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由於帝國軍校的祭典將近, 顏尋和謝景竹最近見麵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最近他們都在商議著關於進入地下城的事情,多數時候是搖光陪在顏尋身邊, 紫發的少年一般都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顏尋的旁邊, 那雙陰鬱的眼眸就這麽注視著謝景竹。

隻不過今天,搖光和破軍都被顏尋派出去同季星源視察宇宙商會,順便帶上了機械契合度的測試儀器去給其餘的二等蟲族做測試——這個儀器是倫納德的AIC公司讚助的。

擁有的伴生蟲族數量眾多的好處就在於, 顏尋做想要做的事情就很輕鬆,不用擔心會缺乏人力物力。

宇宙商會提供材料,搖光仍然作為星球主的那個星球負責製造機甲,破軍是除了顏尋以外唯一一個跟著帝國軍校係統化學習過機甲操作的一等蟲族,自然就負責了這方麵技術的教授。

二等蟲族嚴格地遵從命令,不像是搖光還會嫌棄人類機甲的不好用。

——雖然本人看起來並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而今天作為護衛的瑞格斯站在門口,像是擺放好保持著一個姿勢的人偶, 甚至眼睛都沒怎麽眨, 側邊某處傳來了很輕的響動聲, 少年向著那個方向看去, 下一刻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房屋內,謝景竹沉吟片刻:“這樣也不錯, 在同等級的二等蟲族對決的時候,有機甲作為最外麵的一層保護, 勝算會更高。”

顏尋撐住臉頰, 手中的筆轉動:“你的進度怎麽樣了?”

帝君對自己的孩子總歸還是心軟, 為了防止謝思源在一段時間之後跟沒事人一樣回來,謝景竹需要將對她不利的證據盡快擺到明麵上來。

謝景竹點了點頭。

他按下手中的開關,有一道光幕憑空出現在兩人中間的空中, 邊框為淡藍色科技感十足的屏幕上麵浮現出了畫麵。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下來, 今晚在帝星首都的中心有為帝國少將接風洗塵的晚會, 謝景竹因為學校這邊有課程沒有辦法趕過去,現在才有空閑和顏尋在這裏聊天。

隻見光幕上出現了數個跪在地麵上的身影,霓虹燈的照射下,這群人被好奇的人群給圍繞,而機器人因為擁堵的人群沒有辦法湊上前來。

“二皇女謝思源為了安插她的人進公司就無故強行降低我們的點數,讓我們為她讓位!”跪在最中間的那個人大聲嘶吼道,“點數沒有辦法按照公正的指標來評定,是不是皇室想要剝奪誰的命運都可以?!”

其餘人聲音此起彼伏地控訴著不公,原本看熱鬧的人吃著這口瓜也察覺到了其中的特殊性。

要知道,隻要點數不足都會被驅逐到地下城。

星球之間的移民要求極高,別的星球也會看帝星的點數作為篩選的指標。因此想要在點數降到最低之前提前離開帝星到別的星球居住也有些難度——因為這種殘酷的製度,帝星也不乏有些人選擇了流浪於宇宙中。

星際海盜中有一部分就是這樣的存在。

謝景竹彎起眼眸,笑得像隻狐狸:“明天的頭條新聞應該就會圍繞這件事開展,帝君對自己的名聲本來就很看重,馬上就能夠看見結果了。”

顏尋“噢”了一聲,她示意謝景竹可以將畫麵收起來。

少女歎了口氣:“那這樣謝思源就可以暫時放在一邊了,希望洛川那裏可以順利。”

提及到AIC公司的董事長特別助理,謝景竹露出了稍稍有些惋惜的表情。

“我見過他幾次,洛川是個能力很強的人。”三皇子偏了偏頭,很中肯地評價道,“你們留著他,確實能夠起到更大的效益。”

