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他的生命獻給另一個生命

會議室的長桌邊。

今日顏尋帶來的一等蟲族多, 除了王女以外的蟲族都一副神色不善的模樣,光是這幅架勢就讓其餘的人類感到壓力。

會議室內一片安靜, 在謝淵暫時離開以後, 那些原本打算來砸場子的貴族仿佛失去了主心骨,顯得坐立難安。

顏尋瞥了那邊一眼:“哎,怎麽一群人還狐假虎威呢。”

謝景竹手中的筆轉了一圈, 筆的後端在桌麵上輕輕敲了兩下,將顏尋的思緒拉回來:“不用管他們,都是一群紙老虎。”

謝景竹早就知道,這群人的智商全都用在怎麽收刮財產,養自己肚子上的膘上。謝淵會用他們,大概也就是因為他們手上掌握著的那些資產,再加上他手中已經有的軍隊, 這位大皇子的競爭力便直線上升。

那幾人原本要對謝景竹怒目而視, 但下一秒移目對上了顏尋的目光, 紛紛閉上了嘴巴。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 不得不低頭。

謝景竹輕笑了一聲:“看起來這次我也是狐假虎威了。”

顏尋現在的神經網已經構建完成,在場的人類代表進行了一陣辯論, 得出的結論被顏尋傳遞到神經網上,她所有的伴生蟲族都會鎖定那一個星球。

“可如果那名王女的蟲族不願意過去怎麽辦, ”謝景竹說, “我不太了解蟲族, 如果它們也想要守株待兔呢?”

顏尋手撐著臉頰,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隻有聽力很好的蟲族以及靠的很近的謝景竹能夠聽見:“檢測到的先行部隊就在這個方向, 我為什麽要去不是我的主場的地方?要你們的熱武器不就是為了把它們轟出來嘛。”

再說, 要是不出來就把簡成洲扔過去嚇嚇他們。

謝景竹愣了愣, 他剛想說些什麽,另一邊季星源在顏尋身邊彎下腰:“殿下,他們已經見上麵了。”

顯然,這個“他們”指的是薑維和謝淵,顏尋的部族雖然長時間都是用人類的形態,但也不乏有使用本體行動的,蟲類可以鑽進各種細小的角落,這樣可以在各處作為她的眼睛。

謝景竹收聲,他將手中的筆交還給顏尋。

他們最後就敲定了那個星球,那些貴族看著謝景竹的計劃推進順利,不禁有些著急地幾次三番回頭看向大門處。

…他們說好了跟著謝淵過來,怎麽大皇子到中途就失蹤了啊!?

顏尋饒有興致看著他們望眼欲穿——說實話她其實對謝淵還有些忌憚,畢竟對這位一直都沒有出現在眼前,但在各處的存在感都很強烈。還有研究暗生物,不知道十幾年來有沒有在闕成的幫助下研究出什麽。

門扉打開,門外的人走了進來。

首先回來的是薑維,從她沒有被麵具遮掩的半張臉上來看,雖然遇上了她想要殺死的謝淵,但她的心情似乎還不錯。

那雙杏眸在對上顏尋的視線之後飛快地眨了眨,機器人拉開座椅讓她在這一眾人的目光之下氣定神閑地坐下來。

“怎麽都看著我?”她歪了歪頭,“你們談重要的事情吧。”

而謝淵在幾分鍾之後也進入了會議室,男人身周的機械球似乎少了一個,他的情緒和薑維截然相反,這一趟出去像是碰上了什麽糟糕的事情。

薑維和阿維爾乘坐同一個星艦回來,在利益上和謝景竹綁定,她想要謝淵的性命,那麽時間得推移到謝淵做的事情暴露後——否則別人要說是謝景竹貪圖權柄找了人過來暗殺呢。

顏尋:“他臉怎麽那麽臭?”

