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非看了看魏胖子,他身後還帶著幾位年輕的士兵,這些士兵都是魏胖子的得力幹將,國家培養的尖刀,如果有什麽閃失,對國家來說是人才的損失。

“這樣吧,把工具給我留下,老魏你帶著弟兄們先撤出去,看好外麵那三個俘虜……這裏我自己來就行,如果需要求援,我會呼叫你們的。”陳與非認真的說道。

老魏撇撇嘴,他也知道陳與非的私人感情,這如果是單純的為了國家辦事,出事了還可以說是為國犧牲,這種帶著私人感情命令,容易影響軍心。

“成,我們都有任務在身,私人感情先放在一邊,我帶著人撤出去,在外圍守著,工具和槍支彈藥留給你,管夠。”老魏拍拍手,對士兵們做了一個手勢,大家立刻拎著武器撤離。

陳與非嗯了一聲,將背包往背上一扔,對小青年道:“機關在哪裏,提著鏟子帶路。”

此時的邢文素被打暈了帶出墓室,爆炸炸飛的沙土將原先打開的洞堵了,秦岩不知道此時在墓室的哪個角落,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瑞恩此刻也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爆炸的聲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他蜷縮在船棺旁的坑洞處,抱著許念然的上半身,躲在木柱和船棺形成的安[一][本讀]小說xstxt全地帶裏。

他們兩人現在的情況,基本上是被半掩埋,有一處空洞漏下一點幹燥的、帶著塵土味道的空氣,可是稍微一動,就有可能被引起身上浮土的坍塌。

許念然的雙腿被旁邊一個墓前立起的巨大木柱砸到,此刻鑽心的疼,她的下半截身子都被木柱、碎石、沙土掩埋,連動一下都不行。

她和瑞恩都灰頭土臉,看起來很髒也很狼狽,額頭上因為疼痛而冒出的汗水打濕了灰塵,臉上也因為兩行眼淚而衝出兩條泥濘的痕跡。

“……別動,疼也忍著,你動的話,可能更痛。”瑞恩用氣音在她耳邊說。

許念然被疼痛和恐懼折磨得不停的流淚,“腿好痛……”她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能受了傷,別擔心,我可以背著你出去,像之前那樣。”瑞恩輕鬆的安慰她。

其實他此刻根本不能動,而且,他猜想許念然的腿可能骨折了。

不過剛才射擊秦岩的不是自己,而是門外的那人,應該可以得救……至於那些人是不是來抓捕自己的,他都覺得無所謂了。

隻要知道有人可以救許念然就好。

“瑞恩,我一直給你添麻煩。”許念然抽著氣,盡量讓自己的話語能更清楚一些,“我現在徹徹底底是個累贅了,你可以自己先走的,憑你的本事,可以自己走出去的,然後就別再來這裏了,你看到了,這是一個被洗劫一空的廢墟了。”

她一邊流淚,一邊努力的想擠出一個笑容。

“……我雖然找回了記憶,可是、可是也改變不了什麽,我一直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希望能改變命格,讓自己這一世多活些日子,可以多陪陪與非哥哥……如果做不到的話,就不要占據他身旁的位置,留給其他的好女人吧。”她抿了抿嘴,真誠的說道:“瑞恩,你也不要再做這樣亡命的工作了,你還這麽年輕,做點什麽不好?”

瑞恩笑了笑,用拇指按住了許念然的嘴唇,道:“少說點話,留著體力等待救援。”

誰還會來救援?這裏都塌了一大半了……許念然喘了口氣,覺得下腹部有一陣陣的抽痛。

這種痛先是隱隱的開始,然後慢慢的變成擰攪一般的短促劇痛,之後就全身脫力一般,讓她氣若遊絲的喘了喘,張開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你怎麽了?”瑞恩看她的嘴唇顫抖了兩下,卻沒有發話,趕緊問她。

“沒、沒什麽……”她強忍著痛,心想是不是內髒都被壓破了,這樣的話,不管有沒有救援,都是必死無疑的。

想到這裏,她對瑞恩說:“瑞恩,我可能出不去了,你想辦法自己走吧……以後別再跟與非哥哥作對了,他是為了國家,你又是為了什麽呢,生裏來死裏去,拿命來冒險,不如好好……”

“你真囉嗦。”瑞恩嘖了一聲,“要教育我也不是現在吧?留著精力等救援吧。”

“……誰會來救我們啊?文素也受了傷,而且……他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許念然囁囁的說。

“你說誰回來?那個男人不是恨不得關著你嗎?他不會來?”瑞恩嗤笑了一聲。

“……與非哥哥怎麽來啊?我和文素都在這裏了,他知道方向麽?”許念然閉上眼,歎口氣道:“他一定會凶我的……我這麽不聽話……”

