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咦,鄭鵬是哪位,沒聽過這號人物啊。”

“這鄭鵬是哪的少年才俊,某也沒聽過。”

“你們不認識,某認識,他是元城鄭鵬,一個有名的敗家子,在青樓和別人鬥富撕綢緞,曾夜禦三女,別提多精彩,隻是,他怎麽出現在這裏?”

“不會吧,這種人還能跟崔公子成為好兄弟?”

“一個呆霸王,一個敗家子,這兩人那是王八瞪綠豆,對上眼了。”

“蘭亭會怎麽出現這種人,還真是怪了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小聲地討論著,坐在崔希逸旁邊的朋友也急了,忙出言相勸:“逸飛兄,這不是你說那個做鹵肉好吃的兄弟嗎,一個貨郎能做什麽詩,你可別讓他坑了。”

“是啊,你不是準備了嗎,差就差點,好歹拿一首出來應付一下也行啊,孫耀州聲名太響,就是輸給他也沒什麽丟臉的。”

崔希逸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壓低聲音說:“兩位,本公子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能讓某引為知己的人,沒點真本事可不行,這事郭管家給我說了,人家一會兒的功夫,連作了三首詩,每一首都是上上之作,要不然郭府的叔翁怎麽會派專人給他送請柬,這事知道的人不多,算了,回去再把那幾首詩寫出來,讓你們開開眼。”

原來是這樣,兩個朋友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鄭公子一直在藏私呢,今晚可要給我們露一手哦。”孫耀州朗聲地說。

洪仲明怕事不大一樣,大聲地說:“來,大夥給點掌聲,要不然可請不動鄭公子的大駕。”

在兩人的起哄下,現在爆發一陣不算熱烈的掌聲。

抬得越高,摔得越痛,兩人有意捧起鄭鵬,等到鄭鵬這個賤貨郎“原形畢露”後,再好好羞辱,這樣順便把崔希逸也羞辱。

指名道姓,所謂“請駕”的掌聲響起來,相當於把鄭鵬架在火上,鄭鵬有些無奈地站起來,本想瞪崔希逸一眼,沒想到這小子也在賣力地鼓掌,看到鄭鵬看他,還故意擠眉弄眼,這可把鄭鵬氣得不輕。

前麵找自己,提醒孫耀州要對付自己,弄得自己有些小感動,沒想到轉眼就把自己賣了,推著自己往孫耀州的槍口上撞,交友不慎啊。

算了,那彩頭不是挺豐富的嗎,就當是撈一筆外快算了。

想歸想,鄭鵬還是笑著站起來,四下行行禮,謙虛地說:“某才疏學淺,諸位這是捧殺了,有魏州第一才子孫耀州在此,藏是藏,不過是藏拙,失敬,失敬。”

孫耀州眼裏現一絲驕傲的神色,鄭鵬主動提“魏州第一才子”,分明是有心認輸,這是要自己放他一馬?

難了。

心裏冷笑,臉上卻有點惶恐地說:“不敢,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什麽第一才子,那不過是朋友之間的戲言,萬萬不可當真,鄭公子,說真的,某很敬佩你,年紀輕輕就能自立門戶,自力更生,每日賣鹵肉之餘不忘學習,這等決心和毅力,我等真愧不如。”

鄭鵬一聽,心裏一個咯嚓:尼瑪,又一個鄭程式的影帝,這個孫耀州,不僅把自己放在火上烤,還要自己往絕路上推啊。

雙親在,不遠遊,父母在的時候,去遠一點的地方也是不孝,古人最重親情血脈,所謂打肉不離皮,年紀輕輕就自立門戶,要麽不肖被趕出家門,要麽嫌棄親人拖累、離宗叛祖,無論哪一種,都讓人不恥,還說有毅力,賣鹵肉不忘學習,賣鹵肉不就是賤商嗎?