薑維:“想要摘我的麵具,被我打了。”

顏尋沒忍住笑,她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是在笑謝淵,不過蟲族的身份讓她可以用較為隨心所欲地說話。

那些貴族原本想和謝淵說話,看到大皇子殿下現在的神色立刻就閉上了嘴,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他的黴頭。

謝景竹將兩位女士的互動收入眼簾,他看了眼自己名義上的哥哥,銀灰色短發眼眸的青年出聲:“既然沒有異議,那麽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今天的會議其實謝淵來不來都不會影響結果,謝景竹多年的經營,在帝國皇室中夾縫生存的時候也沒有忘記積攢人脈,現在的話語權已經能夠夠到謝淵這名正統的皇子。

比如說投票表決,在場的人中謝景竹占據著足夠的優勢。

——就算是私生子又怎麽樣呢?他從差點要被趕進地下城支撐到了現在,可以說是步步為營,各種算計。

謝景竹垂眸看了顏尋一眼。

某些程度來說,如果顏尋沒有蟲族王女的身份,在人類社會的經曆上,他們很相似。

但是很顯然,當時的謝景竹隻是會感覺顏尋很有趣,但絕對不會像是後來那樣給她那麽多的關注。

青年想到這裏有些唾棄自己的想法,他的接近原本就是圖謀不軌,這樣一來在起跑線上就已經輸了一些…自然也不能有什麽怨言。

不同於思緒萬千的合作夥伴。

顏尋坐在主座上有些無聊,這些大多數都是倫納德和季星源負責和人類交談,他們兩個受到身份影響,都和人類有著比較密切的關係。

不過她還是聽著,在自己覺得不合理的地方出聲反對,一般隻要是她反對的地方,倫納德和季星源都會按照顏尋的想法來更改計劃。

人類忍不住看向了謝景竹,就見到謝景竹也會按照蟲族王女的想法進行思考,並且給出自己的建議。

人類代表:……救命,怎麽三皇子殿下看起來是內鬼的樣子!

不過謝景竹的方案會更加偏向於兩方的共同利益,最後大家的商議也算是和諧,顏尋不會咄咄逼人要所有的協議對蟲族有利。

“說實話,”有個膽子比較大的開口,“我們沒多想到王女殿下意外的好說話。”

“畢竟我的許多朋友都在帝國軍校,”顏尋收手交疊,說話的語氣溫和,不像是一個殺伐果斷的蟲族,“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人類完全陷入不利的境地的。”

她這樣一說很多人好像都安心了下來。

顏尋感覺到薑維的膝蓋輕輕碰了一下自己的,後者對她小幅度地招了招手,顏尋靠過去聽見她說:“我聽說阿維爾少將的身體檢查傍晚的時候結束,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王女眨眨眼,她怎麽不知道薑維和阿維爾的關係已經到了關心對方的身體這種程度了。

薑維咳嗽了一聲,她移開視線:“就是,要關心一下我們帝國少將嘛,畢竟是要為了人類在一直和暗生物戰鬥的,我也很感謝他——”

在顏尋幽幽的視線下,薑維把在星艦上麵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番,中間提到帝國上將茶不思飯不想等等的反應,顏尋一開始聽得還挺認真,後來越覺得她在胡說八道。

…什麽“沒事就看著帝星的方向落淚”“像是望妻石”之類的說法,要是阿維爾聽到、或許會想把薑維的頭擰下來。

顏尋看著麵前少女不斷飄忽著的視線,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就是單純的想讓我去看看阿維爾?”

薑維抬眸望天:“我沒說過哦,這是你自己想的。”

站在顏尋後方,搖光涼涼道:“不會說話的話,我可以幫你把舌頭割掉。”

這麽明顯地助攻,任由哪一個蟲族都聽得出來。

薑維故作恐懼地舉起了手,她很快略過了搖光的威脅,知道在場誰才是最有話語權的那一個。

“別這麽恐嚇我嘛,小尋都什麽話沒說呢。”她一副要顏尋為自己說說話的樣子,“我怎麽覺得之前跟在你旁邊的那個蟲族小哥脾氣要好一些呢。”

搖光的臉色更臭了。

簡成洲的反應要慢一拍,沒有意識到“脾氣好的蟲族小哥”指的是自己。

顏尋知道搖光是因為薑維想要讓自己去見阿維爾所以才有那麽大的反應,她笑了笑:“好了搖光。”

紫發的少年抿了抿唇,餘光掃過視線停留在顏尋身上的簡成洲——開什麽玩笑,簡成洲的脾氣怎麽可能有他好?

