操心,若是他們做出些什麽來,我們也能夠在第一時間就知道。”花飛塵清淺的出聲,之後將蕭遺墨他們大婚提前的事還有最近發生的一些事都跟他說了一番。

“小凡好像還完全不清楚情況的樣子。”蕭遠秋笑著看向蕭遺墨的方向。

“嗯,她並不清楚具體的日子,之前也沒有告訴過她是哪一天,所以就算提前了也還沒有告訴她的必要。”蕭遺墨抿嘴笑了一下。

早上來的時候,師傅就將恢複的藥丸交與了自己,說是在大婚當日直接服下即可。

蕭遠秋眉開眼笑的盯著他的唇角,手中的玉扇不由自主的輕搖了起來:“師傅可從初香的口中套出什麽話來了嗎?”

花飛塵輕搖了一下頭。

“師傅可得手下留情啊,不然到時候,說不準不用墨弟想清楚要如何懲處那水初香,她都已經去掉半條命了。”蕭遠秋輕笑著出聲,師傅看似為人溫和,但是一旦有人落入他的手中,不死也會送掉半條命。

這百獸穀中的所有人可都是最為清楚這一點的,那水爺爺竟然對於墨弟將水初香交與師傅審問的行為,未作出任何的反應,莫非是真的打算放棄水初香了嗎?

還真難讓人相信,事實是如此的,畢竟水爺爺對於水初香的疼愛那也是總所周知的,從小便是要什麽給什麽。

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而連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才對。

“水爺爺那邊……”

蕭遠峰這才將一隻散漫的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給坐直了,看向他道:“大哥也擔心水爺爺嗎?師傅跟墨哥剛剛也在說起水爺爺的事。”

“嗯,之後我去看看他好了。”蕭遠秋聞言隻淺淺的回了一句話。

竹屋中,蘇小凡與水靈兒兩人正在商量著今日要不要去哪裏走走,畢竟昨夜小寶貝兒說了,這之後想要出去走走的話,也是可以的了。

“少夫人……”

“找我有事嗎?”蘇小凡疑惑的看向在守衛們帶領下緩緩走進來的水煙兒母女倆。

“嗯,有件事想讓你幫幫忙。”水煙兒輕點了一下頭。

水靈兒帶有幾分戒備的抬眼看過去,就算如今的煙兒表姐給人感覺與之前不一樣了,就算她是真的改過自新了,卻也還是無法完全的去信任她。

對上水靈兒懷疑的目光,水煙兒勾唇無奈的淺笑了一下。

“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盡力的。”蘇小凡隨口應對了這麽一句,看她們兩人此刻的表情,似乎真的有什麽很著急的事。

“我想去塵師父住的地方看看初香,畢竟過兩天我就要與爹娘一同離開山穀了,回來的日期也還沒有個定數。”水煙兒糾結了一個晚上才決定前來找她幫忙,如果自己直接去塵師父那邊,亦或者去找墨哥哥幫忙,估計是行不通的。

“哦,你們將出穀的日期延後了呀?而且你不恨她嗎?要說起來,她對你做的事,可是比對我做的還要過分呀,被最好的姐妹背叛什麽的,應該是最讓人接受不了的才對。”蘇小凡心中依舊有迷惑,如果是自己的話,被好姐妹做出了這樣的事,或許此生都不會在想與對方往來了。

“嗯,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決定推遲兩天,恨自然是恨的,不過,畢竟從小在一起長大,在臨走之前無論如何也想要去見見她,雖然不知道墨哥哥究竟會如何來責罰她,不過總有種直覺,等自己回來後,或許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水煙兒站在石桌前,雙手捏緊了手中的一方手絹。

蘇小凡驚得張大了眼,急切的靠向一旁的水靈兒的身上問:“小寶貝兒打算殺了她嗎?”

水靈兒點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應該不至於會殺了她才對,不過應該也不會讓她好過,若是對她的責罰太輕,也無法跟小叔小嬸嬸交待。”

蕭錦蘭聞言輕搖了一下頭:“我覺得少主不會顧念我們的心情,就算真的會責罰過重,也絕對是因為她招惹了少夫人的緣故。”

蘇小凡站起身,拉了水靈兒的手,急急出聲:“靈兒,帶我去師傅那裏吧。”

水靈兒有些猶疑不定,如果墨哥哥真的做的很過,恐怕是不希望小凡知道的,自己真的應該把她帶過去嗎?

“好了,別猶豫了,帶我去看看吧,如果是要以她傷害了我的名義去做些什麽,總得讓我知道吧,而且我也不會袒護她的,她做的這些事的確是很過分。”蘇小凡拽這水靈兒走了出去。

蕭錦蘭與水煙兒緩慢的跟了上去。

“師父就住這裏?”