一陣陣的隱痛傳來,許念然也閉了嘴不再說話,閉著眼咬著唇忍疼。

她沒有哭天嚎地,已經讓瑞恩很滿意了,瑞恩努力的分辨著外界的聲響,剛才墓道裏的那夥人不知道是不是陳與非,如果是就好了。

他還沒這麽盼望過見到陳與非。

戴著棒球帽的小青年協助陳與非拆開了機關中樞的石板,用強光手電往裏麵照射,可以看到一些碎石落在了夾縫處,而且很深,用手夠不著,陳與非采取了子彈射擊的方式崩開了大部分的碎石。

墓門總算開了一道能讓一個成年人通過的縫,裏麵的沙漏了出來,小青年拿著鏟子努力的清理,陳與非戴上夜視儀先進了去。

他端著槍四周巡視了一遍,沒有發現活動的物體。

小青年沒這麽有耐心,先往那坍塌得一塌糊塗的沙丘墓地上爬去,原先林立的木柱被掉落的土石砸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

“許同學!”他輕聲呼喚了一下。

“在這邊!動作輕點,這裏都是浮土!”瑞恩聽到這聲音是來尋找許念然的,趕緊出聲招呼。

陳與非聽到了瑞恩的聲音,愣了一下,道:“是你?然然怎麽樣了?”

“還沒死,你再慢點就難說了。”瑞恩哼了一聲,指揮道:“秦岩不知道在哪裏,提防著他偷襲,然後來個人從最下麵開始挖,先放走一些沙土,不要踩上來!”

陳與非聞言,立刻拿出通訊器呼叫魏胖子,派幾個人手來救人,自己則在一旁戒備,這個山腹很大,秦岩不知道藏在了哪裏。

他走了幾步,踩到了零碎的骨頭,已經分辨不出是誰了,不過那一方小小的玉璽、還有妥莫爾的那把彎刀,他都撿了起來。

等出去後,給那小丫頭留著作紀念吧。

許念然迷蒙間,看到了刺眼的燈光,她感覺到腿上的壓力逐漸變小,她剛想抬頭看一下,頭上就撲簌簌落下許多沙土,瑞恩忙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的頭,捂住她的口鼻。

是誰來救援?文素?還是……與非哥哥?

許念然昏昏浮浮的掀了一下眼皮,有個高大的身影背著光,彎著腰奮力的鏟著沙。

“與非哥哥?”她嘟囔了一句,眼睫上的灰塵很多,讓她無法睜開眼,索性閉上了眼。

她聽著瑞恩的心跳,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真的是與非哥哥嗎?

……

“首長,她的兩條腿應該隻是骨骼錯位了,沒有開放性傷口,應該沒有大礙……不過這裏……”那位年輕的士兵紅著臉撓了撓頭,有點不好開口。

陳與非抖掉帽子上的沙土,看著那位年輕的士兵,奇怪的問道:“直說就好。”

都是漢子,平時哪會見到他們這麽扭捏的樣子?

“她……那個,褲子上血跡,可是初步檢查下來,沒有外傷,我想是不是她那啥來了?”士兵硬著頭皮匯報道。

魏胖子一聽差點噴了煙,笑道:“不是吧?大姨媽這麽會挑時間?喂,與非你知道你家這小公主啥時候來月經不?”

陳與非愣了愣,他雖然跟許念然住在一起,但是還真沒留意過她來月事的日子!有時候她撒嬌說“肚子痛”,那自己也知道她的意思,點菜都會避開寒涼性的食物,也怕她害羞而稍微注意了一些親熱的尺度。

可是哪個男人會刻意去記女人的生理周期?女人自己都記不清楚好麽!

現在一行人全部移出來在廢墟中一個較為空曠的場地紮營,裴艾詩和兩個保鏢被分別關押在兩個帳篷裏,受傷的邢文素和許念然在主帳篷中接受隨隊的醫務兵治療。

瑞恩被手銬銬住手腕腳腕,坐在許念然旁邊,戴棒球帽的小青年正在細心的給許念然擦臉。

至於秦岩,暫時還不知道他的行蹤,兩個士兵荷槍實彈的守著宮殿下的路口,也不知道他是被活埋了、還是藏起來了。

陳與非進來的時候,小青年正低著頭仔細的給許念然清理手指和指甲,瑞恩在一旁大爺一般的調侃他。

“喂,你很會伺候人啊,是培訓過的?”

小青年不理他。

“你叫什麽名字啊?”

還是不理。

“……別以為我手被銬住就拿你沒辦法,你再不回答,我就在你脖子上開個口!”瑞恩威脅他道:“說!你對她這麽好,有什麽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