顏尋心想確實,從第一次在終端直播上看見洛川到後來的接觸,顏尋就知道這人在工作方麵天衣無縫。

“隻可惜人家不相信你的能力,否則就是一個很好用的工具了不是嗎?”洛川要是蟲族,顏尋倒是會考慮一下用強製的方法令他效忠於自己。

“…沒想到你也會這麽調侃我了啊。”

謝景竹拉長尾音發出一聲感慨,青年看了眼時間,雙手在桌子邊緣輕輕一撐將自己的身體支起來:“時間不早了,最近你應該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先送你回去。”

謝景竹送顏尋走到門口,顏尋沒看見瑞格斯站在門口,她循著神經網上的感知,看向建築物一邊茂密的樹叢。

謝景竹疑惑:“怎麽了?”

顏尋:“忘記給我的新小狗拴繩子,不過看起來也不算是壞事。”就在顏尋話音落下的後一秒,昏暗且沒有燈光的樹林中走出來兩個身影。

瑞格斯挾持著一個人從暗處走出,少年模樣的蟲族手指並攏抵在那人的喉嚨上,像是下一秒就能夠刺穿這人的脖頸。

那人瘋狂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擺脫控製,但沒想到尖銳的指甲直接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傷痕滲出殷紅的血液來,他瞬間就僵硬住不敢再動。

顏尋看向謝景竹:“應該是衝著你來的,那就你來處理?”這大概是過來刺探情報的人,他們之前也抓到過幾個,之後謝景竹就會更換會議地點。

狡兔三窟,謝景竹更是如此。

顏尋問:“這是二皇女還是大皇子的人?”

謝景竹:“會帶去審問的,要是有結果我會告訴你,這裏交給我的人來處理就好。”

謝景竹打了個響指,後方咻地落下了一個身影,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侍衛低著頭,恭恭敬敬地朝著謝景竹行禮。

“三殿下。”

顏尋看謝景竹似乎有要送自己的意思,她想著自己從這裏回去也碰不上什麽危險,於是說道:“瑞格斯送我回去就好。”

“他沒有帝國軍校內部的居住許可證,晚上在這裏不方便,還是我送吧,”謝景竹說,“另外,需要我給他辦出入證明嗎?”

顏尋搖搖頭:“我打算直接讓他住在宇宙商會那裏,校內有搖光他們就已經夠多了。”

這麽多的雄蟲都想跟在顏尋的身邊,光是當初搖光和破軍就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顏尋總不可能像是每天穿不同的衣服那樣,身邊天天都帶著不一樣的蟲族吧?

謝景竹最後隻是將她送到可以通向宿舍區的鵝卵石路上,但顏尋並未能夠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她才走到小道上沒走多遠,就看見了站在路中間低著頭、背靠著樹正撥動著手腕上手環的青年。

對方黑色的短發,身上穿著整齊的製服,顏尋一看就知道這個人的身份,她的腳步並未停頓,抬步向著青年的方向走去。

對方聽見腳步聲抬頭看過來,在看見顏尋的下一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原本打算抬步向著她走來,但腳下卻是一個踉蹌。

青年頓了頓,好像有些疑惑於自己為什麽站不穩,在顏尋的注視下放慢腳步,一步一步穩穩向著她走來,比起平時要慢了許多的步伐顯得有些呆呆的。

顏尋:“……”

實話實說,這幅樣子還有點小可愛。

他終於走到了顏尋的身邊,好像還很滿意自己表現地眯了眯眼睛。瑞格斯原本想要攔在王女的麵前,但顏尋伸手攔下了他。

“阿維爾?”顏尋扶住了有些搖晃的青年,她伸手將他額頭上的頭發向後捋,手背貼在阿維爾的額頭上——並沒有燙意,“你還好嗎?”