看著麵前比小寶貝兒那竹屋還要簡陋的屋舍,蘇小凡有些震驚,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師傅那樣的人居然會住在這樣簡單的地方,原以為他住的地方一定是無比的精致奢侈來著。

“是啊,雖然這房子不怎麽樣,可是屋後的景色可是全山穀最好的,等下我帶你去看看。”水靈兒想著塵師父屋後的那個溫泉就兩眼放光,據說這從前穀中的人在冬日都會來這個地方泡一泡,畢竟白天的時候林中野獸什麽的也不會出來,但是自從塵師父在這個地方搭了一個簡單的屋子,住過來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來了。

“你們怎麽來了?”

蕭遠峰翹著腿無比悠閑的坐在屋中,對上走進來的幾個人,驚訝的站起了身。

蘇小凡隨意的掃了一眼,這屋內的擺設倒是都很講究,不像它表麵的那般普通,倒是很適合師傅那樣的人居住。

“墨哥哥跟師父人呢?”水靈兒站到他身旁輕聲詢問,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上次在那竹屋外跟他說起過成親的話題後,每次見到他,總會沒來由的心跳加速。

“在下麵。”蕭遠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腳下。

“帶我們去看看,表姐想要見見初香。”水靈兒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水煙兒與蕭錦蘭,然後走過去將她們兩人帶了進來。

“不行,師傅說了,讓我守在這裏,不許任何人進去。”蕭遠峰搖了搖頭。

“小凡也想要進去看看。”水靈兒伸手指向蘇小凡的方向。

蘇小凡正在屋內各處查看著,見她忽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回頭對上蕭遠峰疑惑的目光,用力的點了點頭。

蕭遠峰為難的杵在原地,想了想才說:“你們等會兒,我去問問看。”

“靈兒覺得我說想看,他們就會讓我們下去嗎?”蘇小凡對這點抱持著一定的懷疑。

“會的,墨哥哥還是很聽你話的。”水靈兒堅定不移的點了點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的墨哥哥對小凡說的話,那可是到了言聽必從的地步。

“好了,你們跟我來吧。”

就在兩人還在就這個問題爭論的功夫裏,蕭遠峰就折返了回來。

水靈兒衝著蘇小凡擠了擠眉眼,笑的一臉燦爛。

蘇小凡很是無言的笑了笑。

“跟你們說,等下不管在下麵看到什麽,都不要太吃驚。”蕭遠峰原本還想著墨哥一定會拒絕的才是,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蘇小凡覺得聽了他這話之後,身邊的其餘三個人忽然都變得呼吸緊促了起來,連靈兒臉上的那一絲笑意都全然不見了。

帶著滿心的疑惑,跟在蕭遠峰的身後,從屋內後麵的屏風處的石梯往下走去。

“靈兒,要不你不要下去了?”

蘇小凡覺得水靈兒此刻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正在一個勁的顫抖。

“不要,我也想下去看看。”水靈兒咽下一口口水。

“為什麽啊?你都如此害怕了,等下我們上來告訴你下麵的情況不就可以了嗎?”蘇小凡越加的疑惑。

“小凡你不知道,這師傅屋中的地下室在百獸穀可是一個很神秘的地方,大家都想要進去一探究竟,但是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除非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招惹了墨哥哥或者塵師父才會被扔進去,通常出來的時候,都會去掉半條命。”水靈兒湊到蘇小凡的耳邊很輕的說著。

雖然聲音壓得很低,周圍的人還是聽得見。

蕭錦蘭生出了些許擔憂:“煙兒,要不然我們還是就此回去吧?”

“不要,我想要見一見她,上一次問她的事,她還沒有給我答複,無論如何都想要再問一問。”水煙兒咬了咬唇,自己也是很害怕的,但是曾經的好姐妹此刻就在下麵受刑,自己隻是去看一看的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唉。”蕭錦蘭歎息了一聲,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扶著她繼續向下走去,如果她執意要去,自己也無法強行將她帶離此地。

漸漸的,狹窄的階梯變得寬敞了起來,潮濕的空氣中混合著一些難以言喻的腥味。

水靈兒緊張的握緊了蘇小凡的手臂。

蘇小凡咧嘴無奈的笑了笑,既然都這麽害怕了,幹嘛非得強迫自己下來不可,而且這空氣中飄散的味道,自己總覺得很是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上次進監獄的經曆,蘇小凡今日出奇的鎮定,又或許是因為在下麵的人是小寶貝兒跟師父,深信那兩個人不可能是那種會做出很過分事情的人,所以並未想太多,也完全的就沒有生出害怕的情緒來。

