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看不見的“客人”似乎沒打算將畫卷和牛皮紙拿出來,而是選擇“吃”掉,隻見牛皮紙的邊緣,好似被火焰燒毀一樣,慢慢的卷邊、慢慢的消失。

此時,跟著陳與非在特殊病房查看裴老先生的張子殷,突然抬頭,對陳與非說了一句。

“來了。”

陳與非愣了愣,笑道:“你跟你弟弟配合得不錯。”

“當然,他雖然是個半吊子,但是做個幫手還是不錯的。”張子殷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掏出一個prada的長款錢夾。

陳與非看她從錢夾裏麵掏出來的,不是鈔票、不是卡、是符紙。

……這反差略大。

“快點吧,你給裴老先生做完法事,我們趕緊回去,我擔心然然遇到危險。”陳與非催促道。

“不用擔心,我讓子陽帶著她到人多的地方呆著,陽氣重的地方,那個養鬼的女人搞不出什麽花樣的……”張子殷安慰了陳與非兩句,一邊手下不停的化了一杯符水。

“這是用來做什麽的?”陳與非皺了皺眉,雖然他的工作也是同古董精怪打交道,可是他對於一些純屬封建迷信的事情很反感,張子殷這該不是要讓裴老先生喝符水吧?

張子!一!本!讀!小說xstxt殷也看到了陳與非眼中的疑惑與不悅,笑了笑,解釋道:“放心,隻是需要一個小切口,紮一下指頭就好。”

她轉身對旁邊的主治醫師尋求意見,陳與非也望向醫師。

那斯文的醫師跟陳與非同屬一個“係統”,他略略遲疑了一下,畢竟現在裴先生是他的病人。

“隻是驅邪的符水,隻要沾一點他的血就好,好像驗血那樣紮一下指頭就可以了。”張子殷解釋道。

“宋醫師,你就幫幫忙吧,她是有名的天師,不會亂來的。”陳與非朝醫生點點頭,幫著張子殷說話。

宋醫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沒說什麽,默默的拿過一個新的針頭拆封,在裴老先生的手指上輕輕紮了一下,擠出一滴血,伸到裝著符水的玉盞裏。

本來是暗紅色的血珠,一到符水裏,立刻變成了黑紅的顏色,尚在昏睡中的裴老先生渾身一抖,嘴唇動了動。

在場的三人都聽到他喃喃的低語,“與非……陳與非……”。

張子殷抬眼看了一下陳與非,他皺著眉頭,不明白為什麽裴老先生叫他做什麽。

那張紙條上寫的“暫停,小心”,現在已經暫停了對卵的研究,不過小心,究竟是要小心什麽?

“他這是中邪了嗎?”宋醫師好奇到詢問道。

“應該是有些帶著咒術的東西在他體內……中邪……也不太像,等等看吧。”張子殷也有點拿不準。

雖說裴老先生的行為反常,但是在張子殷看來,又不像是單純的中邪,她的符水是強力的驅邪符,按說裴老先生應該醒過來才是,可他隻是掙了一下,喃喃的叫了陳與非兩聲,又昏睡過去了。

陳與非掏出手機,查看了一下許念然的方位,她隻要呆在中國,陳與非就可以從她身上的發信器,找到她的行蹤。

許念然此時跟張子陽在街上吃東西,一邊吃一邊逛,張子陽對這些街道十分熟悉,哪裏有什麽小店都很清楚。

“神棍,我吃不下了。”許念然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她跟著張子陽邊吃邊逛,張子陽吃什麽,她看著又眼饞,總是忍不住試一下,吃到肚子都飽了,等下肯定吃不下晚飯了。

“還有一家變態烤翅,超超超級好吃!不吃你會後悔的。”張子陽拍著胸脯打包票,其實是按照姐姐的吩咐盡量拖延時間。

“變態烤翅?”這什麽名兒,太嘩眾取寵了吧?

其實張子陽少說了一個字,這家店的全名叫“變態辣”烤翅店,顧名思義就是這裏的辣椒很給力。

許念然被上次的巫山烤魚辣怕了,有點抗拒,可是看著那色香味俱全、茲茲冒著小泡的烤翅,她咽了咽唾沫,好想吃。

張子陽看她那樣兒,嘿嘿偷笑,他不知道許念然不能吃辣,就隨便點了兩個中辣的,其實他很想要最頂級的“變態辣”,辣死這小妖孽,可是想想還是手下留情,先來個中辣的試試算了。

可是張子陽很快就後悔了。

許念然對辣的抵抗力,超乎想象的低啊!

