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頌您的誕生

顏尋露出這種狀態的次數屈指可數。

倫納德的眼眸中難得顯現出了輕微的狂熱, 男人還保持著神情的鎮定,要是換成破軍在場, 一定會比他激動數倍。

在他們身後, 原本還在躁動著的黑湖此時此刻像是一潭死水,平靜又暗藏危機。

水位在不斷地下降著,巨大的暗生物像是找到了主人而變得溫順的寵物, 安安分分地將下方孕育著的存在露了出來。

一顆黑色的、巨大的卵就這麽立在黑湖的底部,那些暗生物全部都匯聚進入了這顆卵的內部——比起卵更像是一個小型的黑洞。

隨便威脅了洛川兩句的顏尋重新轉過頭,她看向那最中心的目標,抬步向著前方走了一步,像是要走進那危險的範圍內。

從表情到動作都泛著一種上位者的感覺,和顏尋平日裏算是好相處的樣子完全不同。

……此時此刻,她更加地貼近於蟲族而非人類。

倫納德原本沒有想要阻止, 隻是想要提醒顏尋務必注意腳下, 但是下一秒在他的注視下, 王女殿下的身形卻晃了晃, 眼眸閉合起來。

她像是脫力一樣向著前方倒去。

倫納德微微睜大了眼眸,他迅速伸手將顏尋摟住, 避免了她一頭墜入那沒有緩衝的河床中。

等將王女的身體稍稍穩定下來,倫納德才發現顏尋是陷入了昏迷。她的眼眸緊緊閉合, 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生命力體現。

有可能是剛剛對暗生物的那一聲命令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那種能力讓顏尋一時間難以消化, 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倫納德的手微微一緊。

站在後方、並未靠近黑湖的洛川問:“……現在打算怎麽辦?”

他遠遠看著顏尋閉著的眼眸,少女在昏迷的狀態下並沒有剛才的壓迫感,看起來就是一個這個年齡段的普通少女。

倫納德:“先離開這裏。”

那顆沒有任何反應的卵在這個時候動了動, 像是顏尋的昏迷令它有些躁動, 卵的邊緣不規則地向外碰撞著, 似乎有什麽生物要從卵中爬出來。

但倫納德隻是向著下方瞥了一眼,他彎下腰手臂從顏尋的後腰和膝窩穿過,將少女橫抱起來。

對於倫納德來說,做這個動作輕輕鬆鬆。

洛川側了側身,讓倫納德和顏尋走在前方,臨走前他看著下方黑湖暴露出來的景象微怔——

和作為蟲族,見過蟲類誕生的顏尋和倫納德不一樣,作為人類的洛川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卵。

更何況剛剛那聚合起來的暗生物或許就是卵中生物的模樣,洛川體會到因為忌憚而產生的輕微惡心感。

黑色的卵越搖越劇烈了,也不知道下方連接著什麽,整個洞穴好像都伴隨著它的動作微微晃動,充斥著一種即將要坍塌的感覺。

洛川的理智告訴他,確實應該先離開,不要再去好奇那個明顯不屬於人類範疇的東西。

湖底距離地麵可不是一星半點的距離,洛川的腳步並未停留,也深信好奇心害死貓這一定律。他迅速沿著階梯向上走,想到顏尋對階梯上麵那個麻花辮的女生有些關注,不忘順手將她給拎出去。

倫納德不知在想些什麽,男人一雙大手穩穩地將王女抱在懷中,動作輕巧地走到了進來的那個位置。

那扇上麵刻有繁複花紋的大門敞開著,倫納德站在高處向下看了一眼。

那顆黑色的卵上好像有了一絲絲的裂痕。

這和蟲族誕生時候會出現的場麵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倫納德皺眉,暗生物為什麽會變成蟲族的卵的樣子,是屬於顏尋的特殊能力嗎?

“稍等我會在外麵的機器人身上放置偵測儀器,”洛川快步跟著倫納德,他平日裏跟隨養父辦公也是這個速度,倒不至於被大步快走的男人甩下,“現在我們該走了,父親。”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撤離了此處,穿行出去的通道和進來的有輕微的不同,也正是因此他們和一批人錯身而過。

倫納德並未在感受到有另外的人類進入之後停下腳步,他們從指定的一次性單向通道回到了地麵,而回到地麵上之後,洛川站在巷道一側的黑暗中。

洛川斂眸問:“是否需要聯係醫院讓顏尋小姐進行治療?”