他用那雙清澈的眼眸靜靜注視著顏尋,隨後低頭將頭埋進了顏尋的頸窩,像是撒嬌一樣輕輕蹭了兩下。

“……好像,不是很好,”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聲線壓得低低的有些委屈,“頭有一點暈。”

這是他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做出的動作,顏尋能夠感覺到阿維爾身上製服紐扣的硬度。

“他……應該是喝酒了。”

原本站在遠處,察覺到顏尋並未繼續向前的謝景竹來到了她的身邊,看見那熟悉的黑發紅瞳之後腳步微頓。

今天本應該在帝星首都中央建築上方參加晚會的帝國少將阿維爾此時此刻彎著腰,用一個有些別扭的姿勢和顏尋擁抱。

顏尋:“會怎麽樣嗎?”

“怎麽說,就是他的酒量並不是很好。”阿維爾一般也不會在那種晚會上喝酒,畢竟一不小心就會被別人給帶到溝裏,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謝景竹的靠近引起了阿維爾的注意。

他抬起頭,那雙紅色的眼眸看向謝景竹,其中的表情略有不善,像是在護食的危險動物。

在這樣的注視下,謝景竹向後退了一步,表示自己並沒有爭搶的意思。

…真是。

銀灰色短發的青年露出一個稍稍有些無奈的笑,他看著平日裏都一副冷冷淡淡模樣的青年在顏尋的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

瑞格斯就站在一邊,隻有顏尋能夠感知到的蟲族信息素中散發著的被忽視的失落和對冒出來的阿維爾的厭惡之意。

看來不論是不是顏尋的原生種群,蟲族對王女的占有欲都很強。

謝景竹問:“阿維爾不輕,所以現在需要我送麽?”

顏尋看了眼還像是木偶一樣站在後方,明顯對阿維爾有惡意,對上顏尋目光才眨兩下眼睛的瑞格斯:“……好。”

正好現在讓瑞格斯直接回到宇宙商會的住處。

不會人類語言的蟲族遵從王女的一切命令,他並未從大陸離開,而是像是暗衛一樣隱藏進了黑暗中。

安靜的小道上,三人並肩前行。

阿維爾不讓謝景竹扶著自己,他自己能夠走路,隻是要牽著顏尋的手。稍大一些的手鏈在他的手腕上輕輕晃動著,謝景竹垂眸看著他們兩個幾乎交織在一起的影子,有些發愣。

他看向顏尋。

紅發的少女正注視著阿維爾,對待他的態度溫和極了,還時不時地詢問他有沒有感覺不舒服,相比起平日裏的走路速度也放慢了許多。

阿維爾幾次都想讓謝景竹離開,可惜顏尋說還是讓他在旁邊更安全一些。

謝景竹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這就是喝醉能夠得到的待遇嗎?

青年的思緒並未能夠持續多久,顏尋先送阿維爾回到了他的房間,帝國少將地位不同又時常不在帝星,居住的是單人房間。

這裏的房間也充滿了冷淡的意味,沒有生活氣息的屋子從門口到最內部都散發著冷意,和他在德維特古堡的房間一模一樣。

謝景竹感慨:“真是他一貫以來的風格。”

顏尋附議:“確實。”

聽到他們對話的阿維爾扭頭看過來,一米九的青年皺了皺眉,混沌不清的大腦努力地辨別著顏尋這句確定話語的意思。

隨後他很快就說到:“小尋可以…在我的屋子裏麵隨意的擺放東西。”

要知道對於他們這種領地意識很強的人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大的讓步和偏愛了。

顏尋看著小孩子一樣的阿維爾點了點頭:“好,不過你現在要先去休息了,可以嗎?”

