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璜,是古時中國從商周開始的祭天六器之一,也是顯示身份的重要飾品。

這塊玉璜按照陳老爺子的推測,完整的形狀應該是弧形,雕鏤變龍紋,用電腦虛擬的複原圖來看,應該是整體半圓、中間圓形有鳳,兩側是雙螭龍拱衛的形狀,按照這個形狀來推測,這玉璜的年歲,要推到戰國那時候去了。

而且,鳳是僅次於龍的高貴圖騰,還有一對螭龍拱衛,螭龍是龍的二子,也有說法是雌龍,而且螭龍的寓意是美好、吉祥以及男女的感情,由此看來,這塊玉璜應該是在上位者的愛物。

何況這塊玉璜的玉質極佳,是灑金皮的和田玉籽料,白色的地方如煮雞蛋一般膩如膏脂、而灑金的地方剛好是中間的鳳以及雙螭龍,雕工極佳。單是這塊玉石的價值就已不菲,何況是那堪稱國寶的年歲以及皇室用品的身價。

當然這些都得低調,這個圈子裏,財不露白是王道,免得招來橫禍,這玉的價值,除了陳老爺子和陳與非本人外,沒人知道。

許念然當然也不知道值多少錢,她想要這塊玉璜根本不是為了它的價值。

因為,這本來是她的東西。

她入陵之前,這塊玉璜已碎,她手中隻有一塊殘片,剩下的不知所蹤,—一—本—讀—小說{y}{b}{d}{u}可是這塊玉璜卻承載了她大量的靈力,多年前,擁有殘片的陳與非隻是在拍賣場上看了她一眼,她沉睡的魂魄就被喚醒。

不過,閻王爺那老不死,翻了半天的生死簿,隻挑到一個被遺棄的女嬰,說是目前隻有這個命格會遇到陳與非,愛要不要隨便你。

想當年,孤可是一國之主,眾人山呼的少年國君,哪會像現在這樣站在陳與非的麵前低著頭認錯?!

好吧,其實當年的事情,自己早就記不清了。

雖然這些年呆在陳與非的身邊,靈力一點點的恢複,可是歲月已經流轉太多年,那些記憶都已經模糊,甚至,連自己原來的長相,都不記得了。

或許就像現在一樣,一副幹幹癟癟的小孩子身材,嗬。

“行啊你,一邊認錯一邊還走神,這態度真不錯。”大魔王涼涼的聲音響起。

“與非哥哥,我知錯了,下次一定不亂跑了,我太想看看這塊玉拚起來是什麽樣子了……”這可是實打實的真心話。

“玉不玉的另說……我怎麽教育你的,啊?一個女孩子居然單獨出入酒店,還是進入男人的房間,你想幹嘛?”陳與非不悅的說道:“本來你這幹幹癟癟的身材加上男人婆的性子,我就擔心你嫁不出去了,你還不注意下自己的名聲。”

老天~從你嘴裏居然吐出名聲兩個字?當年你……不不,就算是現在,你也比孤**一千倍一萬倍好不好?!

“……與非哥哥你說這話真沒有說服力。”許念然小小的抗議了一下,不過隨即趕緊改口認錯“我知道錯了,不過……不過我都十八了,可不可以讓我自己出門?我也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啊。”

“不可以。”陳與非毫不留情的潑了冷水。

“……**。”

陳與非挑眉,“你說什麽?”

“與非哥哥是暴力狂、獨裁者、小氣鬼!”許念然打算豁出去了,陳與非不讓她玩、不讓她出門、也不讓她跟朋友聚會,都十八了還被這麽管!害她被同學笑話是幼兒園的孩童。

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陳與非看她握著拳頭,昂首挺胸的用一副英勇就義的神情來跟自己抗議,心裏覺得好笑,不過表麵上還是一副“你翅膀硬了吧?”的表情。

“還有什麽要說的?”陳與非咧著嘴笑,從後麵的褲兜裏抽出了戒尺,戒尺的抬頭刻著三個大字“弟子規”。

許念然一看到這戒尺,都快哭了。

從小沒少挨啊!

“憑什麽我要挨揍,”她不死心的抗議道:“你當年可比我放縱多了!”

陳與非玩著戒尺,笑道:“我是男人,你是女孩子,我怎麽玩兒也不吃虧,而你不一樣,這有什麽好比的?”陳與非頓了頓,好像回憶起什麽,“當年我家老頭子用的可是皮帶,還是說你嫌戒尺不夠勁兒?想跟我學習挨皮帶?”