倫納德思考了幾秒:“暫時不用,我會送她回到帝國軍校,你聯係我的私人醫生讓他到指定的地點。”

洛川斂眸說好,調取終端對倫納德的私人醫生進行聯絡。

他的金絲邊眼鏡稍稍有些下滑,明明在進入地下城之前有著極其強烈的排斥反應,但現在好像隻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出差了一趟再回家,並未有什麽過多的反應。

要是顏尋還清醒著,一定會感慨一聲有進步。

倫納德繼續著公主抱的姿勢將顏尋抱上了AIC公司的飛行器,在這個期間王女殿下一動不動,像是被毒蘋果給封印的睡美人。

倫納德略微有些沉默。

他伸手將顏尋紅色的長發捋到而後,男人起身從飛行器配備的小房間中拿出一床被子蓋在顏尋的身上,他替她掖好被角,那雙暗紅色的眼眸深深注視了顏尋幾秒。

旋即,他抬手在自己的後頸上輕輕按壓了兩下。

倫納德並不知道,自己麵前睡顏安靜的王女此時此刻在做著什麽樣的夢境。

她在一片沒有盡頭的黑暗中行走,有種不知名的推力正在推著顏尋向前走,某處看見了一個透露出微光的出口,她才重新地找回了自己的力量,抬步向著前方奔去。

但是鑽出那個出口以後,顏尋並未能夠看見光亮,她好像又一次置身於宇宙之中。

隻是這裏不像神經網上那樣有著很多星球變成星光作為點綴,這裏隻有一片濃稠的黑色,像是暗處有什麽要將其中的人卷入其中。

顏尋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黑洞之中。

等到進入這一片空間之後,顏尋感覺有些不舒適,血液中好像有什麽躁動著將她的體溫帶高了一些。黑暗中有什麽東西在說話,顏尋沉下心仔細的去聆聽,麵色逐漸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她看向黑暗處,卻並未能夠看見有什麽東西在那裏潛伏。

那個聲音不斷地重複著顏尋的名字,聲音從平靜逐漸變得狂熱,顏尋又一次感覺到自己不能夠繼續掌握自己的身體。

極其怪異的語言在朝拜一般地呢喃著,從變得逼仄的黑暗中伸出一部分的手,它們觸碰禁錮著顏尋的四肢,卻不像是要將她撕裂,反倒像是在做出什麽安撫的動作。

顏尋並沒有覺得恐懼。

她現在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動作,隻能聽著那些禱告詞,隱隱約約能夠聽聞一些類似於“神造之物”“宇宙之子”之類的話語。

身體不能夠動彈,但是嘴巴還是可以說話。

顏尋問:“你是誰?”

那濃鬱的黑色並沒有給顏尋回答,隻是觸碰著她的那些手動作變得輕柔了一些,就在顏尋以為這裏不存在智慧生物會回應自己的時候,一張臉湊到了顏尋的臉邊上。

和黑湖中那些臉龐有些相似,隻不過這個臉龐並不像是那樣充斥著怨念顯得恐怖,顏尋的餘光看過去,有種超然的平靜。

祂貼著顏尋的臉側,顏尋可以看見祂高挺的鼻梁和微垂的眼眸——當然,一切都是黑色的。

祂隻有一個頭顱,頸部往下都是黑色類似於霧氣的混合物,和那些手一樣,與黑暗的色彩稍稍有些不同,正是如此可以辨別出來。

頭顱繞著顏尋轉了一圈,那張雕塑一般的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讚賞神色。

顏尋又說:“回答我的問題。”

那張完全沒有反應的臉終於說出了話,隻不過使用的還是那種古怪的語言,顏尋聽得懂,就將他說的話翻譯了出來。

“我是……神的使者。”

“我來…讚頌您的誕生。”

在祂說完之後,整個黑色的空間都好像癡狂了起來,像是真正地朝拜到了自己的神明。

顏尋感覺到後頸有一股涼意,好像有一股情緒被強製性地剝離出了顏尋的體內,要是顏尋這時候身邊有鏡子或是反射她麵貌的東西,就可以看見自己麵上的表情變得就像是瑞格斯那樣。

沒有任何神色,好像就是木偶一般,用信息素就能夠傳達她任何的心情。

“我、我們都不會傷害您。”

“我們讚頌神的完美造物的誕生,我們為神的孩子服務,我們是最忠誠的信徒和朝拜者…”

祂這麽說著,顏尋暫時放下祂措辭中奇怪的地方,啟唇問了個很重要的問題:“那麽,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

祂回答道:“等到您適應現在的軀體。”

