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2016三零八廠(9)

在任何恐怖片裏麵,醫院都不是一個好地方。今天晚上的經曆已經夠寫一篇兩萬字的短篇恐怖文了,到最後還要去醫務室看看?不知道會不會做成人體標本哦。

醫務室在三零八廠中間靠左,比較靠近工人宿舍,安置在後勤樓的一樓。仨人摸到後勤樓的時候幾乎找不到醫務室在哪裏,整棟樓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了。

最後在一樓找到醫務室,重陽道:“你發現什麽東西了嗎?“

“什麽東西?”我問。

李元一接道:“有什麽東西長期在這邊活動的痕跡。”

合著仨人就我一人是瞎子,我搖搖頭:“沒發現什麽東西。”

這也算是我的缺陷,當隻能依靠自己的時候,我的腦子能夠轉得飛起。但是當身邊有了其他人可以依靠了,那我基本上就不太會主動去注意一些事情、去想一些事情了。

“野草地裏隱約有一條路徑的草要稀疏一些,說明有什麽東西經常在這邊走動,這條路最後消失在醫務室的方向,說明那個在這裏活動的東西經常去醫務室。”李元一道。

那醫務室裏麵到底有什麽?

仨人摸進醫務室,裏麵的場景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在一片荒涼灰塵和遍地廢墟之中,默默站立著幾具人體標本,角落的玻璃罩裏麵裝滿福爾馬林,裏麵是幾具紅白交夾的人體肌肉標本……

這樣的場景隻會出現在恐怖片裏麵,我們所看到的這間醫務室和其他地方的校醫務室沒有什麽差別,進門是一間小問診室,左側是架單人床,右側是一辦公桌,正對門是雜物架和第二扇門。再進門就是藥物存放處和一些簡單的醫療設備。

很正常,但又極其地不正常。為什麽這樣的一個廢棄工廠之中,會出現一間保存得極為完好的醫務室?

仨人在醫務室裏四處看看,很快就發現了第三扇門,這一扇門被開在藥物存放架的右側,門板顏色和牆麵顏色十分相似,因此在第一時間才沒有發現。

這一扇比較隱蔽的門被從內部鎖死了,門上的鎖還比較新,門把手上甚至還很光滑。

正當我們準備想辦法撬開鎖眼進去看一看時,外間突然傳來了“碰”的一聲,那是門被關緊的聲音。

我們連忙退到外間,隻見外間的門已經被關緊,外麵傳來了鎖鐵鏈子的聲音。

有人趁著三人進裏間的時候,把門鎖死了。

“是誰?”我大喊一聲。

其實我們並看不見醫務室外麵的人,隻能聽聲音確認外麵有人。這時候鐵鏈子拴門的聲音已經停止了,外麵靜悄悄一片,好像就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見沒人應我,我又大喊一聲:“你是誰?”

說著示意重陽摸上去準備把門踹開,直接把人抓住再問,保證姓名性別籍貫興趣愛好有什麽特長最近一次尿床是什麽時候都給問出來,像現在這樣主動權掌握在人家手裏,什麽東西都問不到。

外麵仍舊沒有什麽聲息,靜悄悄一片,就像外間的門突然被關死並且被鐵鏈子鎖住是隻是我們經曆的集體幻覺一樣。

重陽和李元一都已經摸到門邊上了,鼓足力氣就準備一腳踢開,外麵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要踹門,這門不好裝。”

我心說果然有人,看來這人就是住在內間那扇隱蔽的門後麵的人,又想起白天快遞點那老家夥說的,寄包裹的人住在這邊,是個年紀很大的人。

估計就是門外邊這人了。

我大聲道:“老先生,我們是沒有惡意的,我們從南方來。”

“南方?”那人疑惑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安靜了一會兒,問道:“南方哪裏?”

我道:“南方重慶的。”

“重慶?”那人的語調突然上揚,就好像聽到了什麽能夠激起他回憶的話一樣,最後他道:“你們站在窗戶邊來,讓我仔細看看。

能談的話還是談的好,暴力動粗是用在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或者隻有用暴力動粗才能挽回的時候。能談的還是要優先談一談。

我拉住重陽和李元一,讓他們先別踹門了,仨人站一起靠近們一點。門外麵“哢嗒”一聲,響起一聲手電筒被擰亮的聲音,隨後門外邊的人把手從窗戶縫裏麵伸進來,卡住手電筒,另一邊他就趴在門上透過縫兒往裏麵看。

我們仨就跟體檢似的站那兒給他看。看完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把手電筒熄滅了,在外麵安靜良久,久到我幾乎以為他已經走了。

就在仨人摸不著頭腦、準備踹門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寧汗青,你回來了?”

聽見這句話的頭三個字,我就知道有戲了,這一趟肯定沒有白跑,這人肯定和寧汗青有關係,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就是包裹的寄出者了。

按照孟啟生的說法,1973年在寧汗青消失之前,身邊可用的人已經不多,甚至很有一批人反對寧汗青。他的最後一些事情可能是在時間比較緊迫的時候留下的,最後托付的那個人應該是寧汗青最信任的人。

什麽樣的人才能成為寧汗青信任的人,並且寧汗青在最後一段時間都將事情托付給他去完成。我對門外那個聲音蒼老的人開始好奇起來。

他說我是寧汗青,我否認道:“我是他的孫子。”

“哦!門外的人恍然大悟,似乎還略微帶了一絲懊惱的語氣,“你是寧川對吧,寧川。”他說完又安靜了,我心說你是不是充電的,每說幾句就要安靜下來充充電。

最後外麵傳來了開鎖的聲音,那人把鎖鏈子扯下來,推開門,我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一頭亂糟糟的白發,鼻子下巴鬢角甚至脖子處都有長短不一黑白雜間的胡須,的確符合年紀大的特征。

他盯著我看了看,“剛剛沒看清,你的確不是寧汗青。”

我點頭道:“我這麽年輕,和他肯定有差別。”

“不。”他搖搖頭:“你的確長得很像年輕時候的寧汗青,但眼神還沒有達到他的那個樣子。”