謝景竹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他沒有出聲打斷,在和薑維目光交錯的時候明白對方是在給阿維爾送助攻。

…阿維爾那樣的人,受到小時候的經曆影響,他的情感鮮少會有外放的時候,周圍的人最多隻能夠簡單的感覺到他是高興還是不快,這種情感內斂的狀況持續到現在。

一直喜歡著的妹妹不是自己的妹妹,甚至還不是人類,大起大落幾層轉變之下,這次病倒已經算是比較嚴重的程度了。

王女換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我打算會議結束之後就去看看他。”阿維爾之前的選擇讓顏尋很滿意,這次的探望也算是對他之前行為的褒獎。

“好哦~那看來我們人類之星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薑維和謝景竹都有注意到,他們這邊在講話的時候,謝淵的目光一直都看向這個方向,大皇子和三皇子占據長桌的兩邊,一看就是互不對付的狀態。

謝淵側了側頭:“去調查那個出現的女人。”

保護用的機械球立刻就將信息傳遞給了謝淵並不在場的下屬。

會議結束以後,謝景竹送顏尋走了一條不會有人打擾的路,薑維則是朝著他們揮揮手表示自己要去做別的事情走另外一邊。

顏尋的伴生蟲族都沒有發出聲音,但都對這個並非蟲族的雄性態度不佳,謝景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我剛剛呼叫了飛行器,能用最快的速度送你到目的地,還得回去和那些代表們商議,很抱歉沒有辦法送你到醫院。”

顏尋本來就沒有打算讓他送自己:“沒關係,謝啦。”

門口確實停了飛行器,外殼上麵的標誌代表著三皇子,隻是那圖徽的周圍不知為何環繞了一圈荊棘——這是之前沒有出現過的。

在顏尋要走上飛行器之前,謝景竹開口叫住了她:“你覺得…人類的帝君和蟲族的女王算是同一等級的存在嗎?”

“小尋,瑞格斯那邊還在等你。”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季星源溫聲提醒顏尋。

王女先是朝著季星源點了點頭,隨後視線掠過跟在身後的蟲族落在謝景竹的身上。

王女語氣輕快:“或許吧。”

她扭頭就走進了飛行器內部,搖光和破軍動作最快也跟了上去,最後留下的是季星源。

這名很早之前就和謝景竹見過的宇宙商會會長淡淡道:“希望三皇子能夠認清楚你和小尋之間的關係,不要抱有不合實際的妄想。”

謝景竹那雙狐狸一樣的眼眸微挑,笑意逐漸隱去:“是嗎?我向來信奉不到最後不要做出結論。”

季星源沒有再說,他也上了星艦,艙門緩緩合上,星艦升起消失在謝景竹的視線中。

銀灰色短發的青年斂眸,他將眼中的情緒全部隱藏,重新佩戴上麵具回到了會議室中——他需要關注的事情還有很多。

顏尋知道謝景竹必定會麵對自己伴生的刁難,不過她向來是覺得隻要不在自己麵前就沒有關係,少女在飛行器上小憩了一會兒。

王女之間的戰役即將來臨,她最近也需要養精蓄銳。

此時此刻距離太陽落下還有一段時間,顏尋不至於去醫院等待著阿維爾的檢查結束。飛行器停留在顏尋的蟲族基地,她輕巧地從開啟的艙門跳下去落定在地麵上。

當即就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撲了上來,瑞格斯像是小狗一樣勾住了顏尋的脖頸,粉色的舌尖差一點點就要碰到顏尋的臉頰。

但是破軍手中的蛛絲扯住了他的身體,讓他用再大的力氣都沒有辦法靠近顏尋。

搖光額角一跳一跳,情緒不穩定的緣故身後甚至出現了幻境的小型入口:“誰允許你這樣觸碰殿下?”

簡成洲順手就將瑞格斯從顏尋的身上扒了下來——伴生的高等蟲族多了的劣勢就在這裏,顏尋總是不得不麵對這樣的狀況。

這些雄性一旦爭風吃醋起來,場麵必然是非常恐怖的。

她有些無奈:“好了,從我的身上下去。”

瑞格斯有些委屈,他的喉嚨中發出“嗚嗚”的聲響,青年明明比起顏尋高了不少,但還是用這樣的姿勢掛在她的身上,一點都不覺得別扭。

蟲族的語言焦急地訴說著“我很想你”。

不過由於瑞格斯並非顏尋的伴生蟲族,他的部族產生的蟲族似乎比起顏尋的伴生來說都要稍微弱一些,很快在幾個一等的共同協助下,他的行動被控製住。

至於倫納德和季星源,兩個性格較為成熟穩重的蟲族隻是全程注視著這一幕,並未出手或是出聲。

顏尋看了眼後方,伴生的二等蟲族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工作,有些穿戴著新來的機甲進行著最後的調試。

顏尋問:“這些機甲和人類目前的機甲水平比較起來怎麽樣?”