他說要蛻變注定要伴隨著這樣的過程,希望顏尋不要因此感到介意。

顏尋:“……”

強買強賣怎麽能不介意,況且這個頭顱還不能給她說清楚前年因後果。顏尋沒再說話,她垂下頭,對扣住自己手腕腳踝控製行動的那些黑色手臂無動於衷。

黑色的臉龐也在臉側全部散去,要不是偶爾手上的力道會重一些帶來疼痛的感覺,顏尋覺得自己都要懷疑這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地點,還是隻是自己看到暗生物而做的噩夢。

顏尋不知道自己在那片空間中待了多久。

她睜開眼眸,周圍陌生的環境令她的條件反射地神經緊繃了起來。

就在她並不是很清醒地看著四周的時候,病房的門打開,開門的少年一頭金色的短發,他抬眸看向顏尋的方向,手中的東西險些掉落在地麵上。

“小尋!你終於醒過來了。”

蟲族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些,顏尋還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已經來到了她的床邊,並且還有越靠越近的架勢。

破軍一直都是這幅樣子,受不了的人會覺得他太過於黏人,顏尋原本覺得還好,但今天不知為何看見他靠近的時候下意識地抬起了手。

那張臉就這麽直接出現在顏尋的麵前,他沒有絲毫的戒備心,顏尋迅速就鎖定了蟲族最為薄弱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昏迷兩天內觸碰到的那個幻境中有什麽東西存在,顏尋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出手比起以往要更狠毒了一些,能夠精確的搜索到對方的弱點加以攻擊。

“小尋,呃……”破軍話還沒說完,脖頸處突然就受到了襲擊。“怎、怎麽了?”

紅發王女條件反射地扣住了對方的脖子,她那雙紅色的眼眸中充斥著極強的壓迫感,破軍的呼吸有些受限,不過他在反應過來後並未說什麽話,隻是目光繾綣地看著就在自己身前的顏尋。

蟲族的身體素質比起人類要好很多,但是顏尋用到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控製的速度驚人,破軍險些被掀翻在地麵上。

——在沒有信息素加成的狀況下,她就能夠對一等蟲族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能算是雌性中的佼佼者了。

大概半分鍾過去後,顏尋看著破軍微紅的臉鬆開了手。

她有些遲鈍地輕輕眨了兩下眼眸,隨後視線在房間內環顧了一周。

“抱歉,好像條件反射了。這裏是哪裏?”看破軍好像還格外興奮的樣子,顏尋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專門申請的校外治療,倫納德的私人醫生為你治療,”破軍輕咳嗽了兩聲,他麵色微紅地伸手撫摸上自己的脖頸,而後說道,“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小尋。”

兩天。顏尋有些驚訝,她其實根本就沒有概念,沒想到在自己在外麵的人看來竟然昏迷了那麽久。

兩天的時間,足夠讓身邊的那些雄蟲急瘋。

破軍和搖光差一點因為這件事情要和倫納德打個你死我活,萬幸是顏尋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蟲族們在神經網上也並未感覺到王女有任何的痛楚。

——要是有的話,倫納德別想要活著從他們手中離開。

一等蟲族的能力差不多,二對一當然是人多的那一方更加占據優勢,況且倫納德現在還沒有連接在顏尋的神經網上,可見他對於顏尋來說沒有重要到那種程度。

而倫納德自己也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破軍放下了手,脖子上掛上了有些明顯的屬於顏尋的掐痕,明明蟲族的修複能力可以將這樣沒有破皮的傷口很好的處理完畢,但是破軍就這麽任由著傷口掛在自己的身上。

就好像是在說,這是他的勳章。

破軍半跪在顏尋的床邊,手肘交疊起來搭在床的邊緣處,柔軟的床鋪因為他的重量向下陷了一小塊。

見她沒有回話,破軍下巴枕在小臂上,抬眸看向坐起來的顏尋:“小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顏尋此時此刻的神色看起來神情很冷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的昏迷醒來後導致的,這完美地戳到了屬於破軍的點。

“其餘的還好,就是……”顏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努力地回憶在此之前發生過什麽,微頓之後說:“我好像還有一點頭痛。”

她現在沒有辦法確定自己在夢境中的那些景象,是自己的臆想還是真實存在的地方,雖說好像比起以前要更加敏銳一些。

“那你快躺下休息。”破軍迅速就從跪坐著的床邊站起來,“我去給你削個水果,蘋果可以嗎?”

