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寧汗青與寧汗青（8）
懸回堂的那個白。這倒的確是我疏忽的點，卻又合情合理，懸回堂的活動範圍，不正是西南地區嗎，這與白阿買的活動範圍是重合的，這與證明了白阿買與懸回堂多半是有些關係的。
寧汗青做出回憶的神色，“應該是1968年的事情，他出生應該是1968年，屬於白家旁係，從輩分上來看，是那個叫白夜的小子的叔叔，白阿買是他的乳名，知道的人不多，大名應該是叫做白崇山。”
這一點我不由得佩服寧汗青來，白家隻不過是當年歸屬於他的眾多民間勢力中的一支，這麽多年過去了，寧汗青卻還能依靠一個不起眼的乳名就回憶起這個白家旁係子弟的出生年份和大名，難怪能夠呼風喚雨這麽多年。
“白家，可能有什麽問題嗎？”
寧汗青並不表態，“暫時不知道，看來我需要先去廣西走一趟，見見白家那位還沒老死的白老仙了。”
“什麽時候去？”
“現在就去，生死難料啊。”他漫不經心瞥了我一眼，“你最好還是不要去了，安心待在北京。回去吧，見到我的事情，可以和顧棠說，但不要告訴更多人。”
我心說你求我去我都還不想去呢，這大老遠的。而且我在內心並沒有把寧汗青當做自己人，歸根結底，還是這個人口碑太壞了，無論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還是自己經曆中的所見所聞裏，甚至就在剛剛這一下午的短暫相處中，都給我留下了這個人很危險的印象。
他將無數無辜的人卷入長生計劃，用王娣孟啟生這種普通人做人體試驗，最後還能夠讓他們死心塌地為己所用。他能夠因為一己執念就重啟長生計劃，憑借自己的手腕，數次整合各方居心叵測的勢力，在明爭暗鬥中遊走幾十年，在黑白兩道、官民兩方之間如魚得水，而過河拆橋以鄰為壑的時候也毫不手軟，導致在他名義上消失後的幾十年，至少沒有人在明麵上輕舉妄動。而他本人，在肉身觀想時，能夠數十次毫不猶豫地殺死自己，同時也意味著他有數十次毫不猶豫地被自己殺死。
這是一個為了執念能夠犧牲一切的人，而這個人卻盯上了我，就如過往上百年中他盯上的無數人一樣。
可我在他看來，算得了什麽，一眼可以見到底的池水罷了。毫不誇張地說，我對這個人心懷畏懼，親情在我們之間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成分，如果有一天他被雷劈死了，那是上天收了這個妖孽，我雖然不會擊掌相慶，卻也會暗自鬆一口氣。
寧汗青一個人沿著河堤向前方走去，碩大的夕陽投射在道路上，他遠去的身影突然停下來，轉過身來，逆著碩大的墜日對著我。
這個頂著一張年輕的臉的老妖怪看著思緒萬千的我，淡淡說：“世上沒有絕對的黑與白，我不敢說我所做的事情是白，這是個我自己都不會相信的笑話，寧家上千年來，所做的事情就是行走在黑暗中，這條路的終點，也不會是光明。最後我們要通往何方，寧家曆代先輩沒有人知道。而我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要終結這一切，我想讓一切在我的手上結束，但在過去的近百年中，我失敗了，開誠布公地說，我已經時日無多。所以我站在了這裏，寧川，你將會是終結這一切的人，你對於我來說，與曾經我利用過的那些人，並不一樣。也許現在的你仍然不明白，但我希望你早一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