但是,這樣的想法,在她見到石室中間的情形後,完全的化為了泡影,她的腦海中隻盤旋著一個詞語,師父太可怕了。

然後未多思考,就條件反射性的做出了一個動作,衝進去了石室內,極快的將蕭遺墨從裏麵給拽了出來,背靠著石壁喘氣。

“你們怎麽來了啊?”蕭遺墨擰著眉,驚訝於她為何會突然來這裏的同時,疑惑的看著她驚魂不定的模樣,看她平時殺雞殺鴨的那可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此刻為何會如此的害怕?

在他們之後,蕭錦蘭也扶著麵色慘白的水煙兒走了出來,還有嘴巴一張一合但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的水靈兒。

“好了,放鬆放鬆。”

蕭遠峰站在水靈兒的身後,伸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這種時候,你讓我如何放鬆啊,太惡心了,那些東西。”水靈兒雙手用力的在自己手臂上搓了搓,隻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在不停的往外冒,而且胃裏也翻攪著,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是你們自己要下來的呀。”蕭遠峰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膽子那麽小,還下來幹什麽呀,不是找虐來的嗎?

轉眸看向一旁明顯嚇呆了的母女二人,更加是無言以對,這莫非女孩子其實都是怕蛇的?

“好點了沒有?”蕭遺墨見身旁之人的氣息逐漸的穩定了下來,才再度出聲詢問。

“呼……”

蘇小凡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背靠著牆壁不想再挪動一步,也挪動不了,因為雙腿似乎有些發軟了。

“初香她還活著嗎?”水煙兒喘著氣兒,拍著自己的胸口,慘白著一張臉輕聲詢問。

“活著啊,你沒看見她眼睛睜著的嗎?隻不過是有些嚇呆了,說不出話來罷了。”蕭遠峰剛剛也是有看一看裏麵情況的,不過要說起來,那麽多的蛇圍在一起,別說她們會害怕了,自己看了都覺得心裏毛毛的。

“我沒敢看……”

水煙兒垂下了頭,進去的那一瞬間,視線就被那滿屋子的蛇給吸引過去了,哪裏還有功夫去看初香如今的狀況。

“你們還是先回去吧,這種情況下,不管你想問她什麽,可都是問不出來的了。”蘇小凡緩過氣來,對著那似乎驚嚇的比自己還要嚴重的母女二人出聲。

隨後走出來的花飛塵,聞言手握成拳敲上了另一隻手的手背,恍然大悟一般的說:“對啊,這樣子我要如何從她口中問出端倪來?”

蘇小凡眉頭不悅的跳動了幾下,無語的看過去:“師傅,你難道不是想要讓那些東西吃了她嗎?”

“沒有啊,隻不過是想要稍微嚇嚇她罷了。”花飛塵一臉認真的回話。

“那哪裏是稍微啊,都快把人給嚇死過去了好嗎?”蘇小凡無端的又想起了屋內的情景,用力的甩了甩頭,揮散掉腦袋裏的那個畫麵。

“嗯,也對,我知道了,我先去讓它們離開好了。”花飛塵神色淡然的走了進去。

“師傅他沒問題嗎?”蘇小凡搖了搖身旁蕭遺墨的身子,不確定的詢問出聲,就算師傅是神醫,就算他可以讓那林中各種毒蛇猛獸都對他避之不及,也應該多少會有一些害怕的東西吧?

就算不害怕,總該覺得惡心吧。

此刻那屋內,水初香被鐵鏈固定在牆角,身邊圍繞著無數隻晃動著滑溜溜身軀的小蛇,而且離她隻有一步之遙,仿佛下一刻它們就會齊刷刷的咬上去一般。

花飛塵將所有的蛇都弄走後,又轉身走了出來:“好了,它們都不在了,你們進去吧?”

“不,不進去了。”蘇小凡不由自主的往階梯的方向挪了幾步,緊緊拉著蕭遺墨的手,看他淡定的模樣,就能夠猜出他似乎不怕那些蛇,但是就是沒緣由的不想讓他再進去,萬一那些蛇忽然之間暴走,不受控製可如何是好啊?