顏尋點頭,吃什麽倒是無所謂,但是腹部饑餓得吃點,畢竟已經是兩天沒有吃飯的休眠狀態。

眼看著以前難以捉摸的一等蟲族如此體貼細致,顏尋忍不住感歎了一句自己教蟲有方。不過她看了一會兒就收回目光——原因無他,破軍削蘋果的動作實在是太遲鈍了。

破軍本來就不是很會照顧人,一時間動作有些笨拙。好在沒過多久門扉被打開,擅長照顧顏尋的季星源從外麵走了進來,他進門之後立刻就鎖定了顏尋的方向,隨後抬步朝著半坐在那裏的顏尋走來。

氣勢洶洶的,看起來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恐怖。

顏尋和破軍的目光同時都落到了季星源的身上。

季星源的眉間皺成一個“川”字,來到顏尋的床邊在旁邊半跪下來,破軍占據了另一個床邊,兩個人倒是沒有撞在一起。

作為二等蟲族的季星源不知為何就是給了顏尋一股很大的壓力:“小尋,你在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

要知道兩天的時間內,季星源就差找遍所有關於醫術的書籍,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方法都沒能讓顏尋醒過來,萬幸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王女殿下的身體機能並沒有變得衰弱。

顏尋:“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輕微變化,這種變化顯得很微妙——畢竟蟲族的身體本來就已經足夠強大。

季星源見她回憶起來的時候忍不住皺起眉,他伸手在顏尋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原本有些繃直的聲音也習慣性地放輕了一些。

“……沒關係,那就不用回想了。”

他還是不舍得凶顏尋,決定將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全都轉移到倫納德的身上。

季星源抿了抿唇,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失去顏尋一次。

見顏尋的注意力都要被季星源給吸引走,破軍向著旁邊偏了偏頭,上揚的語氣中帶著森森的冷意:“小尋還記得昏迷之前有什麽人出現嗎?需要的話我可以把他們都解決掉。”

顏尋卻遲疑了兩秒:“我記得地下城有一個黑湖?”

她就記得自己往下走,隨後靠近了那個湖泊,看見了巨大的暗生物聚合體。

這之後的記憶就有了一段斷檔。

“追蹤檢測跟著的機器人又去了一次那裏,黑湖和裏麵的東西全都消失了。”倫納德推開病房的門,頂著破軍和季星源難得的相同譴責表情中繼續說道,“它原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那裏,我們懷疑是謝淵或是誰進行了轉移。”

顏尋:“裏麵的東西?”

倫納德將手中的盒飯放到顏尋的床鋪邊上:“是的,不過現在暫時先不要想那些,先填報肚子再說。”

顏尋確實有點感覺餓了,剛剛就覺得破軍和季星源身上有一股很香的氣息,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蟲族其實是會食用同類的存在。

顏尋打開盒飯的蓋子,聽見門口再一次傳來了響動聲,他看過去就見到門口的謝景竹探頭禮貌問:“我現在可以進去嗎?”

麵對著這一屋子的蟲族,作為唯一人類的謝景竹還是要多一些禮貌。

三個雄蟲的目光又是同時移到了不知好歹的人類身上。

顏尋:“進來吧。”

謝景竹彎眸像是鬆了口氣:“看你昏迷我嚇了一跳,看你現在好像是沒有什麽大礙的樣子。”

顏尋抬起手婉拒了季星源喂食的請求,表示自己隻是暈了兩天不是殘疾,她咬了一口切好的蘋果:“我沒那麽脆弱,不過可以簡單給我講一下這兩天發生了什麽嗎?”

謝景竹說:“唔……地下城的事情我隻是略微了解,具體的或許倫納德更清楚一些;學園祭進行的很順利,但是謝淵不知為什麽中途就帶著他的人離開了現場;阿維爾昨天在找你,不過謝思源在的那個星球有個緊急任務又讓他離開了帝星,對了,我的這位姐姐好像碰上了什麽大麻煩……”

謝思源所在的別墅被火焰燒成了灰燼——這個火焰是從破軍寄送過去的信件中產生,但他寄出的信件並未有著這麽大的威力。

謝思源向帝星求助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副很淩亂的模樣,甚至向著謝景竹求助。

“她說什麽翅膀……”

謝景竹看向顏尋:“或許,是有個蟲族在中間做了些什麽,否則謝思源不會是那副樣子。”

她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一旦露出那樣的神態,肯定是生命受到了重大的威脅。

顏尋看向破軍。

破軍撐著臉頰,少年抬起手表示自己的無辜:“都是簡成洲幹的哦。”

不過,破軍想。

對方雖然是別的王女的一等,但這件事情做的倒還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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