倫納德彎下腰:“AIC的最新技術,性能比起人類最好的要更上一個台階,您不用擔心。”

顏尋點點頭。

這樣一來在二等和二等之間的戰鬥就不用擔心了,顏尋想著自己目前的伴生一等蟲族那麽多,在對上王女的時候總不至於二對一還是失敗吧?

她看著眼前的倫納德,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等到達那個星球之後,你就可以回應我了。”

她想到了他的疼痛。

倫納德感慨於王女的共情能力,這讓他感覺非常好。

“謝謝你,”他的唇角帶上了淺淺的笑意,“下一次我會更輕一些的。”

聯想到他在說什麽的顏尋:“……”

那邊吵吵嚷嚷、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但是礙於顏尋而不能打架的幾名蟲族終於冷靜下來,顏尋輕咳了一聲。

“等一下倫納德和季星源在這裏進行對我的二等伴生蟲族之後的行動進行路線規劃,簡成洲和瑞格斯協助……破軍和搖光和我一起去醫院。”

破軍那裏還有一個新的情報,在飛行器上的時候他告訴了顏尋,後續還要他一起去。

瑞格斯聽到醫院,要不是行動被控製住,大概此時已經焦急地圍繞著團團轉起來:“您、受傷了嗎?”

“不是我,是我之前在帝星的哥哥。”

“他們之前說,你在德維特家族的生活並不好,”簡成洲有些不理解,隻是說話的語氣平淡,還是泛起冷感不近人情,“為什麽要在意他?”

在那個薑維這麽說了以後,王女竟然就決定去探望那個人類的少將。簡成洲想,或許當時自己應該順手就將那個人類給清理掉,現在也不至於讓她分走原本屬於蟲族的王女的注意力。

他不在意之前曾經附著過神經網的那個王女,對方就算是不願意理會自己都無所謂,但是沒有辦法不在意顏尋這一邊。

……顏尋身邊的一等蟲族實在是太多了。

顏尋感覺到他信息素中的感覺從冰天雪地變成暴風雪一般肆虐的不穩定,她緩緩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想什麽很危險的事情哦,簡成洲。”

阿維爾作為哥哥的身份對於顏尋來說還是有用的,這種血緣上的聯係會讓人類方麵消除很多的不安定感,在一切結束之後,顏尋也必然會用到這一點。

再說之前進入帝國軍校的時候也得到了不少便利。

“姐姐,你打算居住在帝星嗎。”

飛行器上搖光站在顏尋的身後,少年蒼白的指尖勾起顏尋的長發,在指尖輕輕地卷著。

破軍:“如果殿下需要,我們完全可以為您得到。”

顏尋目不斜視:“我還沒有想好。”

她其實不太喜歡帝星的生活模式,霓虹燈確實能夠刺激逐漸麻木的內心,但是顏尋看就了以後不免會覺得眼睛有些疼痛。

搖光的少年音壓低了些許,恍若情人之間的低語:“不論姐姐想要去什麽樣的地方,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的。”

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般,顏尋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伴生蟲族們都有些躁動。

並不是因為害怕戰爭,與之相反,他們期待著這場戰爭許久,恨不得立刻就打起來——好戰的蟲族當然渴望為自己的王女奉上勝利。

飛行器在醫院的門口停下,門口的護士像是等待已久,她將顏尋引進了房間,搖光和破軍則是在顏尋的命令下站在門口並未進入——雖然他們明顯都很想進去。

顏尋走進病房的時候,阿維爾的病床升起來了一些,青年正靠在**看向窗外。

夕陽西下,窗戶外的碎金透過縫隙灑在他的身上,阿維爾的膚色本來就白,大概是身體不好的緣故,他的臉上幾乎沒有血色,嘴唇的顏色也是蒼白的。

真是如此,那些金色光芒為他增添了一份聖潔感。

帝國少將基本上沒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他的半身纏繞著繃帶,手上還打著點滴,聽見門開合的聲音,青年轉過頭。

