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裏亂成了一團——言執一拳砸下去, 立刻便有血色濺起來,施浪怔愣了兩秒,神色從詫異到憤怒, 他從沙發上彈起來,一把揪住言執的衣領, 旁邊眾人這時一哄而上, 拉架、起哄、偏幫……
何蓉嚇了一跳, 她與言真離事發地最近,張顯從身旁躍到言執身邊的同時, 她也立刻拉著言真站起來,連連退到小舞台旁,另幾個女生也都擠了過來。
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家麵麵相覷,都被這突然的混亂場麵嚇到不行。
“他們到底在幹嘛啊?!”
沙發前, 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的公子哥們圍成一團,酒精與燈光烘托著詭異的氣氛,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帶著猙獰。
言執在這群人裏依舊醒目高挑, 他眼尾赤紅,近乎瘋狂的暴戾模糊了他的麵容, 手臂繃起的肌肉線條充滿了恐怖的爆發力。仿佛徹底化身為一頭失控的鬥獸, 沒有方向, 沒有目標, 隻剩不死不休的殺意在他體內燃燒。
看著這樣的言執,言真眉間深鎖。
何蓉牢牢盯著包圍圈裏的張顯,見他被人推的左搖右晃, 又氣又急:“張顯你他嗎的倒是動手啊!”
她緊張地捏住旁邊的言真, 觸手冰涼的溫度讓她不由側眸。
言真正直直望著那邊扭成一團的兩人, 側臉緊繃,眉間緊蹙。
何蓉一頓。
施悅這時從外麵進來,一見到這場麵便呆在原地:“這是……”
與她相熟的幾個女生跑過去,語氣誇張地說:“你哥跟IZZY打起來了!好像是因為……”她們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施悅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又是一愣:“Y?她怎麽在這兒?”
“F**K!你他嗎瘋了?!”
施浪的聲音這時從人群裏突然爆出,施悅趕忙望過去,卻見施浪捂著鼻子,鮮血從指縫裏不斷往外溢。
見到血,施悅登時嚇蒙了,“哥!”她什麽也沒想就衝了進去。
施浪平時為人隨和,可也不是全然沒有脾氣,毫無預兆地挨了揍,又這麽多人看著,他怎麽可能不還擊,但他越還手越發覺IZZY根本就是瘋了——旁邊這麽多人拉架,他卻像不受阻礙似的,一拳拳砸下來,完全沒在留情麵,要不是有人攔著,他說不定就要被他打死了。
他難以置信地朝他大吼:“你瘋了!”
施悅從人群裏擠出來,一把推開施浪身邊的人,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
兄妹倆聲音一停,場麵頓時像被按了暫停鍵,所有人都停下來望著他們。
可言執沒有。
張顯從後背抱著他,本來已經牽製住了他的動作,施悅冷不防一吼,他手上稍一放鬆,一不留神就被言執掙開,再要去攔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言執後背的黑色襯衫下肌肉線條猛地繃起,張顯心下一凜——這一拳砸下去,不管是施悅還是施浪,怕不是都要腦袋開花。
“夠了!”
言真的聲音不大不小,穿過人群,恰好傳入言執的耳朵。
她叫他的名字,像在念一個咒語,裹挾著冷清的水霧,轉瞬便卸去了他周身的雷霆之勢。
“言執,我說夠了。”
正麵對著言執的施悅,心髒都已經停止跳動了——她眼睜睜見著他猙獰如修羅一般的麵孔近在咫尺,失去理智的拳頭下一秒就要落下來,卻又猛地停住。
言執眼中瘋狂的火焰漸漸消失,直至最後一絲憤怒的火苗還在燃燒,他被人從背後拖開。
“阿執!”張顯又驚又怕地控製住他:“你真的想殺人嗎你?!”
恐怖的壓迫消失,施悅後知後覺地重新開始呼吸。
她被施浪拽到了身後。
眾目睽睽之下,言真撥開幾人走了過來,她一襲質感極佳的暗紅長裙停在兩個茶幾中間,纖細冷傲的身影像高貴不可侵犯的女神。
言執被張顯拉著,黑眸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但她隻往這邊掃了一眼,便率先走向了施浪。
張顯頓覺他手臂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他一驚,愈發用力按住他,“別衝動別衝動。”
那邊,言真走近看了看施浪臉上的傷,見到那一手的鮮血,跟在她身後的何蓉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言真此時也皺了眉頭,當機立斷道:“叫個救護車,我們送他去醫院。”
何蓉反應迅速地點點頭,到一邊去打電話。
施浪不曉得自己傷得如何,隻知道鼻梁肯定是斷了的,疼得他呲牙咧嘴,兩邊鼻孔更是血流如注,非得用手捂著才行。
言真抓起桌子上的紙巾盒遞給他,“先用這個。”
施浪挨了揍還他媽打不過,心裏上火的不行,但也不好對言真發作,看她正色的神情,他示意身邊的施悅去拿,可施悅像是被嚇傻了,都不知道動。
他不得已正要自己去接,言真右臂卻突然被人從身後猛地一拽。
“言真!”
