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肉身觀想(5)

他死了。那是一個死人,以一個禪宗打坐的姿勢盤腿,而氣息早已經斷絕。

這人渾身上下幹癟如同幹屍,蠟黃色的肌膚癟成薄薄一層,貼在骨骼上,破敗灰黃的衣衫空空****掛在身上。真實無處不在透露出骨感美。

看這幹屍樣貌,不知道在這裏死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原理使之形成這樣的腐敗情形。

看發型是一具男屍,麵部已經辨認不出來,但看衣服著裝,與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衣著習慣很相似。

“翻翻他的口袋。”我說,“看有沒有什麽東西。”

而我顯然是不想動手,說完就盯著原身看,原身看了我一眼,“誰主張誰動手。”

我心說你這人性格怎麽這麽討厭呢,有朋友嗎。這也沒得手套,萬一有毒怎麽辦。

莫得辦法,自己嘴欠先開口,那就自己動手。

看這幹屍衣著,可能就是來自寧汗青隊伍之中的一員。還是個禪宗弟子。

我屏住呼吸,對那幹屍上下其手,他衣服早已經與皮膚黏在一起,板結起來,想要找到口袋都很是花費了一點力氣。

不過即使來回找了幾遍,也沒有在這幹屍身上找到任何能夠證明其身份的東西。

反倒是原身發現了一些端倪,“你看他的喉嚨。”

我低頭一看,喉嚨處幹癟的肌肉附近,有一道斷痕,而且很深,肌肉外卷,露出裏麵發黑的傷口。

他死於刀傷,傷口在喉部,一刀斃命。

剛好在大學時候,馬馬虎虎看過幾本法醫相關的作品,半真半假的知識都算是知道一點。

這道刀傷,傷口平齊,垂直深入,說明出刀人一方麵是一個用刀好手,另一方麵,這人出刀時的姿勢值得深究。

傷口平齊,不是下切,也不是上斜,說明出刀人與幹屍當時處於同一個高度。

這幹屍很可能是在此處打坐,被一刀致命,那出刀人當時無論是站著,還是蹲著,還是坐著,高度都對不上。

很有可能,出刀人當時與此人麵對麵打坐,再出刀殺人。

“你這頭頭是道的,可信嗎?”原身問我,“你一學語言的,還在這兒混法醫呢?”

我恨不得捶死他,都是學語言的誰看不起誰呢?!還在這兒裝,我不就是你嗎?”

我深吸一口氣,“再在這兒耽擱下去也沒得意思,咱現在還是先找個活路吧,哥哥。”

“弟弟跟上。”原身邪魅一笑,抬腳就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說是提腳就走,實則也是沒頭蒼蠅一樣亂轉,此時方向感已經完全喪失,除了剛剛那具幹屍,就沒有可以作為參照物的東西。

而走不多久,原身突然止步,抬眼向前看,“弟弟快看。”

他還叫上癮了,按理說我倆是一個年紀,我也抬眼看去。

遠遠的,一個東西在我視野之中緩緩成形。

那是,一具盤坐在地上的幹屍。

兩人快步向前,那幹屍和之間那具很像,一樣的發型,一樣幹癟蠟黃的五官,一樣的禪宗姿勢,但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具與之前那具並不是同一具。

因為眼前這具幹屍,沒有穿衣服。他赤身**,仿佛就隻剩一個骨頭架子,端坐此處,雙目微閉。我竟然在他臉上看出一股慈悲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