就啃了一口那雞翅,吞下去的同時就開始眼淚狂飆,捂著嘴巴哈氣,嗆得狂咳,那模樣嚇得張子陽以為自己是給她吃了砒霜。

“水……咳咳……”許念然抬腳踹了張子陽的小腿一下。

張子陽忙衝到店裏拉開冰櫃,也顧不上付錢,抽出一瓶趕緊擰開遞給她。

店老板也很年輕,看著手忙腳亂的張子陽和抹眼淚的許念然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女朋友哭了哦,有這麽辣嗎?搞得我好像在賣毒藥一樣,哈哈哈。”

張子陽略尷尬,攬著許念然的胳膊將她拉過一旁,低聲道:“你不是吧,吃一口辣烤翅像吃毒藥一樣!丟臉死了……擦擦、擦擦。”

他扯著衣袖給許念然擦眼淚,許念然隻覺得自己的舌頭都辣痛了,拚命的咽口水,無暇說話。

陳與非在主道停了車,帶著張子殷走進步行街,沒走幾步就看到了這裏的熱鬧。

“然然?”他看到被人圍觀的居然是自家的小公主,皺了皺眉頭,這是搞什麽?

許念然捂著嘴,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看著陳與非繞過看熱鬧的人,朝自己走過來,捂著嘴巴就撲了上去。

“與非哥哥,吼辣啊……”她眼淚汪汪的蹭到陳與非懷裏。

陳與非一開始看到她時,心下一驚,還以為出了什麽事,等聽清楚她說什麽,又氣又好笑,“你還不吸取教訓?上次吃辣,胃疼了半宿,不記得了?”

許念然捂著嘴不說話,她以前哪有這麽自由?哪有機會嚐試這些路邊小吃?難免好奇嘛。

何況你對一個吃貨說,以後就看看吧,別吃了,這不是對牛彈琴麽。

“……我沒想到這麽辣。”許念然大著舌頭抱怨了一句。

陳與非將她的手拉下來,看到水潤潤的嘴巴被辣得紅彤彤的,忍不住歎口氣,問道:“舌頭痛不痛?”

許念然點點頭,配合的抬起下巴踮起腳,讓大魔王給她“消火止痛”。

陳與非將她摟到懷裏,欠身低頭去吻她,這個姿勢幾乎將許念然的頭和臉都包住,不讓別人看到,可是光看這姿勢,也很讓人臉紅心跳。

除了嘴唇,口腔裏麵也被陳與非細細的拂過,牙齦、舌頭都被他仔細的照顧到。

這樣細致而深入的吻,往常隻在夜裏自己賴在大魔王懷裏時才會有,現在可是在人來人往的步行街上,陳與非的身高又很顯眼,周圍的口哨聲拍照聲不絕於耳。

“……與非哥哥,被人看熱鬧了。”許念然貼著陳與非的嘴唇,小聲說道。

其實此時的她,並不在意周圍看熱鬧的人,這個男人的氣息,在微涼的空氣中將她包圍,這種感覺讓她滿足而依戀。

“……管別人做什麽,你在大街上哭得一臉眼淚鼻涕,像什麽樣子?剛才怎麽不覺得丟臉?”他低聲斥責了一句,掏出手巾給她擦了擦。

這裏是大學城的商業步行街,年輕男女多得是,也很開放,隻要不在街頭當眾xxoo,摟摟抱抱、親親吻吻這都不算個事兒。

許念然看到周圍的行人都瞟了自己一眼,覺得有點丟臉,趕緊站直了,自己拿過手巾擦擦臉。

“你為什麽給她吃這麽辣的東西?”陳與非不悅的質問站在一旁無語問蒼天的張子陽。

張子陽頗為委屈,“我好心請她吃東西,哪知道她吃辣跟吃毒藥一樣,都辣哭了……明明沒有要最辣的啊。”

陳與非聞言也有點無奈,自己也沒提前囑咐不能給許念然吃辣,而且這小吃貨也不管好自己嘴巴,怪誰啊?

許念然呼呼的哈著氣,被陳與非瞪了一眼,縮在他懷裏不敢再出聲。

“好了,陳與非,我們先回店裏看看吧。”張子殷看許念然止了眼淚,出聲提醒道。

許念然的小耳朵立刻立了起來,張子殷之前還都叫陳與非為“陳總”、“陳大少”這一類的,怎麽今天突然變得親密起來?

該不是這兩人出去一兩個小時,這關係就產生了“質的變化”吧?

“與非哥哥,你去哪裏了,把我丟在這裏這麽久……”許念然小聲的問道。

“久?才兩個小時好不好。”陳與非好笑的看著她。

這態度讓許念然有點不滿,陳與非要麽當她是小孩子一般不予解釋,要麽就像現在這樣,輕描淡寫的揭過。

“很久啊,神棍都將你的草圖畫完了,還畫了兩份,我們還在這裏逛了好久了,你才回來……你是不是喜歡神棍的姐姐啊?”

許念然停下腳步,拉著陳與非的手站在街上,抬眼看著陳與非,等著他的回答。

陳與非看了看她,將她拉進身邊,用一隻手夾住她,攬在自己懷裏,低聲說:“這個問題我們晚上再討論,讓我好好教育你,不要隨便懷疑自己的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