手臂上的力道很重,言真吃痛,麵上卻絲毫不見異樣,冷清的視線從言執沾著血跡的手背到那張不甘憤怒的臉,她深深看他,而後冷聲道:“放手。”
言執已經受夠了她的漠視和對另一個人的關切,他恨不得讓他們馬上滾出自己的視線,但攥住她的那一刻,他咬碎了牙克製住的隻是想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他陰沉地盯著她麵無表情的臉,眉間擰得快要打成一個結。
言真再度重複:“放手。我不想說第三遍。”
何蓉這時已經叫好了救護車,他們現在就要下樓。
言真果然沒再說第三遍,而是直接掙開他,反手在他手腕上重重打了一下,“從現在起給我安靜待著。”她低聲說,“你的賬我待會再跟你算。”
言執猛地一怔。
在場沒人見過IZZY對誰妥協,更沒人敢用這樣警告的口吻對他說話。
隻有言真。
她肆意激起他的怒火,一言一行都在挑釁,徹底無視他的底線。
她就是他的底線。
今天有人過生日,鬧這麽一出已經是很不像話了,不好繼續掃了大家的興,言真快速決定由施悅陪施浪去坐救護車;張顯留下來顧場;何蓉做代表跟自己一塊兒去結醫藥費。
張顯不太放心她們三個女孩,尤其施浪傷得都走不穩了,“你們三個能行嗎?”
言真淡聲道:“放心。”
她轉眼,點名:“言執,你過來扶著他。”
“NO!”
“不要。”
剛打過架的兩人異口同聲。
言真眉尾微微一挑,對著言執道:“不要?好,那我來。”
她說罷便伸手抓住施浪的手臂,言執頓時一個箭步衝過來,反手拽起他往自己肩後一繞,直挺挺將他架了起來。
施浪一怔,“WTF……?”
言真身後,言執離她不到半步。
她沒回頭,隻覺炙熱的目光落在腦後,一邊的何蓉對她抿唇笑了一下。
她眼眸微動,往旁邊讓開了一些。
言執臉色難看的要死,但他什麽都沒說,架著施浪就出了門去。
*
下了樓不多久,救護車來了。
何蓉頗有眼力勁地拉著施悅上去押車,問好了醫院位置,讓言真帶著言執打車去。
救護車開走,言真攔了輛出租。
她拉開後排車門,徑直上車,車門沒關。
路邊年輕的男人眼簾微垂,黝黑的眼眸裏有光浮沉一瞬,他彎腰抬腿,鑽進了車裏。
今年Z城的秋夜異常溫柔。
夜風微涼不燥,軟軟地拂麵而過,言真看著窗外飛馳倒退的街景,微微揚起下巴,眯起眼睛,散落的發絲流連在她麵頰上,她屈指勾向耳後。
身邊人的麵容沉浸在明暗交替的夜色裏,濃鬱的視線纏在她身上,言執就這樣看著她,連眼睛都不眨。
“為什麽動手。”
言真突然出聲,淡淡轉回眼來,四目相對,她絲毫不為他正在看她而感到意外。
他微頓一瞬,沉聲:“你管我?”
他語氣很模糊,分不清是不受教的反問還是隱含某種期待的詢問。
言真麵色不變,淡淡點頭,“很好,看來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
言執眉頭皺起來,“你……”
“我不會管你,也管不了你。所以請你記住,我現在的行為完全不是為了幫你,而是看在施悅是我朋友,你揍了我朋友的哥哥,我才跟去醫院。等確定了施浪的傷勢,我就會離開。”頓了頓,言真說:“而你需要為你自己造成的後果承擔責任。”
她語速適中,口吻平淡,不帶任何一絲特殊的情感,說完就繼續轉頭看著窗外,全然不管他在用什麽眼神看著她。
車內安靜了半晌。
“你在報複我?”他問。
言真哼笑,“你想多了。”
十幾天前,他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你隻要記住,接下來我做的一切都不是愛。……’那時她眼神裏有陌生的冷漠與一絲難以察覺的受傷。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黑眸一沉,言執驀地攥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聲音裏帶著克製的激動,“你就是!”