阿維爾很聽她的話,乖乖躺到了**,他的製服沒有脫下來——主要是顏尋也不想那麽麻煩。

期間謝景竹就靠在門邊看著,青年並不發言,銀灰色的眼眸注視著麵前這對毫無血緣關係的兄妹互動。

差不多也到了該走的時候了,謝景竹出聲溫和提醒了一句。

顏尋剛起身就被拉住,她垂眸看向自己被拉住的袖口和阿維爾沒有明顯表現、但依舊可以看得出的可憐巴巴的目光。

顏尋歎了口氣:“算了……我在這裏照顧他一下。”

謝景竹說好,三殿下離開的時候不忘提醒一句。

“他睡醒之後可能會不記得發生的事,不要玩的太過。”

顏尋看著門在自己的麵前關上,深刻地反思起自己在這位殿下麵前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形象。

躺在**的阿維爾撐起身子,他有些不高興顏尋的視線落在謝景竹的身上,青年從後方摟住了顏尋的腰部,一米九的男人跪在**和顏尋的身高也差不了多少,他在顏尋的後頸旁邊落下一個吻。

顏尋抖了一下。

——那裏可是蟲族腺體的位置。

她轉過身將手抵在了阿維爾作亂的唇上,阿維爾輕輕眨了兩下眼,竟然還顯得有些魅意。

在顏尋略有些驚訝的目光中,青年啟唇含住顏尋的手指,平整的牙齒輕輕摩挲著她柔軟的指腹,那雙向來堅定且冷淡的眼中不知為何蒙上了一層霧氣。

顏尋:這是在哪裏學的啊!!!

顏尋感覺到指尖的濕潤感,阿維爾沒有經驗,也不像是季星源那樣無師自通。青年的動作有些笨拙,他半跪在顏尋的麵前,背部形狀流暢又漂亮的肌肉隨著動作起伏,良久才抬起頭。

被拉到**的顏尋視線有些放空。

他明天還是忘記這回事吧。

阿維爾舔了下唇,青年的黑色短發因為剛剛被顏尋抓過而變得很淩亂,隻是並不影響帝國少將的顏值。他穿著帝國軍的高等軍官製服,那種禁欲感油然而生。

——要是剛剛沒那麽幹的話。

顏尋喘了口氣,她撐起身子問:“現在可以休息了嗎?”

酒精對阿維爾的迷惑效果實在是好的過頭,他對這句話的反應有些遲緩,不知為何解讀出了顏尋對自己不耐煩和不滿意。

那雙顏色和顏尋眼眸相近的眼中充滿著痛苦與掙紮,眼淚從眼角滾落下來,順著臉部的弧度向下滴落到被子中去。

他低頭輕輕在顏尋的眉眼間啄了幾下,平穩的聲線中帶著一點點的鼻音:“對不起,我沒有做好……”

“我不應該愛上你。”阿維爾的眼角仍然有淚珠滾下,他目光怔怔地輕聲說,“對不起,我會讓你為難的。”

一般來說,顏尋不會隨便對異性心軟。

——但是這樣實在是太可憐了。

“算了。”她對上阿維爾茫然的視線,用命令的語氣說:“把舌頭伸出來。”

就當是,給小可憐的一點安慰好了。

*

清晨的日光從外麵灑入室內,房間內的床鋪上有些狼藉。

宿醉過後大腦還有些疼痛感,阿維爾發出一聲很輕的嗚咽聲,下意識地圈緊了懷中抱著的東西。

懷裏的人。

阿維爾:“……”

原本還有些模糊疼痛的大腦瞬間就變得清明了一些,青年試圖回想昨天發生了什麽,但是很可惜失敗了。

他昨晚被謝淵刺激而後喝了一杯酒,後來模模糊糊地想要回房間休息,不知為什麽走到了顏尋的宿舍樓下。

從別人口中知道顏尋並沒有回宿舍以後,他聯係了尤金,向著顏尋所在的位置趕去……之後的片段就模模糊糊,他昨晚說了些什麽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仗著身高方便,他看見了懷中的人。

——是顏尋。

幸好是她。

幾乎是在看到那張睡顏的同時,阿維爾很明顯地感覺到身體發生了會令他窘迫的變化,好巧不巧此時此刻兩人正抱在一起,還是他主動圈緊的,任何的變化都能夠反饋到對方身上。

阿維爾頓了頓。

他決定之後還是少接觸酒精為好。

睡得迷迷糊糊的顏尋向著前方挪動了一點,聲音很輕地嘟嘟囔囔:“什麽東西…膈到我了。”

