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偽裝精英(5)

一套太極拳,是胡啟南早就備好的說辭,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是打算搞兩個凡是了。當然這群人精似的董事也沒有真的把期望放在我身上,他們和寧山打交道這麽多年,被人家壓得服服貼貼,當然也不會真的指望寧山的人事交接會給這些人留下什麽空子,他們隻不過是一方麵抱有僥幸心存試探,另一方麵也是以此時為脅迫,希望我們在其他稍顯無關緊要的地方讓步罷了。

讓步一定是要有的,畢竟坐在這裏的不是寧山。

這群人也是算是為的公司的利益考慮,畢竟公司的利益就是他們的利益。而我從他們一條一條的質問中,也明白了寧山這些年的荒唐作為。至少在外人看來是荒唐作為。

與長生計劃相關的資產不用說,那些短期虧損長期盈利的投資也算是有所期待,但我實在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買下一整座爛尾樓然後不管了。

還有去沙漠裏植樹的、去洞庭湖平原搞桑基魚塘養殖的,而且魚塘搞好了又不投放魚苗。

我側過身小聲問胡啟南,“這些東西,也和長生計劃有關?”

胡啟南搖頭,“無關,他搞著玩的,可以答應他們。”

我看這些董事都是一臉嚴肅,擱在古代那就是憂國憂民的大臣了,心說這些年他們跟著寧山搞企業估計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番討價還價下來,一些的確是寧山無聊時候撒錢的項目就做出讓步,就當安撫他們了,與長生計劃相關的資產一定是寸步不讓,雙方互有妥協,但也沒有撕破臉皮,最後算是圓滿渡過了第一次會議,從會議室出來,董事們各自散去,我和重陽胡啟南三人返回寧山的辦公室,我感覺後背都僵硬了,我扯扯領帶透口氣,“寧山做這麽多荒唐的項目,你怎麽不阻止?”

胡啟南說:“這些項目也不是全然無用,其實那個桑基魚塘的項目和長生計劃似乎是有過關聯的,寧山從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以後就棄之不顧了,所以此時發賣出去也於事無損。”

我呼出一口氣,“那從今天開始,我算是在這個位置上坐穩了?”

“是的,董事長。”胡啟南略顯無奈說。

我得意的坐在辦公桌後麵,其實我心裏怎麽會不明白,明麵上是胡啟南帶著百分之一的股份在襄助我,實際上是我想要坐在這裏,根本不能離了他半步,隻能跟著他的腳步走,實際上是我帶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襄助他。

寧山選的接班人應該是胡啟南,隻是胡啟南終究不姓寧,寧家族中不會接受他,公司上下更不會接受他,所以隻能讓我來持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又給胡啟南百分之一來捆住我,同時胡啟南對公司上下甚至對長生計劃了如指掌,使我更加不能脫離其半步。之後再由胡啟南幫助我獲取寧家族中的認可,這樣長生計劃在某種程度上,可就掌握在胡啟南手中了。

想到此處,寧汗青和寧山兩人的立場還是有區分的,按照寧二的敘述,寧汗青是想要我完全一肩挑起長生計劃,而寧山隻是想讓我做個吉祥物。不得不說,寧山還是了解我的,以前的我巴不得做個吉祥物的,但現在的我……我看了看坐在後麵的重陽,事情就有一些不同了,僅僅是一個吉祥物,似乎還不大夠。

在此之前,寧山一直在通過各個角度告訴我,胡啟南是可信的。是不想讓我們兩個人產生嫌隙。我暗歎一口氣,這人算計半輩子,到最後還要這樣算計來算計去,可我最後卻又發現,他這些算計是真的有用的。

山川地產事了,第二天就是白四樓下葬,三人又坐在辦公室商議明天的安排來。

白四樓是白家懸回堂的主心骨,據胡啟南說,他也是濕蛟之國西南一係的領袖。在這裏他又給我科普了一下濕蛟之國。所謂濕蛟之國,隻是一個統稱,並非單一的嚴密組織。其內部也是山頭林立,其中又以西南的懸回堂一係和長江黃河流域一係勢力最大。而這二者立場又各有不同,懸回堂屬於溫和派,主張融入人類社會,和諧共處。而兩個流域一係屬於激進派,暗中積蓄力量打算搞搞大新聞。

那個對秦氏趕屍人追殺到底的屬於兩河一係的作為,當然也有西南一係的默認,畢竟趕屍人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把刀。但白家終究對秦氏還是有愧,這也是後來秦相思得以在廣西安度晚年的原因。

在越南一行,我們與這兩係都有交手,兩河一係出動大量人馬,與我們以同歸於盡之勢,各自傷筋動骨。而西南一係直到最後時刻,發現情況實在緊急,才動手,卻也陰差陽錯功虧一簣。

濕蛟之母死後,對人類社會中所有的三代濕蛟都是極大的震動,亡國滅種的靴子算是正式落地,而白四樓的死恐怕就是失態惡化的導火索。

自此以後,怕是要溫和派變激進派,激進派變恐怖派了。

所以趁爆炸之前,將這件事處理漂亮,就是胡啟南的打算。

而白家內部也有仍舊不打算旁生枝節,想要盡力壓下這股躁動的人,比如已經死了的白四樓,此人的遺囑是他的葬禮要在濕蛟湖邊辦。

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畢竟是聖地,因而兩河一係和西南一係的三代濕蛟都會參加。

說到此處,胡啟南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過來,“你是說,白四樓死前在給我們找機會。”

“沒錯,要想平息此事,非流血不能成,根本沒有其他的路可走,而國內根本不可能有這個環境給我們去搞火並,越南的那座大山,就是這些激進濕蛟的埋身之地。”

“可是……”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胡啟南斬釘截鐵說:“我早已經開始布局,北京寧家一支的人,山川地產能夠動用的人手,還有秦獨,都已經潛入長山山脈,至於槍支,在越南也不成問題,就等明天你去了。先試探看看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畢竟我所做出的安排是最壞的打算,而且……“胡啟南頓了頓,”你不是也還有事情想做嗎?“

我點頭,這算是孤身犯險,卻又不得不做,事關重陽,我始終耿耿於懷。

“到時候會有高手陪你過去,也不用太擔心。”

說起高手,我突然想起李元一來,“李元一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胡啟南沉默了一下,“他這個人,算是我們這邊的,但是並不是寧山這邊的人。“

那就隻能是寧汗青那邊的人,看來即使是北京寧家內部,也存在不同的派係,寧汗青的人寧山終究還是使喚不動。

“這件事你應該早有預感,寧汗青當年第一次入大興安嶺後,一直就有兩個寧汗青了,據寧山說,這二人從來沒有見過麵,也沒有通過信,但就是心有靈犀一般,互為表裏,一人當影子,一人繼續在明麵上有所作為。直到有所作為的寧汗青第二次進入大興安嶺假死,影子寧汗青創辦天工生物,招攬了李元一這種人物後病死在自己家裏。”

“所以現在隻有一個寧汗青了?”我問。

“沒錯,就是去越南露麵鎮住長生計劃各方勢力的寧汗青。”

“那李元一,會聽這個寧汗青的嗎?”

“這就不好說了。”

畢竟二者不是同一個人,一個垂垂老矣病死家中,一個容顏返駐神出鬼沒,而且這兩人的行事從來都是依靠心中默契,當做沒有對方的存在,這就給李元一的選擇增加了更多的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