他掌心幹燥溫熱,她被包裹其中,久違地溫度與力道讓她閃神了一瞬。
她抽回手,偏頭目無波瀾地看著他:“是與不是有什麽區別。”
手中落空,連同心裏也像空了一塊。
言執眉間深鎖。
司機停了車。
言真推開同側的車門,率先下去:“你付賬。”
夜色裏,她消瘦的身影仍然淡漠孤傲。
言執望著她,眼中有期冀的光一閃而過。
*
救護車比出租快許多,可急診太大,言真第一時間不知去哪找他們。
給何蓉打電話她沒接,言真沒多想便指揮言執跟她分頭行動,她去檢查室,他去收費處。
言執滿臉的心事重重,卻也沒拒絕,聽話地朝她指的方向過去了。
不多時,言真就在CT室外的等候區找到了施浪。
隻有他一個人,何蓉和施悅都不知道去了哪。
他實在傷得有點慘,這會兒包紮完了更是,鼻子上的紗布纏了一層又一層,有點滑稽。
言真過去,“施浪,你還好吧?施悅呢?”
施浪見是她,愣了一下,“還好,醫生排除了腦震**,就是鼻子……”他說著,下意識想摸摸自己的鼻子,手抬起來才想到自己被包得嚇死人。
他火氣又上來,語氣不善道:“施悅去給我辦住院了,她不放心,硬讓我觀察幾天。”
言真鬆了口氣,抿抿唇道:“真抱歉,害你變成這樣。”
施浪是吃軟不吃硬的典型,本身又對言真抱著好感,她一說抱歉,他立馬就沒脾氣了,“也沒大事,而且這也不關你事……”他說著,想起什麽,看了看她,聲音弱下去。
施浪這番無辜受害,多半是因為言真的緣故,是以言真心裏對他多少有些愧疚。
施浪是個明白人,同樣的道理在來醫院的路上已經想明白了,於是再看向她的時候,他收斂了欣賞之外的多餘心情,換了個話題問:“IZZY呢?”
言真微怔,“他去找施悅她們了,應該快來了。”
他沒接著問他們之間的關係,而是說:“她們也去好久了。”
言真看看他,“那我打電話問一下。”
“嗯。”
言真到僻靜處先給施悅打了個電話,施悅沒接,再打給何蓉,她這次接了,但她人已經不在醫院了。
“醫生說她哥沒啥大事,她自己緊張兮兮的要辦住院,正好我媽來電話讓我趕緊回家,我沒空陪她等,就把卡留給她了。我這會兒都快到家了,她還沒辦好呢?”
“嗯,我再給她打一個吧。”
“行,你有啥事隨時打給我哈。”
“好。”
言真掛了電話又給施悅打了一個,這次電話通了不到兩秒就被掐斷。
她微怔。
施浪在身後問:“怎麽了?”
言真回眸,“何蓉說她半小時前就已經去辦手續了,但我剛才給她打電話,她掛了。”
施浪撇撇嘴,“那我給她打個試試。”他拿出手機來撥號,鈴聲竟然在不遠處響起來了。
他抬眼一望,走廊深處,施悅垮著臉,正與言執並肩朝這邊走來。
言真也看見了他們,遂收起手機,淡淡看著兩人。
走近了,施悅先看一眼施浪,再跟著看一眼旁邊的言真,眼底鬱色明顯,“哥,我都cheek好了。”
她語氣低低的,臉色也不好看,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施浪皺眉,見旁邊的言執神情淡漠,目光直直落在言真身上,他鼻子又痛起來,沒好氣道:“那你們把我送病房去吧。”
他說你們,不包括言真。
言真識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麽狀況隨時聯係。何蓉的卡在施悅那,醫藥費先刷她的。”
施浪的身價壓根不在乎這點小錢,不過言真這麽客氣,他不好駁她麵子,“知道了,言……真姐,你自己路上小心。”
他咬字有點奇怪,言真笑了下,“你自己好好休息。”
轉頭給施悅打招呼,“施悅,我先走了。”
施悅沒看她,撇過頭去嗯了一聲。
言真也不介意她這態度,視線掠過言執,他正深深看著她。
她笑容淡下去,沒與他說什麽,徑直轉身離去。
這次,言執沒有留她。
*
回了酒店,已經接近午夜了。
言真累極了,迅速卸妝洗澡,剛剛躺下,談懌的電話來了。
他剛剛應酬結束,所以沒能赴言真的約,他在電話裏問她晚上玩的開不開心。
言真歎口氣,“幸好你沒來。”
談懌一聽她這語氣,心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饒有興致地問:“怎麽說。”
言真也不知道怎麽說,言執晚上的所作所為沒辦法用常理解釋,想到施浪被送上救護車前那一手的血她就頭疼。
萬幸沒出大事。
默了默,談懌一直耐心地等著她開口,但言真一時也不知從哪裏說起,隻道:“算了,過兩天見麵說吧。”
談懌有些遺憾,卻仍溫和道:“好,那你早點休息。”
言真:“嗯,你也是。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言真關了手機,連同房間的大燈也一起熄滅,隻剩窗外星星點點的光亮陪著她。
這是她去國外這些年養成的習慣。她喜歡住市中心的酒店,每當夜幕降臨,這些閃耀的燈火能讓她有那麽些許溫暖的感覺。
但今夜她似乎不那麽需要這些虛無的溫度。
看了會兒夜景,她便翻過身去睡覺。
如果沒猜錯的話,方才言執沒在醫院裏留住她,勢必是要再來找她的。
不趁現在趕緊睡一會兒的話,接下來整晚都別想睡了。
淩晨三點。
言真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她在做夢。
夢裏她還在外婆留下的那套房子裏,她在跟言執吵架,因為她想丟掉那個二手唱片機,那裏頭放出來的聲音實在太奇怪了,擺明就是壞了,言執不肯,說他辛辛苦苦搬回來,除非她把那張《Versus》還給他,言真也不肯,讓他整理好自己的態度,他怎麽可以這樣跟姐姐說話?