這一聲令他發散的理智回籠。

阿維爾原本因為還未完全反應過來而還算鎮靜的麵上迅速染上了紅暈,他微微睜大眼眸,觸電一般鬆開手從**翻下去。

顏尋睜開了眼睛看向他,刻意地表現出了有些驚訝的模樣。

青年身上,昨夜並未脫下的製服有些淩亂,阿維爾悶悶說道:“……抱歉,我去處理一下。”

隨後他迅速向著房間內置衛生間的方向走去,背影怎麽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顏尋坐起身,看著衛生間的門在自己的麵前關上,她的眼中並無任何的很睡意:“啊。”

明明已經成年幾年了,但阿維爾看起來真的很青澀。

她曲起腿,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臉頰看著緊閉的門,很快聽見了內部傳來的淋浴的聲音。

顏尋昨晚其實沒有睡覺,隻是臨近早晨的時候才故意鑽進被窩,不過後麵還是阿維爾主動抱上來的。

——欺負阿維爾很好玩,顏尋有了一個很清楚的認知。

希望洗冷水澡不會讓帝國少將感冒吧,顏尋想。

與此同時,地下城。

穿著製服的男人穿行在房屋之間,快步向著那中央最突出的高聳石壁走去。男人腰間別著的匕首,隨著行走的的動作小幅度地晃動著。

雖然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矜貴的氣息,但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上去,原因無他——他看起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男人向著石壁走去,他站在洞口處停留了幾秒,手在終端上隨意地點了兩下切斷與外界的鏈接,隨後輕車熟路向著內部走去。

他穿過像是迷宮一般的洞穴,在幾個閉合的石門上進行了操作,幾次向下行走,最後來到了中心地帶。

石階向下盤旋,在底端有一個巨大的圓形湖泊——說是湖泊,但實際上全是黑色,遠遠地甚至能夠看見中央向上浮現出一些手以及若隱若現的痛苦臉龐。

諾曼緩步向下走,那些黑色**中的存在開始躁動起來,在路過湖泊旁邊地麵側邊的洞穴的時候,他與某個人錯身而過。

諾曼:“殿下,你看起來很閑。”

“這也沒有辦法,”原本應該在晚會中的謝淵雙手環胸靠著牆壁,機械球圍繞在他的身邊:“誰讓你的女兒這麽敏銳呢?”

諾曼慢條斯理地按壓著自己的指節,青年褪下自己的手套放進製服的口袋中,隨後在那濃稠的黑色**旁邊半蹲下來。

那些痛苦的臉和伸出的黑色肢節在一瞬間都隱藏進了湖泊中,下一刻向著諾曼的方向襲來,像是巨大的浪潮。

但它們沒能夠接近諾曼,像是被無形的屏障抵擋住。暴露在空氣中的那雙手背部布滿了傷痕,諾曼將手伸入了那散發著危險氣息的**之中。

謝淵眯起眼,看著由暗生物組成的**像是觸手一樣順著諾曼的手向上攀爬,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就好像正在忍受疼痛的並不是他一樣。

那一部分暗生物像是融入了諾曼的骨肉,他的額角滴落冷汗。幾分鍾過後,男人收回手起身平緩了一下呼吸,在將手套佩戴起來之後,狀態就恢複了原樣。

謝淵問:“夫人的恢複狀況如何?”

沒有回答,諾曼準備原路返回。

謝淵心想這對父子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一樣喜歡對別人不理不睬。

但是諾曼在即將踏上階梯之前腳步微頓。

他那雙紅色的、上挑的眼眸看向謝淵,語氣沒什麽波瀾地提醒了一句:“最好……把你研究暗生物的事情隱藏好,殿下。”

作者有話說:

謝景竹:不能喝去小孩那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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