許念然心裏衡量了一下,當年看到陳與非背上的紅痕,那場景記憶猶新,這麽一比,還是戒尺好得多。

她放棄了反抗,雙手捂著屁股道:“可不可以不打屁股?這麽久沒有挨打了,我怕疼……”

陳與非聞言翻了個白眼,凶道:“哪有淑女說話這麽粗俗的?過來,違反兩條就打兩下手心。”

兩下手心?那還好,一咬牙就過了。

許念然攤著手,閉著眼睛遞過去,她感覺到陳與非扣住她的手腕,“啪”的一下,戒尺落在手心裏。

嗚,好疼啊,這大魔王一定是從小沒有弟弟妹妹欺負,淨欺負自己了!

陳與非嗤笑一聲,自己其實根本沒怎麽用力,至於痛成這副模樣?

聽到陳與非的輕笑,遲遲感覺不到第二下落到自己掌心,但是手腕依然被他扣著,許念然心下疑惑,偷偷睜開眼睛看了一下。

陳與非在笑。

戒尺早就丟在一旁的鋪著華麗桌布的桌麵上,他從褲兜裏掏出一根項鏈,上麵掛著一顆瑩潤的珍珠。

他放在許念然的手心裏,挑眉道:“生日快樂,小丫頭,看著你今天正式成年的份上,剩下那一板子就給你免了。”

許念然愣了愣,低頭看著手心的項鏈,一顆鉑金鏈子加上珍珠吊墜,值幾個錢?就算這是大溪地的12mm天然珍珠、吊墜上有幾顆小鑽,撐死了一萬軟妹幣而已,不是什麽昂貴的禮物。

可是許念然卻癟了嘴,莫非是因為這個,大魔王才從外地趕回來的?

“與非哥哥大壞蛋。”她汪著眼淚往陳與非懷裏蹭,打一鞭子又給一顆糖,這手法對她來說萬試萬靈。

誰讓她舉目無親?誰會在乎她生日不生日?

千年的禁錮,魂魄在黑暗中沉睡,在那一方陵寢之外,已不知變換了多少滄桑,除了陳與非又有誰會真正心疼她?

所以,哪怕被陳與非罵哭、或者被陳與非欺負、甚至被他揍幾下,許念然都沒有想過,將自己的能力使用在陳與非身上。

陳與非雖然一開始不怎麽搭理人,可是後來見沒人管教自己,也就慢慢的變成了家長的角色,不過這個家長很凶,在家裏開的是一言堂,自己沒有任何抗議的權利。

“與非哥哥,這是什麽?”把眼淚鼻涕都蹭到陳與非的襯衫上,許念然滿血複活,指著窗邊小圓桌上放著的紙袋問。

“給你做的新衣服。”陳與非接過呂姨遞過來的茶,“明天的夏季拍賣會,你穿上這衣服陪我出席。”

“嗯?又要我幫忙嗎?”許念然心情轉好,很樂意幫大魔王工作。

“你來了就知道。”是你最感興趣的東西。

——

光怪陸離,眾生百態。

在收藏界這個虛幻和真相並存的行業中,這句話貼切的概括了這一行的眾生相。

榮誠國際拍賣公司的夏季拍賣會,在七月七日這天正式拉開帷幕,作為一家在國內排得上前十的大拍賣行,他每一季度的拍賣都會吸引很多收藏家。

有人腰纏萬貫卻不識貨、有人低調沉默卻眼光毒辣,這是一個比拚知識、眼力、渠道、氣魄、財富、背景等等的逐利場,能進入這個拍賣場的人,非富即貴。

許念然在八樓陳與非的辦公室裏玩手機,拍賣開始前,陳與非沒空搭理她,因此就讓她在這裏休息。

因為做的是古董生意,辦公室的大門是需要指模認證的,能自由出入的人隻有那麽幾個,所以將許念然放在這裏,陳與非也放心些。

許念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幫助他了,自從陳與非發現許念然可以讓人麻痹失神以及讀心術之後,就沒少帶她出入拍賣場合。

念然也很樂意幫忙,畢竟這些年寄人籬下,陳家對她非常好,她出點力也能小小的報答一下。但是陳與非嚴禁她隨意使用這些能力,如果被有心人發覺她身負異能,說不定對她的興趣會大過對古董的興趣。

這世上,為價值而瘋狂的人比比皆是,這也是為什麽陳與非對她采取讓人難以理解的管控方式的重要原因。

許念然現在正處在學生生涯中最長的一個暑假(高考結束),而且她順利的考上了陳與非所在的大學,這讓陳與非頗為欣慰。

是的,欣慰,你們沒看錯,我們陳與非陳總的家長技能豐富到讓人咂舌,年紀輕輕、風流倜儻、身邊人過往不斷的陳總一直就是把許念然當做孩子般養的。

吃穿用住行,樣樣都是陳總說了算,還好他隻用動口,否則鐵定早生華發!許念然可不是什麽文靜懂事的乖女孩兒,從小沒少惹禍。

她現在正趴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打遊戲打得不亦樂乎,辦公室的門“哢噠”一聲擰開,陳與非的秘書夏卿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