跟冷血動物共處一室,那可是太危險了。

“你們不是有事找她?”花飛塵微蹙眉,看向臉色依舊慘白的水煙兒母女兩。

“嗯,但是她現在的情況,我們應該什麽也問不了的。”蕭錦蘭艱難的扯出了一絲極為難看的笑,此刻忽然慶幸,好在煙兒對少夫人做出來的事沒有這水初香來得嚴重,要不然的話,此刻在裏麵的說不定就是煙兒了,隻要想一想就讓自己接受不了。

“我們先出去吧。”蕭遺墨抬腳邁上了階梯,將蘇小凡給拉了出去。

一走出密室的通道,蘇小凡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總覺得自己的身子在不受控製的顫抖著,自己其實怕的東西並不算多拉,除了怕黑,怕那不知是否存在的鬼怪,還有這隻要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的蛇,應該是再無別的東西了。

蕭遺墨有些懊惱,早知如此,剛才就不應讓遠峰帶她們下去,在一旁倒了一杯熱茶給她遞了過去:“喝點茶壓壓驚。”

蘇小凡接過就一口喝了下去,然後將茶杯遞了回去:“還要。”

一連喝了好幾杯,才讓她原本輕顫的身體穩定了下來。

“你還好嗎?”

蕭遠峰站在水靈兒的身側,也如墨哥那般給她倒了茶水,隻不過她喝了之後,依舊是毫無血色。

“應該還算好。”水靈兒努力的朝著他笑了笑。

“不想笑就別笑,太難看了。”蕭遠峰看著她此刻臉上那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如實的說出口。

水靈兒麵色僵了僵,快速的低下了頭。

“好了,我們回去吧,待在這裏讓人靜不下來。”蘇小凡起身拉了蕭遺墨的手就走了出去。

身後,花飛塵一臉淡然的喃喃自語道:“真有那麽恐怖嗎?它們其實還挺可愛的吧?”

蘇小凡聞言險些跌倒,但是讓她更為驚訝的是,身旁的蕭遺墨隨之回頭接的那一句:“師傅,無需介懷,它們的確是一點兒都不可怕的,隻不過下次不要用它們來審訊女子就是了。”

花飛塵聞言才釋然的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後院,每天隻要去過那地下室,就要來後院的溫泉中泡一泡,不然會一直覺得全身不適的。

一路無言,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沉默的回到了竹屋中。

蘇小凡進廚房內洗了一些水果什麽的拿出來,放到桌上:“吃點水果吧,應該會好一點的。”

“謝謝。”

蕭錦蘭拿了幾個草莓,遞到水煙兒的手中,她喜歡吃這個,應該吃了會好一些的,原本她身子就還沒有好完,這被那場景驚嚇了一番,恐怕又得病上好幾日,這孩子小的時候曾經險些被蛇咬到,一直留下了心理陰影。

之後,蕭遺墨叫了外麵的守衛進來將她們母女二人給送了回去。

“這之後,你還是不要出門的好,每天就在竹屋中呆著吧,反正成親的日子也就在這兩日了。”

蕭遺墨這一路尋思了一番,還是決定提前告訴她,說不定讓她知道了這件事,她最近就沒心情四處亂跑了。

“啊?這兩日?”蘇小凡原本一直在盯著一旁的水靈兒,還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麽來安慰她一番的,被蕭遺墨這突然說出來的一句話給驚得不行。

“嗯,這之後我跟你一同出穀去陪你娘跟奶奶過年。”蕭遺墨勾唇淺淺的笑了笑。

“好。”蘇小凡原本就一直覺得要讓奶奶跟娘獨自過年,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如今能回去跟她們一起過春節,可是很開心的,這與她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一定能成為一個很美好的回憶。

“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出去,我住在富叔府上就好。”水靈兒總算是抽回了被嚇飛的心神,漸漸穩定了下來,最近的山穀太可怕了,還是出去住一段時間為好,等穀中平靜下來之後再回來,而且若是一直留在山穀中,爹娘就會不停的在自己耳邊提起訂婚的事。

蕭遺墨沉默的看了她幾眼,而後輕點了一下頭。“你們想要從那水初香的口中審問出些什麽來?”蘇小凡對此是十分的好奇,就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來說,那水初香是慫恿蕭玉瓊與水煙兒來加害自己的人,也是對水煙兒做出了極為過分行為的人,但是有必要如此的去審訊嗎?

應該還有別的方法吧,就算是要懲罰她做錯的事,最多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起身罷了,不應該會累及性命吧?

但是照師傅今日所做的事來看,說不定一個不注意就會將她的性命給搭進去了。

“隻不過是想讓其供出她身後之人罷了,不過她一直緊咬牙關,一個字也不肯透露,這點讓我很是疑惑,所以她越是不願意說,我們就越是覺得她在隱瞞的事很重要。”蕭遺墨單手托腮,攏了一臉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