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終章馬普寺（16）
雖然暫時撿回一條性命，但借助火光，那隻手還是發現了我們五個人，便開始緊追不舍。
我們一直向遠處撒蹄子狂奔，身後就如同翻山倒海一樣，“跑得還挺快。”那聲音笑嗬嗬說，“你們太小了，像是一群老鼠。”
但他沒有得意太久，我們很快跑到了兩隻手可及範圍以外。即使手上舉著那根巨大的火把，也對我們無能為力了。
“你們為什麽不跑了？”遙遠的黑暗中，那道聲音又輕飄飄傳來。
我低聲道：“你丫的倒是繼續追啊。”我撐著腰氣喘籲籲休息。
我猜測如果黑暗中隱藏了一個巨人的話，他應該是被固定在某處了，能夠觸及到的範圍雖然很大，但也僅此而已。
“嗬嗬嗬嗬嗬。”那聲音笑了，“牙尖嘴利。”
我撇了撇嘴，難道體型巨大，聽力也好嗎，我這麽小聲也能聽到。
那聲音笑完以後，就安靜下來。
我們開始收攏人手，剛剛兵荒馬亂，但我們五個人還是盡量靠在一起，至於其他人就距離比較遙遠了。
最令人心驚的是，在剛剛這麽長時間的奔跑中，我們沒有看到有任何其他出口的存在，除了腳底下一成不變的石磚，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我們慢慢向更遠處走，順帶休息一下，不想那聲音又說話了，“你們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沒人理他，我甚至還拿出點餅幹來嚼，體力消耗太大了。
“你們是不是來帶我出去的。”那聲音有點惱怒。
顧棠最終道：“你是誰？”
我還想繼續問，你是誰，你從哪裏來，你要到哪裏去，你為什麽會說普通話，說得還這麽標準。
“你們不是來帶我出去的。”那聲音有些惱怒。
顧棠想了想，“我們的確是要帶一些東西出去，但是在沒有確認信息以前，我們不會貿然行動。”
“也對，也對。”那聲音繼續道，“你們一直這麽謹慎。那你們要怎麽確認？”
我看了顧棠一眼，多半都是在套話來著，結果那巨人竟然真的信了。這不會是個巨嬰吧，也就體型大了點兒，其實特好糊弄？
很多話我們都不能說出口，因為剛剛的事情證明了這巨人的聽力相當不錯，所以隻能靠眼神交流，但眼神能夠交流個屁啊，最多傳遞一下情緒。所以這時候就隻能一個人瞎琢磨了。
暫且將黑暗中這個玩意兒稱作巨人吧，最重要的問題是，這個巨人從哪裏來？
其實我隱約有了一些猜測。
蓮花生說，第二隻地窺，就在西藏。
第二隻地窺是哪裏來的？是自殺者地主體意識希望活下去的潛意識化身，隴山地窺就是主體意識，隴山地窺死亡之前創造了第二隻地窺。
同樣也是蓮花生所說的，第二隻地窺是殘缺的，力量是弱小的，隻能夠在冥冥之中影響這個世界，在西藏難以外出。
如果說我們現在遇到的這個玩意兒，就是殘缺的潛意識地窺的話，也說得過去。他一直想要出去的潛意識就是冥冥中改變世界的天意。
但是最開始地窺的形象這麽神秘，這麽高大上，到現在了卻好像是個隻會用蠻力的巨嬰，落差頗大。
不止是我，顧棠和重陽甚至方近月應該都在飛速地思考怎麽從這個巨人嘴裏套點話出來。
“我們要確認一下，你還是不是當年的那個你。”顧棠道。
我心說妙啊。
巨人沉默了一下，“我一直在這裏，不是我還會是誰。”
“這麽多年過去了，外界已經發生了相當多的變故，所以我們小心謹慎一些是應該的，你應該配合我們，才好有接下來的行動。”
巨人罵了一句，“這麽多事，我要殺了你們，你們一直在騙我！”
我一皺眉，這就暴露了？這玩意兒還是有點智商的啊。
巨人仍舊在罵罵咧咧，我仔細聽了聽，諸如去你媽的，狗日的，擦你媽的此類，不絕於耳，還真是親切啊。那兩隻巨手也狂躁起來，憤怒地捶著地麵。
我們小心地往更外圍退去，暴露了就暴露了吧，也沒什麽損失，隻要捶不死我們，隨你捶，反正砸壞的是你家地板。
但是我很快注意到他罵罵咧咧裏麵中的一句，“你們以前也這麽多事，現在也這麽多事。”
我拉了顧棠一把，他也反應過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並沒有暴露，他還是把我們當作來接他出去的人了。
於是我大聲說：“既然以前你都配合了，現在不配合的話，以前不是白配合了嗎，我們隻是問一些話，確認一下信息而已。”
那邊仍舊在捶地，但聲勢逐漸小了下來，“你們問吧。”
我們有些驚喜地對視一眼，這就成了？瓜娃兒智商這麽低？
不過這問問題也是個技術活，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底牌泄露了，不過我們倒沒有太過緊張，畢竟一來，對這玩意兒的智商已經有了一個最直觀的感受，二來，他對我們不能造成生命威脅，即使穿了幫也有騰挪的餘地。
我想了想，“你在這裏多久了？”
那聲音暴躁道：“我怎麽知道！”
我隨即表現出體諒的情緒來，“也對，你在這裏的確不好知道時間。”
“我們當初給你說過些什麽？”顧棠問，“看看你還能記住多少？”
那聲音不耐煩道：“最開始你們發現我，說我是什麽大日如來，然後在這裏給我建立一座大廟，每天都來給我送吃的。後來你們又說想要把我放出來，但是要等很久才可以，不過在此之前要把這座大廟做一些改動，你們說如果不做改動我就出不來，我很想出去，我一直很想出去，可是你們在我旁邊修了幾十年的廟，也沒有把我放出來，說什麽再過段時間就可以了。”
那雙巨手猛地捶在地上，“我等了這麽久，你們才來！”
我若有所思，喇嘛們發現了他，稱他為大日如來，這個蓮花生給我說過，藏傳佛教的確是發現了地窺，看來眼前這隻弱智暴躁的玩意兒的確就是地窺了。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不僅體格大小要低了很多，連智商也不是很足的樣子。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既然他自己被困在這裏出不去，而且智商這麽低，那是怎麽做到使自己的意誌變為天意的，又是如何使濕蛟之國突遭劇變的？完全對不上啊，莫非他不是地窺。
說不清說不清。
說回剛剛得到的消息，喇嘛們最初發現了巨人以後，隻是將他當作所謂的大日如來供奉起來，雖然稍顯離譜，但是在那樣一個愚昧閉塞的年代也不是不可能，後來喇嘛們又說要把它放出去。
我猜測發生這樣的變故的原因，是寧家來到西藏了，也就是蓮花生所說的嘉靖年間，寧家修建卡久寺。
可能修建卡久寺隻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在修建馬普寺，而且這個過程延續了幾十年，有可能一直到明朝滅亡。
明朝滅亡後寧家其中一支搬遷到西藏來，而且根據在西藏寧家宗祠中看到的寧家族誌記在，他們曾經在西南的雪山中居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後來才逐漸搬遷出來。
多半都和馬普寺分不開關係了。
突然，低下傳來隆隆地震動。
我踉蹌一下，差點跌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那聲音竟然帶著哭腔道：“他又來了，他又要來了——我出不去了！”
我一臉懵逼，去還想著要偽裝下去，“有什麽好怕的！我們說了會帶你出去就帶你出去。”
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安慰他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