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後腦勺與鼻子與眼（1）
我伸出手去，“鏡麵”，會是一種什麽樣的質感？
答案是，沒有質感。
甚至於它並沒有一個實體。我所看到的隻是兩片河水的交界線。
我摸了摸那片河水，並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沒有出現一道漩渦把我吸進去，也沒有一道白光把我閃昏。而是死寂。一切都沒有變化的死寂。
身後（頭頂）的元誌突然拽了我一把，示意上浮。我顧不得那麽多，隻得趁著還有一股氣，迅速上浮。
從水麵浮出的那一瞬間，耳朵裏傳來一陣陣轟鳴，鼻腔中湧出血液在水麵上暈染開來。快速上浮導致水壓的劇烈變化，超出了身體的承受能力。
但好在，還是活了下來。
我有氣無力向岸邊漂去，不明白為什麽最後關頭元誌示意我反悔。這一次嚐試已經耗盡了我的氣力，不可能再來一次了，難道就這麽失敗了嗎。
兩人有氣無力攤在岸邊，元誌低聲道：“看看四周吧。”
我一驚。支起身子打量四周。
所處的空間與之前一般無二，仍舊是陰暗潮濕，是烏洛候國人在地窺脖頸處開鑿出來的空間。
“仔細看看。”元誌出聲提醒。
我大致打量了一下，心中了然，重新躺回地上，苦笑了笑。
其實所有的東西都發生了變化，灘塗，階梯，崖壁，全都變成了對稱布局。
我們進來了。
在我觸摸到那條並不存在的分界線時，我們就已經進來了。
兩人休息片刻，元誌拿出他的紅外線夜視儀確認，他的臉上露出來欣喜的神情來，看來這的確是鏡中世界無誤了。
用紅外線夜視儀打量這處陰暗的空間，就如同所有的事物都是籠罩在陽光的照射下一般。除了元誌本人，他就像是一個綠瑩瑩的人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庭關係出了什麽問題。
“接下來該怎麽做？”
如果先前我對元誌的認知僅僅是一個極端的陰謀家的話，現在的我倒不免有一些佩服起他的洞察力起來。剛剛在水下那樣的情形，我的第一反應是“鏡麵”怎麽沒有反應，緊接著就是慌亂，畢竟在那樣的生死之地，很難進行縝密地分析。
而元誌卻迅速判斷出二人已經成功到達另外一邊，並且做出決斷。
他臉上的欣喜神色仍舊沒有隱去，“接下來，自然就是應該找到另一個你，或者另一個我的蹤跡了。”
“我和鏡中身神不知鬼不覺互換以後，唯一的變故就是能夠發現這種變化的你了。”我看向他，“按理說，鏡中的你應該也發現了寧川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同時他應該也會做出和你相似的決斷，想辦法單獨找到寧川。”
“然後……”元誌皺眉。
“然後，他們的經曆就應該和你我的經曆一般無二。”
“但是，這裏並沒有其他人。”元誌皺眉。
也就是說，兩個世界的故事線，不知道在哪一點走向了不同的軌道。
“你是唯一的知情人，也是唯一能夠做出決斷，改變事件進展的人，現在應該問問你，為什麽你的鏡中身，沒有把那個寧川帶到這裏來。”
“我知道了。”元誌低聲道：“他的認知和我是一樣的，他也認為形態不會變化的那一方才是真實的也就是他自己，所以，所以他不會來找我，而是等我去找他。”
這也就是鏡子兩邊，事情發展的方向不同的原因。
我看向他的神情，似乎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