原本平靜的神色立即就有了轉變,阿維爾瞬間有些窘迫,不想讓顏尋看見自己這樣脆弱的模樣。

“我已經看到了,就算是躲開也沒辦法忘記的。”

顏尋坐到阿維爾的床邊:“好一些了嗎?聽說你的心情不好。”

阿維爾抿了抿唇,他靠近顏尋那邊的手輕輕抬了抬,指尖碰到了顏尋的手背:“……沒有,看到你之後就好了。”

這樣的話對於帝國少將來說就已經算是非常露骨了。

顏尋看向他的手腕:“你還戴著呀。”

阿維爾的指尖從顏尋的頸側滑過,他的目光落在她空****的頸部,那裏隻有漂亮的頸部線條:“嗯,但你好像從來都沒有佩戴過它。”

那是烈火中才會顯現出本質的寶石,阿維爾原本有些失落,但這樣的情感已經逐漸地淡去了。

他想,自己其實送錯了禮物。

帝國少將身上的傷反複的愈合又撕裂,醫生說有可能會落下病根,但他還是有些艱難地動了動,觸碰了一下自己的戒指,光點在手中匯聚。

“我想把這個給你。”

在他的手心靜靜躺著的,是顏尋見過幾次的那柄槍。

“那種寶石或是其餘的裝飾品,它們沒有辦法對你做出任何的保護,隻能是最最普通的裝飾品——那對你來說根本就沒有用處。”

“後來我想,我有更重要的東西可以表達心意。”

就像是當時,人類的星艦和蟲族的部族對上的那一刻,阿維爾再次將陪伴著自己許久的武器抵到了顏尋的麵前。

“子彈總共十三顆,”紅寶石一般的眼眸看著顏尋,莫名的、王女從中看出了深深的愛意,好像不論顏尋說什麽、做出什麽樣的反應,阿維爾都不會有怨言。

“你要把這個送給我?”

“是…是作為你的畢業禮物。”

要知道這個是整個帝國都隻有二十幾個的武器,再加上陪伴了阿維爾那麽久,可以說是見到槍相當於見到人。

對於一名經常與暗生物交戰的軍人來說,這能夠力挽狂瀾的武器相當於他的生命。

現在,他把他的生命獻給他的另一個生命。

大約是停滯的時間稍微有些長了,阿維爾輕輕咳嗽了一聲,身上纏繞著繃帶的地方再次滲出了血液,他的眉間因為痛苦而蹙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川”。

顏尋伸出手,她的指尖搭在了那柄槍上,由於阿維爾這樣的遞出動作,顏尋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青年的指尖。

那是比起蟲族還要涼的體溫,大概就是這樣才會導致阿維爾的唇色那麽的蒼白。

顏尋將那把槍暫時放到桌麵上:“謝謝你的禮物。”

阿維爾靜靜注視著她,青年的目光描摹著顏尋的臉部輪廓,像是要這樣將顏尋的樣貌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他曾經或許是不好接近、冷酷無情的,但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名要目送愛人遠走的可憐人,用那卑微的目光試圖令所愛之人多看看自己的模樣。

顏尋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背,更加清晰的感覺到了阿維爾冰冷的體溫:“你的體溫怎麽會那麽低?”

阿維爾的眼睫輕輕顫動,他啟唇,蒼白的薄唇吐出話語:“我…害怕你會消失。”

……

門口站著的破軍俊臉上有些不快:“我討厭人類。”

搖光低頭把玩著手腕上的終端,聞聲抬眸:“哦。”

破軍被他平淡的反應弄的有些無語,他側目看了搖光一眼,後者雖然語氣平淡,但是顯然表情並非如此。

“脆弱、虛偽、裝模作樣,”搖光每說一個詞語,手中的力道就在加重,“要不是殿下對他們有好感……”

蟲族敏銳的聽覺令他們兩個聽見了房間內的對話。

搖光強烈的惡意幾乎滿溢出來,破軍被他的情緒影響,也微微直起了身子。

搖光捏碎了手中的終端。

作者有話說:

日萬失敗不過也比平時多!!明天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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