看似關心敬佩,實則字字誅心,猶如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別人的遮羞布一塊塊撕去,用心極為陰險。

果然,孫耀州語音一落,現場一下子變得有些亂,不少人交頭接耳,鄭鵬都隱約聽到什麽“白眼狼”“敗家子,枉讀聖賢書”“原來是個賤商”一類的話,剛才那一雙雙好奇的目光,現在變得鄙視、冷漠。

換一個臉皮薄一點的人,說不定被他一說,臉色慘白、無地自容,可鄭鵬二世為人,前世作為一個賣鹵肉的小商販,還有什麽沒見過?

鄭鵬故意歎了一口氣,有些心塞地說:“也不是自立門戶,隻是某年少輕狂,做了不少荒唐的事,家中長輩讓我在外麵磨礪一番,什麽決心和毅力都是逼出來的,如果可以,某倒想用這份決心和毅力換耀州兄的風流不羈、錦衣玉食呢。”

紙包不住火,否認反而讓人覺得品性不佳,鄭鵬痛快地認了,不僅認了,還連消帶打,倒將孫耀州一軍。

什麽魏州第一才子,當人揭別人的短,胸襟也大不到哪裏去。

孫耀州本想還諷刺鄭鵬的,可鄭鵬那樣一說,反而不好開口了。

鄭鵬不僅承認錯誤,對家族的決定也沒半句怨言,語中帶著真誠,話中透著灰諧,在場人一下子對他印象好了很多,人群中,坐在偏僻處的郭老頭還有坐在蘭亭的張九齡,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鄭鵬,再看看有些語塞的孫耀州。

以這二人的閱曆,哪能看不出孫耀州的哪點花花腸子?

才情是有,輕狂也不少,品性和胸襟有待商榷。

看到好友接不下去,洪仲明都有點佩服鄭鵬的臉皮,這小子牛啊,別人都羞得掩麵而去,這家夥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句年少輕狂就把事輕輕帶過,他馬上大聲說:“鄭公子就不要再客氣了,我們就等著你的佳作呢。”

一個被家族趕出來的敗家子,才華能好不到哪裏去?

要是有才華,就是做個教書先生都可以衣食無憂,跑去做賤商,哪有讀書人的風骨和節氣,任憑你嘴上說得天花亂墜,最重要還是肚子裏有貨。

以小商販的個性,要是真才實學,就不會坐在那麽偏僻的位置,快要結束也不見他交上詩作。

鄭鵬有些為難地說:“就怕水平不夠,怡笑大方,到時還要耀州兄不吝指點一二。”

“好說,好說,指點不敢說,或許能給點建議。”孫耀州有些驕傲地說。

就怕你不開口求教,主動開口正合心意,就是訓斥鄭鵬的理由孫耀州都想好了:目無尊長,心無宗族,一門子想著旁門左道,道德敗壞等等。

鄭鵬聞言,臉上現出歡喜的神色,高興地大聲說:“有魏州第一才子指點,某真是三生有榮,那,獻醜了。”

說完,鄭鵬舉舉手,示意需要文房四寶。

很快,鄭鵬一手執筆,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就當孫耀州想再將鄭鵬一軍時,突然間,鄭鵬動了,隻見他手起筆落,開始在精美的水紋紙上龍飛鳳舞起來,看到鄭鵬開動,郭老頭和崔希逸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坐在鄭鵬旁邊的鄭永陽,開始時饒有興趣,可鄭鵬開筆後,他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神色越發變得凝重起來。

第77章.077 魏州第一無恥(求收藏)

“啪”的一聲輕響,鄭鵬把筆輕輕擱在筆架上,詩成。

詩被下人送上去後,鄭永陽用力地拍拍鄭鵬的肩膀,神色複雜地說:“鵬弟,厲害啊,深藏不露。”

“哪裏,也就是運氣好,一時有靈感。”鄭鵬一臉憨厚地說。

鄭永陽瞪了鄭鵬一眼,沒好氣地說:“某這麽多年,怎麽沒來一次這樣的靈感?你可是真人不露相,不過也好,你出彩,崔氏也臉上有光,哈哈。”

此時,負責唱詩的下人也拿到鄭鵬的詩,隻聽見他史無前例地幹咳二聲,好像為唱詩做準備,然後高聲唱道:“

去年元年時,花市燈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