兩人正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門鈴響了。
是外賣來了,言真跑去開門,握著門把一拉,屋外劇烈的白光瞬間將她吞沒……
模模糊糊睜開眼睛,門鈴還在響。
不是夢啊。
言真睡意朦朧間,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
她捂著心髒頓了會兒,掀開被子下床,裹著睡袍去開門。
門外是夢裏的言執。
他們長了一樣的臉,看她的表情也一樣,隻是眼前這個似乎更高、更壯了些。
言真隱約察覺到自己似乎還未清醒,唯獨忘了她今晚喝了酒。
雖然隻有那一杯。
她有些分不清這會兒是幻覺還是真的,將防盜鏈取下來,然後轉身,“帶上門。”什麽也沒問,就放他進來了,
言執從見到她的第一秒起就知道她醉了。
看似清醒,實則意識茫然,她神情看起來越冷,眼波就越是迷離。
他有多久沒見過她這種樣子?
他在樓下糾結的那兩個小時在她準許他進門的那一刻瞬間消散,他眸光微閃,跟在她身後進屋,順從地將門帶好,甚至還重新插上了防盜鏈。
言真放他進來了,一時間又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她讓他先到沙發上坐,她去小冰箱給他拿飲料。
可腦子是這樣想的,話還沒出口,她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溫熱的、寬闊的胸膛,薄荷煙草的苦澀混合著一點點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他蒼勁的手臂像藤蔓一樣捆住她的腰腹,言真驀地一怔,短暫地醒了過來。
“……你做什麽?”
言執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能是夜色太深,深得他眼前一片模糊,隻有她的背影是清晰的。
過去五年裏,有無數個深夜,他都能在夢裏看見這樣的背影。
沒有溫度,沒有觸感,隻有決絕和清冷的一片單薄側影。
無論他怎樣乞求,她都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此時懷裏的這個人,要怎麽證明她是真實的呢?
微涼的發絲、小巧的耳垂、冷傲的頸項,然後是她緊抿的唇。
他每一次試探的觸碰都被深夜渡上了曖昧的濃色,感覺她肩膀瑟縮著顫了顫,他更加用力地確認。
“你回來了,言真。”他在她耳邊夢囈。
言真覺得自己大約是醉了,眼前盡是天旋地轉,大腦昏沉到整個身體都軟踏踏的,這種感覺和微醺太像了。
可隨之而來的疼痛很快讓她意識到這不隻是一場醉後的幻想。
他突然開始發了狠地咬她。
醫院裏,施□□她姐姐的時候,她笑起來的樣子讓他煩躁、讓他怒火中燒。
他不想承認,可他嫉妒得快要瘋掉了。
“言真、言真……”他又咬又親,一路啃到她的肩膀,“你是我的,言真……隻有我可以叫你姐姐……姐姐,你為什麽都不看我呢……”
言真被他生猛的攻勢擾得理智全無,明明就很痛,可耳邊一聲聲濕潤的委屈,叫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推開他。
她一定是醉了。
嗯,是醉了。
她抬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肢,往日纏綿悱惻的記憶從腦海深處躍出,她還記得那些荒蕪的日子。
金紅色的夕陽下,屋子裏空氣幹燥,隻有他們是潮濕的。
她不禁叫他的名字,像從前那樣。
“言執。”
“嗯。”
她被從地上打橫抱起,短暫的騰空感之後,他堅實的手臂穩穩拖住了她的身體。
他們緊密相連的唇瓣連一秒都沒有分開。
夜色裏,他微垂的眼簾之下,隱藏著鋪天蓋地的貪戀。
他如他們最初那樣問她。
“你還要不要我。”
他說話間齒尖磕在她唇上,刺癢漫進神經。
言真無所適從地抱住他的後頸,勾起上身吻過去,“要。”……
作者有話說:
弟弟在姐姐麵前能蹦躂多高呢,還不是三兩下就被拍下來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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